商厦内第一,二层照常营业,二层以上正在装修整改。正因为如此,逛商厦的人因此少了很多。这对从来喜静不喜闹的兰花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果不出所料,就在他们准备走进一家店面时,砰的一声巨响,一个人突然从二楼摔下。
本来以为是普通的不小心坠楼事件,但不到一会,身边所有人都惊叫出声,惊慌失措。摔下楼的男子身子可见的萎缩老化,瞬间只剩下一层可怖的皮囊。
“混账,竟然又有这些蛇鬼牛神犯案。”布善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眼睛快速往二楼望去,锁定了一个在人群中依旧慢吞吞走着的白衣男子。
“你们先跟着人群出去,兰花,联系兄弟过来,我去追。”
话音一落,布善整个人轻盈一点,身子已经飘上二楼,朝那名男子的方向追去。
“不好,”兰花看着二楼还有三道白色身影紧随布善,有了一丝急色,“他们还有援手。”
“我过去帮忙。”云梓焱轻声说了一句,还未等兰花出声,便补充道:“放心,我没事。”
那轻缓有力的声音让兰花的心一定,还顺从地点了点头。直到云梓焱消失在与汹涌而来的人群相反的方向时,兰花才猛地一惊,喊了一声“云梓焱,小心一点。”
已经完全慌乱失措的人群一涌而来,兰花被狠狠的一撞一摔,手机竟被撞飞了出去,零件四散。
明明并不热闹的商厦,却因为受到恐吓的人们早已丧失了应有的理智和自制,结果在楼梯口就撞倒一片,在门口又堆挤成一团,生生将逃生的过程延长了,还造成了很多人无辜的受伤。
路中央一个三四岁的娃娃大声地啼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飞奔而来,疯魔般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兰花眼尖手快,一把将孩子扯了过来,心里不忿,脚一伸,直接将男子绊倒在地。
男子正要破口大骂,猛地一个大嘴巴抽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长相清秀却凶神恶煞的女子。
“你还是不是男人,没看到一个奶娃娃站在那里,要是撞到了压上了怎么办?”兰花直接掏出她一直带在身上的小刀,“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少废话。”
男子惊惶不定,却还是颤着手掏出了身上的手机,爬起身子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你还有没有人性,恐怖袭击了你还趁机抢劫。”
可兰花哪顾得了那么多,手机拨通了边大胖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因为紧张而发出的轻颤:“大胖,赶紧过来,布善和云梓焱都有危险了。”
才打完电话,兰花又被撞了一下,吃痛之下下意识手就往后一拉,扯住了撞上她的一个女人。
女人四五十岁的模样,浓妆艳抹,身材偏胖,穿金戴银,整一个夜总会的妈妈桑模样。
兰花正好握住了女人的手,难以解释地全身一颤,自然而然就朝女人的眼睛看去。却看到女人一脸激动的神色,似哭似笑,看着她的眼神犹如遇上了当年暗暗恋上的恩客,复杂万分。
兰花赶紧松开手,看到女子一身狼狈,左臂上似乎有还有些擦拭过的血迹,不由地出声问道:“您没事吧。”
女人怔了怔才回过神来,朝兰花一笑,这一笑,竟让那全身上下庸俗不堪的气质一扫而光,反倒有种内敛而神秘的味道,“谢谢你,姑娘,再见。”
女人毫不迟疑,转身便走,却在转身之时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们一定会再见,我的小主人。”
再说布善终于在大厦的顶层天台成功将人堵住。
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色长袍,头部也裹上了层层白布,末端斜拉过来,正好挡住了脸部,只留下一双诡异的眼睛。
男子明明站在那里,却偏偏给人以空荡荡的幽灵感,尤其是那双带着淡灰色的眼睛,更是叫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冰冷和窒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给人一种行尸走肉般的感觉。
布善的眼神多了一份凝重,“玛罗族人。你这是违反了公约,没有经过申请批准入境的玛罗族人,各国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不要多管闲事。”声音在周围泛散,空旷得没有一丝凝聚力。
“多管闲事?”布善冷笑一声:“笑话,你们都将我的国人吸为人干,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古门布善,今天我势必要擒你回去。”
布善没有丝毫的拖延,话音一落,双拳已经同时挥去,灼热的雷炎之气瞬间弥漫四周。
布善的拳头,竟燃着淡淡的火焰。男子的身行如鬼魅般晃动,却似乎对布善的火焰颇为忌讳,显得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十来招,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沾上了火焰,虽不至于熊熊燃烧起来,但雷炎之火不若寻常火焰,一旦沾上,很难扑灭,而且温度极高。
男子越打越吃力。随着布善一身大喝,布善的拳头重重击在他的左胸处。男子闷哼一声,全身炙热地如同被扔进烤炉,终于站立不稳,后仰着地。
可布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一举击中男子而放松警惕之时,身后一个白色的身影鬼魅般飘然而至,那白皙得几乎透明的手从长长宽宽的袖子里伸出,无声无息搭在了布善的左背处,正好对着他前方心脏的位置。
布善的身子猛地一顿,身体瞬间受控一般无法动弹。几乎可以感受到属于生命气息的能力在逐渐地流失。
“固精凝神,尽此一口气,怒火烧心,万疾化尘。”一声低喝在布善的耳边犹如醍醐灌顶。
布善双眼爆射出强大自信,全身上下所有的雷炎内力如潮水般涌向心脉之处。
伴随着一声有力的低喝,背后的男子身子猛地飘然后退,那原本搁放在布善身上的手,早已遍布水泡,红如烧蹄。
布善转身,看到身后齐整整三个白袍人,一颗心猛地下沉。
玛罗族人,如异端邪教般的存在,如果援兵未至,他布善今日铁定就要交代在这。
受伤的男子看着倒地不起的同伴,灰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布善,“古门人,不杀你,你走。”
可布善那平日里看着金昊如同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却完全没了踪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神情坚定冷静,“不好意思,如果要我走,你们三个也必须跟着。亲眼所见你伤了我国人,古门人就算牺牲性命,也断断不会为了保命而夹着尾巴逃走。就算身死,我也要为古门的荣誉和我肩负的责任而战。”
男子的眼中出现闪过一丝恼怒,“不识好歹。我们三个,你一个,你死定!”
“谁说的,是你们三个,我们两个。”云梓焱慢悠悠的出现在三个男子的身后。
如果布善不说那番话,他可能真的不会现身,顶多暗中帮帮忙,就如同方才给布善的当头棒喝。
但布善的一番话,却让云梓焱改变主意了。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同样值得光明磊落的襄助,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惺惺相惜。
可云梓焱的出现,却让布善好不容易绷紧的气势瞬间崩塌,“云梓焱,你来凑什么热闹,你丫的装什么装,是上来装大便么?看着恶心,闻着揪心,还他妈一点杀伤力没有。”
一句话让云魔神的脸彻底黑了个糊。
第29章 古门
布善的那句话;让云魔神在干掉了巨震龙之后第一次有种想将一个人从头骨到指骨一分分碾碎的冲动。
如果不是清楚布善是情急之下狗嘴吐不出象牙;实则源于对他安全的担心,怕是云魔神早就按捺不住这样做了。
布善心里把云梓焱骂了个体无完肤,哼了一声,“算了,今日的事情小爷不管了;你们走吧;走得越快越好,省得小爷改变主意。”布善朝那三个白衣人直挥手,一副极不耐烦的模样。
那白衣人却桀桀而笑;声音说不出的阴冷:“你刚才是打算拖延时间,古门的援手怕要赶过来了。而他;”那人朝云梓焱的方向一指;“他的出现,改变了你的主意。”
“你害怕他受到伤害,所以你选择了退却。”白衣人死寂的眼光出现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很可惜,现在我们改变主意了。在你们的国土杀了人,以公正不阿,刚烈不屈而闻名天下的古门是不可能放过我们。既然如此,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那人的身子微微一弯:“还要多谢你的拖延,不然我也想不通这个问题。我不会留活口,但会留下你还活着的痕迹。为了你的安全,我想古门会减少一些冲动和鲁莽。而我现在,就先解决了这个让你改变主意的人,”
男子离云梓焱的距离很近,话音刚落,手已经朝云梓焱的胸口抓去。
“你他妈的给我住手。”布善怒喝一声,想要欺身而上,却被另外两人同时扬出的一掌给生生逼退。
看着那已经搭上云梓焱胸口处的手,一股寒气,直达脚底,布善瞪得眼眶欲裂,却已经是回天乏力。
可那向云梓焱伸出手的男子,却在触及云梓焱的胸口时看到他嘴角勾起的一抹戏谑而不屑的浅笑而心神一颤。
男子几乎下意识就想后退,可手却如伸进黏性极强的泥塘里再也拔不出来。
男子心神俱震地低下头,随即眼睛里便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从他的双脚开始,目之所见的衣服开始化灰,双腿瞬间变为焦炭一般毫无知觉。锥心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的恐惧。
男子使劲地想要挣脱,猎人与猎物的关系,瞬间可笑地颠倒。
从双脚一直往上,小腿,大腿,直到腰间处,白布下的脸颊早已扭曲得不成人形。
男子抬头,看着那如沐春风,在他眼里却如同恶魔般的笑容,轻轻冷冷的声音仿若从幽狱中传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就是生命流逝的遗憾和悲哀,亲身体会的滋味如何?”
身边的两个同伴已觉不妥。可还没等他们动手,砰的一声,男子的身子瞬间焦黑一片,倒地时生息已失。
“是不是比我今天给兰花烤的火腿火候差远了,又黑又糊,啧啧啧,还好,焦而不烂。”云梓焱朝布善咧嘴一笑,态度甚是和蔼。
云梓焱一笑,布善整个人站立不稳,噗地一声屁股着地,眼睛在云梓焱身上和地上的那具尸体来回看,颤颤悠悠伸出的手指,“你,你,不,您。”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不知情的人一看,铁定以为他跟白衣人是一伙的,而云梓焱,却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云梓焱的眼光一冷,朝剩下的两人看去,“你们把人吸成人干,我把你们做成干人。善恶到头终有报。”轻笑一声:“真可惜,我也不会留活口,省得古门的人给我带来麻烦。”
两人的眼神里同样掠过一丝惊悸,对看一眼,脚步微不可见地挪向相反的方向。
两人的身子同时掠起,向截然相反的方向逃窜。
只可惜,他们快,云梓焱的速度更快。
冷笑声起,两声拳头着肉发出的闷响,云梓焱的身影诡异地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眼前,那是速度极快带出的残影。
布善只感觉一阵焦糊的气味传来,身边的地面颤了两颤,两个人的尸体,一左一右,正好砸在他的两边。
布善两边的脸颊控制不住地抽搐,五分钟不到,从云梓焱出现到现在连五分钟都不到战斗便结束了。想到方才救他一命的当头棒喝,想到云梓焱在眨眼之间将三人毙于拳下所展现的对烈火功精妙绝伦的控制,布善的脸继续扭曲着,但扭曲的神情却从惊悸变成了激动。
只是接下来云梓焱的一句话,又再度让布善的脸青灰一片。
“你坐在地上,是在装尸么?”“尸”字被故意拉长,显然某人对方才布善的那番恶心言语依旧耿耿于怀。
布善上唇哆嗦下唇颤,想起方才云梓焱说杀人灭口是为了不让古门的人寻他麻烦,布善的脸色骤然间煞白一片,笑得比哭还难看:“前辈,你不是连我也要灭口吧。”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么?”“shi”的发音仿若已经镌刻在云魔神的心底,轻哼一声,低喝了一句:“还不站起身来,少装死。”
布善狠狠打了个激灵,迅速站起身来,站得笔直笔直地,然后便朝云梓焱规规矩矩,尊尊敬敬地深鞠一躬:“烈火宗第三代弟子布善见过前辈,前辈的敦敦教诲,前辈的救命之恩,前辈的路见不平,晚辈定当铭记在心,晚辈。”
还未说完,云梓焱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家伙,变脸那个叫快,前一刻在他面前以小爷自称,还劈里啪啦地埋汰他拖累他,此刻却毕恭毕敬,唯恐得罪了他分毫。
“如今的烈火宗,宗门在哪?”说出这句话的云梓焱情绪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