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用帕子捂嘴笑道:“到我们府去,怕是去也不能白去吧?我怕老王妃到时见我又哭穷,我就为难了——不收老王妃的礼吧,老王妃的面子恐不好看;收了老王妃的礼,又怕老王妃肉疼。”
一句话逗得亭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老王妃一边笑一边装作要打红衣的样子:“你这丫头专挑了我打趣呢?!看我不问你个不尊老的罪名儿?!”
三王妃在旁笑道:“红丫头,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你听我与你说个办法。你只要把老王妃的回礼送得厚十倍,老王妃就不会肉疼,只会开心了。”
人们又是一阵大笑,红衣听了对众人说:“我不是小气哦。只是这样一来,你们以后也要如此做了——不然老王妃会恼了的。只不过我还担心到时请老王妃的次数少了,怕老王妃也要不高兴的。”
六王妃故意问道:“为什么?”
红衣躲到六王妃身后道:“老王妃收不到那么多的回礼也会恼了的。”
众人笑得肚疼。老王妃假装恨恨地道:“我明儿就送一份礼到各位府上,各位今晚上可要准备好回礼——十倍依我看还是太少了,有个百倍千倍得我就凑合着收着吧。”
“您老人家也不要凑合了,我们回了您礼后要带着一家子到王府上吃住了!”
大家又说笑了一阵,五王妃才过来,问道:“你们笑什么呢?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乐上一乐?”
“没什么,老王妃要钱呢,少了不成。我们正商量把自己一家子都与王府呢。”三王妃笑道。
“死丫头们,看我治你们个不敬的罪名儿!”老王妃笑道:“五儿家的,客人都到齐了?快坐下歇会儿吧。”
五王妃边坐下边道:“客人都齐了。侄媳儿倒也没感觉到累。”接着笑道:“老王妃真想要钱的话,收了她们这么多家子人,想也不差我们一家子吧?”
“看我打你个贫嘴的丫头。白疼了你们这些人了!”老王妃笑嗔道:“你这请客的想把我们这些客人都饿死不成?还是嫌今儿收到礼少啊?!”
在一群人的打趣声中,五王妃笑道:“这不是来请您这老祖宗了吗?您不到谁敢开席啊?!”说笑着请众人起身去前面入席。
众人看也不远,就说笑着走了过去。三王妃与六王妃拉了拉红衣的袖子走到了最后,悄声问她:“可曾受了气?”
红衣笑道:“没有。还请王妃们放心就是。”
三王妃悄声道:“男人都是如此。像我们这样的王室宗亲更是厉害些,想开些吧。”
六王妃叹道:“生为女子没有办法,忍忍也就过去了。不要在意。心里烦闷了就出来找我们走走,说说话。”
红衣忙道谢,说知道了。正说着,五王妃过来笑道:“你们三个说什么体已呢?让我也听听。”
三王妃与六王妃都笑她:“即是体已当然不能说与你听的。你自去慢慢猜吧。”
五王妃上前拽了红衣说:“现下你红丫头的架子倒是大了起来,不拿帖子是不出来与我们一处耍了呢!”
红衣笑道:“我不是怕五王爷府的门槛高,轻易进不来嘛!”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后,紧走了几步,追上众人一同入席了。
席间并无什么特别,只是东家长西家短得聊了些闲语,只是席间有不少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总会借故提到贵祺纳妾的事。红衣都笑着应付了过去: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在座的哪位府里不是有着一群姬妾的?只是没想到贵祺纳个妾这才几日功夫就要传遍京城了!一席酒只吃得太阳快要落山才撤了下去。红衣看众多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起身与老王妃、五王妃等众人告别。
五王妃抓着红衣的手说道:“我刚听说了那二王妃的胡话,你不要放在心里。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在呢。虽然不能替你解决什么实际上的问题,但是听你说说话、开解开解你还是能做到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就出来走动走动,和我们几个说说心里话,不要憋在心里——再把身弄坏更不值了。”
红衣谢过了众人的好意,拜别上了车子回府。
在车上红衣回想着众人的关心,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有朋友真好,不是吗?
红衣回府后,问过送到香姨娘那儿接替宝儿双儿的大丫头已经过去了,再无什么特别的事儿,就和孩子玩闹了一会儿歇下了。当晚贵祺并没有回菊院,而是在外书房歇下了。香姨娘听说贵祺在外书房歇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自歇了:只要不去红衣那儿她就开心了,更何况又没去安儿那儿,她就更开心了。老太太和云娘几个玩了会子纸牌也睡了。所以这一晚上候爷府里竟是头一次所有人都心情平静得睡了。
清晨起来打发走了孩子们,又给老太太请完安,接着处置府里的事情,用完晚饭后睡下。就这样,红衣一时间感觉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平静的日子。在众人不知不觉中一晃就过去了半个多月了。新买来的丫头又分到了老太太与香姨娘那儿,必竟是朱婆子已经挑过了的,这次大体还都过得去,只退回了一个丫头。其间又进过宫一次。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红衣是这样想的。但是生活总是要给人点惊喜的——惊自然是惊着了,至于喜不喜的那就见仁见智了。
红衣算了算日子,范姨太太——老太太的姐姐夫家姓范,再过几日也该到了。就吩咐纱儿绸儿把福安堂旁边得一处大院子奉慈堂好好收拾收拾,取下“奉慈堂”的扁,挂一张空白的上去。并嘱咐她们要按老太太的标准布置起来,没有的东西就置办最好的:看老太太的意思要留范姨太太长住的。那院子一来和老太太的院子相邻,这样老姐妹俩走动也方便;再者院子比福安堂还要大上三倍有余——原是给老候爷的姨娘念经守寡修建的地方儿所以极大的,里里外外套了五六个小院子,听说随姨太太来得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住下这些人要宽宽松松有余的;最重要这院子前后都自有个小园子,和后街也只隔了一堵墙,让人看过开个门就是处三进的院子,很方便范姨太太一家人独住的——要是与候爷府一处进出,范姨太太一家人时日长久了会感觉不方便的,必竟不是一家人不是?
不过两日就收拾妥当了。红衣里里外外仔细看过后,又请了老太太亲自看了。老太太看过后很满意:她想到的没想到的,红衣都想到并安排妥当了:这院子关起了连接候爷府的园门自成天地,又开了门可通往后面的街道,非常适合姐姐一家人住。
这红衣看来是真用了心的。老太太一面这样想着一面让云娘拿出一个碧绿晶莹的镯子赏给红衣——这在老太太来时是本打算给红衣的,后来她做主收了香儿后,又想在香儿扶正为平妻时给香儿用。自从出了孩子们中毒的事后,现在她也想开了:红衣人也不错,并无对她不敬的地方。就想着好好待红衣,人心都是肉长的,并非一定要个自己选的媳妇不可。今儿见红衣真得把她的事儿放在了心上,非常高兴,就又把这个镯子拿出来给了红衣:“这是我嫁给老候爷时,我的母亲给我的,说是我的外祖母给的。代代相传,传女不传媳的。但是我只得一儿。今儿把它给了你,以后你就给雁儿吧。”
红衣一看就知道这镯子非常贵重:玉质碧绿几乎没有杂质,做工考究;再一听还有这重意思,连忙推辞道:“姨母本不是外人,媳妇做这点子事儿本是份所应当,不敢因此受老太太的赏;就算老太太爱重,这镯子也太过贵重,又是外祖母赏下的,媳妇实不敢受。”
第一卷 三十七
红衣一看就知道这镯子非常贵重:玉质碧绿几乎没有杂质,做工考究;再一听还有这重意思,连忙推辞道:“姨母本不是外人,媳妇做这点子事儿本是份所应当,不敢因此受老太太得赏;就算老太太爱重,这镯子也太过贵重,又是外祖母赏下的,媳妇实不敢受。”
老太太假意嗔她:“媳妇不就是我的女儿吗?母亲当日曾说要我传于女儿,不正是你?还是你不曾在心中奉我为母?快快收下,这也是雁儿将来的嫁妆呢。”
红衣只好收了。
香姨娘也出了月子,只是贵祺还是不好意思见她。所以近日香姨娘想得就是如何把贵祺请到她那儿去。宝儿和双儿是用不上了,她只能另想其它的法子。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法子,心情烦燥下想到园子里走走。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了外书房附近,香姨娘想了想就走到门外对砚儿说:“老爷在嘛?我有事儿要和老爷说。”
砚儿见了香姨娘很是惊奇:这儿已是快出二门了,香姨娘一个丫头婆子都没带就来到这儿,实在是有些不合礼法。
贵祺听了砚儿的回话,有心不见香姨娘却又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怕她真有些什么事儿找自己,想了想总是要见的不是?就让砚儿请了香姨娘进来。
香姨娘进了屋给贵祺请了安,却也不说什么,只是跪在那儿哭泣。
贵祺一看香姨娘哭着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急忙问她。
香姨娘等贵祺问得急了才说道:“香儿一定是哪儿做了错事惹老爷生气,请老爷派人送了香儿去吧。这样一日日见不到老爷,实在是难已度日。”
贵祺一听知她误会了自己不去的原因,却也不好解释。只得扶了香姨娘起来说:“实在是这些日子,朝廷有些事儿脱不开身。倒是冷落了你了。现在快快回去吧,晚上我去你那用晚饭。”
香姨娘才转悲为喜的去了。贵祺想也好长时间没有见红衣了,明儿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了,否则这一日一日的时间过得太慢太慢了,时间太难熬了。再这么下去,贵祺都怀疑自己要疯了。贵祺现在最想见得人是红衣而不是香姨娘,但是今天晚上见得却是香姨娘而不是红衣。贵祺暗暗叹了口气,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到了晚上,香姨娘备了一桌贵祺最喜欢吃的菜,使尽浑身解数服伺贵祺用饭。终于使贵祺喜笑颜开了。贵祺当晚留在了喜福院。
清晨起来,香姨娘服伺着贵祺上朝了,独自想着心事儿。总要想法子哄得贵祺对她千依百顺才可以,可是她却左思右想不得要领。
夏天已经是来到了,天气已经有了炎热的样子。红衣像往常一样的起居。今天对于她来说,一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点儿不同。红衣看上午的事儿已经处理完了,正要吩咐摆饭时,砚儿和福总管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婆子跟在他们身后正大呼小叫着。
福总管一看到红衣,还没跑到跟前就喊:“太太,太太,老爷受伤了!”
红衣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没等她问话呢,砚儿大哭道:“老爷一直昏迷不醒!”
“别哭!镇定!福总管你说,老爷现在在什么地方?”红衣看砚儿现在实在不能问话了,转而问福总管。福总管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要镇定的多。
“在外、外面,还没有回府呢。”福总管也不清楚啊,他只是内院总管。
红衣一边往边走,一边连续吩咐着:“布儿你快去找贵总管,让他亲自去打听出了什么事?纱儿去备车,我要去前院;绸儿你去找云娘,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绝不可以被老太太知道,然后到前院找我。缎儿你在这儿,等少爷姑娘回来了,你就安抚他们。从现在开始,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她一路说着,一路到了车子旁边:“福总管,有劳你跟我一起到前院。砚儿纱儿跟着吧。”福总管听了应了声是跟着车子往前院而去,心想太太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对我这般礼遇真是奇哉怪也。因为红衣的镇定,众人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红衣到了前面大厅,坐下说:“是谁回来送的信儿?带他来见我?”
“是,太太。”福总管应了,使人去带送信回来的小厮。
回来送信的小厮名叫伺琴。平日里是个很能淘的主儿,今儿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那儿。
“谁让你回来送信儿的?”红衣看他那样子,知道要平定一下他的情绪,就从旁枝末节开始问起。虽然她的心里焦急的不行——孩子们的父亲,候爷府的支柱,如果真得不幸有个三长两短的——,红衣不敢往后想。
“是笔儿哥哥。”小厮连回话规矩都忘了。
“你笔儿哥哥呢?”红衣按住性子,一个一个的问着问题。
“在老爷身边。”
“你笔儿哥哥为什么不回来送信儿?”
“他要照顾老爷。”
“为什么不派个侍卫哥哥回来?”
“他们、他们都死了!”
“啊?!那笔儿现在在哪?”红衣这一惊真得不小,慢慢安抚伺琴的意思也有些松动了。
“在三王爷府。”
“怎么会在三王爷府?”
“在那个附近受得伤。是为了救三王爷。”
“你知道伤在那儿了吗?”红衣的心都提起来了。
“伤在后背上。后来从桥上摔到了河里,就不知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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