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逼供
果然,戚继光强压着心头的不安,镇静地道,“如初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你爹说了我们的事了吗?他老人家不同意吗?不怕,我来和他谈谈,你看如何?”他把如初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极力安慰着、微微心疼着,却不知道这女人正在使坏心眼儿。
“关键不是他,而是你我二人。”如初假装很为难,又惹得戚继光心疼了一阵才道。
“我们怎么了?难道你爹是嫌我未曾立过寸功,而且家贫如洗吗?”戚继光皱眉想了想,“如初,这不能怪你爹,假如今天换作是我,也忍心女儿去受苦。可是如初,我是为着我的心,你原谅我这样自私。”
之前两人的感情突然爆发,彼此间很火热,但都没详细说过家庭的事,是因为胡大海突然出现,婚姻的问题和现实中的问题才浮到水面上来。
如初只大略知道戚继光虽然世袭四品武官,但穷得连入京办理承袭事宜都得卖掉房子才凑出路费,戚老爷去世时都没钱发丧。而戚继光只听说初出身富豪之家,锦衣玉食惯了,但她本身大方善良,并没有富家子的不良习气。也正因为如此,他更敬重喜欢她。
如初赶紧给胡海辩护,“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也是行武出身,自然知道廉洁武将的苦处。他最是仗义疏财,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我爹人称胡大善人的,而且只要我喜欢的,他从不拒绝我。难道……你以为我是嫌贫爱富的贱人吗?”
戚继光连忙否认。事实上初对他这样好,绝对不是看重金钱的人,不然怎么会选了和他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样伤心呀?”他问。
我是纠结好不好?如初叹了口气,非所问地道,“小光,你相信缘分吗?”
“相信。你我就是。”
“那你相信孽缘吗?”
“如初底怎么了?”
“你我就是。”如初感觉铺得差不多了渐把话题导正。“你要相信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地。你我之间发生了天下间最不可思议地事……坦白地说……小光。你不是订过亲女方却退亲了吗?那个被你和黑人他们骂为是嫌贫爱富贱人地人……就是我!”
一瞬间。继光愣住了。简直难以置信。甚至以为如初可能喝多了。在说醉话。但低头间。他望进如初清澈地眼睛。又见她从未这么严肃过这才信了。
“这么说。我们是剪不断地缘分?”半晌。他才开口说出一句。
如初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只见他唇角越来越弯,似乎满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不过她没忘记今天见面的任务是什么因此努力板着脸道,“小光严肃点!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成就姻缘吗?你家里人会看轻我以为我是下贱的、朝三暮四的、三心二意的女人。这样莫说你家里的长辈不会忽视被退亲的耻辱,再为你向同一家的姑娘提亲。就算你家肯,我爹也必不会同意,因为他会怕我被人轻贱,嫁到婆家会受气。你明不明白呀,小光,咱们的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达成的。”
“交给我,我必会说服他们。”戚继光当然知道现在局面复杂,恐怕要把如初娶进门还会面临很多艰难,但一想到他曾经错过她,如今却又找了回来,心底的快乐就压抑不住,以至于其他问题都暂且不被考虑。
“如果说不服呢?”如初反问,“我得做两手准备。”
戚继光面色一变,“你要做什么准备?告诉你哦,我不管你爹给你订什么亲,我一定会在其他男人娶你前亲自宰了他。我说真的,你知道我的武功。”
“哎呀,死家伙,长脾气了呀。你干脆直接杀我多好,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如初变身霸王龙。
“我……舍不得杀你,所以只有杀那男人。”
一句话,又让如初的火消了。大概这就是男人本质吧。有时候成熟强悍,似乎天塌下来他都会帮你顶着。可有时候又孩子气得很,这么幼稚的话都说得出来。
“这话不算回答,告诉我如果说不服怎么办?”她步步紧逼,“我知道你很孝顺的,到时候你母亲和祖母就不肯让我进门,怎么办?”
戚继光一时没回话,很认真地想了会儿才握住如初的双手,无比诚挚地道,“如果真的说不服,我会终身不娶。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听着这话,感觉着他的真心,如初心底涌上一丝丝甜蜜。眼前的男人虽然年轻,可却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这样说了,就一定不会变卦。不过她还是掩饰着心里的感动,故意恶劣地道,“你终身不娶,然后我想嫁人,你就把我未来的夫婿一个个杀掉?戚继光,你都不为我想想!”
“想了。”戚继光郑重点头,“你没听我说完。我是说。我会以终身不娶来迫我母亲和祖母去求亲。倘若还是不成……我们想办法私奔吧。但我不想跑,我是戚家长子,对戚家负有责任,还好我有弟疵,戚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甚至我如果莫名其妙的‘死’了,他还可以承袭爵位。只是之前,我要安排好一切,我不能说走就走,撒手不管。你明白吗?我绝不会辜负你,但也会把对家庭的伤害降到最小。”
如初不说话,望着戚继光足有一分多钟,然后伸臂抱住他的腰,“我们想办法不要到这个地步吧。”她当然明白他,假如他想也不想就承诺,她反而不会安心了。正因为他想得认真,答得诚恳,她才会相信。
“我也会努力平和地解决这件事。”戚继光温柔地反抱住如初,“其实我母亲和祖母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定会成全我们的。你不要怕……但是,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退婚?”
“因为我不像旁的女子,我不想盲婚哑嫁,不想在掀开盖头的那一刻才知道相公的样子。”如初直言不讳“你我相处时间不短了,你难道不明白,我是那种自己的相公要自己选的人吗”
戚继光轻笑起来,“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与其他女子都不同。不过我母亲和祖母是误会你和你爹嫌弃我家穷来着。”
“我就知道。”如初感觉很挫败,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戚继光怀里,舒服地叹了口气道“她们肯定对我的印象很差,就算她们肯让你娶我,心底也会有疙瘩。再加上我这性格,估计不是老人家心里的上佳人选只怕将来的关系不好处。”
“我会帮你的。”
“那有什么用,第一印象如坏了,以后用数十倍的力气也未必扭转得过来。况且……她们一定被伤了自尊心,觉得自己那么宝贝的儿子、孙子被人看不起了,肯定讨厌死我。你帮我?快得了,你越向着我们就会越恨我。女人间的事,只要男人一插手管更乱。唉,只能自己受着了。”
“那我……我……”戚继了两句不出来了。
他的心忽然很烦乱,没想到只是欢如初娶她为妻,居然会带给她这么多烦恼和麻烦。他对她不能放手,可要怎么不让她受委屈呢?也许,只有更疼爱她。
“如初,我不知道怎么说,是我绝不会让你后悔选了我。”他感觉无力,未来似乎遥遥无期,一切只能用嘴说,怎么才能用行动表达出来呢?曾经发誓要保护她的,可如果伤害她的是自己的亲人要怎么办?
“你让我后悔,我就让你倒大霉。”如初用手指戳着戚继光坚硬又温暖的胸膛,“告诉你哦,你要是对不起我,我首先会跑得无影无踪,让你翻天覆地也找不到,然后严世蕃和我虚海师兄会自发整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别以为我是没人要的老姑娘,我这过季的大白菜还是你争我夺的呢。”
“好好好,小生不敢欺侮姑娘,姑娘来欺侮小生好了。”戚继光哄着如初,但如初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站直身子,脱离他的怀抱。
“哼,先不忙灌迷汤,我且问你件事。”
“什么事呀?”戚继光紧张起来。
或者因为追求她时竞争者太强了,他好不容易得到她;或者因为一开始她是他教习的缘故,他习惯服从她;或者只因为他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她有一天会离开的原因,反正就算待在她身边,他也会不安,好像觉得稍微抓不牢,她就会不见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是太在意了吗?
“你还记得我们几个人的海边一日游吗?还有那个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如初问,眼睛像飞出闪着寒光的小刀一样。
戚继光躲闪不及,立即中刀,而且正中心窝。糟糕,那时太多嘴了,说起过凝若的事!
“多久的事了,谁还记得?”他打马虎眼,“而且游戏嘛,大多是为着好玩,有的话也只是胡话罢了。”他提前打预防针。
不过如初是谁,现在来的彪悍女人,这点小花招根本对她构不成迷惑。她向前走一步,仰头逼视着戚继光道,“当时你说有喜欢的人了。”
“我说的是你。”
“我一直也以为是我。可是……”她顿了顿,故意造成很强的威慑效果,“我爹去退亲时,你家里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说是你也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
注:鳄鱼吞食人畜时,眼睛分泌盐分,流出眼泪。一般比喻恶人假意慈善。
第三回 凝若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戚继光的神色坚决,不似做伪,不在家,在天津卫学,一切全是我母亲和祖母办的,也许她们是为了自尊,是想以这种方式表明,你们王家不稀罕我家元敬,可有好多姑娘暗中惦记着呢。/首/发”
“元敬是谁?”如初一时有点纳闷,不记得这事中掺和过这个人。
戚继光指指自己的鼻子,“是我的字。唉,你连自己要嫁的人的字都不知道,我字元敬。”
如初眨了一下眼睛,被古人复杂的名与字、还有号弄糊涂了。但在感情事上她可不糊涂,所以她阴森可怕地一笑,“你的意思是你的选择很多喽?你在海边一日游时还说,反正也不喜欢我,退亲正和你意。”
“如初,讲讲理,当时我不知道与我定亲的是你呀。不然,我死也不肯退的!”
“嗯,这句我爱听。”初点点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所谓不知者无罪嘛。可是……”
她又加重语气说“可是”二了!戚继光心里一揪。
“你给我讲讲母亲和祖母都中意的那个人呗?”如初咧开嘴,露出闪着逞亮白光的小牙,“就是你在海边一日游中说的那个,你开蒙恩师的女儿、你的青梅竹马、那个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小宝贝。”
“如初,这是你杜撰的,我可没这么她。”
“她?叫得多亲近哪不是她相比,我又粗鲁又野蛮,没有女人味,年纪还大了?戚继光你给我快点从实招来,如果有一句虚的……姑娘我还就不嫁了!”
说。如初额头突然冒了点冷汗。观众们。是不是戏演得太过了?她是想打听清楚婚后要面临什么挑战可不想当母老虎。
来演技没经过专业训练就是不成。下回一定要注意。万一吓坏她地小光。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与此同时。戚继光地额头也冒了汗。
他虽然没做过什么。算是无愧于心总感觉哪怕有过一点小小地感情波动。哪怕是之前地事。都是对如初地不忠。
凝若亲和祖母都喜欢地女子。她对他也非常好。更不用说她爹对他地授业之恩了。那时没遇到如初。这样一个娟秀可人地女子每天默默关心着他甚至是仰慕着他。所以不是没想过就顺了长辈地意。毕竟凝若很“适合”当老婆。
可是。他遇到了如初。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爱上如初,他才明白了这句诗的意思因为他才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可以这样浓烈、这样深深地吸引着彼此。它强烈到可以左右一个人的意志,丰富到填满一个人的心灵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似乎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着别人,却把她的一切气息全吸纳进来困着、绑着,再不让她离开,然后才能平静安详的渡过如水的日子。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就会想杀人,看到她出现就想抱在怀里,想把她藏在随身的荷包里,不给别人看,只贴身温存着。
这种感觉他对别的女人从没有过,对凝若更是连一丝这样的心意也不曾出现。而且他觉得如初就像是架在他心底的火,把他所有的似水柔情全烧干了,令他再不会为其他女人这样。所以,现在他很清楚自己要的什么。如初,只两个字而已。也所以,他完全可以坦白。
“她叫凝若,我曾经想过娶她为妻。”戚继光很平静地说,“凝若是个极好的女子,温婉善良、贤淑有理,秀外惠中。我不会因为怕你生气就说她不好,那样就是我在骗你,可我发过誓要对你一生忠诚。你说的没错,光看表面,她确实比你更适合为人妻母,可是我遇到了你,喜欢上了你,心里再装不下别人。你这样坏,可我还是喜欢你,心都像被你生摘了去似的,看不到你,胸中就空荡荡地难受。这要怎么办?你说,这要我怎么办?你不能让我喜欢上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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