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呀,入赘一点也不丢人。虽然男子汉顶天立地,但那绝不是在女人面前显摆出来的。爹你是大情圣,女儿崇拜还来不及,怎么会看不起。两个人相爱,谁娶谁嫁有什么关系吗?”
胡大海苦笑,但心里又很欣慰,没想到女儿能这么快接受。其实如初是现代人,对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本就不看中,但胡大海因为嫁入胡府,在同僚中备受嘲笑,世人见他从一介武夫到锦衣玉食,妒忌之下也颇多看不起之处,他所忍受的实在很多了。
“我的宝贝女儿开阔,哪是那些俗人可比的。”胡大海骄傲地一扬眉道,“不过爹把家从蜀中搬到金陵,却是为着这个原因,不想人家笑话我,我宝贝女儿看到会心里不舒服。”
“我根本不介意。”如初一挥,“不过咱们家是什么时候才搬到金陵的,又为什么改姓胡呢?”
她本想说脑受伤,这段也记不起来了,但胡大海没等她乱编就继续道,“是呀,当时你还小,记不得这些事,而我只带了几个老家仆过来,他们的嘴严得很,所以别说你,金陵城就没人知道咱们的底细。咱们胡家也没有大人物,自然也不会有人查,倒过了二十多年安生日子。”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初追问。
胡海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入赘胡家,生下的孩子是要跟胡姓的。虽然你外公外婆相继病逝,你娘生下你不久也因为产虚而过世,但我不能违背诺言呀。不久后我变卖家财到金陵落户,想着你如果姓胡,我姓王的话很奇怪,就干脆随了你的姓了。”
听到儿,如初差点笑出来。哪有爹随着女儿姓的,但胡大海虽然是古人,思想却很开放,实在非常难得,也是她这种穿越女的福气。不过想想爹也很可怜,至情至性的人却早失爱侣,而她娘死得这样早,爹一个人拉扯她长大,确实很不容易。可现在她要远,实在不孝顺得很。
不过嘛……她这个婚事看来不会太利呀!甚至结不结得成都两说。
“现在怎么办呢?”胡大海在往事中沉浸了一会儿后又发愁道,“好好的一门亲给退了,现在怎么张口再和戚夫人说要重新结亲?我那戚大哥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吧?话说戚大哥可是天下一等的正直清廉人物,当年做官做到江南的肥缺,不过他不肯收受贿赂,使得那帮大小官员刮不得民财,这么好的官,最后却落得个降职贬乡的结果。你爹我啊,就是看到这官场黑暗,才决心辞官回家,专心生意。不过早年我们哥俩关系极好,他看中你伶俐可爱,我看中他儿子稳重坚毅,这才订了亲的。可现在……现在我要怎么拉下这张老脸来呢?”说着连连摇头叹息,显然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如初伸手摸了摸胡大海的肚子,调皮地笑道,“爹怎么糊涂了?求亲是男方的事呀,要发愁也是小光发愁,爹只要拿足老泰山的架子,提出很多苛刻条件难为他就行了,哪有女方家里去提亲的道理?难道女儿这样不金贵吗?”
胡大海一愣,方才明白是自己太爱这个女儿,情急之下脑子都不好使了,不禁大笑道,“对嘛,所谓一家女,百家求,你继承了你娘的美貌和爹的聪明,比皇帝的女儿还好上千百倍。哈哈,我胡大海的女儿自然是才子英雄抢着娶的,我着什么急啊,实在不行还有胡七管家顶着呢。”
如初一听到胡七的名子,到无法再,连忙岔开话题道,“哼,现在就算小光来求亲,我还未必答应了呢。”谁让他家乡有个全家中意,要娶给他做老婆的女子了?谁让他有个不明身份的心上人了?这些问题不交待清楚,甭想娶她过门!
“你不是看上那小子了吗?”胡大海听如初的话音,生怕她又不嫁了,忙问。
“喜欢是喜欢,这和嫁不嫁人有关系吗?”如初又重重哼了一声,放出一句极不可理喻的话。
而离庆善号分号不远的地方,戚继光猛地打了个喷嚏,心头突然发毛,有不祥的预感。
第十七计:上屋抽梯
第一回 爱者,怯也
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遇毒,位不当也。上卦为离为火,下卦为震为雷,是既打雷,又闪电,威严得很。
此典故的原意是指强迫对方作秘密谈话。而作为一种试图,则是说先诱敌深入,再向其发动攻击。当然,在引诱敌人时,不令要使其觉得有利可图,还要为他准备好梯子,让他觉得“上屋”很安全又便当,才能使其中计。本书中就是指此计的原意,也就是强迫对方做秘密谈话,至于谁强迫谁……请往下看。)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本来依着如初的意思,打算先晾戚继光两天再说。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她优哉游哉的,胡大海脑门上的青筋却蹦起老高,生怕她又改变主意,他这个岳父还是当不成。
于是老胡施展夺命追魂催,结果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小胡同学两个时辰不到就抗不住了,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今天就和他打听细节去。不过我约了我的学生们晚上聚餐,从酒楼出来后我再单独约他好吧?还有,爹呀,银票给一张呗,我们要饯行三天,都是你女儿我会钞。”
老胡对人生没么很大的期望,唯有这个女儿而已,赚那么多钱也是给她的,所以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抽出一张,想想,干脆全塞到如初手里,“现在是初冬天气了,一早一晚冷得很,别站在外面说话,找个大馆子,包个最好的雅间慢慢聊。记得,别吓着人家。”
如初翻了翻白眼。瞧她爹说的,好像她多么会欺侮人似的。如果和小光有说不拢的地方,她顶多就是拂袖而去,难道还会按倒他当然色情解决了他吗?太可笑了!
打定了主意,酉时初她就梳洗换衣,然后直奔宴宾楼。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胡大海脸爱怜和骄傲地对身边的掌柜的说,“瞧见没?庆善号未来的女当家就是与众不同呀,别人家的女儿也就是窝在家里绣花扑蝶,我胡大海的女儿却效仿花木兰做女英雄;别人家的女儿顶多生个好儿子,我胡大海的女儿却培养出好多大明将领呀。哈哈。”
柜地奋力点头。表示深为同意并深为羡慕和钦佩。心里却暗道“听说是胡大老板你管不了女儿。而且她不过是小小教习。哪里就培养出名将名臣了。”
而此时地小教习胡如却并不知道有人在议论她。兴冲冲来到宴宾楼。发现那群小狼们已经等候多时了。身为大财主地她受到了众星捧月般地对待。
她在宴宾楼连订了三天地席。挑了最大地两间相邻雅间掌柜地把其中地隔断木墙拆掉。凑成一个大厅。因为她订地是上等酒席。又肯支付拆墙地钱。掌柜地赚头不小。于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菜品和酒水是早就订好了地。所以如初一坐定。美味佳肴就流水价送了上来。加上她和八重一共二十一个人分为三桌。把酒言欢。一起回顾过去望未来。谈谈人生理想。辩论一下当前地朝中风气和北虏南倭地情况。相当之哈皮。而因为接下来还有两天宴请日。离别地愁绪暂且压下来。谁也不愿意提起。
戚继光因为不想在最后关头泄露如初是女子地秘密。更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地感情,所以做了些欲盖弥彰地事。不仅坐得离如初很远。话也不多。酒喝得更少。眼见着如初和他地朋友们大声说笑。酒到杯干刻意保持清醒。
待会儿要和她单独相处相处呢。他必须保持最佳状态。之前听她说过来她几次遇刺。包括被诓骗出城俺答掳走。都是安公公地坏招。虽说那姓安地现在再不敢动手他可不敢大意。既然决定娶她为妻。自然一辈子保她平安喜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和伤害。
想到这儿,偷偷瞄了如初一眼,见她脸蛋儿红红,姿态爽朗,别有一番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妩媚来,不禁耳热心跳,恨不能现在所有人都消失,他好抱她一抱,亲她一亲。
而正在这时,如初恰好回过头来,四目骤然相对,如初嫣然一笑,媚色如春,但目光很快闪过。可某人却如被雷击一样,僵了半晌,之后控制不住浑身发热,尤其是脸。
“哇,我身边坐着一只煮大虾呀!”张居正嘲笑道。
“是呀,个头儿还挺大的。”赵三红也笑着挖苦道,“天津卫不愧是临海之地,海产就是价廉物美。不过我几天后就跟小光到山东海防卫去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么巨大的海虾。”
“真想把他剁成虾茸。”李成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非要假模假式地坐那么老远,害我不能和如初交杯换盏!”
戚继光一听就火了,立即露出杀人表情来,因为他的耳朵选择性的只听到“交杯”二字。
“哼,喝交杯酒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想死吗,黑人?要不出去打一架!”他咬牙切齿,“之前你还搂过如初我没砍掉你的手臂已经全了兄弟之义了!”
“小样的,我怕你啊!”李成粱也一瞪眼,“要不是为了兄弟之义,我就和你抢如初了,何必只喝交杯酒那么小儿科!”
“没说的,跟我出去!”戚继光一拍桌子,表示要出门单挑。不过没人注意他这举动,这时候大家正喝得High,拍桌子打板凳的行为已经让人麻木了。
“水柔柔!水柔柔!水柔柔!”张居正虽然知道大家兄弟情深,并不会真打起来,但也不愿意扰了这离别宴,所以念咒式的念了三声。结果,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还灵,李成粱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又灰溜溜地坐下去。
“你个惧内的!”戚继光很不屑。
“啊,如初过来了!”一向厚道的赵三红使了个坏,戚继光立即正襟危坐,比李成粱反应还大。
其他三人哈哈大笑,戚继这才发现被捉弄了,不禁尴尬万分。转头又正看到如初把张小花和仙豆全喝趴下了,豪气地把酒杯倒过来,表示自己滴酒未剩,脸上又露出微笑。
“你们不觉……她喝酒的姿势和神态都漂亮极了吗?”他由衷地问。
立即,他的三个死党由衷地吐了,因太肉麻了。可偏偏,戚继光一点也不觉得。难道动真情的人男人都像脑袋中过箭一样,笨到没边儿了?!
“受不了你了!”李成粱打了个寒战,大声嚷嚷,“你以前是跟她对着干的。我们都服从了,你还要找她的茬她的错,最后一个接受她。现在可好,前眼瞅、后眼爱、天上地上就这么一个天仙,还被你得了去,又是爱又是怕,成老婆奴了。”
“你哪懂!”戚继光面上的肉因为鄙视都快扭曲了,心也揪起来了。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是多喜欢她一天,就似乎胆怯一分,就怕她不快活,就怕她有一天会消失在他身边。
爱者,怯也。此话果然没有错。
好不容易这一场酒席散了,只听到如初高喊一声“落水地”,然后就率先离开了,心里很甜蜜,就因为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而感到幸福。
其他人莫名其妙以为如初是喝高了,他却明白那三个字的意思。所谓“落水地”就是如初当初掉到河里,而他英雄救美的地点,最近的幽会,他们一直约在此处见面来着。
“小光,你亲亲我。”才来到河边,一条高挑苗条的身影就扑在他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心头狂跳,血液奔涌,但拉开如初一看,却见她一幅弦然欲泣的模样,他心里“咯噔”一下身的麻热立即消散。如初,喝醉了?还是……他们的姻缘前景不大美妙?
“你怎么了初?”他担心的问,捧着她的脸放过她任何一个“哀伤”的表情,“告诉我由我来解决。”
如初垂下眼睛,极力掩饰神色中的狡黠。
小光……是个聪明的男人,不过现在被她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智商变得接近于零。她多希望在今后的人生中还能对他有同样的影响呀,虽然那很困难,但她想尽量努力做到。让男人在自己面前变傻,但在外面却非常精明,是女人终生的难题和梦想,那真是需要驭夫有术才行,需要修炼成真正的白骨精才行。
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小光身边的复杂人际关系,还要解决订亲……退亲……再订亲的难题。
“你怕是解决不了的。”如初抽泣一下,眼睛里逼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我想……我们可能无缘在一起了。那不如趁现在还能见面,我们……做夫妻吧。”
说完,她干呕了。表面上是因为刚才喝多了,实际上是她被自己恶心到了。要探听到内幕,还不能显得不信任对方,她连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都说出来了,牺牲不可谓不大。
而她坚信小光绝不会接受的,因为他是真心喜欢她,虽然时时很冲动,但对她珍惜不已。
至于为什么没听胡大海的,包个高级雅间来谈,却跑到河边来,不是她心疼钱,是因为这地方有二人真正初吻的回忆。
第二回 逼供
果然,戚继光强压着心头的不安,镇静地道,“如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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