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纪很大了,再不嫁就没人要了。”如初试图开开玩笑,但不太成功,严世蕃落在她向上的目光令她极度不自在。
他既然来了,就应该是知道她的婚迅,那么隐瞒无益。照说,她有选择爱情的权利,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总觉得对不起眼前的男人。或者,是因为他投入太多,而且那样无怨无悔吧。
“我愿意娶你。”严世蕃冲口而出,“你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娶你,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只要你没选其他的男人……”
“东楼,对不起。”如初打断他,诚恳地道,“我说这样的话不是客套,而是真心的。不是你不好,也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喜欢的男人,就算他是天下的魔头,被世人憎恨,只要我受,只要他也爱我,我并不介意这些。只是从一开始……我就没对你敞开过心扉,而后来,我喜欢了别的男人,所以东楼,我们没有那个缘分……对不起。”
“你是嫌我有妻与二十七房小妾。”听如初这样说,严世蕃心头激荡,上前一步,握着如初的手,“我不知道会遇见你,不然我一定等,一定等你,绝不娶任何女人。现在,倘若我说,我愿意抱所有妻妾全部都遣散,你愿意回头嫁给我吗?”
看着他迫切渴望的眼神,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如初多么不忍心拒绝,可她却非拒绝不可,因为这世上的东西,唯有爱情是无法勉强的,不管她多么同情严世蕃,她放在小光那里的心也收不回来。
见如初不回答,只垂下头,严世蕃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尽管有心理准备,仍然绝望到心痛。
“因为有他,你永远也不会看我。那么……我可以杀了他。”他冷笑。
如初心头一寒,直直地望向严世蕃。她知道,他有那个能力,在这个大明王朝,除了皇上,他想杀谁就可以杀谁,而且……他有可能做得出来。
“别让我恨你。东楼,别让我恨你。”她说得无比认真,骄傲地不哀求严世蕃高抬贵手,只这么一句话。
严世蕃笑了起来,开始时是轻笑,后来变成了哈哈大笑,声音无比的悲凉。害得在外面的胡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趴在门边往里窥探,在看到自己小姐好好地站在那儿后,才又缩了回去。
“如初,你如果是个男儿,一定是了不得的将军。”笑毕,严世蕃道,“你太会了解敌人的弱点,你明知道我最怕你厌恶我,所以就用这个来保护你的男人。聪明,真聪明。我恨不得亲手把他碎尸万段,因为他抢走我一生中唯一所爱,可却不能动手,甚至还要对他好些,因为那样你会过得好些。哈哈,多可笑呀,我严世蕃做事从来心狠手辣,如今却进退两难,这是我的劫数吗?”
“东楼,你看开些,说不定将来还会遇到一个能令你真正动心的女人。我不是你的劫数,你也不是我的敌人。或者,我们算是朋友,是那种虽然不能常常见面,却彼此能真心对待的那种。”
“是吗?真心对待?”严世蕃重复着,脸色复杂,看不出是喜是忧。
望着被感情打击的男人,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奸人和强人,如初有些不知所措。说彼此是真心相待的朋友,不是敷衍,而是真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顺畅,却真的没有作伪过。
现在,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救他,救他吧,就算是对他真情的报答。他对她那么好,她实在无以为报,难道她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注定的悲惨结局?虽然他做了太多恶事,应该有那样的报应。可是她怎么忍心看着他走向不归路?不还有一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不过,要怎么和他说呢?如果泄露自己是从时间之河的下游涉水而过的,他会怎么看她?会像虚海一样理解并守口如瓶吗?她为他着想,但这冒险是值得的吗?倘若他不只是救自己,还做了什么逆天而行的事怎么办?倘若历史由此而改变又怎么办?
第三回 残酷的礼物
心里正纽结挣扎着,就听严世蕃叹了口气道,“是呀,我们不是敌人。如果是,我就不会送你新婚礼物了。只但愿,你日后一切平安,偶尔会想起我,梦到我,那我……也算没白爱你一场。”
“有礼物给我?是什么呀?居然这么客气!”如初一笑,借机缓和气氛,也终于想起让严世蕃坐下,并且亲手端上茶水点心给他。
严世蕃享受着如初难得的温柔,虽然他知道这温柔只是朋友间的,但仍然可怜的把这想像成自己所独有。他定定地望着如初,想到今后天各一方,他甚至连相思的资格也没有,不禁低叹,“如初,这个礼物有点残酷,可却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我是权臣奸相,只会做这些可怕的事,但是它却能保你平安。既然得不到你,我就希望你能平安活在世上的一个地方,让我想起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在那儿。”
他后半句话说得极温柔,可是前半句话却很惊悚,吓了如初一跳,“你要干吗?”
“杀人。”
如初一抖,手中的茶杯本想放在桌上的,却跌落到了地上。
“别怕,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恨我。”严世蕃轻声道,眼神很是飘乎,似乎穿透了现实,飞到遥远的地方似的,“我已经下令,暗杀雅意安。”
啊?!
如初的绝对吃惊中夹杂着十分的不解,严世蕃为什么要杀雅意安?如果杀了他,朝廷会不会派新的矿监来,那样小光还要重新斗争吗?还有,雅意安可是皇上身边的人,有旧感情天的,杀了他,严世蕃会不会惹上麻烦?再说雅意安有武功的,万一 不成的话……
严世蕃看出如初的担忧,心底有一丝希翼,希望如初的心也为他不安来着。不过他不敢问,只慢悠悠地道,“我听到消息,他不甘心矿权被夺走一半,正在密谋报复。他这个人心狠手辣,笑里藏刀,所以我必须杀了他,只有他死,你才能彻底安全。”
“可是……可是……”如初咽了咽口水,“雅意安虽然该死,但我不想你再造杀孽,也不想你为此承担风险。有很多事不必用太野蛮的解决方式,我相信邪不胜正我保证会小心,求你不要这样做。”这不是妇人之仁,而是因为她来自现代,这种动不动就杀人的方式是她不太能接受的。
而且,严世蕃怎么会知道矿权的事?虽然他在全国遍布眼线密探,但料想要知道这些事,也是因为暗中关注她吧。原来,她以为他想开了、他放弃了,但其实他一直都还在意她。
“已经晚了。”严世蕃好整以睱地道,“我的暗卫一接受命令,不完成任务是不会和我联系的。他们怎么做我都不知道,也不过问,只等结果。放心,虽然雅意安很厉害,但他毕竟老了,而且刚愎自用,死不足惜。”话喝这么说,但听到如初顾念他,还是感觉一丝幸福。
“那么怎么办?也不能通知他,这样就害了你了。难道……没有一点办法吗?”如初急得团团转。
“放心,不会不吉利的。你会嫁得很好,一辈子很幸福。所有的事全是我做的,老天要报应,由我来承担。”严世蕃忽然想为如初受点重大的折磨才好,也许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心,“如初,你和你的那个男人太天真了,以为还留有一半矿权在雅意安手里,与他相安无事就好。你们不了解他,他对报复别人格外执着,他会隐藏在暗中,趁你不番时咬你一口,入骨三分,让你再没有反抗的机会。他容不得人冒犯,难道你忘记了在卫学中的事吗?如果我不率先下手,等他伤了你……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只能这样吗?就算烂,就算贱,毕竟是一条生命……”
“他伤害过多少人命你知道吗?他早就该死,我也一样。至于矿监的事,我也已经安排好了,新任的矿监是我的人,不会和你们发生冲突。我说了,这是礼物,能解除你身边所有的危险和为难。”
如初知道严世蕃说的对,雅意安如果生活在现代,他做的那些事,足够枪毙一百回的了。但这么就消灭掉一条生命,如初还是不太舒服。更不舒服的是严世蕃的态度,那种绝望有悲伤,为了她可以做一切事情,哪怕是天怒人怨,这样让她觉得更欠他。
一咬牙,她决定救严世蕃,才不管他是不是奸臣。她不是读历史的后人,她已经属于这个时代,她有自己判断和感情。当然这种拯救要讲求一下方式方法,有不能确定之前,她不会告诉他所有实情。
“这个礼物我不喜欢。”她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可不可以送我点别的?”
“雅意安必死,这个收不回。”自从认识如初那天起,严世蕃就恨不能把天下间最好的东西给她,可是她从来不要。现在,她主动说出要礼物,他不禁感到快乐,微笑道,“但不管你还要什么,只要我严世蕃能拿到,我一定会给你。”他想起他要娶如初做妾时也说过这样的话,可如初要的是星月云,耍了他一把。如今想来,却是多么遥远却又贴近的事,几乎是他记忆中仅有的甜蜜之一了。
“我要的不是实质的东西,而是一个承诺,做得到吗?”如初问,“我知道你是一言九鼎的人,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倘若做不到,就不要点头。”
严世蕃想也没想就傲然道,“我说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做不到,也会尽全力。”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如初心头一喜,露出温柔的笑容,深深打动了严世蕃的心,“我知道你做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但我希望你承诺我,答应我,但凡有一丝希望,你不要做恶事,不要随便杀人,不要迫害忠良。就算是为了保住自己,也要记着凡事留一线,不要赶尽杀绝。当你要伤害一个人时,求你想想我,哪怕只留一丝仁慈也好。东楼,人不可能长久地站在最高处,当你觉得要跌下来的时候,你要告诉我,让我来帮你。你杀了雅意安,是为了保护我。但你知道吗?我也不想让你死。我不能嫁你,也不爱你,可是我不想让你死。”
第二十五计:美人计
第一回 又有特殊的礼物
兵强者, 攻其将;兵智者,伐其情。将弱兵颓,其势自萎。利用御寇,顺相保也。
此计太着名,太香艳了,愿意是指用美女来腐蚀敌人,瓦解并离间敌人,但在实际运用中,那可是活色生香,花招层出不穷吖。本书中,此计是指……请自行遐想……总之这是温馨甜蜜的一计。
如初在喜房中最初等待到的,不是戚继光,而是虚海。
当她听到有脚步声渐行渐进,没出息的紧张了起来,不过马上她就听出来者不是新郎。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女人们总是能听得出自己心上人的脚步声,绝对不会搞错。
“师兄?”窗外传来的诵佛号声令她再度撩起盖头,有些意外地问。
虚海没有动,只是站在窗外轻笑道,“师妹好耳力。我来,是来送你新婚礼物的。”
一听到礼物,如初突然想起严世蕃,不禁有些惊讶。虚海的吃穿用度一惯不错,可他并没有钱,可以说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但他就是有那个本事,就算身无长物,想要什么也可以顺利“化”来。也正因为如此,他身上才有那份超然世外的飘逸感,难道这份礼物也是化为的?
“师兄,不用啦,心意到了就好。”
“你都不问问我礼物是什么吗?”
“什么哦?”好难猜,她这个师兄一向也人意表。
“我。我自己。”虚海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说出话来却重得像泰山,“我把我自己送给你。怎么样?这份礼物大吧,我相信没人可以送,天下间独此一份。”
如初吓了一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师兄也喜欢她,特意向她来表白吧?不可能,师兄是佛祖的人,而且从没表现出过一点男女之间的情谊。
“师兄,别逗了。要不是听说新娘出屋不吉利,我现在就去打你。”
虚海笑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所有的花儿都开放了似的。八重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悄悄拉开一条窗缝往外看,然后对如初摇摇头,表示外面确实只有虚海一个人。
八重如今年纪大了,对虚海的迷恋转为了深深的崇拜,知道这圣僧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早断了那少女的相思,现在完全是尊敬的心。
“师兄,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如初被吊得好奇起来。
“说了是我自己呀。”虚海轻轻叹息了声,“我把我自己作为兄长送给你。这一生,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有麻烦,就可以来找我。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背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只要回并没有,我就会在。这是一个承诺,如初,是一个你永远可以依赖我的承诺。”
“师兄……”如初只说了两个字,然后慢慢的动容,好像有什么在心里柔软、融化一样。她何德何能,不过是个穿越女,与大明的女子有些思想不同罢了,论相貌也不是顶漂亮,论人品也不是顶好,为什么这么多优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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