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给的钱会不够,所以我自己拿。”阮元姬又捡起第二个金元宝。
“还给我!”上官敬璘大叫。
“我怕还是不够,再拿一个预备嘛。”
“小偷,把我的心肝宝贝还来!”
“你反悔了?”阮元姬怒瞪著他,要是他敢反悔,绝对不是两个金元宝就能了事的。
“没有,但……”买丝被子也不必拿两个金元宝啊!
“那你就是答应了,耶!”
阮元姬欢天喜地的跑走了,徒留上官敬璘暗自饮恨。
太可恶了!
他好想放声大叫,方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也有天真无邪的一面。
他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金元宝,竟躲不过家贼这一关。
最后,阮元姬还是如愿地买了非常柔软的丝被子,而上官敬璘一见著她纯真的睡颜,再多想骂人的话也吞回肚里去。
唉,为什么只有在她睡著时,才会看起来惹人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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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被子剩下来的钱呢?”上官敬璘沉声质问。
这天阮元姬又跟著上官敬璘出门,因为他根本斗不过她。
要她在家里做家务,她一件也没做;不给她银两,她却有办法把他的金元宝找出来。所以他放弃了,她要跟就让她跟吧,免得她又玩其他的花样。
“我留著慢慢用,等我花完了再跟你要。”阮元姬面不改色地说。
“是吗?那你可要省著点用。”上官敬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会啦!啊──”
阮元姬突然叫了一声,原来是有个十来岁的小伙子撞到她。
“别跑!捉贼啊!”有名男子在他们后头大声嚷嚷。
原来这小子抢了人家的银子,阮元姬一把就揪住他。
衣衫褴褛的小伙子死命的挣扎,想要摆脱阮元姬的钳制,但阮元姬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想逃脱没那么简单。
“看你还往哪里跑!”被抢的男子一见到偷钱的小伙子,挥著拳头便一阵猛打。
阮元姬看偷儿穿著破烂,想必是家境不好,对他有些同情,于是她轻轻推开那名男子。
“钱已经拿回来了,你就放过他吧!”
“不行,我要把他送官。”男子态度坚决地说。
“人是我抓的,我会教训这偷儿,其他的你就甭管了。”
男子因为有急事耽搁不得,临走前还不甘心的警告偷儿。
“哼!下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元姬,快放了他吧!别多管闲事。”上官敬璘佩服她的胆量,但他可不希望麻烦上身。
她已经管了,怎能半途而废?
“喂!你叫啥名字?”
偷儿非常不甘心,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竟被一个婆娘给坏了好事。
“你四肢健全为什么要做偷儿?像我没钱花就跟我相公要,也是要得问心无愧。有道是人穷志不穷,没钱没关系,哪怕是做乞丐,若是正大光明的跟人要钱,那也是问心无愧。”阮元姬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你这婆娘说够了没?你嫁了有钱的相公干我屁事啊!”偷儿狠瞪阮元姬一眼。
“的确不干你的事,我只是想劝你别再做偷儿,不会有好下场的。”啧!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这恶婆娘懂什么?偷了钱才有钱,有钱就不会被打,没钱就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咕噜咕噜……
这时偷儿的肚子发出一阵声响,他抚著饿了好些天的肚皮。
“相公你肚子饿啦?正好我也饿了。”
其实,她知道肚子饿的人是谁,她看得出这名偷儿还满有骨气的,所以不想让他认为自个儿是在同情他。
“我又没……”上官敬璘觉得莫名其妙。
阮元姬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
上官敬璘再看向偷儿,当下也只好妥协了。“反正也快晌午了,一起去吃饭吧。”
“走吧!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偷儿不肯走,阮元姬怎么拉也拉不动他。“走啦,别不好意思!”
哼!谁不好意思来著?这老爱胡说八道的女人!但现下他正饥肠辘辘,有人请客还客气什么?
阮元姬他们带偷儿到面摊叫了几碗面、点了几样小菜。
菜一上桌,偷儿便开始狼吞虎咽的狂扫桌上的小菜。虽然只是普通的小菜,但对已经饿好几天的人来说,已算是山珍海味了。
偷儿在跑餐一顿之后,却乘机溜了。
“你看!他连谢一声都没有,你这好人白做了。”上官敬璘觉得自个儿难得做一回好人却没被人感激。
“其实他还算有良心。”
“他这样还算有良心?”上官敬璘不禁要怀疑她的脑袋是不是坏了。
“因为我的钱袋早被他扒走,方才他又乘机放了回来。”
有这回事?他怎么没发现?
“这么说来,他还算有点良心。”
“不知他为何会沦落到做偷儿……”阮元姬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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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老子要你去偷钱,你竟然连一个子儿也没偷到!”一名身形壮硕的大汉大声斥责偷儿。
壮汉名叫刘大运,多年前收留了偷儿,因为他没有名字,刘大运都他叫阿发。美其名是收养,刘大运却时常打骂他,老拿他出气。
“我是偷了,不过被人发现又收回去了。”
“你真是笨,我养你有什么用!”
阿发轻蔑一笑。他哪有养他?每次都叫他去偷钱给他,不但要让他有得吃,还要有得赌。
“你笑什么?再笑我就撕烂你的嘴,还笑!可恶,我非打死你不可!”
话一说完,刘大运对阿发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待气消了他才肯罢手。
他还得靠阿发偷钱给他花用,绝对会留他一条贱命的。
“趁天还没黑之前,再去给我偷点钱回来,听到了没?”
阿发强忍疼痛,一步步地向外走。
他可不是要照刘大运的话做,只是不想待在这令人生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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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气死我了!”
刘大运虽已见不著阿发,可对他仍然有气。
他不仅要怪阿发,还要怪自个儿的运气背,本想叫他阿发,可以让自己多赢几把。没想到他却只有小赢过几次,多半都输得惨兮兮,这次更惨,他欠了赌坊二百两,眼看还钱的期限就快到了,别说二百两,他身上连二两都没有。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若是期限一到,他还付不出二百两,肯定会被砍手砍脚。出去碰碰运气好了,他可不指望阿发会偷二百两回来。
走没多久,刘大运觉得自个儿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可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前的两人,那男的不就是上回讹诈他的上官老板,他身旁的女人他也记得,是随著众人一同嘲笑他的女人。
听那女的叫上官老板相公,想必是他的媳妇,那天他们毫不留情的羞辱他,自个儿都还没能报仇呢。
嘿嘿,他们分开了,好机会!
刘大运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一个法子,而且也是能最快赚到钱的方法。
刘大运悄悄的跟著阮元姬,待她转进一条无人的小巷,便从背后打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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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脖子好痛!咦,她的手怎么碰不到背?她感觉得到手指头在动,可是手腕像是被绳子绑住了。
“唔唔……”嘴也被人堵住了。
奇怪!她没跟任何人结怨,为何会被人绑了?
阮元姬看了看残破不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的屋子。
刘大运听见声响,便朝阮元姬走去。
“你醒啦?”
阮元姬抬头看著说话的男子,她觉得他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啊!她想起来了,他就是在酒楼里嚷著快饿死,结果被相公敲诈的男子。
“唔唔……”
“算你运气不好,今儿个被老子碰上,你就给我安分的待著,待你相公拿钱来赎你,你就可以安然回去。要是你敢耍花样,我就把你先奸后杀!”刘大运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阮元姬从没被人掳走过,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唔唔唔……”阮元姬摇著头,不断地出声示意要说话。
“想说话?”
见阮元姬用力的点头,刘大运拿掉她嘴里的布条。
“不行、不行!我的肮脏病还没好,连我家相公都不敢碰我。”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住清白。
“你有肮脏病?”刘大运连忙跳开。
“我回来了。”
这时阿发从外面回来,他看了阮元姬一眼,假装不认识。
阮元姬见到白天遇上的偷儿,原本还窃喜著有救了,但一看见他冷淡的目光,她便明白他们是一伙儿的。
“你绑了人?”阿发质问刘大运。
“你以为你偷的钱够老子花用啊?老子亟须银两,不绑人成吗?”
“我刚才偷到十两银子。”
“等她的相公拿赎金来,我就有一大笔钱了,还在乎这十两干什么?把这十两拿去买瓶酒和一些吃的!”刘大运催促著他。
这个被刘大运绑来的姑娘不就是请他吃饭的人吗?不过,有刘大运在,他是不可能救她的,得趁刘大发不注意时……
“你在想什么?还不快去!”刘大运粗鲁的推了阿发一把。
阿发虽然不想被他使唤,却只能忍气吞声。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摆脱他的控制!
第十章
“喂!你会不会对你儿子太凶了点?”阮元姬为阿发打抱不平。
“这带衰的小子才不是我儿子,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你凭什么对他这么凶?”
“凭我高兴!”刘大运拍了拍胸膛。
“所以你就命他偷钱给你花用?”阮元姬不敢置信地看著刘大运。
“他要是我儿子,我一样叫他偷钱来给我花用。”
“为什么?你有病吗?”竟然叫人偷钱给他!
“呸呸呸!别触我霉头,我的身子硬朗得很。”刘大运碎了一口。
“既然你身子骨硬朗,为何不去赚钱?”阮元姬仰起小脸,正经八百的问。
被一个小姑娘这样质问,刘大运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闭嘴!你要是再说话,我就用布再把你的嘴塞住。”
“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闻言,阮元姬识相的闭上嘴。
沉默了好一会儿,阮元姬又想开口说话,唉……好怀念她的蛐蛐儿。
“高高树上结石榴,两只蛐蛐儿往上爬,一只爱唱曲、一只爱跳舞……”阮元姬低声唱著小曲儿。
阮元姬知道自个儿没有生命危险,心情大为放松,为避免吵到刘大运,她还特别压低了声音。
“吵死了!你想被塞住嘴吗?”刘大运大喝一声。
阮元姬猛摇头,“不想、不想!可是我自言自语也不行吗?”
“少啰唆!要你安静你就安静。”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这么没耐性,她自言自语也碍著他了!
过了一会儿,阿发把东西买回来了,刘大运愉快的吃著阿发买回来的酒菜,而阮元姬双手被绑,所以由阿发喂她吃东西。
阿发不断地用眼神示意要阮元姬安心。
她就知道自个儿没看错人,这小子的本性还不坏,她一定要帮他脱离这个恶人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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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被绑著的阮元姬根本睡不著,她见刘大运坐在桌子前,不知在干什么。
“喂,你在干嘛?”阮元姬好奇地发问。
“别吵!我在画一勒索信。”
“用画的?用画的别人看得懂吗?万一我相公看不懂怎么办?”
“谁教字不识得我?”其实是他不识字。
“字识得我,我帮你写如何?”
“你该不会耍花样吧?”刘大运狐疑地看著她。
“不会、不会,我怎会耍花样呢?不会的啦!哈哈……”阮元姬愈笑愈心虚,她其实是想替自个儿写求救信。
“真的不会?”刘大运不太相信她。
“不会!你看我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说谎?你安心的相信我,我一定会照你所说的写,而且我也想赶快回家。”阮元姬的眼神闪烁不定,她真的不善说谎。
“好,就信你一回!”
“那你得先把我的手松开。”
“不行,要是你跑了怎么办?”
“不会啦!我要是逃跑,你三两下就可以把我捉回来了,况且我不用手写,难不成要用脚写吗?”
“谅你也不敢逃跑!”
刘大运忽地想起她有肮脏病,不太敢靠近她,因此他叫醒阿发,要他帮她松绑。
阮元姬的双手终于获得自由,她揉了揉被绑疼的手腕。
“快点过来写!”刘大运叫道。
“是。”阮元姬立即坐在椅子上。“要写什么呢?”
“你就写、就写……”
刘大运从没写过勒索信,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写。
“我看道样吧,你就写你在我手里,要他拿一千两来赎你。”
“一千两?不行!我相公没有这么多钱,我看五百两好了!”相公最爱那些元宝,所以她得帮他多留著点。
“要你写就写,啰唆个什么劲!”刘大运对她的要求非常不满。
“我家相公有多少钱我最清楚,到时候他会因为没有一千两而不来赎我,那你就连一个子儿也拿不到。”她冒著生命危险劝说,相公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感谢她?
刘大运听她说得有理,因此点头同意。“好吧,那你就写五百两,后天午时到城外的十里亭,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还不快写!”
“好,别催嘛!”这人真没耐性。
但一想到她常常惹相公不高兴,倘若相公知道她被人绑了,说不定会拍手叫好。
好,就把自己写可怜一点。
相公!你要赶快来救我,我知道其实你不想娶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