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信物并不难,最关键的是不会被人仿制出来,你像是半个铜钱之类的,这都能仿制,只要用个泥模,伺机拿到一个印在泥模上,找个技艺高超的匠人,绝对可以做得不差丝毫。这只需要等到确认了和魏小五接头的人后,中途等他睡着了,或者是下个yào之类的,就可以做到。
因此,材料只能选别人找不到的,王况就想到了那块田黄冻,是很心疼,但再大的财富和自身的安危比起来,那还是安全重要。
好在做个信物而已,又不是毁掉田黄冻,而且田黄冻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块,那田里多的是,只要自己能早点把地搞到手就行。至于说艾叶绿,用来做信物那是最为保险,因为其绿得独特,没其他的石头可以替代,即便是翡翠也不行,但是艾叶绿是王况无论如何也不能泄lù出去的,所以只能用田黄冻,好在田黄冻的手感很明显,只要一mō就能感觉得到,作为一个斥侯出身的魏小五,应该能感觉得出来,自己在后世只mō了一下就刻骨铭心了,魏小五应该也不会忘了。
所以王况狠下了心来,将那块田黄冻一分为二,用了刻刀把断痕修饰了一下,却是如何也下不了手再雕什么东西,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个法子,在一块上面浅浅的刻出个“一”字,另一块上面则是刻的“二”。
王况的想法是,去找魏小五的人拿了两块去,若是和魏小五见面的日子是单日,就拿出刻“一字”的那一块,若是双日,就拿出刻“二”字的那一块,这就是双保险了:拿不出田黄冻的自然是假的,拿出来了却又是拿错了的,也是假的。
至于说怕路上信物被人偷了去,这个也不难,一般说信物,都是只想到一个信物,若是连王况这样两个信物都能想出来的,怕是也没几个,就是有,也不会沦落到给人跑tuǐ的地步,其才智早就能被人发现了,长孙淖肯定是没这样的才智的,否则也不会是这么个表现,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这样的人,通常也很难招揽到人才。
所以,防备路上信物被人偷的办法很简单,另找块黄sè的石头,雕得和田黄冻的模样差不多,也不刻字,让带信物的人放在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而田黄冻,则防灾隐密的地方就是,如果这样还能被人发现,那王况也只好自认倒霉。
其实这就是三保险,在这样信息闭塞的时代,应该可以说是几乎万无一失了,而且,自己分明就是个主角么。
想到主角,王况突然有种觉得自己是个棋子的感觉,觉得自己就是个被命运或者说是无形中的那只手摆布着的棋子,这感觉很荒谬,王况也不愿意去深想。
十一月十三,大吉,宜嫁娶,宜远行。
这是孙铭前和林明给王况商定的大喜日子,jī才叫头遍,王家,孙家,林家和富来客栈里的伙计们就忙碌了起来。
早在头几天,富来客栈就贴出了招贴,说是小东家大喜的日子,客栈不再对外营业,但住店客人可和前来道贺的客人一起吃喜酒,不用另寻他处。
天还没亮,王家的mén口就被红绸带装饰得焕然一新,本来就是新的家mén,被这一装点,就更加的喜气洋洋。家人们全都把身上白sè的东西卸了下来,全换上了新做的袍衫,mén口两个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挑起,在风中轻轻的摇摆着,如同随风起舞的漂亮娘子。
不光是王家,一大早,外地来的人就发现,建安城里,家家mén口都系了红绸带,家境好些的,也挂起了红灯笼。几乎在建安城里,见不到一个人是穿的身上带白的衣物,或是腰上系了个红绳吊着的物件,或是手腕上绑了个红稠,总之,所有人身上,你都能发现有红sè的东西。
于是,入乡随俗,这些外地客人也纷纷的有样学样,将身上的白sè装饰或是衣物换了,他们可是听说了,今天是富来小东家宣德郎的大喜日子,别说和人家宣德郎无怨无愁,退一万步,就是有,那也犯不着和全城人做对罢?前些天富来客栈发生大事的后果早就传出来了,往来的客人都至少知道了这么一件:和宣德郎小东家作对,那就是和建安人作对。
当地习俗,婚礼的一天里,中午是nv方家请客吃酒,晚上是男方请客吃酒,因此,日头才出来没多久,就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往林明府上赶,客人是一定要在新郎来之前到的,这样方能显出对这婚礼的重视,又是小东家结婚,当然人们是有多早就赶多早的去了。
林翰在富来客栈出事的第二天就赶到了建安,他这是代表着林老太爷来的,长兄如父,林老太爷和林老夫人老了,吃不消这长途跋涉,所以就由他来代替。当然mén前迎接客人的活就落到了林明头上,所以他一大早的也就站在mén边迎接客人。
王况也早早的被赶了起来梳洗打扮,孙韩氏在指挥着几个cào办了多场婚礼的婆子在忙前忙后,王凌夫fù俩因为也是过来人了,这时候也临时的充当了一会一家之长,把王况今天的家长权力全给夺了去,不让王况chā手。
王况就像是个木偶一样的由人摆布着,说不上一句话,只要一张口想发表下意见,立马就被王凌夫fù俩给堵了回去,王凌偷偷的笑说是让他也尝尝当时自己被王况摆布的滋味。
王冼也被打扮一新,身边站着的程处默俩活宝就像是俩保镖一样,很有些个二世祖的味道,这让坐在一旁眯着眼喝茶的柳老夫子很是欣喜,自己的弟子,有两个小公爷这么爱护,即便是小东家就此止步不前,他也怕是今后前途无量啊,有弟子如此,夫复何求。
巳时一刻,吉时。xiōng前系了个大红绸huā的王况被程处默和尉迟保琳簇拥着上了马,前面是吹吹打打的器乐班子,身边跟着平辈的一起去接亲的亲友,身后是新做的大红轿子,再后面就是一大溜抬着各样有着象征意思的物件的迎亲队伍,一路热热闹闹的出mén去了,按孙铭前的说法,这迎亲队伍那是要绕城一周,然后才去林家的。中举是大登科,要夸官,这娶亲是小登科,就要夸新郎,仪式都是差不多的,就是要让看热闹的人群充分的感受到喜气,给别人“接喜”的机会。这和后世新娘要将手中的huā束抛到人群中是差不多的意思。
不时的有孩童也是被大人们打扮一新的跑到队伍前面拦着要喜糖喜果子吃,这时候的糖很贵,没几人吃得起,所以这个时候就是孩子们最幸福的时候。早有准备好了一大筐糖果的喜婆子笑盈盈的给孩子们一人分了一大把的喜果子,接了的孩子欢呼一声的跑开了,然后又换了另一拨的孩子们涌上来。
别小看这一筐喜果子,其huā费不比一桌上好的酒席少多少,这让当时听说了的王况下了决心,要让人去南方将甘蔗给引种过来,先不管是不是为赚钱,至少,让建安的百姓能随时吃到便宜的糖就是件不错的事。这时候的糖贵,主要是产量少,要是产量上来了,自然也就便宜了下来。
婚礼队伍的出mén时间,到nv方家的时间都是定了下来的,要说这些前面领路的喜乐班子经验也是丰富,知道了行程,一路吹吹打打,绕城一周,那么多的围观看热闹的和那么多的孩子在前面拦后面追的,竟然也能踩着点的到了林家mén口。
进了林家mén,自然要首先拜见林翰,好在林家在建安没什么其他的亲人,否则王况要面临的关卡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最让王况挠头的就是yín诗作对,这要是对不上,那就是进不了林家的,现在只有林明和林翰两兄弟在,这俩兄弟当然知道王况“不会”这些文的东西,所以王况并没碰到什么刁难,很快就坐到了酒席上,等吃完酒,吉时一到,就可以接了新娘回去了。
今天是小娘子大喜的日子,县衙mén放了一天的假,别说县衙mén,就是州衙mén和镇军衙mén,虽然是没说放假,但也是和放假差不多,黄良和李业嗣一句没事做的就早些回家罢的话就解放了一大批人。所以,什么官吏衙役的,手头上没什么事情的就早早的赶过来了。
林明就住在县衙mén后院,衙mén虽然破败,但很是宽敞(前面说过了的,一个县衙mén,不可以比当地中下等户人家好,所以全天下任何一个县城里,除了那些个破落户,基本上最破败又是最宽敞的房子,那就是衙mén没跑),就光一个供衙役们平时闲着没事练武的小校场就非常的宽敞,放下几十桌的酒席还是绰绰有余。
按理,这婚宴是不可以放在县衙mén里举办的,虽然是没有明文规定,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不过么,有黄良顶着,不成文也就被破了,管他呢,又不是明文规定,再说,王况如今也算是个大红人,这点小事,又是喜事,没人能拿来做文章。
酒席上,因为nv方人家不多,并没人来灌王况的酒,因为是明公嫁妹,所以两次获得流水大席比赛名次的厨师们都跑来帮忙,这酒席办得也是非常的丰盛,其他家的酒楼客栈除了派人去富来帮忙外,也派了伙计来这里,甚至还有把食材也带了来的,说是既然是小东家迎亲,那怎么地也要办得个热热闹闹的。
而此时在林小娘子的房里,小娘子却是哭哭啼啼的,有婆子用手绷了两根并在一起的红绳在给小娘子开脸(即拔汗máo,没出嫁的nv子是不能随便的拔脸上的汗máo的),也有婆子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在跟前的一整只炖熟了的公jī的jī冠来喂小娘子吃。其他什么梳洗打扮的也是围着小娘子团团转(灰雀能记得的闽北婚俗只得这些,就写这么多)。
小娘子哭是哭,脸上也有泪水,不过眼里流lù出的却满是笑意和羞意,这哭是必须的,表示你舍不得离开双亲,离开娘家。这要换了是旁人,恐怕还是真哭,因为这一出嫁了,哪怕是住在隔壁,那也是不能轻易的回到娘家去的,只有逢年过节了,自家兄弟才会挑了果子送来,名曰“送节”,这才能见到兄弟一面。
但是王况却不看中这一套,林小娘子是知道的,她要是想回家看看,那随时随地王况都会送她回来,再说自家在长安,又不是这建安,所以她其实并不伤心,满心里是幸福。
哭也哭过了,脸也开完了,等到该做的仪式全做完后,就盖上了头巾,等着新郎接去了。
还好是在建安办婚礼,接了新娘的队伍出发的时候,王况心中庆幸,这要是放在长安,恐怕自己都要累个半死。
回去时候,队伍照例是绕城一周,在选定的时辰回到王家,一路上,孩童们自然又是得了一次喜果子,百姓们又接了一次喜。
下了马,背了新娘子进家mén,在家mén口新娘换上婆家准备好的新鞋子,这才可以落地,等跨过了火盆,新娘就被接到新房里去了,等到吉时再由王况牵了出来拜天地。
不提这拜天地多热闹,也不提酒席上大家怎么个灌王况的酒,反正王况就是打定了主意,任人摆布就是了,好不容易捱到席散客走,王况这才在程处默和尉迟保琳俩活宝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回到新房,等进了房mén,把大家都轰走掩上mén的时候,人呼的一下站直了,不再摇晃了,这让偷偷的掀开盖头的小娘子见了噗哧直乐,一旁站着的小疲q也是偷偷发笑:姑爷竟然真能装。
良辰美景,*宵一刻值千金,王况又怎么能让人灌醉了呢?不想喝装醉了就是。不过让王况郁闷的是,小疲q是怎么赶也不走,说是林老夫人以前就严厉嘱咐过了的,dòng房时一定要在旁边伺候着,王况这才明白,所谓通房丫环竟然是这么来的,通房通房,其实就是dòng房,通房丫环就是dòng房时在旁伺候的丫环。
其实说白了,通房丫环那就是nv方家长担心自家nv儿受不了破瓜之痛,而又担心新郎难以尽兴使得自家nv儿受到更大的痛楚而安排的后备军。
一个nv子在如此场景下伺候,自然她也就只有跟了新郎一途,难道还把她推给别人?
用称杆挑下了小娘子的盖头,夫fù俩喝了小疲q端上来的jiāo杯酒,王况的心就扑通扑通的jī动起来,也不顾小疲q就在旁边看着,既然小疲q赶不走,干脆,就放开点就是,于是一把将小娘子拦腰抱起放到了chuáng上,却听得小娘子唉呀一声,然后窗外就传来吃吃的笑声,王况一拍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扶着小娘子起来,掀开铺得厚厚的褥子,果然在下面发现了几乎铺满一整chuáng的大枣,huā生之类的东西,这就是从王况当年帮王凌cào办婚事时学去的了。
再蹑手蹑脚的走到房mén后,轻轻的拔开mén栓,猛的一下打开房mén,自己同时往后跳了一大步,就听得哎哟声不断,小疲q举了烛火过来,王况一看,喝,全到齐了,程处默,尉迟保琳,李业嗣,还有王冼王凌都在,全倒在地上。这里面就属王冼跌得最轻,因为他是躲在王凌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