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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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之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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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月亮升起来了。

    很亮,照着蒙着一层纱的回廊,为防止湖边水蚊的侵袭,母亲还在时就在整个房子外部装上了防虫的透纱网,在夏天的夜里就这样躺在门外的走廊里,也不怕任何飞虫侵袭。

    无聊的时候把电视换来换去,知道他回来后那些纷纷来致意或者谈什么的电话已经足足响了一下午。同来就是休息,听到电话不停在响就觉得烦躁,全部交给秘书去回应,连熟悉的人才知道的行动电话也关掉。

    安静的傍晚,连女人都不需要,似乎就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感觉到风抚过脸和身躯,如同母亲的手。母亲的灵魂依旧存在在这里吧?

    几天悠闲之后,就开始准备舞会,邀请客人。是联络感情,也是政治投资,小型的午餐会和晚宴,招待一些需要感情投资的客人,包括州长、联邦参议员和州参议员,各界的头面人物都受到不同层次和时间的邀请,几天后,美儿也从纽约赶来,当宴会的女主人。

    装点了灯火的在夜晚分外美丽,露天的舞会在欢声笑语里开始,而连日忙碌的美儿在这样的热天里感冒了,今天一直在病床上躺着。没有了女主人的舞会,每个年轻的女客都想跟男主人共舞一曲,舞裙飞舞的风里,湖面上都是笑声。

    端了酒杯站在露台上,远远的车道上有车灯亮起,一辆熟悉的车。

    回过头,卡兹从那边穿过人群向他走过来,麻卡帕因跟身边的客人说声抱歉,不用卡兹开口,已经认出那是谁的车的麻卡帕因快步走向门口,两层的楼梯很短,正门前,那辆白色的跑车刚刚打开了车门。

    “我真的很奇怪你是不是带着这辆车坐飞机?”麻卡帕因对着车里的人笑着问。

    向山从车里钻出来:“上次就放在Sacramento。抱歉来的突然,不知道你有客人。”

    “别在意这些。”麻卡帕因看着他,又是这么远的开着车独自奔过公路而来吧?有一份从来没有见过的夏日的疲惫,身上的衬衣也皱了。

    “卡兹,”麻卡帕因回头:“带他去休息,告诉米莉,准备二楼的蓝色客房。”

    向山道了谢,和卡兹一起离开。

    门廊灯光下的这辆跑车,带着些刮痕,比那时又破旧了,车盖还是火烫的。

    麻卡帕因正在对车仔细研究,管家跑来说美儿小姐发起了高烧。

    美儿由感冒恶化成了肺炎,送到卡森城住院了三天之后,她家里人在电话里坚持要转回纽约的大医院去治疗,麻卡帕因就陪着她一起坐飞机回去纽约。

    与向山通了几次电话,他难得来做客,却抱歉有事不能陪他。

    向山则说无所谓反正只是度假而已。

    听佣人说他倒是没什么见外,骑马、钓鱼、游泳,闲来无事就是如麻卡帕因一样躺在走廊里看电视,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完全放松的在度假。还说他特别中意一匹漂亮的黑马南十字星,每天都要去骑上一下。

    州议会的会议召开,参议员要列席,五天的会议,决定了州里关于汽车工会的法案。五天住在卡森城,结束之后,麻卡帕因回到庄园已是夜里三点。

    夜很深,但是仍旧热,似乎是在闷热的雨云之中,整个房屋外和湖面上的水气充满了蒸腾的潮气,只望了一眼天空和湖,就立刻躲进了房子的冷气里去。

    主卧室在二楼中间,东西两侧各有四个客房。向山住在东侧的一间。

    洗过澡后又去一楼的小餐厅吃了点东西。让为他忙碌的佣人都去休息,麻卡帕因走上楼梯,路过向山住的客房门外时,里面很安静,他早就睡了吧?

    回到房间里,仍旧觉得有点热闷,冷气再好却不畅快。

    在黑暗里打开了露台的门,正对着湖泊的露台有一丝风吹进来。

    没有月亮的发红的天,麻卡帕因听到天空下有一个轻轻的歌声传来:

    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歌,只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用不高的喉音在低低的哼唱着。

    没有灯光没有星月的夜晚,麻卡帕因看到了向山独自坐在露台宽阔的藤椅里,仅仅在黑夜里望到他的轮廓,恍惚存在的气息,还有那红红的烟头火光在夜里一点一闪,低低的,他在唱着一首歌。

    听不懂他的语言,

    却知道那是首思念的悲伤的歌。

    静静的夜里,麻卡帕因一直在黑暗里听着他唱着歌,

    直到骤然而至的大雨淋湿了彼此的发与脸。

    ***

    雨季提前来了。

    向山果真是度假而已,虽然是连阴的雨天,但是他却没有不满,每天看看雨中的湖光,读读书,去马房看驯马师喂马,在室内的小小马场里骑马。

    州议会其间,麻卡帕因公务很多,常常要往返于卡森城和庄园。忙碌中几乎没跟向山一起吃过几次饭,雨下的很狂暴,席卷过整个沙漠与平原而过来的狂风暴雨淋漓满城。

    有好几天就住在卡森城的住宅,看新闻时发现又有台风到加州,两团雨云拥挤在一起造成了这样的连阴雨天,加州和本州的好几座机场都取消了大量航班。

    忙碌之后常常是睡着了而电视一直开着,一觉醒来,到处摸遥控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想看的电视,是个黑白老电影,记得那是父母那个年代时髦的歌舞片吧?

    虽然是简单的舞姿和画面,音乐却意外地动人。

    在这样的雨夜里一个人聚精会神看完电影之后,深夜里却再也没有什么睡意了,懒得爬起来去拿什么书看了,无聊地按着遥控器不停换台。

    体育台是在放钓鱼,新闻台是几个老头子在评论什么时事,如果有精彩的拳击赛看看也不错。

    换着频道,麻卡帕因感觉眼睛在纷乱的一闪一闪之间仿佛有点困倦了。

    音乐声……

    仿佛是首很悠扬的歌。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唱着——

    Ain…tnobodywhocanlovemelikeyoudo

    Ain…tnoreasonthatI…lleverbeuntrue

    There…snoneedformetotry

    Ican…tfindareasonwhy

    Ain…tnobodywhocanreallylovemelikeyoudo

    很,悲伤的感觉,但却并不颓废。

    也许是歌手的声音非常高亢,响亮中的悲伤更尖锐。在这样的深夜里,深深的,将麻卡帕因从迷蒙中惊醒的悲伤。

    高亢,悲痛。

    画面是模糊,蓝绿色在交错,

    有一点金色在晃动,是头发的颜色,那是一个人的头颅。

    然后那是个吻吧?

    对方也是个男人。

    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个名词,但麻卡帕因第一次看到两个男人的亲吻!

    交缠的唇舌,即使在暗的电视中,他们的舌互相缠绕的动作却拍摄的那么清晰?!

    不会吧?!!

    麻卡帕因吓了一跳,自己房子的电视台没有接到付费的色情台吧?

    抓起遥控器,点下一个频道,没错,下一个是普通的新闻台。

    那,刚刚那个是什么?

    转回去看,没有了色情的镜头,却仿佛一般电视剧一般,开始了屋子里的场景。是电视剧啊?不像是色情片,但是也不普通,似乎在讲两个男人之间的恋爱故事。

    主角是刚刚看到的那个金色头发的男孩,的确有几分不同一般的俊秀,麻卡帕因没有转台,因为好奇而打起精神看下去。

    只是很普通的爱情故事啊!

    相遇,然后爱上,似乎有着男女之间爱情的正常桥段:意见不同时候的争吵,争吵之后的亲密,如同恋人一样相视,然后是亲吻。

    男人的唇,也会这么柔软吗?

    看起来,柔软带着一点薄和普通肉体的粉红色。没什么不洁感,麻卡帕因调整了一下自己半靠着床头的姿势,感觉到自己那许久没有女人滋润的地方开始从困倦的睡意中跃跃欲试了。

    似乎在响应他的反应,画面突然带着优美的音乐一转,变成了赤裸裸的床戏——男人的赤裸裸的身体也有这么光亮的颜色吗?不是苍白的腰肢,也没有高耸起来的可以掌握的乳房,也没有娇声娇气的呻吟,画面里的喘息却是真真切切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做?

    这么想着,麻卡帕因用手刺激着自己的器官。

    想想真是好笑,中学之后就没有自己解决过了呢!

    麻卡帕因瞪着自己手上的液体,苦笑的想着。

    雨的声音很大,关上了电视,发泄过之后感觉到疲惫,他合上了眼睛。

    做了个梦吧?

    在梦里,看到了一双很薄的唇。

    那是会露出一种奇特微笑的唇,自己似乎在凝视着、触碰着那唇,期待着,它的开启。

    可是,那唇很固执的就是死死的板着、不带一丝柔软的封闭着。

    偏偏自己的手指无力去扳开,隔了许多层空气一般无法使力。

    急得满头是汗之后突然想到了,用自己的嘴巴去咬开那唇才对啊!

    果然,那唇轻轻一抖,似乎微微歪起了一点嘴角,然后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用唇含住了那唇,带着点烟昧,但是清新的气味和略带冰冷的唇和里面微微的火热诱惑着麻卡帕因的舌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梦就这么在冷冷的风雨吹开窗口的清晨惊醒了。

    那是谁的唇呢?

    心底里明明知道。

    麻卡帕因恍惚着,仿佛还在梦境里。

    整天都心绪不宁的烦躁着,回到庄园的时候将到晚饭时刻,似乎是已经接到消息而在走廊上等着他一起吃晚餐一般,向山半靠在他常坐的藤躺椅上看杂志。

    天很阴,光线不好,但他的脸上露出的那一点点微笑,距离那么远也能看得到。

    他仰起了脸,算是打招呼的微笑着。淡淡的笑,只用眼睛和嘴角一笑,似乎他的心神并不在这里,而是用笑容来隔开什么。

    点了点头坐下,麻卡帕因仍是感觉混乱的,脑子里乱七八糟,似乎什么都没想,却又似乎心乱如麻。

    佣人送上晚餐,吃饭时也没有什么聊天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麻卡帕因的目光凝视着他的左手。虽然只有四个指头,却是异常灵活的使用着刀叉,并没有任何不协调,他吃饭和平时的动作也都完全让人无法注意到他小指的缺乏。

    追逐着他的手在跑,这么近,所以看清楚了那并非天生的残疾。

    整齐的断面,皮肤愈合的虽然很好,但是还是明显的能看到残旧伤痕的颜色和形状。

    突起的一点断肢骨节,只有几乎看不清的模糊突起。

    向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扭转了一下手的角度,让他无法看清。

    喝咖啡的时候向山提起了报纸上的马赛,麻卡帕因却一直无法控制不去留意他的手,捏着报纸的那一只手,仅仅用大拇指和食指,而手掌的末端都隐藏在报纸的后面。

    虽然知道这是失礼的,但是麻卡帕因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问出了口:

    “你的手,是什么时候伤了的?”

    一段很长的沉默。

    向山的眼睛并没有躲避他,依旧坦然而轻松的,却很久没有答话。

    他会回答什么呢?

    报纸被放下的琐碎的声响之后,向山举起手,似乎让他观赏也自己研究一般转着他自己的手,左手,三只长长的手指骨节均匀细长,又翻过去,那些苍白指甲的形状也很完美,不仅是的麻卡帕因的眼光,似乎他也对着自己的断指处很有兴趣一般,用右手的食指触碰着那伤痕处,嘴角滑动着,露出一个熟悉的讽刺的微笑:

    “这个啊,”

    抬起的眼睛凝神望着麻卡帕因的双眼,灯光之外就是雷雨的天空,被闪电划破的黑暗之中,他的睫孔中这么近的存在着麻卡帕因自己的脸孔。他的声音响起,却是割裂了冰面一般锐利冷硬的回答:

    “是我自己切断的,阁下。”

    ***

    雨终于有暂停的意思了,麻卡帕因马厩里那匹向山特别中意的南十字星即将到加州参加初次大赛,为了观赏它的初次出赛,向山特别说要继续留一周。

    他特别喜欢马,他骑马的姿态也很专业,似乎关于速度的东西他都很喜爱。

    车子放在车库里,麻卡帕因的司机对车的损耗度瞠目结舌:虽然是车龄不长,可是被磨损的实在够可怕。那样玩命开车果然是即使钢铁浇铸的车也受不了啊!向山没有再提起飙车的事,只是两个人知道那是件可以当共犯的有趣的事情。

    虽然没有谈过,麻卡帕因也感觉到他的那种“玩命”却绝非是追求刺激。

    仍旧是不太能够理解这个男人,却又似乎觉得很可以亲近。

    这真是一种很奇妙而解释不明的心情。

    而向山这么热衷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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