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
「过度的开发破坏了大自然的平衡,人为的残酷摧残我们仅有的人文财富,你看得到人潮的涌进以及用金钱买到的笑声,而我只听见大地的哭嚎和鸟兽终将死亡的呻吟声……」
嘴角一扬,他难掩笑意的打断她的激昂。「你是绿色和平组织的人?」
「咦?你怎么晓得我曾参加绿色和平组织,三年前我们为小海鲸命名的壮举可是空前绝后,小胖还摇摇尾巴向我道谢呢!」想想真令人怀念。
「小胖是鲸鱼的名字?」如果他没搞错的话,应该命名为蓝鲸三号。
当时,绿色和平组织曾来募过款,他基于企业形象赞助了这项行动,不过本人不克前往。
蓝喜儿露出不敢领教的表情说:「不知道哪个没创意的阿伯,居然叫小胖为蓝鲸三号,又不是小学生上课要学号,一二三四五六排排站,点到的人就是冤大头。」
「我。」他觉得蓝鲸三号,简洁有力又好记,可是……
「你能想象自己的名字叫三号、四号吗?你伤了小胖的心……」呃!等等,他刚才是不是回答个「我」字?
「我从没听过鲸鱼会伤心,三号或四号对它而言和小胖有什么差别?」不都是由人来决定,它无从选择。
「谁说没差,我可是下了感情……」好象太激动了,她淘气地朝他眨眨眼。「你应该不是莱克理事长口中的爱心人士吧?」
「如果我是呢?」莱克女士的确从他手中取走一张面额不小的支票。
「那我只好向你的善举敬礼了,虽然你伤害地球的速度远胜过救援一条小生命。」爱心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装出一副不甘不愿的神情行了个军礼,她动作滑稽而带了几分顽皮,笑声清朗没什么心机,平凡的五官瞬间蒙上一层光彩。
林间鸟儿在嬉戏,慵懒的狼群三三两两地躺在她四周打盹,天蓝云白照常地铺在身后,蔚为美景。
狼的可怕不及人心,三两句话就足以打发一个唠叨不休的长舌男,艾特一脸丧气地带着人离开。
阳光灿灿,溪流粼粼。
她席地而坐宛如是不受拘束的风,斜靠着大灰狼不曾防备过任何人,笑容比黄金还纯真,可是眼底有着二十七岁成熟女子的巧慧。
「我该接受你的揶揄吗?」俯视起身又坐下的她,那娇小的身躯令他想起小时候极其喜爱的陶瓷娃娃。
大大的眼睛、有神的眉,菱嘴小小地老是带着笑,红通通的两颊像是秋收的蜜苹果,看来天真无忧却隐含着世故,嘻嘻哈哈地摇着中国铃鼓。
可惜以他的身份不被允许收藏那种女孩家的玩意,不管他怎么珍惜不肯妥协,到头来还是一堆和烂泥混在一起的破瓷片。
从那时候起他的童年宣告结束,取而代之是一连串身为继承人的训练。
而他的笑容也随着破碎的瓷娃娃消失了,开始他被迫早熟的忙碌生活,渐渐地他遗忘自己曾经有过童年。
「你应该说,我是不是在讽刺才是,然后我才佯装惊讶地大喊:哎呀!你谋杀了我的善良。」真不合作,他老爱挡她的太阳。
难得的好天气是拿来晒青春痘的,而不是浪费在他高大的背。
冷峻的脸忽露一丝轻笑。「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很想瞪他的蓝喜儿噗哧一笑,招招手要他坐在身边。「你未免太配合了吧?这样我会无法反应吶!」
真是的,他哪像个大老板,和她十七岁的弟弟一样是冷面笑匠,严肃过了头的脸一板,他们不笑别人先笑得前俯后仰。
「还在读书吗?」他以她的外表来判定,信步跨过一头打着哈欠的狼。
他没当过小孩,所以不知道当小孩的乐趣,正经八百的脱下西装外套挽放在臂弯,两脚盘膝与她面对面的对坐,丝毫不见放松。
「你太紧绷了,好象要来谈判似,我早就不是学生了。」她十八岁那年攻念社会大学,一直没毕业。
因为太难念了,她得花一辈子时间找寻真理。
「在哪工作……」灵巧的小手突然往他颈肩轻砍,诧异却没拒绝的卡维尔放软身子,感受一道电流流过他死寂的心口。
「我呀!打打零工好过活,根本是难民一个。」半跪起身子移到他身后,她笑笑地帮他按摩肩膀。
谁说「敌人」一定要怒目相向,有时候如温柔的风带给人暖意也行,反正还没开打嘛!先套套交情也好,免得日后大家都难看。
「没打算找份工作定下来吗?我……」他差点脱口而出要她来为他工作。
她没注意到他语气上的变化,边轻踢灰狼的小腹边回答。「我妈说我天生有着不安份的灵魂,到哪里都是过客,还不如什么都别做,回家让她养。」
「你有位好母亲。」而他的母亲只喜欢追求婚姻外的快乐。
「大家都说她是高雅有涵养的好母亲,连她的老公也说我是前世修来的福才投胎当她的女儿。」幸运,一帆风顺,也许真该感谢给她生命的妈。
虽然她啰唆又多愁善感,老爱粘着儿女说些古老的「故事」。
「令尊一定是个很有雅量的人,才会允许你对他的不敬。」逐渐放松的卡维尔少了拘束,不自觉的敞开心胸,接纳她手心传来的热源。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雅量,他在我还没出生前就死了,你该问我母亲才对。」她不觉得有什么损失,爱屋及乌的魏叔叔一样对她疼宠有加。
想到那张已兑现的支票她就有万分的抱歉,全怪她平日懒散不努力,所以口袋空空难以支付庞大的税款,好在他能及时洒下及时雨救急。
不然的话她又要做贼去,拚上几天几夜不睡才能凑足大约的款项。
这对嗜睡又不勤劳的她可是一种大折磨,她想都不敢想,二话不说拿了票子赶紧去兑现,免得有被害妄想症的母亲又把它拎了回去。
「你母亲的老公是你的继父?」兜了一圈是再嫁母亲的丈夫。
惊讶的一转身想安慰她,没想到脚麻了不由他自主,一个不稳往后倒去,将一脸好笑又惊愕的她撞倒在地,两人叠成一堆极其暧昧。
四目相对,一股不对劲的乱流滋滋乍响,骚动着不该悸动的心。
风声在两人耳边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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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了我。她怔愕。
我吻了她。他懊恼。
两颗鼓噪的心像新年期间的鼓阵咚咚咚地直响,画着大花脸的神兵神将在前头引路,企图拉近犹豫不决的有情人。
人总是为自己的情不自禁找借口,而且不合理到荒谬还是会自我催眠没做错事。
一向自制力过人的卡维尔不敢相信自己吻了她,他从来没有胡涂到见了女人就吻的地步,为何独独对她失去控制?
因为她是那么可爱吗?唇微张的像是渴望亲吻,所以他没拒绝她。
或是她那双大眼太过明亮动人,仿佛夏日荷叶上的露珠混着蜂蜜,因此他才不假思索的俯下身,轻掬那滴清凉甘液。
也许是她的红脸蛋太像熟透的小苹果,引诱着空腹的他大口一咬,结果他咬错了地方,反而咬上她最鲜嫩多汁的部位,一个贪心多吮了好几口。
种种的理由在心里反复的出现,皆不及此刻心中感受强烈的冲击。
身子底下还压着柔软温热的女体,近到几乎相触的双唇犹留着彼此的味道,只要一个小小的星火就能引起森林大火。
心很近,在呼吸之间。
一个吻改变了四周的磁场,感应到一丝异样的狼群开始躁动,一反闲懒的姿态露出精光,围着两人原地打转,不时发出愤怒的狺声。
人类的感情它们不懂,也不需要懂,野性的本能呼唤出体内的兽,忠诚的守护它们认定的主人。
「这是个意外。」
绝对没人相信这句荒唐的谎言,流窜在两人之间的电波是如此强烈,强到连敏感的狼儿们都竖直灰毛,一个劲发出不友善的低咆。
不过生性豁达乐观的蓝喜儿接受他的说法,谁都会自欺欺人,她早过了期待浪漫的年龄,不会因此小鹿乱撞的惊惶失措。
只是呼吸有点喘,面色潮红看来跑了五百公尺障碍赛,口干舌燥肝火上升,想喝一大口水止渴。
「是我脚麻了「侵犯」了你,希望你别介意才好。」好个意外,真亏他有脸说得出口。
不在意是一回事,但是被占了便宜还得不到有诚意的道歉……
冷静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卡维尔显得有些烦躁。「我知道我的言行伤害你,我并非刻意做出无礼举动……」
「我了解,我了解,意外嘛!不过是个吻算不了什么,你用不着放在心上。」她连忙打断他的话尴尬的笑笑,真的不认为一个吻有什么重要性。
在曼哈顿长大的华人女孩哪个没接吻过,她的初吻在十三岁那年给了她家教老师,两人还偷偷的交往了一段时间才分手呢!
那段日子可说是惊险刺激,年龄上的悬殊让他们得瞒着所有人翻墙约会,不过半夜绝不肯放弃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同每个初尝爱情滋味的男女,爱玩的年纪哪会想得太久远,浓情转薄自然是说拜拜,再见面还是感情升华的好朋友彼此关心。
谁规定当不成情人就一定反目成仇,三年前他结婚时她还抢着当招待呢!满场飞地介绍他美丽的新娘子给大家认识。
接吻是国际上认同的礼仪,实在不必大惊小怪地挂意在心,即使他足足吻了她一世纪之久,令她失神地忘记自己是谁,天旋地转好一会才回到地球表面。
只能怪情况太暧昧了,神经没死绝的人都会克制不住上冲的肾上腺素,说来她也有一半过失。
她错在太投入,没及时推开他下俯的胸膛。
「你觉得和人接吻是件寻常事,不管是谁都可以?」明白自己没有资格恼怒,可是一股火气升上卡维尔平静的眼。
奇怪,他好象在生气,「至少要长得帅吧!不然挺吃亏的。」
而最帅最有味道的男人在义大利,他们连乞丐都帅得叫人想包养。
「你的意思是只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来者不拒是不是?」没想到她这么肤浅。
即使失望,卡维尔现在最想做的事还是再吻她一次,那滋味宛如到达天堂。
可是他极力克制着,不愿败给自己的欲望、失去平时的冷静,并非怕了这群狺狺低咆的大灰狼。
原则上是没错,喜欢美的事物是人性弱点。「我当然会有所选择,起码我很少碰英国男人。」
「原因。」他的目光几乎要瞪穿她,因为她刚侮辱了自傲出身英国贵族的他。
「这还用得着说吗?英国男人枯燥乏味不懂生活乐趣,一板一眼活像博物馆里的陈列品不得碰触,过于拘谨又天生缺乏热情,换做是你,愿意和史前人类打交道呀!」只怕避之唯恐不及。
「我是英国人。」他倒要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感觉到两道慑人杀意的蓝喜儿有恃无恐的道:「所以我才没反驳你所说的意外呀!」
「什么意思?」一开口,他便知自己不该发问。
但是说出口的话如掉落的枫叶一般,再也无法收回。
「除非是意外,否则我哪有可能去招惹英国人,又不是想把自己闷死。」她绝对受不了拿着量尺过生活的男人,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风是关不住的,唯有自由自在才看得出它的活泼。
「太坦诚不见得是件好事,你会得罪很多人。」他告诉自己别动怒,勿受一名无知而短视的笨女孩影响。
只是眼底的火焰不知不觉升了温,对她的成见不舒服到极点,英国男人并未如她所形容的缺乏生活情趣。
她大笑的指指他。「你在说你吗?」
他正是典型的英国男人,沉闷傲慢、刚愎自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