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言的额头已经隐有汗珠泌出,她随意的用衣袖擦了擦,继续检查这些尸首,一边吩咐提刑府的人将检查过的尸体都搬走。
不过,很遗憾,查看了一圈,出了表面上发现的痕迹,楚子言还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楚子言叹气的支起身子,刚刚伏着太久,倒有些头晕眼花的,再加上恶臭不时袭来,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司徒惊璁也看出楚子言的不适忙从袖中掏出一粒雪白色的药丸递给了楚子言,“言儿,这是清香丸,有提神醒脑,缓解疲劳的作用。”
楚子言洗过了手,谢着接过之下吃了,果然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刚刚的不舒服早就烟消雾散了,笑眯眯的看着司徒惊璁,“唉,惊璁,你这药丸倒是不错,下次得给我多准备一点。”
司徒惊璁倒也豪爽,“行,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两人正说着笑着却见寒琛回来了,还带着一个蓬头散发的人,估计便是别人说的那疯子了。
疯子见了楚子言只嘻嘻的傻笑着,一会儿背一段什么经书文论,一会儿看见侍卫们往出抬的尸体又像小孩子一样的躲到寒琛的身后去,一会儿又挥舞着双手只嘟囔,“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楚子言听了疯子的话倒是仔细的盯着疯子的眼睛深深的思索了一番。
楚子言上上下下的将王福生打量了一番,有两日多没有回客栈,估计又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王福生的衣服已经有些淋乱不堪,本来两日不换衣服应该也没有什么的,可是王福生的身上确是充满一股恶臭气息,再加上汉腥味,更让人问不过去,楚子言蹙眉,王福生这是到哪里去了的,难道掉到茅坑里面呢?弄得自己这样臭烘烘的,不过,现在他是疯子,姑且原谅他不知道打理自己吧。
“寒琛,你先带他到天香楼去洗洗,然后让他继续住在哪儿,派一两个人照看着就行了。”
寒琛领命离开,司徒惊璁看着楚子言问道,“一个疯子,你还找一两个人看着干什么?”
楚子言眯着眼睛,“如今这疯子什么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说不定还能误打误撞的给我们提供一点信息嘞,你想想,他为什么疯了之后还会在刘府周围出现,只是因为巧合吗?”
“子言说得有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说不定他才是第一个目击者。”谢晋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
楚子言点头,“谢大哥说得对,我查看了王福生所投住的客栈,看他屋内收拾的整洁,应该是个生活极有条理之人,而且他本来只是一个读书人,到京城来也只是为了参加科举,这说明他之前根本就不是疯子,只怕是因为遇杀惊恐之下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痴痴傻傻的模样,而且我刚刚看到他时他眼底的害怕不似作假。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从这刘府经过?”
楚子言说着扬声叫了叫范明,范明听到楚子言那里叫也便来到了楚子言的身边问道,“大人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范明,你可知道从刘府这条路过,周围有什么大地方吗?”
范明想了半天饶头,“我们这里大富人家也少,再过去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就是刘府这一家看起来最为富有,而且刘府这宅子占的地方多,这样的有钱人家,大家也都很少来往,这刘府平时也是眼高手低的,来往的人也都是一些高门大户的。”
范明说的没有错,估计这刘府也是想搞特殊,建的宅子够大,但是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家,刘府的背后又依靠的高,自然不会把一般人放在眼底,这样直接又明显的歧视心理,楚子言真的很难想象这刘家的家主曾经会是师傅嘴中所说的那个铁血汉子,是因为利益已经全部蒙蔽了他的心吗?
侍卫们的动作很迅速,很快就将所有的尸体进行了处理,刘府的院子也进行了一番清洗,这个院子也算是看起来干净些了。
所有的尸体都被运到了这里县衙的停尸间,隔得近,折腾的也少,楚子言也是没有打算暂时会提醒府了,来来回回的,多不方便,也让寒琛在天香楼再叫了几件客房。
和莫啸天告了别,倒是顾兆飞笑着说要留下来,楚子言挺喜欢顾兆飞这个师兄的,对她的帮助挺多的,师兄说要留下,楚子言自然是高兴地,顾兆飞留下来了,霍云溪也不打算回去了,几个人继续留在了刘府查看。
楚子言又一次检查了一下各个屋子,结果发现主子的屋子里都摆放的有上好的瓷器,一些女主子的妆夹里放着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刘府里的金银竟然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凶手看到这偌大的家财,竟然都没有一丝的动心吗?还真是有些不一样呀。
随手拿过一个瓷瓶打量了一番,唉,还挺沉的,看了看花色以及制作,看起来似乎有些像釉彩瓷,瓷器的底面上刻着一个“私”字,估计是从宫里面运出来的,字迹很清晰,甚至还有一股墨香气息。
屋子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暗格的地方,有些屋子因为两天没有通风散气,屋子里有些潮闷。
刘府亭台楼阁修的也挺多的,其豪华程度堪比一过侯爷的府邸了,人家都说财不外漏,真是没有想到这刘查理竟然会这样直接的显摆出来,光是宅子设计的规格都足以说明宅子主子是个有野心的人。
有的人当商人当得久了,就会被商场上的气息所感染,变得势利,这刘查理好像就是这种人。
话说众人都没有再发现什么,只得先行离开,几人直接来了天香楼,留下一众侍卫继续封锁着刘府,不许任何人随便出入。
楚子言之所以选择住在天香楼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个疯子,她想观察观察这个疯子平时都会做些什么事,是否就真的是已经疯了?
盯着疯子的事情就留给谢晋和寒琛他们了,楚子言随后就叫了司徒惊璁一起出去,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去一趟黑市,看看黑市的情况,顺便也去查查这谢晋和黑市的人有什么交易,黑市的交易多明面上的,当然也就多暗地里的,明面里的交易刘查理都是在皇室的眼皮底下进行的,那么刘查理找到这里恐怕就是做暗地里的交易吧。
两个人都分明换了平民百姓穿的粗布衣裳,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两人也都带着斗笠才出的门,对外只说楚提刑继续停留在这东村办案,对内,大家其实都知道楚子言早已离开。
一路马不停蹄,两人赶到黑市却是用了接近一天的时间,这还算是速度快的了,到了黑市,两人又重新装扮成商人这才进了黑市。
黑市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没有任何的变动,那便是说明这里根本还没有换掉主人,不过,楚子言估计这主人也就是萧绎靖了,萧绎靖虽然是东越的人,但是二皇子一被抓,他间接本是二皇子的人,自然也就成了叛党,楚子言估计萧绎靖是不会再回东越了,而已,虽然和萧绎靖相处的时间不长,萧绎靖病重但是十分放得开,估计也没有想要继承父业的心,这可能也是皇甫宸轩放过萧绎靖的原因之一,或者说他们两人达成了什么协定?反正现在东越在东越国师的手中,东越国师又间接是皇甫宸轩的人,也就是说东越其实是间接被皇甫宸轩来管理,皇甫宸轩是自信即使萧绎靖有什么行动也对他没有什么威胁吧。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时就是楚子言感觉萧绎靖和皇甫宸轩好像认识似的,这会不会就是黑市一直在这里存在的原因,皇甫宸轩作为帝王,对这样崛起的地方不可能一点都不注意,还任其发展。
到了里面,随即便引来了一位美姬,美姬看着楚子言和司徒惊璁眼底恍着光,但还是略带恭敬的说道,“两位公子里面请,两位公子是想做什么交易吗?”
楚子言淡淡的眼神掠过那美姬,眼睛又转了转,上次来的时候迎接的人还都只是一些侍从,这次怎么就变成了美姬,楚子言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差不多每一位商人的身边都陪着一位美姬,看来这里的规矩有所改变呀,真是不知道这萧绎靖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的美姬,细细看了下,每一位美姬都很有几分姿色。
那美姬来招揽更多的生意,倒是挺会算计的呀。
楚子言温和的一笑看着那美姬说道,“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就说旧友来访,是否见客?”
那美姬见楚子言对她笑,顿时脸就红了,但随即脸上的表情就闪过诧异,主子从来都很少见外人,即使有事也是贵叔处理,来黑市的人就算有事也是直接找的贵叔,她们虽然来着黑市的时间不长,也就是这段时间,但是这里的规矩贵叔却给她们讲了很多遍,若不然就会被开除,而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直接就说要见主子,主子真正就呆在这里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就连她也是无意间才知道的,要不然还一直以为这里的主子只是贵叔,毕竟在她们的眼里,贵叔拥有的权利最大,她想了想,还是赶紧去找了贵叔,她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羞涩早已没有,倒是眼色有几分深思。
待美姬走后,司徒惊璁调笑的看向楚子言,“唉,言儿,你可别动不动的使什么美男计,你这样做不是祸害人吗?”
楚子言笑,“有这样的优势不用干吗,惊璁,要不你也来使使,效果绝对比我的好。”
司徒惊璁立刻点头,“那是,本公子本来就天生俊朗,让无数美人竞折腰。”
楚子言说笑,“唉,自恋的本事还是一流呀。”
司徒惊璁挑眉,“那可是本公子有自恋的资本。”司徒惊璁笑着说,不过很快就转了话题,“言儿,你是怎么认识这黑市里的主子的,我也曾经到这里来过几次,都没有遇到过。”
“我也是上次来无意间闯进了人家的屋子才认识的。”
司徒惊璁一听却是一惊,黑市的主子从来都不见外客,就连他也是因为手下的人探查信息还不错,他才知道这黑市的背后其实还另有主人,而楚子言竟然无意中闯入了这主人的房间,竟然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当时没有受伤吧?”
楚子言当即大气的说道,“我是谁呀,有谁敢随意的伤害我,况且他虽然有些武功但就是一病秧子,能够打得过我?”楚子言所说的话当然也是有几分自夸的成分的,不过,她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自信。
那美姬直接来找了贵叔,贵叔当即也就去找了萧绎靖,一般能够直接打招呼找萧绎靖而且还自称是萧绎靖的旧友的人,贵叔也不敢随意的打发,还是去问了问萧绎靖的意见。
清风轩内,萧绎靖挑着眉看着贵叔问道,“贵叔,你是说外面有两个直接称呼本公子为旧友的人指明要见我?”
“是的,公子,你是要见吗?”
萧绎靖慵懒的坐着,因为有病,所以他看起来俊美中夹杂着娇弱,属于那种绝对会让人心疼珍惜的人,他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眯着眼睛喃喃道,“旧友,难道是他们来呢?”他一想到这里一高兴,一下子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锦缎光滑的薄被当即就掉到了地上,滑过上面的是苍白却没有一丝血色的纤细的手,看起来真的很像女儿家的手。
萧绎靖中的毒很严重,所以极其畏寒,哪怕是夏天他也会穿的很厚,所以他一般很少出去,屋子里能让他感觉到暖和一点,而且他的软榻和床榻上都铺置的有专门起暖用的丝绵。
这是贵叔第一次见到萧绎靖有这样激动的神色,他忍不住多看了萧绎靖一眼,眼底也闪过欣喜,他是看着萧绎靖长大的,因为本来就是萧府的人,所以就一直都在萧绎靖的身边照顾,他从小看着萧绎靖因为中毒吃了很多的苦,总是希望萧绎靖能过高兴一些,放开一些。
贵叔本来是打算自己立刻出去请那两位客人的,谁知道萧绎靖突然就打断了贵叔下一步的动作,“贵叔,还是我亲自去吧。”接着萧绎靖就拢紧了自己的衣衫,准备出去,贵叔却是一脸担忧,但见贵叔的神色,萧绎靖淡淡笑笑,“贵叔,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总要走动走动吧。”
萧绎靖的话语中掺杂着一种莫明的伤感之情,贵叔的眼神也几度的晃了晃,心底掠过不忍,他其实本来是萧禹身边的人,后来在萧绎靖病了之后才来到萧绎靖的身边的,萧绎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存在于萧绎靖的身边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一个让人知道了之后心伤的目的。
贵叔其实并不知道萧绎靖的朋友有哪些,生病之前一直呆在东越,认识的人都是的东越的人,又都是小孩子,在一起打打闹闹罢了,能有什么深厚的友情?生病之后就慢慢的转移到南楚了,萧绎靖就很少出去了,而且萧禹也不允许萧绎靖随处乱跑,那么在这南楚萧绎靖能有什么认识的人,贵叔是有些疑惑的,但是萧绎靖曾经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