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笑着端着水盆进来笑着道:“给槐花姐姐道喜了。”
槐花嗔怪道:“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偷听的?”
腊月上前扶着越娆笑着道:“槐花姐姐哭的声音那么大,想让我们听不见都不成。”
越娆也是好笑,腊月本是城北一个农户的女儿,家里也是略有土地读过几天书,能读能写,正巧一日来城里赶集就见济世堂门前贴了告示,二话不说便来应征,越娆见她识字又有几分利落劲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派了人去他们家打听人品,说是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家里三个哥哥二个姐姐,腊月是最小的,自小便有几分主意,后来到了济世堂也是最勤快,学习最刻苦的,很快学会了推拿按摩,又舍得出力气,大户人家的夫人都有些喜欢她。
越娆看着腊月道:“你也是个有本事的,我近期就把店交给杜大夫和你们两个了,如今带着这个球到处走动也不合适。”
腊月笑眯眯地用弯月般的眼睛甜甜地看着她道:“越大夫,你放心安胎就是了。”
越娆见药馆一切都好,心里也放下了心,杜大夫见越娆要走,忙起身行礼。
因前段时间越娆把自己写了一半的医书给杜大夫细读,自此以后杜大夫综艺师父礼节对待越娆,把越娆弄得也很是不好意思。
越娆见自家带来的几个婆子在对门吃茶,让店里的小厮清了账,带着几个婆子回去,刚到门口就见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穿着长袍,带着一个长随在门口跟门房的人纠缠。
门房的童富贵是柳氏的人,成日里只是吃酒,不做正事却在不久得罪了大公子,大公子不耐烦他便打发到了门房,越娆听了这个决定心里无奈,这门房可是一家子的脸面,找了这么个人在门房,可不是把童家的脸面全丢了?
童富贵摸着嘴角的痣,撇着眼睛道:“走走走,我们童府的人是你能见的?”
那汉子哭丧着脸手里拿着几个大钱往童富贵手里塞,童富贵眼见是嫌弃银钱太少懒得通报,只是推脱,越娆见这两个人在大门前纠缠实在是有失体统,掀开轿子给王妈妈嘱咐了几句,王妈妈点头,忙上前大声呵斥道:“童富贵你这是做什么?大门前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童富贵见是二夫人身边的妈妈,心里有些发怵,忙谄媚地上前道:“王妈妈你看这人…”说着用眼角瞟了瞟那汉子,说实话那汉子穿的也不是上好的料子,或许是赶路匆忙一身的落魄,难怪童富贵会小瞧人家。
王妈妈见状上前福了福身子问道:“这位客人,您找谁?”
这位汉子本来心里有些沮丧,看来今儿是见不着越大夫了,这会儿这位妈妈上前问话,只觉有了希望,忙行礼道:“我是河北永成人我姓安,我想见你们府里的越大夫。”
王妈妈一听是找二少夫人,纳闷了一下,忙问道:“您找我家二夫人有什么事?”
童富贵见他请求见二夫人,也支着耳朵听,指望能听出什么不好的事,给自家主子通报,这位姓安的汉子见状忙问道:“府上越大夫是不是救了一个叫做小鱼儿的小娘子?”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小鱼儿
安成瑞是小鱼儿的父亲,安成瑞跟前妻情深似海,然前妻命定命薄之后,在小鱼儿小时候便去世了,安成瑞痛不欲生但日子还要过,本来不愿意续弦后又因自己是个商人长期不在家,女儿在家里无人照看,恰巧隔壁的孙寡妇对自家女儿多有照看,又见这孙寡妇名声甚好,性情也温和,自己虽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为了女儿便娶了她,哪知道安成瑞却娶了个毒蛇心肠的女人,自打孙氏生了儿子,对小鱼儿更是看不惯非打即骂不说,这次更是谋害小鱼儿,因自己常年不在家,没有觉察,这次回来却见女儿不见了,孙氏却哭着女儿贪玩说被拍华子拐走了,自己痛不欲生,开始发疯的找,邻居家的康婆婆看不过眼,悄悄地说了自己不在家女儿的处境,听了之后更是怒火冲天,打了那孙氏不说,也休了她,连儿子也没有要。
安成瑞变卖了家产,出来找女儿,好容易在街上有个线索,有个小叫花子说小鱼儿跟着自己讨饭,然后病了晕倒在大街上,被一个姓越的大夫救走了。
安成瑞听女儿又是讨饭又是生病,心如同给火烧了一半,到处的打听越大夫,好在越大夫在京城小有名气,便知道越大夫可能去了南方,自家也不耽误一路查到了江浙,银钱花的也不多了,如今却在童家大门前被拦住。
越娆看着痛哭的安成瑞也明白他的心,对杏花小声道:“去叫小鱼儿来。”
王妈妈听了安成瑞的话,不由恼道:“你这当爹的,回去就没有半点察觉吗?自家闺女自己都看不好。”
安成瑞抱着女儿以前穿过的衣服啼不成声,这时候小鱼儿含着泪往大厅里看,找见自家爹爹,一下子痛哭起来,安成瑞见远处站着的女儿,只觉得愧疚自责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晕了过去。
小鱼儿大叫一声爹,便扑到安成瑞身上,大哭起来,越娆见状忙让人扶起她,吩咐梅花把自己的药箱拿了过了,把脉之后才发现这安成瑞焦虑伤心,肝气郁结,已经成病了,越娆写了方子让人去药铺抓药,安慰痛哭的小鱼儿道:“孩子别哭了,你爹没有什么大事儿,喝了药就好了,你们父女团圆你爹身子慢慢就会好的。”
小鱼儿擦着泪点了点头,欣然拉着越越也跑了过来,拉着小鱼儿的手劝慰道:“鱼儿姐姐,别哭了,娘的医术很高的,别怕。”
越越也跟着点头,郑重其事道:“放心,我娘可是神医。”
越娆见越越这般胡说,忍不住笑着给他一个脑嘎嘣道:“胡说吧。”
见躺在床上的安成瑞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见长随也是一身尘土,便吩咐家里的小厮先照顾安成瑞。
越娆这才叫了长随出来问话道:“你们来江浙多久了?”
那长随神态甚是大方,行了礼道:“夫人,我们主仆到了江浙已经有十几天了,三四次上门,然苦不能见夫人之面。”
越娆纳闷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济世堂问呀。”
长随很是无奈道:“我们去了,但是你们济世堂的人嘴甚是严谨,什么也不说,再说主事的那个杜大夫不知道小鱼儿,我们无奈之下才又到了童府。”
越娆点了点头,自家自打有了身子也不常出府,便吩咐那长随道:“你歇息吧,看你们还没有吃饭吧。”说着对杏花道:“传饭吧,给小鱼儿的爹熬些粥,你们可是已经囊中羞涩了。”越娆见他们在门房往童富贵手里塞铜板就知道他们已经囊中羞涩了。
长随忙给越娆行了个礼道:“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吃好了,为了找大娘子我们老爷已经变卖了家产,又找了多半年,银子也许多打了水漂实在是…”
越娆点了点头,道:“你先去歇歇吧。”越娆打发了长随,自己亲自去厨房安排饭菜,林大嫂听说小鱼儿的爹来找了,感慨万分,看来这个爹也算是有心的人,拿出自己的体己给小鱼儿的爹做了皮蛋瘦肉粥。
林大嫂见越娆进来了,忙行了礼,担忧地问道:“小鱼儿如何了?”
越娆放上自己做粥的陶锅道:“还能怎么样,哭得眼睛跟桃子似的,守着她爹呢,看来她爹也真是疼她,已经休了那头的妻子了连儿子都不要了。”
林嫂子手头不闲,擀着面条皱了皱眉头道:“这人怎么连儿子都不要了,算了也是人家的家事儿,我也就是心疼小鱼儿。”
越娆也喜欢小鱼儿这孩子看事的时候胆胆怯怯不敢说一句话,后来才慢慢的好些,对谁都温温柔柔,说话轻轻的做事儿也稳妥。
“二夫人小鱼儿的爹醒了。”梅花过来传话道。
林嫂子一听忙从小锅里舀了两碗皮蛋瘦弱粥忙道:“给小鱼儿父女端去吧。”越娆想起那个长随似乎也没有吃什么,又让人盛了一大海碗的米饭,用卤肉浇上让梅花端过去。
吃晚饭的时候欣然忍不住问越娆道:“娘,小鱼姐姐是不是要跟她爹走了?”
越越嘟着嘴道:“娘,不要让小鱼姐姐走,不要让她走。”
越娆给孩子们盛着汤安慰道:“你小鱼姐姐不跟这爹走她会伤心的,你们要是见不着爹娘心里会不会想呢?小鱼儿也想她爹呀。”
欣然想起自家爹爹忍不住掉眼泪,用袖子擦了擦对越娆道:“娘,我想爹了,爹什么时候回来?”
越娆心里也想呀,勉强扯了个笑道:“快了,快回来了。”
童琛带着魏掌柜和佟掌柜在街头转,看着今年的药材市场,今年的药材比去年低了一成,然比往年来说还是贵的,魏掌柜看着一个摊位上的大黄,无奈的摇头道:“今年的大黄成色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雨水多了的缘故。”
佟掌柜摇头道:“咱们前一批大黄还是不错的,然安国的大黄有些不好。”
童琛想了想问道:“咱们仓库里还有多少大黄?”
佟掌柜想了想道:“还有五车,应该是够今年用的了。”童琛想了想道:“恩,今年先少量的买些大黄,葶苈子、白芥子这些多买些,我们这几天逛了逛,今年的葶苈子、白芥子不管味道还是药效都很不错,多多买些。”
魏掌柜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还是以前的手段?”
童琛笑着点头道:“比以前还好的手段。”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药商
童琛坐在小餐馆里吃着面条,和佟掌柜他们讨论下一步该如何,魏掌柜往面条里拔了几瓣蒜,面条搅得哗哗作响,吃了几口才笑着道:“我看呀,咱们这几味药要想比其他价钱低很多也不大可能。”
童琛摇头笑着道:“咱们放出风声,说江浙童家要多批进葶苈子、白芥子,然后在荣家药商高价买一批,这样价钱传出去,加上我们荣家商号没有了,我们还要许多,那些药商可能跟风,那时候安国全城都是葶苈子、白芥子,我们给个成本价多一些的价钱如何买不来。”
佟掌柜纳闷道:“为什么我们不选姜家,而选荣家?”
童琛吃了口面,笑着道:“我们只要一批,而荣家却是小商号,全买了也没有多少,但姜家却是大户,我们吃不下的。”
佟掌柜跟魏掌柜两人对视一笑,伸出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明呀。”
童琛心里感激越娆,这法子还是越娆时不时提出的法子,三个也快快吃了面条,隔壁一个摊位一个着淡白色锦袍的少年公子,若有所思的听了三人的对话,嘴角扯了个笑,忍不住打量童琛,旁边一个管家也往童琛看了看,轻声道:“大娘子,咱们是不是给各个药贩通一声气?”
那女扮男装的娘子嘴角含着淡淡的笑道:“不,我们不但不说还要推波助澜,你想要是这样咱们旁的药材不是可以大卖,而且咱们手里的葶苈子、白芥子也会高价卖予别的货商,没想到童家二少这般有头脑。”
那管家听了暗暗点头,女扮男装的娘子又看了一眼转过头轻声道:“快吃,咱们还有许多事儿要做呢。”
这女扮男装是药商大户姜家大娘子,姜家是安国药商的泰斗,但这降价只有一个独女,这位姜大娘子自小被姜家老爷当成男孩子培养,跟着姜老爷走南闯北比男子还能干,把姜家的生意打理地井井有条。今儿巧遇童琛三人只觉得这儿江浙童家名不虚传,心里顿生好感。
童琛逛了三天开始大量的收买药材,街上的葶苈子、白芥子开始泛滥,价钱跌了不值钱,童琛打心眼里欢喜,这一趟能省去五六千两银子。
一个药商看着自己成车的葶苈子、白芥子哭道:“原本想着葶苈子、白芥子能买个大价钱,如今这全是葶苈子、白芥子,如何能买上价钱。”
童琛走到他的摊位上,全是上好的葶苈子、白芥子,每公斤只有一钱银子,便宜的卖不上价钱,童琛知道这一钱银子不是最低价钱,只是个保本的价,童琛笑道:“一钱银子不算贵,你这里有多少,我全要了。”
那药商听了只觉今年只是白做,没有大赔忙收拾了所有的葶苈子、白芥子,开始装箱,众药商听说童家开始大量的收购,生怕自己落后,童琛三人身边挤满了药商。
姜家大娘子在远处拿着皮鞭轻轻打手,笑着看童家商客收购药材,自言自语道:“这童家也没有太过于奸诈,虽说设了个局,然最后这些药商也算是保本了。”
姜家管家也笑着道:“正是,这童家也算是仁义的,没有过分的压价,各个药商也算是保本了。”
姜家娘子含笑点头,眼睛不住的看着童琛,对管家道:“等他们快走的时候,你去给他们说,咱们手里有一只十钱重的人参,说是价钱高的,看看他们是否来买。”
管家一听多少明白自家娘子的本意,笑着道:“恩,看来这童家也算是交好运了。”
姜家大娘子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还不赶紧去准备。”
童琛看着装车的药材,整整五十多车,信义镖局当家的温大家在旁边吆喝:“赶紧的,装箱了,装好了大家一起喝酒,后天就准备回家抱婆娘了。”
童琛心里想着自己的妻子,现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