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不少女子,这样的货色倒是新鲜,他本就在女色上没有自制力,但凡投怀送抱他心里边怜爱几分,如今让自家夫人旷了几日,更觉得眼前这是一块儿新鲜肉色,心里头痒痒的,但自己却又装着几分潇洒,笑着问道“请问娘子芳龄几何?”
这银儿没有读过书,什么时候听过这话,也不知道他问的什么,便装作矜持道“公子您……”说完便就低着头不说话,祝慕文见她面如红霞,当下觉得更是稀罕,笑着又问道“那姑娘芳名。”
这次银儿却是听明白了,淡淡的笑了笑道“公子都是读书人,我的名字说出来,却让公子笑话。”其实银儿不是不想说,只是想保持一种所谓的矜持,祝慕文见她面色虽说通红,但神色却带着几分淡然,心里更是觉得找到一块儿美玉,欢喜极了,又怕这是童家谁的亲戚,转头又一想,便也释然,要是正经的娘子,除了主母,谁出来待客,便笑着道“小娘子想来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吧,如此达理,却让小生觉得唐突,但小生却见娘子长得貌美如花,忍不住却要赞美的。”
银儿本就是一个乡下的村姑,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赞美,当下心里就觉得洋溢快乐,对她来说权势金钱都是自己以前一辈子也追不上的东西,这种穿金戴银的荣耀只是在话本里听过,如今机会却近在咫尺,让她慌张中带着期待,但自己知道一定要稳住,不然这次难得的机会便会随风飘散,说来这银儿真真有几分心机,知道如何进退,如何谋划,虽说这种伎俩都是大户人家不屑的。
越越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自己不知道是帮了这祝慕文还是害了他,转头自己自嘲的摇了摇头,可能现今他正在体会温柔乡吧,再说不过一个玩物,向来也无妨,但自己心里却生出一份急躁,如果今天不成功,那么自己只能用强硬的手法和他认为有违君子德行的手段。
越越不由得抬头看了看书房那个大大的‘静’字,这是自己夫子送与的,只因越越经常为了一件小事儿而心存不平,不能妥当及时沉稳的处理事情,便让他时刻的记住,任何事情面前自己不能乱。他拿起笔墨在雪白的纸张学写了几十个静字,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急躁和不安。
越越再去花园的时候,祝慕文与银儿两人皆已双目含情,都带着不舍得神情,越越心里却出奇的平静,淡淡的笑着,祝慕文见越越已经来,心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毕竟心里有些忐忑,在别人家里却和主家亲戚调情,真真有失礼数,便轻声道“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越越笑着点头道“倒是不如在家里吃个便饭再走。”
祝慕文心里多少有些愿意,半推半就便留下来吃了晚饭,越越没有让银儿退下,又使了她布菜,祝慕文有心怜香惜玉,但又想见佳人,也默认了此事儿,心里更觉得要是张口问越越要了这银儿,想来也是无妨,一顿饭吃的畅快不已,临走时祝慕文拐弯儿抹角的问了银儿的事儿,越越只有叹息道“其实这不是我家的什么亲戚,只是一个长辈送来的妾,但由于我年纪小,娘便不让近身,我也不甚喜欢,既然祝兄喜欢,却可拿去,毕竟还是处子,她有个好的去处,我也心安一些。”
祝慕文心里更觉踏实,在这个时期,妾室便可随意交换,越越前些天亲自带着五十两银子去了南山上找了银儿的爹娘,银儿爹娘如今也知道覆水难收,叹着气写了文书,正经的成了越越的妾,银儿爹也知道这事儿不怨人家童家,这一切都是自家闺女自己做的孽,本想推了那五十两银子,但银儿娘却无限的欢喜,接了银子不说居然张着嘴喊越越女婿,让越越跟前伺候的小厮讽刺了一顿这才讪讪的住了嘴。
银儿爹恨极了女儿,也疼极了女儿,略微混沌的眼神含着泪,叹着气忍不住哀求道“公子,我知道你不稀罕她,但希望公子能怜爱些,能给她一口饭吃,能……能好好活着便行了。”说完便给越越磕头求情,越越心存不忍,心想要是给了那些有权势的子弟,也算是成全了这老父的爱女之心了。
越越骑在马上,轻声道“你……你也别担心,向来日子不会坏。”说完便策马家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结
越越送走祝慕文便坐在花园子的凉亭,想着心事儿,初秋天色已经短了,如今时分却已经皓月高挂,晚风吹过带着秋意的清凉。
欣然带着婆子和丫头经过花园,远远的见越越独自站在凉亭里,带着几分萧条,欣然看着难受,对婆子丫头道“你们先回去,我去母亲那里拿些主贵的东西。”
青云忙道“大娘子奴婢陪您吧,天色已暗,路上仔细些好。”
欣然点了点头,让婆子们先回去,只让青云与彩云跟着,欣然见众人走远,便转向凉亭上去,越越听见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姐姐,心里一阵激动,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和姐姐好好说话了,自打从南山上回来两人之间就有了一条鸿沟。
欣然示意丫头在凉亭外头等着,上前走了两步,到了越越面前,轻声问道“越越,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儿?”说完心里带着不安,怀疑越越是因为银儿的事儿恼火,自打从南山上回来,再也没有亲近过自己,心里带着失落带着忐忑。
越越心里轻叹,想要亲近,但想起母亲那带着警示的话语,带着犹豫和失落轻声道“只是因为这月色不错,便来看看。”
欣然轻声劝道“如今秋风凉的很,穿厚些省的着凉。”越越低头见她精致而又轻柔的面容上带着担忧,心里暖极了,真想伸手抚摸那如玉般的容颜,越越暗暗握紧拳头,硬生生的撇开脸,带着几分决绝道“姐姐还是回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欣然心里有些生疼,眼睛忍不住潮湿,自己和弟弟这是怎么了,小时候日日耳鬓厮磨,如今却清淡如此,欣然忍着泪轻轻道“那弟弟也快些休息吧。”说完转头抹泪提着裙子快步的走开,生怕慢一步便让他看了笑话。
越越看着欣然每走一步,心便如钝刀般割了一刀生疼生疼,越越想喊住她,想给她说自己的委屈,说自己的无奈,他想生活尽善尽美,他想温和仁慈,想温文尔雅,想一切美好的品格儿,但如今自己却要使用计谋把自己的包袱丢给朋友,如今自己却不能让她停步,极力的压抑自己的心,不要想她,但越是压抑越是如洪水般涌上心头,酸楚的疼。
不知不觉便是到了深夜,童琛带着人提着灯笼到处查视,提示各院要熄灯上锁,到了花园见凉亭里有个人,便让小厮们查看,越越这才惊醒,忙上前行礼,童琛见越越面色不渝,带着几分沉寂,轻叹口气道“走,咱们回去休息,这天儿也冷得很,仔细冻坏了让父母担心。”
越越勉强的笑了笑道“爹说的是。”说完便跟着童琛去了回了院子,童琛安顿了越越休息,笑着劝导“你有什么心事儿,不好给你娘说,也给爹爹说说,有什么难处别憋在心里,有什么容易钻牛角尖,倒是别人劝劝会好些。”
越越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个父亲给自己掖被子,眼睛忍不住想流泪,只觉自己不孝顺极了,现在自己已经十三生日,已经是半个大人了,却依然让自家爹娘担心,现如今家未成、名未就,居然成日的想着儿女心事儿,却妄为人子,也浪费了爹娘十几年的教导。
越越这时候看着满面慈爱的父亲,心里忍不住生疼,自己隐约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住在破旧的房子里,日日吃不饱,娘病了,自己怕极了,只有哭,最后好在娘没有事儿,从那以后自己的生活变了,日日白面,吃着过年说不定也吃不上的肉,别人都有爹,自己却没有,爹这个词他却既向往也神秘,只知道爹去远处当官,后来娘却对自己说,父亲死了,自己伤心的不能自已,但自己却给自己找了一个爹,又找了一个姐姐,如今自己却亵渎了自己的姐姐。越越想到这里,面色通红,愧疚,自责。
童琛见越越面色不对,极为担忧,越越不敢说出欣然的事情,忙道“爹,其实我只是想着银儿的事儿却……却谋算了自己的好友,却让我觉得自己有些愧疚。”
童琛愣了一下,轻声问道“这是如何?”童琛只知道越越承当自己要自行解决,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越越便把如何与祝慕文相交,又如何让他们两人见面,统统说了一遍,童琛听后,笑着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越越轻叹道“君子的友谊,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心心相印;小人相交,各自心怀鬼胎,偷偷摸摸,如黑暗角落里的老鼠。如今我却为了丢掉包袱而与祝慕文相交,开始只是利用,后来却觉得真诚,开始觉得这样他们二人便会各得其所,但今日看了那银儿眼里的贪婪和忍不住的热烈,心里觉得自己才是真真的小人,愧疚万分。”
童琛听了此话,知道这孩子真是钻了牛角尖了,想了想道“其实你多想了,先不说别的,你用药救了祝公子的祖母,虽说开始你心里有些谋划,为何你不找别人?这便说明你知道他对女色上有些不足,所以你才找了他,再说今日你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恰巧遇见了那银儿,又是他提的同饮清茶,你只是走开了一会儿,他们便有了情谊,要是他本身洁身自好又如何让这银儿钻了空子?”
越越想了又想,松了口气,笑着道“正是这个道理。”
童琛摸了摸孩子的头,又道“这祝公子本身也是个不凡之人,你都能看清楚的事情,他又如何不明白,只是想着逢场作戏而已,你也说明了银儿的身份,他也没有觉得半点不妥,想来也是做惯的,再说一个玩物而已,却是越越你想多了。”
越越摇了摇头道“爹爹,虽说是个玩物,但这东西咬手,爹爹其实也是明白的,家和才能万事兴,要是有了这个人在家里放着,真是闹心的很。”
童琛笑着点头道“真是这个话,你能看的通透也不枉费我们的教导,看来是男人的极乐,但有多少隐晦在其中。有时候过分良善便显得有些软弱了,男儿立于天地之间,便要刚柔并进,张弛有度。”
童琛看夜色已深,也不多说什么,让孩子自己好好想想,瞬间屋里静悄悄的,月色透过窗纸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泽,越越心里多少有些平静,但想起欣然,又觉得心头顿疼,心里知道这辈子只能做姐弟,下辈子,下辈子一定一定找到她。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杏林苑
越娆拿着手中的请柬,心里着实有几分激动,童宜笑着道“这也真是难得,平日都是十月份,今年却提早了。”
这是一年一度的京城杏林品药会今年定于八月二十九,这个商会起源于医学大家窦家,只因一百年前窦家从匈奴和西北部进了一批药材,这批药材的性能和作用对于当时的时代来说一无所知,窦家便宴请杏林界的大家前来品药,窦家从春秋时期便是杏林界的北斗,但在秦朝时期达到鼎盛,后因秦始皇追求长生不老之术,窦家便开始劝解,哪知道秦始皇恼羞成怒,要斩杀窦家九族,最后被人劝住,然窦家经历了这场浩劫,多少有些消弱实力慢慢变得低调的起来。
这品药会慢慢变成了医学商会,中间有些医疗的心得可供大家参考,无非是些奇怪的病症,或者拿出一些新药供大家参考。
越娆为了这次商会着实忙了一阵子,医术对于越娆开始的时候是谋以生存的武器,如今有了生存的根本便想着如何能学以致用,真真正正为病人着想,能解除病痛。
童琛见越娆多少有些废寝忘食,心里极为心疼,便让厨房添些补品,越娆拿着手中的册子,全是关于传染病防御和治疗,比如霍乱,鼠疫,麻风,这些都是死亡大,传播快,难以治愈的大型传染病,越娆细细把前世看到的隔离消毒,治疗方法一一列了出来,又把自己记忆中重要但现在没有的草药也画了出来。
童琛刚到书房就见越娆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笑着道“你这几天忙的什么也顾不上,如今可是都妥当了?”
越娆柔柔的笑了笑,心里压抑不住激动,跟前世去中医学院演讲心情一样,担着激动和忐忑。越娆看着册子,轻声道“以前对于医术来说,是吃饭的东西,现在吃饭不成问题,总想着做些什么,毕竟我是一名大夫,这几年风调雨顺,也没有什么大型的急病,这是好事儿,但如果一旦突发那死亡可是惊人的,到时候孩子没有了爹娘,老人失去了孩子,哎,如今有了这机会便想着能把自己所学的拿出来让更多的大夫知道,就算以后有了滔天的恶疾,我们也有准备,不至于手足无措,这也算是造福后代吧。”
童琛带着支持和欣赏的眼光看着越娆,捋了捋下颌的胡子,笑着道“我知道后院儿里藏不住你,但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好事儿,也是积德行善的,如何不支持。”
越娆感激的看着童琛,却不知道说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