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是不是冷了?”莫云焕走到闻梓旁边。
“嗯,这冬天还真是难过。”
话音刚落,双手便被莫云焕握在掌中,只听他柔声道:“现在天气太冷,就不要画画了,我出去赚点钱,你在家里守着火炉就好,千万别冻着。”
他能不能不要这样温柔啊,她觉得自己渐渐沉溺其中,而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男子的,若他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话……闻梓正在发呆间,却发现已被莫云焕拉入怀中,只听他埋首在她耳边道:“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
他的怀抱很宽大很温暖,有这么一刻,她甚至就想永远沉醉在他的怀抱中,汲取这世界带给她的第一份温暖和安全感。可是,她却并不属于这里,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会突然离开,却发现舍不得他……
她在犹豫什么呢?莫云焕望着突然挣开他、转身离去的闻梓,似乎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只是,一直有些矛盾挣扎。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总会让她接受他的!
贺家的寿宴,闻梓算是收获不小,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总有生意找上门来,便再也不需要冒着严寒去站路边摊了。
这天,闻梓受御史大夫之女陈子淇之邀,为其作画。当天下午,正好管太尉之子管铭也随其父到陈家做客。陈子淇与管铭从小一起长大,是众人眼中公认的金童玉女,因此陈子淇便是要闻梓扮作丫鬟,在屏风后为二人作一副漫画版情侣图。
这对于闻梓来说,不过就是驾轻就熟之事,不到一刻钟功夫,一对漫画情侣便已出炉,闻梓捧着收得的二十两银子,心中甚是欢乐。
陈家在内城,从内城出来,便是一条繁华的街市,路过一家乐器店时,闻梓突然被吸引了目光。那是一架杉木古琴,伏羲式的造型,古朴典雅,琴尾还坠着一块成色很好的白玉。
“老板,这架古琴怎么卖?”她突然很想买下它。
老板捋了捋胡须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架古琴乃是六百年前,有名的乐师沧微的珍藏,小店几年前偶然所得,要八百两银子。”
“八百两?这么贵!”闻梓惊呆了。
“名家珍藏,自然价格不菲,不过,姑娘若是嫌贵的话,小店还有很多其他古琴,虽然不如此琴有名,但是音色做工也是不差的。”
“我能弹弹它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抚摸一下它的琴弦。
老板犹豫半晌,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姑娘小心爱护些。”
“那是自然。”闻梓得到同意,坐了下来。伸手抚摸向琴弦,弦丝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入心底,遥远而又熟悉,微不可察,却又无法忽视。闻梓用手拂过琴身上每一个雕刻的纹路,轻轻拨弦,像是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呼,又似阵阵的悲鸣。
略微的怔然之后,心头便是一片空明,闻梓只觉得无形中有一种力量,通过她的手,撩拨着琴弦,流水般的乐音便倏然从指尖流出,带着远古沧桑的味道,悠然深邃却又淡漠致远。
一曲终了,闻梓尚沉浸在这样宿命般的感觉中无法自拔,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漂亮的靴子。猛然抬头,只见孟俞正望着她,复杂的眼神中有她看不懂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要是知道,那就是曾经被他刁难的猪妖,一定很后悔当年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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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动我就亲你了
他难道认出了自己?闻梓一惊,可能他给她的印象太深刻,每次看到他,她都不禁有些害怕。不过,刚刚她弹的,不是她之前在孟梨儿房中弹的《高山流水》,他应该没听过才对。
“姑娘弹得很好听,不知曲名是?”孟俞风度翩翩地问道。
原来是她多想了,他应该是彻底认不出自己来了。呵呵,当初她顶着短发,一副落魄模样流落到他家,他对她是如何的?如今,她这两个月来漂亮了不少,又换上女装,他便一改抽风男形象,开始扮作谦谦君子搭讪了?
闻梓淡淡勾了勾唇角,笑容却未及眼底,略一颔首,未发一语,转身便走。孟俞望着闻梓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子,你把我的生意搅黄了。”老板哀怨道。
“啊?刚刚那位姑娘要买这架琴?”孟俞问道。
“这架古琴八百两银子,那位姑娘买不起,不过,本来是可以买别的古琴的,结果公子你一句话,把人给我赶走了。”
“那实在是对不住了,对了,老板,你以前可见过她?”
“不曾。”
却说闻梓穿过大街,往城西的家走去,刚走到一处拐角,突然眼前一黑,不知何物猛地当头罩下。闻梓正要挣开,腰上猛然一紧,只觉得被人一甩,似乎扛到了肩上,然后便是一阵颠簸。
等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是两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几张画,声音低沉暗哑:“你是何人,画这些画,有何目的?”
闻梓看了看,这不就是今天在御史大夫家所画的几幅画么?为了方便记录,她每次给人画完后,都会留一张一模一样的底稿,上面用阿拉伯数字标注着日期和卖价。可是这有什么好问的,眼前这两个人,一看便似电视剧里有着神秘背景的阴谋者。闻梓摇头,尽量用着平和的语气道:“我是画师,陈小姐请我去她府上替她和她的朋友画画而已,有什么奇怪吗?”
“这上面的特殊符号作何解释?”男子指着上面的数字道。
如何解释?难道她说是西方某国传过来的产物?那么,估计别人会把她当作潜入大成国的奸细抓起来吧!“这是我的计数方式,上面写的代表日期和收了多少钱。”
“计数方式?”男子一步一步走近,寒气逼人:“我可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计数方式!你如果再不说实话,休怪我不客气!”
此人一看便知道是个在刀锋血腥中过活之人,孟俞身上的杀伐之气,与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闻梓甚至可以猜到,若是自己再编不出一个更合理的理由,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酷刑。
“其实是这样的,我幼时村子里时候,大家都用这样的符号计数,我觉得这个比较简单方便,所以就用这个标记……”闻梓还未说完,刀尖便已抵在了喉咙之上。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说实话,我便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对方声音平静,好似在说一件轻松之极的事。
“我……”
突然,一颗石子穿过窗户纸,击在男子拿刀的手腕上,顿时,五指一松,短刀掉在了地上。
接着,一个蒙面男子破窗而入,与其中一个面具男子极快地对了一掌,然后顺势一扑,抓起面具男掉落地上的画,一手揽住闻梓的腰,纵身一跃,便从屋中逃了出来。
接了他一掌的面具男制止了同伴的行动:“别追了,我们联手与他最多打个平手。”
闻梓被蒙面男子带着,又是一番飞檐走壁,他把她揽得很紧,她靠在他的胸口,觉得好似莫云焕的怀抱般,温暖安全,令她不禁有些脸颊发烫。
蒙面男子见二人并未追来,带着闻梓来到大道,将她放下,声音有些低:“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说着,便把闻梓的画卷好递给了她。
闻梓接过画,行了一礼道:“谢谢大侠救我,上次救我的也是你吗?我家在城西雨巷,沿着这条大道一直走,便能看见。”
“那我们走吧。”对方似乎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一路上,闻梓见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也不好意主动攀谈。于是,一路无话,直到小院在望,闻梓道:“前面就是我家了,谢谢大侠相救,要不去寒舍喝杯茶,以表谢意?”
“不必了,告辞。”说完,转身便走,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还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呢,不过,上次若他只是恰巧路过,那么这次,为什么又这么巧正好救了自己呢?似乎有着太多的谜团,而她,在这样一个时代里,突然觉得,平安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闻梓发了一会儿呆,打开院门时,莫云焕也正好过来替她开门。还是不要告诉他今天的事好了,免得他担心。闻梓抬头,给莫云焕一个微笑:“我回来了,今天又赚了不少!咦,你很热吗,为什么额头上还有汗?”
莫云焕抹了下额头道:“我刚刚把家里清扫了一遍,所以有点热。”
夜里,闻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脑中浮现的便是白天的那张可怕的银色面具,吓得连忙起身,点上蜡烛,再重新爬回床上。冬日里,床铺冰冷,没有暖气的日子分外难熬,恐惧夹着寒冷,更是让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冰寒的气息,闻梓蜷在被窝里,不禁瑟瑟发抖。
“桑梓,还没有睡?”莫云焕轻轻叩门道。
“嗯。”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让她觉得安全不少。
“我可以进来吗?”
“嗯。”他进来陪她说说话,缓解下恐惧也好。
莫云焕推门进来,见闻梓蜷缩在被窝里,可怜兮兮的样子,笑道:“是不是觉得冷?”
“嗯,这冬天还有两个月才能过去,真难熬!”闻梓嘟嘴道。
莫云焕坐到床边,便开始脱外套脱鞋:“我陪着你,便不会冷了。”
“不用了,我不冷啦——”闻梓连忙制止。
莫云焕笑得自然:“我勉为其难帮你暖床,不用客气。”说着,一掀被子,便钻了进去。
“你,你……”闻梓吓得赶紧往里躲,直到抵到了墙面。
“墙面太冰凉,小心受寒!桑梓,你不用专门给我让出来这么宽的,一半就够用了,过来……”说着,伸手一捞,便捞了个满怀。
闻梓被莫云焕抱在怀里,只觉得心跳若擂鼓,想要挣脱,奈何他却环得很紧,越挣扎越和他的胸膛贴得更近。只听耳边低语:“别闹了,再动我就亲你了。”闻言,闻梓顿时如挺尸般僵直在他怀里,再不敢折腾。
直到过一会儿,头顶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闻梓方才敢抬起头来,偷偷睁开眼睛,见莫云焕紧闭着双眼,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淡淡的剪影。白日里她不敢仔细看他,怕他又调侃逗弄她,而如今,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了。精致的五官轮廓若希腊神话的雕塑,斜飞入鬓的眉,浓长的睫,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不像平日里时而装纯无辜,时而坏坏痞痞的样子,此时,他静静熟睡,竟像个孩子。
可是,他到底有没有点观念啊,明明知道她是男子,还抱着她睡,难道他真的是喜欢男人的么?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心底下竟然有些酸涩的感觉。
这些日子以来,她觉得在他面前,早已不是刚刚把他捡回家时候的“大哥”形象,反而自己似乎越来越听他的话了。想当年,她在现代可是大姐大,为什么到了这里以后,却被一个“小弟”吃得死死的呢?
从未和一个男子如此近距离的趟在一起过,虽然上次她发烧的时候,他似乎也这么抱过她。不过,她当时头脑发晕,很快便睡了过去,醒来也记不清楚。可是,如今她离他这么近,他的呼吸都扫在了她的头顶,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不能再这样了,他如果喜欢的是男子,或者,他仅仅只是觉得她怕冷,所以陪着,并没有其他意思,那么她再沉溺下去,到时又该如何自处?可是,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安全,即使她闭上眼睛,想起白天里的面具男,她也不再害怕。那么,就这一次吧,她是因为白天的遭遇才格外脆弱的,明天,明天她就不能这样,不要在这样的温暖中迷失自己了。
闻梓兀自心里斗争着,终于,抵不过困意袭来,终于渐渐入睡……
“桑梓,又在弹琴?”古装英俊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吊坠:“你看,这是什么?”
古装女孩抬起头,惊喜道:“师父,你找到了?”复又颦眉道:“师父为了找它,一定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吧?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
“桑梓,你在娘胎里时便有些先天不足,十四岁这个劫我真的没有把握,以防万一,只能……”男子走了过来,将手心摊开,把一个黄色琥珀状的吊坠挂到了女孩脖子上。
“让师父和爹娘担心了。”女孩敛下眼睫,手里摩挲着琥珀,轻声道:“什么时候开始?”
“三日后的月夜是最适合的时间,如果错过了这次,再等下次三星汇聚,就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好似从灵魂深处传来,似有千言万语,终在岁月的碾压中,化为尘埃,随风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
1。女主何时被吃干抹净
2。古装小女孩是谁
答对有奖哦~
☆、习惯
闻梓睁开眼时,太阳早已升起,四目相对,是莫云焕带笑的眼睛。
“桑梓,有我陪着,是不是睡得很香?”
“你刚刚……你早就醒了,刚刚一直在看我?”
“是啊,我想等你一起醒来。”眸中似有日月星辰,明亮耀眼。
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对女生说我要和你睡觉是流氓;说我要和你一起起床就是徐志摩。没想到这家伙没什么文化,说出来的话,竟然和徐志摩一样,含蓄而不孟浪。
脸颊上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