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二天,方正君前脚上了朝,赛飞后脚就带着玮儿和方宏出了宫。一大早单家、秋家、风家以及青叔家的人都在宫外候着,赛飞他们一出来,立马就上了马车往西郊庄子上赶。
“青叔,那种都拉过去了吗?”坐在车上赛飞感觉还没有睡醒,偷偷地打了一个哈欠问坐在对面的马丈青。
“昨儿晚上都拉过去了。”青叔回答着,同时也打了一个哈欠,许是觉得失礼,脸有些泛红。
“青叔,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赛飞掠开车窗看着单知广他们的车,轻声地问。
“娘娘思虑青叔明白,在野是为朝廷做事、为百姓做事,不在野也一样可以为朝廷做事、为百姓做事。”青叔闭着眼睛很平静地答着。
“自古外戚专权都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从私心上讲我还是向着你们的。单表舅他毕竟为官多年,官场上的事比你强擅长一些。”赛飞说到这里将车帘放下,坐正身子笑着又说:“再说,只有那青苗绿枝、清风浮云,配得上我眼中的青叔!那些权钱只会污了青叔的高洁!”
听她这般褒奖自己马丈青噗滋一笑了,轻咳了两声看着方宏笑着说:“如此,娘娘还在顾虑什么呢!”
“这些不都是我的想法嘛!把我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赛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娘娘如若不进宫,我等也是你户下的奴仆,你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娘娘进了宫,承蒙您与皇上垂爱让我一家一跃龙门,成为皇亲国戚,那无尽的荣华富贵是您给的。就如同当年您给了我与子由二次性命一般。我们也明白什么叫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这朝中纷杂终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应付得了的,与其在朝中让人利用,不如在朝外为百姓、为朝廷做些实事。也算是报答您的救命、知遇、提携之恩。”马丈青低垂着头轻声说着,那幽远的声音直入车箱内每一个人的心房。
马丈青言语中透着的沉重,让赛飞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想了好久方说:“青叔,你想得过于沉重了。你们对我来说就是亲人,做为我当然想给自己亲人最好的东西。”
“叔外公,屁屁颠得疼呢!你抱我一会儿嘛?”玮儿听不得两个大人说那些他听不懂的话语,手脚并用地往马丈青那里爬。
“哎哟,别摔着。”马丈青一把将他捞住,刚好车一颠就把玮儿颠到他的怀里,玮儿乐得咯咯地笑。
“不许揪叔外公的胡子!”赛飞见玮儿把着马丈青刚留起来的美须扯,瞪着眼轻斥着。
“八弟!”方宏见着玮儿只知咯咯地笑,手还不停地在马丈青的胡子上祸害着,也不由得皱起眉轻斥着。
“我没有揪!”玮儿张开手掌笑着给赛飞与方宏看。
就这样几个人在车厢内说说笑笑,颠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达西郊的庄子上。马丈青领着赛飞去了庄内的主院,在主屋里赛飞换了一套布衣,出来后就领着几家人到了就近的一块地里。地梗边早已经有得了消息的农户候着了,瞧着赛飞他们过来都纷纷见礼。
“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姑奶奶。”马丈青侧了一下身子,向纵人介绍着赛飞。
“大姑奶奶好!”众人再次向赛飞见礼。
“青叔。”赛飞朝众人笑笑,轻唤一声青叔,青叔会意,朝众人摆摆手,现场立马清静起来。“今天咱们几个庄子上的东家都过来了,是为了教大家种新品农物。现在就由陆老爹给大家讲解,这些新品家物的一些情况。”
马丈青所说的陆老爹,其实就是马丈青的一个远房表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赛飞头天将土豆、红薯的耕种方法用纸写好带给了马丈青,马丈青也是耕种的老手,加上又读过书,很容易就将赛飞写的弄了个明白。他是一个东家,总不好挽着腿裤下田吧,所以就找到陆老爹将东西的耕种方法讲给他听,今天又让陆老爹讲给庄子上的农户。
赛飞站在一旁边静静地看着,等他们把大袋的土豆搬出来陆老爹带着众人切种,赛飞也一直看着。
“你看,那就是芽口,这土豆就是有这点好,只要留一个芽口就会长苗,一个土豆到收的时候就有十来个,产量颇高。”赛飞指着一个老农手头的土豆跟方宏说。
“这,好吃吗?”方宏见着土灰以的土豆不由得皱皱眉。
“中午我给你做点,你尝尝就知道了。”赛飞笑着说。
“母亲……”方宏看着赛飞欲言又止。
“怎么了?”赛飞笑着问。
“我也想去切两刀。”方宏看着那些老农翻飞着的切刀,试探性地说道。
“去吧,不要切到手。”赛飞摇头一笑,见方宏挽着袖子就去干活,她又补了一句:“晚上写篇今天的心德,若把手切了怎么握笔!”
方宏向前进的双腿一颤,心道还真得用心些呢,若不然晚上可交不了差。
玮儿见方宏去切土豆芽种了,他也想去,赛飞实在不放心,只得让他拧着竹篮子往老农挖好的坑里扔种。就这样玮儿也干得很开心,赛飞也许久没有干过农活,看着众人忙碌自己也拧起一个篮子跟在一个老农的后面扔着种。那些所谓的东家,见赛飞他们母子三人都下地干活了,他们也不好站着,纷纷做起力所能及的事来。
忙活了一上午,差不多一倾多的平地里都种上了土豆,另一拨侍弄红薯的人也按赛飞写的方法将红薯种埋好。上午听见有些农户小声的抱怨,大概的意思是说这些东家瞎折腾,收成怎么样不说,就是那两个怪东西能不能吃都不知道。赛飞考虑到这层,所以在做的时候特意找来了数个大铁锅,将剩的角料洗净用东北乱炖的方法将专门留下的土豆做好,又将红薯切成块和米煮成清粥,又让主院的仆役备了一些咸菜。准备妥贴后让马丈青将那些干活的农民都请到主院来,那些老农见着上午剩的边角料成了主食、主菜愣是不敢动筷子。
“我们母子先吃头碗!”赛飞拿着勺子从大锅中舀出一份乱炖菜,然后又添了三碗粥,自己端起一碗粥喝了一口,伸着筷子将煮烂了的红薯挑起朝大伙扬扬,然后喂进嘴里。
“母亲,真的很好吃。”方宏见赛飞吃了红薯,自己也先学着喝了口粥,然后挑了一块乱炖的土豆吃在嘴里,咽下后惊喜地说着。
“娘!”玮儿倒是小孩子,扒拉扒拉将红薯吃完,端着只剩汤水的粥碗,巴巴地喊着赛飞。
“吃那么急做什么?”赛飞见他一转眼就将红薯吃完,吓了一跳,还好那红薯块切得小,若不敢噎着可怎么好!
“还要。”玮儿无礼赛飞有些愠怒的神情,举着碗仍旧巴巴地瞅着赛飞喊。
“来,叔外公给你盛。”马丈青见赛飞有些愠怒,知道她是在心疼玮儿,连忙将玮儿的碗接过盛了几块红薯到他碗里。然后他自己又拿起一个碗,朝大众说:“大姑奶奶已经吃了,老夫也就不客气了。”说完就舀了一大碗,转身到一桌边喝了起来。
“多谢东家、多谢大姑奶奶!”那些老农见这一家人吃得欢,心中也不再有疑,纷纷拿着碗来盛。
“咱们没得吃了。”赛飞满意地看着人群,有些无奈有些欢喜地朝方宏说道。
“我吃饱了。”玮儿学着赛飞平日的模样,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
“大姑奶奶,这,土豆的味道确实不错,甘甜得很呢!”一老农夹着红薯笑着对赛飞说。
“那是红薯。”方宏很没面子是纠正着。
“哦,红薯,红薯。”老农重复两遍,尴尬地继续朝他们三人笑。
“大姑奶奶,咱们明年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吃这好东西了?”另一个老农朝赛飞打个拱笑着问。
“不到明年,就今年下半年就可以吃了。”赛飞笑着朗声回答,众人听后都欢喜地相互传递着喜悦。
饭吃罢,赛飞又将几个娘家人找来,细细地说了一下耕种时的过程,带着众人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后才乘着马车回宫。
第 92 章
方宏很听话,回宫的当是就做了篇赋,将当日的一切情与景都描述了出来。言词中没有那些孔老夫子看不起农民的影子,字里行间都透着他这个当朝太子对老百姓的爱戴。方正君看了很是赞扬了好一阵子,说是在朝堂上还传给大臣们看了,当日中午一过方宏写的《农耕》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不出两日,懂不懂的都能吟上两句。百姓皆叹自己福气好,摊上了一个重德修行的好太子,不出半月“亲农太子”这一绰号正式罩在了方宏的头顶。
《农耕》传到西郊的庄子上,庄子上的人才知道那日与自己并排坐在地上切土豆芽种的是当今太子!那个端起碗喝第一口粥的就是传说中的祥妃娘娘!那个边唱小儿郎边往种坑里扔种的小男孩,居然是当今皇上的八皇子!而自己见的那些东家们,却个个都是皇亲国戚,个个都是高官老爷们!
西郊庄子上的老农们给震晕了,过了许多日那红薯长了苗,赛飞得信后再次来到庄子,他们方才相信自己没有在梦里。那个如春天阳光般温和的女子,那个温文而雅的少年,那个活泼巧乖的男童——他们是自己真正的东家!!!
“呵呵……这都是怎么了?快些起来。”赛飞掠开马车,见上次的那些老农个个都跪在地上,明白他们一定是得知自己的身份了。
“张老爹,上次你不还教我切芽种吗?今儿你再叫我掐红薯种藤啊!”方宏也从车上下来,扶起人群中的一老汉用温水一般的言语与他说着。
“草,草……”那个姓张的老爹这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地保,被方宏这个太子扶着,他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汉!”方宏撤回手笑着对他说:“以后你就直称老汉吧。”见张老爹还是有些紧张,方宏退回赛飞跟前无奈地说:“母亲,这般怎么干活啊?”
赛飞无奈地耸耸肩说:“这都怪你老子!他觉得好就行了嘛,非得让那些大臣看!那些大臣也可恶,自己看了还到处传。”
“朕是让天下间的那些只会读死书的人瞧瞧,让他们有个榜样!”方正君从赛飞的身后下了车,笑着反驳着赛飞。
他这一下来,乖乖,可不得了了,那些原本已经站起来的老农扑嗵一下又跪到了地上,黑压压地一片头顶,一点声音也没有。赛飞隐隐地瞧见十数个人肩在颤,腿也在抖,鼻间隐隐传来一缕臊味。
“都起来吧,今天朕就是来这庄子瞧瞧,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跟上次一样。”许是方正君也闻到那味,有些难过地皱皱眉。还好那些老农都匍匐在地上,没有瞧见他的这个动作,若不敢又得吓破几人的胆。
“青叔,让大伙都散了吧,我们去主院。”赛飞见众人还是紧张得不行,只得出来打圆场。见马丈青去让众人起来,赛飞拉着方正君就朝主院走。
“母亲,今天咱们就在这里呆一天?”方宏拿眼瞟着方正君,有些不甘心地问赛飞。
“估计是这样了。”赛飞回想起刚才的那股臊味,有些无奈地回答。
“我是洪水猛兽吗?”方正君看到自己儿子拿眼瞟他,有些无奈地问赛飞。
“……”赛飞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
赛飞、方正君、方宏、玮儿,他们四个坐在主院的堂屋里互相干瞪着眼,最后还是玮儿沉不住了,跳起来就往外跑。
“你去哪儿?”赛飞追着他背影问。
“我去找阿牛他们玩。”玮儿边跑边回答,赛飞连忙让梅瑞跟了上去。
“父亲,母亲,孩儿换身衣服也出去转转。”方宏也受不了了,站起身来朝他们两人作揖告退。方正君知道他这儿子是嫌自己给他惹了麻烦,挥挥随他去。
方宏走后,这屋里就剩下赛飞与方正君两人了,方正君站起身来,扯扯衣袍谄媚地对赛飞说:“咱们也出去转转?”
“……”赛飞心道还没有吓够人,还要出去!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不理他。
“咱们也去换身衣裳,嗯,捡人少的地儿走,不下地。”方正君自己赛飞啥意思,瞅了瞅身上的锦袍笑着对赛飞。
“嗯,也好。”赛飞也觉得这样干坐着没有什么意思,听见两人对话,门外侍候着的玉珠他们连忙去准备。
赛飞今天本来就穿得很简单,一件淡青色的罗裙,罩着外衫。方正君虽说穿着锦袍,却也是平常富贵人家皆买得起的料子。玉珠着人去找了半天,才找来两套干净的蓝布衣裳。
赛飞与方正君拿着衣裳进屋换上,玉珠又给赛飞重新梳了个头,没有戴什么头饰,只用一块蓝底白花的棉巾贴成三角将头发轻轻拢住。
“好看。”方正君看着身着蓝底白花短衣的赛飞点头直赞。
“你也不错!只是这靴子……”赛飞看着身着蓝布衣短打的方正君也赞着,只是瞟着方正君的双腿时摇了摇头。
“玉珠,为何不给我也准备一双?只记得你家主子了。”方正君瞧了瞧自己的脚,又瞧了瞧赛飞的脚,有些恼怒地瞪着玉珠。
“皇上,备着呢!还没有来得及让您穿,你就跑出来了。”玉珠连忙从后面拧出一双布鞋,捂着嘴朝方正君自乐。
“……”方正君想起方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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