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弟不哭,哥哥带你出去玩马马,好不好?”玮儿完全无视他老子冒着熊熊大火的双眸,低声哄着还不会走路地本善。
等玮儿一走整个屋子就清静了,方正君压着火问方宏赛飞的情况,方宏把自己知道的大概地跟他说了遍。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给朕说?”听着方宏说赛飞生完本善时的身体情况,心头懊恼着自己不该让赛飞再次怀孕。
“这个,儿臣也不知道。儿臣也不懂这些!”方宏有些委屈地说道。
方正君挥挥手让他不要说了,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楼上,见楼上没有人下来自己还是不放心地上了楼。楼上众人草草地跟他行了礼就各忙各地去了,方正君偷偷地瞟了赛飞两眼,心头就跟人在揪着似的,那种疼痛是自己从未有过的疼痛。
“怎么样?”方正君好不容易逮住有点空间的卢太医问道。
“这昭阳宫上上下下人的性命是保住了。”卢太医瞥了眼擦着额角的钱海,轻声回答。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方正君正要张嘴问下一个问题,听得一个小宫女惊喜地叫着。
方正君三步并两步地跨到床前,扶着床沿轻喊:“赛飞,赛飞。”
赛飞的眼皮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嘴里咕噜了声,说什么方正君没有听真切。方正君伏下身子,将耳朵放到赛飞嘴边,只听见赛飞带着略略惊喜的声音说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一遍又一遍。
“赛飞!赛飞!”方正君知道赛飞在梦魇,轻抚着赛飞的额头低喊唤着。
“坐4路公交车?”赛飞嘴里又嘟啷一句,这声比刚才显得清晰一些了。
“赛飞,你醒醒!”方正君感觉自己莫明的紧张,急切地轻唤着赛飞,手也不自觉地轻摇着。喊了数声赛飞还照旧自言自语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语,方正君这次是真的急了,伸手一把将卢太医扯过来,沉着声音喊:“给朕瞧瞧,她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老说一些朕听不懂的话!给朕好好瞧瞧!”
卢太医战战兢兢地给赛飞把了一会脉,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方正君本来就很着急,他这般样子更让他害怕起来。
“皇上莫要着急,娘娘是失血过多在梦魇。臣等给娘娘开两剂安神的方子,就不会这样了。”秦太医拿着他与贾太医合计的方子,一边递给方正君,一边轻声说着。
方正君一把夺过方子,看了两眼又递还给他们,不相信地指着卢太医问:“那他摇什么头?叹什么气?”
“皇上,生了十皇子时娘娘月子里没有做安生,身子亏空太大。加上这次小产,失血又这么多,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调理得起来的。”贾太医在一旁轻声地解释着。
“那月子里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方正君瞪着眼睛很生气地问他们三个。
“皇上息怒,娘娘生十皇子时当时朝局正乱,有一天我们连着验了数拨的毒。那吃的、喝的都紧张得不行。加上娘娘心事过重,朝务、后宫事情又多,若不是我们每天守着,她就连吃口安生饭的时间也没有啊!”钱海想起那些日子心中不由得悲痛起来,低哑着嗓子哽咽地对方正君解释。
方正君听完望着赛飞青黄的脸庞好似在问自己:“这就是她说暂时不要孩子的原因?”
“皇上,现在紧要的就是想办法将娘娘唤醒,微臣刚才给娘娘把脉,那脉象很是不对啊!若是娘娘现在没有……意识,臣等也不好办!”卢太医想着刚才给赛飞把的脉打心底地透着凉气。
突然赛飞在床上惊喊:“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方正君又连忙奔到床边,抚住赛飞乱挥的手焦急唤着:“赛飞!赛飞你醒醒!赛飞!”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做别人的小老婆!我不要!我不要!”赛飞又挥着另一只手大喊着。
“赛飞!赛飞!”方正君焦急得已经没了方寸,只是顾着喊她,可就算方正君怎么喊赛飞也醒不过来,口中照旧自言自语着,一会儿说着什么飞机,一会儿说着什么奔驰,一会儿又念叨着本善、玮儿。
“皇上,娘娘,的脉越来越弱了!”卢太医摸了摸赛飞的手腕,吞着口水对方正君说。另外两人也急着摸了赛飞手腕两把,三人对视一眼那额角的汗水跟牵了线似地往下掉。
“本善!对,宏儿,把你八弟与十弟带来,还有娇娇们,都带来!快点!”方正君听见赛飞一声声地轻吟着本善、玮儿,连忙朝后面的方宏喊。
方宏转身就朝楼下跑,这时钟山正从太医院请别的太医回来,听到方正君在楼上喊要找玮儿与本善,连忙转身出去找玮儿,等方宏下了楼他已经把玮儿与本善拉到楼梯口了。
“八弟,快上楼去,母后要见你!”方宏从钟山手头接过本善,一手搂着本善,一手扯着玮儿上楼。
玮儿噔噔地爬上楼,见楼上都乱成了一团。好多的太医在一旁交头接耳着,自己的父亲就像失了魂似地坐在床边,双手握着娘亲的手,一声一声地轻唤着娘亲。而自己的娘亲嘴一张一合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只没有被他父亲握住的手乱动着,好似在找什么。
“娘!”玮儿站在方正君的身边,怯怯地喊了一声,他觉得娘现在的样子好奇怪,好吓人哦。
方正君听到玮儿的喊声,转过头来对玮儿说:“玮儿,去,你去把你娘叫醒。你娘要再不醒,她就醒不来了。你娘最舍不得你的,你去叫一定能把她叫醒。”
“娘!娘!……”玮儿这次没有跟他老子闹别扭,扒着床沿抓着赛飞身上的被子一声声喊着。
方正君站起身来,将本善从方宏的手头接过放在床上,轻逗着本善说:“本善,娘亲在哪里呢?找找!”
本善趴在赛飞身边看两眼他八哥,看两眼他老子,再看两眼睡着了娘亲,咿吖地喊着:“娘,娘!”喊了两声娘亲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起来抱着自己亲,再喊了两声娘亲还是没有亲自己,好奇地在娘亲脸上吧唧一口,娘亲还没有理自己。本善不明白了,为什么娘亲不理自己,以前只要自己朝她笑笑她就会香自己好几口的,为什么八哥又在哭?以前只要八哥一皱鼻子娘亲就会笑着跟他说话的?想了半天本善稚嫩的小脑袋明白了,他们今天的娘亲与以前不一样的。以前的娘亲会说话、会笑、会亲自己,今天的娘亲不会。本善也害怕了,是不是以后的娘亲都是这样?他不要不会动的娘亲,他不要不会说话的娘亲,他要常对自己笑、常抱着自己亲的娘!
“哇!!哇!!!娘!!!”本善想着想着学着他八哥的样子哭嚎起来,伤心得话都说不太清了。
梦中的赛飞正在绵山阴,她本来已经走到汽车站了,要从山脚下去火车站必须坐4路公交车,赛飞站在路边等了好久都没有见车来。问一同等车的人他们个个都不理自己,一辆辆汽车驶来,那站台上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赛飞站得双腿发麻,就在自己快要发彪的时候4路车来了,上了车赛飞发现自己没有钱买车票,在身上摸啊摸啊,最后摸出一块碎银子来。笑哈哈地递给售票员,可是那个售票员根本就不理她,赛飞瘪瘪嘴,心道你爱要不要。
车不一会儿就驶到了火车站,赛飞站在大屏幕前看着那一幕幕信息,选择了离现在最近的一趟火车。赛飞摸摸,身上还是没钱。又摸啊摸啊摸出一块金锭子出来,赛飞拿到太阳底下晃晃,金灿灿的成色真好,瞟眼火车站旁有一个典当行,赛飞屁颠屁颠地就往典当行跑。当她推开典当行的大门时,她傻眼了,这哪里是什么典当行嘛,分明是一个寺院。
“阿弥陀佛!娘娘,你来了?”从前面的过廊里出来一个净面白须的和尚,赛飞定眼一瞧原来是那个空玄。
“你们又搞什么名堂?”赛飞气得哇哇大叫,知道自己之所以回来自然逃不过他们几个人作崇。
“娘娘……”
“不要叫我什么娘娘!呸!我才不稀罕呢!我要回去!听到没有?”那空玄正要开口讲话,却被赛飞给截住,哇哇叫着让他们送自己回去。
“好,不叫娘娘。贫僧管您为施主可成?”空玄也不生气,笑着征求赛飞的意见。
“爱怎么叫怎么叫,不要叫我什么娘娘!”赛飞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施主你现在看看你自己,这个怎么回去?”空玄的身后又出来一个和尚,这个和尚自己也见过,在海市蜃楼里见过。
第 7 章
“你是玄悲?”赛飞很不客气地问道。
“平僧正是,平僧与施主到是见过不少回了。”那玄悲双手合十与赛飞见礼。
赛飞觉得他话说得很奇怪,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拍手叫道:“啊!你就是那个每月的一、十、十五、二十、三十天天晚上叫我的那个和尚?!”赛飞终于想起来了,难道在海市蜃楼见着他时觉得眼熟了,原来他就是自小在自己梦里喊自己的那个老和尚。
“说吧,为什么又要把我弄回来?我要回家知道吗?我不要呆在那个破皇宫!”想着他每月有1/3的时间都在折腾自己,赛飞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陛下对您一往情深,您又怎忍心再次离他而去?”玄悲略显不解地问道。
“一往情深?他的那种一往情深我受不起!”赛飞想着方正君的背叛心头火冒。
“可是您现在是回不去的!”空玄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说着,见赛飞又要发火,指着赛飞的身子对赛飞说:“您看一下你的身体!这个样子你又怎么能够回得去呢?”
赛飞莫明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体就只水雾一样,视线穿透那薄薄的一层,可以清晰地看见脚下的枯草。赛飞抬起头茫然地问:“我死了?”
“若是您还想着回去的话……”玄悲点点头,轻声地答着。
“……”赛飞茫然了,按他们的说法自己若是还要坚持回去,自己就会死,若是自己不回去自己就会回到皇宫受那方正君精神上的虐待。
她正在左右为难,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谁抓住,那手手小小的,软软的,却很有力的,赛飞知道这是玮儿的手。这个孩子啊,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毕竟跟了自己快四年了,从小把他带大再不亲也亲了。
过了一会儿赛飞感觉自己脸上有股温温的湿湿的感觉,赛飞知道这是她儿子在亲他。小东西调皮得很,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每次亲她总会用小舌头在自己脸上刮一下。
再一会赛飞又感觉到了新的感觉,感觉自己的脸好似被什么东西轻拍着,触感的面积很小,动作有些笨拙,不过不是很重,赛飞知道这是他儿子在拍自己的脸。
“本善!玮儿!”赛飞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着,想要抓住那一双小手,想要抚抚那嫩嫩滑滑的小脸蛋。赛飞想这是玮儿在握自己的手吗?这是自己儿子在亲自己,在拍自己吗?
“玮儿!本善!”赛飞舍不得玮儿,也舍不得本善,可是也不愿意再回到皇宫。她讨厌方正君一面说爱自己,一面还跟别的女人牵扯不轻!她讨厌那帮女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她讨厌自己为了方正君的一夕温存就失去了仅存的善!她讨厌自己在梦里见着的那些亡魂!她讨厌那种害怕的感觉!
“您,既然舍不得他们,为什么不回去呢?”玄悲看透了赛飞心中的矛盾。
“您知道吗?如果你不回去,昭阳宫所有的人都会小命不保,估计那个陈香书以及她腹中的胎儿性命也会不保!还有,给你治病施药的卢太医、贾太医、秦太医也会受到牵连。”空玄见赛飞还在犹豫,而且时间也不多了,不由得有些着急。
“他们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你们不知道吗?”赛飞一听见空玄提起陈书香,那点动摇的思绪就跑得没影了。
“就算你不管他们死活,你也要想想你的两个儿子吧?十皇子就快满周岁了不是吗?还有八皇子,他的那股犟筋你难道不清楚?若是你一口气上不去,他非得跟皇上闹僵不可!到时候不是被皇上送走,就是丢到冷宫让他自生自灭,你带了四年的孩子,你能忍得了那个心?”玄悲看见自己手掌头的那一芯灯火,越来越弱不由得激起赛飞来。
“儿子?我的儿子?”赛飞现在难过极了,她很不想离开她的儿子,很不想。
“师兄,时间不多了!”空玄也注意到了那一芯灯火越来越弱。
“顾不得那么多了!”玄悲看看手中的那一芯灯火,与空玄对视一眼,将赛飞左右架起,还不等赛飞反应过来就朝空中一抛!
“啊!”赛飞很不喜欢那种失重的感觉,害怕得尖叫着。感觉自己着了地后怕怕地睁开眼——她的儿子正仰着头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好像被自己给吓着了。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方正君见尖叫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抓住赛飞的手欣喜得说着。
赛飞稍稍有些反应不过来,感觉头昏昏的,脑袋胀胀的,眼前的人很不顺眼,可就是想不起来怎么不顺眼了。
“娘!”玮儿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搂着赛飞的脖子软软地叫了一起。
“娘!”本善从玮儿的身子上爬过,也搂着赛飞的脖子软软地叫着。
两个软嫩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