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简单,现在毛巾也老贵的,哪有那么多的闲钱天天换它玩。”
小纶状作吃惊的盯着她,突然问:“哎,你这两年打工的钱,不会都补贴给孙彤云了吧?”
姚雁紫低低笑道:“你看他像是会花女生钱的人吗?”她抽出一张湿纸巾,让床上的小纶擦干净手,别再祸害她的床单。
“臭屁的孙彤云啊……”小纶把脚从电脑小桌下面伸出去,躺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姚班长,今天我在超市门口看见孙彤云了。”
“嗯。”
“晒黑了,扛着一卷广告布,看着挺辛苦的。”
姚雁紫语气轻松的说:“创业本来就是艰辛的,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SO嘎?”她猛地坐起来,险些弄翻了电脑,害得姚雁紫捏了一把冷汗,要是丢了里面的资料就糟了。
“亲爱的小纶同学,小心一点。”
苏小纶没有道歉,反而“严肃”的“责备”她:“你这个恶毒的后母!就着这么舍得把‘亲生骨肉’扔出去,风餐露宿挨饿受冻!”
姚雁紫愣了一下,然后暴笑道:“我是效仿古人,好让他‘精忠报国’。”
儿子……
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真是令人怀念啊。
沈旖灵结婚后的几个月,孙彤云突然说是要自己创业,不会去继承父母的财产。
你觉得怎么样?他这么问。
“要做什么?”
“广告。”
“不是你的专业,这样啊……”姚雁紫思索了一会儿,“加油干吧!”
“诶?”孙彤云万分的吃惊,“就这些!你不打算再说些别的?”
“说什么?”姚雁紫眨眨眼,不解的问,“比如?”
“比如……就是一些不顺耳的,鸡蛋里挑骨头的,噎人损人的话……”
拜托,自己是这么刻薄的人吗?
“你要听我的意见?”
“废话!”
“……”
那个周末,他们两个坐车去了购物中心。
“孙彤云,你带着钱了吗?”
“带了。”
姚雁紫接过钱夹,问:“就这些?”
“还有卡。”孙彤云有点摸不着头脑。
“能刷吗?”
“不能刷带着它干嘛!”
“这就好办了。”姚雁紫仿佛很开心的样子,“今天的任务就是SHOPPING,先借我点钱,不介意吧?”
“好的。”不知怎的,孙彤云觉得她笑得格外阴险。
36
女人绝对是天生的购物高手,孙彤云第一次见识到了其中的厉害,虽然他和自己的母亲一起逛过街,亲眼看过她挥金如土的本事,但是却不如今天来得震撼。他本以为姚雁紫根本就是个不会花钱的生物,谁知道竟也这般的有魄力。
“你不进来吗?”
“你当我是白痴?这是女生的地方!”
孙彤云提着七八个购物袋,站在离内衣店十米远的地方,倚在柱子上,等着姚雁紫。
又杀了几家店,姚雁紫实在是走不动了,才找了一个餐厅,进去休息。
“今天就这样吧,累死我了。”姚雁紫叫来服务员点了吃的东西。
“姚班长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孙彤云把购物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码起来竟像座小山。
“我怎么会受刺激?现在是在花你的钱。”
孙彤云挠挠头:“花钱无所谓啦,不过不太像你的风格……”
“怎么会无所谓呢?”她看了看表,说道,“现在离商场关门还有三个小时。”
“你还要去买……”孙彤云现在一听到“商场”两个字都仿佛有点恶心了。
姚雁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使得孙彤云出了一身冷汗:“不是我,是你。”
“我?”
“对,你要把这些东西退掉。”
“退……退掉!不是有病吧!”孙彤云几乎要跳起来,“你是不是成心找茬?”
姚雁紫平静的说:“说是成心找茬,也不为过……但是如果你想听我的意见,就先把这些东西退掉。现在已经浪费了五分钟,你是打算吃完饭再去,还是……”
没等她说完,孙彤云气呼呼的抓起那些购物袋,踹开餐厅的木门,完成姚班长的任务去袅。上菜的服务员看见购物袋没有了,餐桌上只剩下一个人,就试探的问:“小姐,还上菜吗?”
姚雁紫笑得像只小狐狸,轻声说:“我朋友的那份一会儿再上。”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坏心眼了,这么折磨小孙同学。
可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啊。
至少以目前的智商来看,她还想不到别的方法。
虽然孙彤云不是坏人,但是他的个性别扭,处事有时过于执拗。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姚雁紫已经把他脾气摸个八九不离十。可能因为生在一个比较富足的家庭,孙彤云对于金钱的概念不是那么敏感,他不曾挥霍,但也未有因经济而产生的紧迫感。钱,对于他来说,不是生命里第一重要的事,就如同水和空气一样,总能轻易的得到,他不过度索取,当然也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没有铜臭”或许是件好事,或许也是一件极坏的事。
姚雁紫鲜少接触他的父母,可是她一样猜得出他们的脾气。
张华对自己的儿子比较严格,但同时也溺爱着他,在物质方面从来没有小气过。他那向来不管不问的老爸,更是以金钱的方式补偿着亲情的缺失。有时,姚雁紫想,幸亏孙彤云是个单纯的人,天生EQ比较麻痹,不然非长成一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无敌恶棍败家子。
即便孙彤云的初恋以失败告终,那也算不上什么打击。那是他的母亲精心策划的过程,无论是沈旖灵,还是其他人,都不敢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对待他。至于上学期间,孙彤云的脑子不差,成绩很好,许多琐事也被家里打点得十分妥当,基本上是没有挨过老师严厉批评打击的那种学生。加上他的好人缘,在同学之间也很吃得开。
上高中的时候,姚雁紫总是在羡慕他,为什么做人可以做到这般的无忧无虑?
就像温室里花朵一样,可能娇柔,但也确是不经风尘。
在进入社会之前,大部分人已经学会了看别人脸色行事,甚至报复的想着,有一天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唯唯诺诺。有人把它叫做“上进心”,发展扭曲了,就成了BT。但它不是一无是处的。而且姚雁紫认为,孙彤云缺的正是这一点。
有几次,他们一起买东西。姚雁紫发现,孙彤云并没有什么竟挑细选的习惯,即使买了没用的或是不满意的东西,他只是把它们丢到一个角落而已。每次,看见他拿出什么VIP卡时,姚雁紫总是忍不住想,谁要是遇上这样的客人真是有福气,不光要发一张VIP,还要颁发一张十佳顾客奖状。
可以说,孙彤云是个没看过别人脸色过活的人。
真是幸福啊。
同时也很危险……
37
吃完饭,姚雁紫一边喝茶一边陷入了这不太愉快地沉思。
自己是喜欢孙彤云的,没准就像妈妈说得那样,因为是细腻的女孩子,所以更早的确定了这份情愫。如果沈旖灵没有结婚的话,她也是不会主动去考虑这份感情的。
现在,孙彤云“名草无主”,她自然当仁不让。
她不会太心急,把对方逼得走投无路。反正有的是时间,不如让他一点一点的爱上自己。
街上的人逐渐减少。
两个小时以后,孙彤云回来了,手里还有三四个购物袋。几家小店的东西退不掉,还有的东西虽然退掉了,但是扣了一点钱。姚雁紫粗略的把账目算了一下,一共相当于是损失了五百多块。
“还有时间,要不要再努力一下?”
“拜托,这辈子能说的瞎话都说了。”虽然大卖场比较好退货,但孙彤云想到自己编造的那些退货理由,直担心被当成了神经病,决心以后再不来这几家买东西,丢人啊。
“要是七天以后让你来退,恐怕损失的还要多。”姚雁紫问,“看人白眼的感觉怎么样?”
孙彤云没有回答。
姚雁紫也不继续追问,只是说:“我不管你突然想创业的动机是什么,但是这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你根本没有广告方面的经验。单从人际交往能力来看,我也不认为现在的你适合创业。你连室友打喷嚏喷在镜子上,都受不了,怎么适应环境和组织团队?再说,当老板也不是当皇上,还是要看客户脸色的,不能说闹别扭就闹别扭。所以你慎重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
“要是我执意如此呢?”孙彤云认真地说。
早料到会是这样,她叹了口气:“我有三个建议。”
“什么?”
“第一,你要搬回宿舍;第二,要从给别人打工开始,大学毕业之前不要投资;第三,不许你和父母‘断绝’关系。”
“前两条还能理解,第三条就没道理了,你连我家的事都要管?”孙彤云不服气道。
“我猜你多半是因为沈老师的婚事,才决定这样做的,但是,且不说孝道问题,仅从务实的角度,你就不该和他们闹僵。有一对好父母,并不是压力和丢人的事,你可以把他们看作是一种资源。在这个社会里,人脉还是很重要的,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盟友。”
孙彤云低头不语,很认真地思索她的话。
……
“燕子!你在想什么呢?”
“啊?”苏小纶的声音惊醒她,她合上电脑,“把瓜子皮收一收,差不多该去食堂吃饭了。”
“太好了!我正饿着。”
“吃了那么多零食,怎么还饿?”
“零食是零食,饭是饭,各有各的位置。”小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一会儿去给孙彤云送饭?”
“已经托他室友帮他打晚饭了。”
小纶“嗤笑”道:“男朋友出去打拼,作女友的也不多关心一下。”
“不是说过好多次了,我们没有交往。”
“难不成你真要做他妈?”
姚雁紫耸耸肩:“谁知道,他爸要是乐意就行。”
“嘴巴够毒的,姚雁紫,你其实是个狠心的女人。”小纶实在无语。
“是啊。”她笑着自言自语道,“我就是一个狠心的人。”
所以,凡是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就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全都不可以输。
38
机场。
孙彤云等在候机室一个多小时,电话打了无数次,还和萧伯母再三的确认航班号和手机后,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直关机并且不见人影的萧晟峰。大哥他正悠哉的喝着咖啡,泡一个金发小洋妞。
妈的!
已经急得头上冒烟的孙彤云,二话不说,在他后背上留下一个四十二号的大鞋印,作为通关证明,但不保证“此物”不含AIDS病毒。
萧晟峰回头看看他,然后不急不缓的转过身,执起那女子的小手告别:“我的达令来了,有时间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二人吻别,金发女子眨眨眼睛,也给旁边的孙彤云一个飞吻,搞得他鸡皮疙瘩掉一地。
对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发情的老友,孙彤云感到自己青筋外暴,怒道:“谁是你的达令,别一天到晚装得像个同性恋!”
“你还是老样子啊,这么久没见,也不给我一个拥抱。”萧晟峰和孙彤云同年,但是看上去要比他大几岁,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春节不是刚见过。”孙彤云挡开他要挎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拉着他的行李往机场外走。
跟在后面的萧晟峰露出一个欣然的笑容,他们认识将近二十年了,出国之前,两人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同一个班。
这家伙的性格好像一直都没有变呢。
“孙彤云,”他追上去,“这里有没有好的酒吧,妞漂不漂亮?”
孙彤云无奈地说:“现在又不是春天,而且咱们还有正事。”
一听到不能去吊马子,还要立刻被抓去做苦工,萧晟峰便开始叫苦连天,不停的“撒娇”,周围的旅客都向他们行注目礼。
“你给我安静一会儿!”十分丢脸的孙彤云终于忍不住大叫道。
萧晟峰看见好友发飚,这才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不敢再多言。
等到了目的地,他又抱怨道:“啊!这哪是住人的地方!”
“这本来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再说,你算是人吗?”一头发情的畜牲!
萧晟峰也不生气,坐到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张阿姨的毒舌你完全继承了。怎么样,我听我爸说了,你不打算回去了,就在这头发展了?这办公室也太小了,实在委屈我这人才。”
“经费有限,你就别抱怨了。”
“不是说创业,为什么又要读研?”
孙彤云耸耸肩:“保研了,所以就读了,而且宿舍比自己租房子便宜,省下的钱才能租这里。”
“真是服了你,一边打工一边还能保研,要是我可能会门门挂灯笼。”
“谁像你,时间都用在检阅‘联合国部队’了……反正都是要做,既然做,就要做好。”
“停停停,我们家二老已经每天打越洋电话念我了,不用再加一个。”萧晟峰堵上耳朵,“所以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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