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贺的超级阿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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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贺的超级阿嬷-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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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去钓鱼时你也载我啊。” 
“你说什么?钓鱼时才可以。” 
听起来像笑话,但真的是这样。 
他和田中老师完全不是同一类型,但也不惹人厌。 
还有一个,与其说是我和老师的关系不好,不如说是调皮心作祟的结果。 
练球结束后我去捡球时,发现黑漆漆的教室里有人影。 
“有人在里面吗?” 
我从窗户偷窥,理化老师和音乐老师在没有开灯的教室里,亲密地并肩坐着说话。 
音乐老师是个大美人儿。 
同学之间早就传说他们的恋情,这下让我逮到证据了。恶作剧心旺盛的我,在理化课上课前,在黑板上画上一个情人伞,把两位老师的名字写进去,还仔细地用红色粉笔画一个心形记号。 
上课钟响后,老师进来,当然最先发现黑板上的涂鸦。要是平常,他一定会问:“是谁写的?”然后骂一顿。可是理化老师自己心虚,只是哈哈地干笑几声,说:“写什么傻话!”然后以和他那平静语气完全相反的态度,拼命擦掉情人伞。 
“开始上课。” 
像没事人一样的理化老师脸上,明显有些不安,冒出汗来。 
我觉得他那样子很滑稽,不死心地又在黑板上画了好几回。不是画上整个黑板一样大的情人伞,就是增加红心的数目,或是写上LOVE字眼。 
理化老师每一次都强挤出笑脸擦掉。 
但我还不满足,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那天是星期三,隔天早上第一节课是理化。 
放学后 
棒球队练习时,我让其他队员练习自由打击,自己偷偷跑回教室,用雕刻刀在黑板上刻上情人伞。 
“这下,绝对擦不掉了吧。” 
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个人偷笑着。 
第二天,理化老师要像往常一样擦掉涂鸦时,怎么也擦不掉。因为怎么也擦不掉,他渐渐焦躁起来,他越是心慌,学生的偷笑声越大。 
滑稽极了,我笑得肚皮好痛。 
但接下来的瞬间,教室静得像冻结般。 
“是谁干的?这事别想就这么算了!” 
理化老师发现涂鸦是雕刻刀刻出来的,脾气终于爆发,满脸涨红,大声怒吼。 
“是我,对不起。” 
我老实地站起来道歉。 
“啪!” 
冷不防挨了一巴掌。 
“德永,真的是你吗?这样孩子气,不觉得丢脸吗?黑板这么贵,你赔!” 
“你赔”这两个字比挨耳光还让我震惊。 
的确,我是有点儿闹过头了。雕刻刀刻的情人伞出奇的大,黑板因此无法再用。 
回到家里,我怯生生地告诉外婆事情始末。 
“结果呢?” 
“老师说要我赔。” 
“没办法哪!” 
“对不起。” 
“你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真的对不起。” 
那时,我真的后悔所做的事。 
外婆沉默了一会儿,轻松地说: 
“事情已经做了也没办法,我知道了,就赔吧!你就把弄坏的黑板拿回来吧。” 
“啊?” 
“我们买个新的,因此要拿回旧的。” 
“可是……” 
“去拿!” 
和平常一样,外婆话一出口,绝不收回。 
订做的新黑板送到那天,我不得已,和学弟一起把旧黑板抬回家。实在很大,要十四五个人一起抬。 
“好,谢谢你们,就放在那里,不对,不对,不是那里,放到这边。” 
外婆利落地指挥学弟他们,稳稳地把黑板摆作我们和隔壁邻居的围墙。 
隔天,外婆要我从学校拿些不用的粉笔头回家,开始把黑板当作留言板用。 
我放学回家时,黑板上都有给我的留言: 
“昭广,我晚点儿回来,阿嬷。” 
“昭广,去买瓶酱油,阿嬷。” 
有一次回去时,看见黑板上大大地写着: 
“昭广,钥匙在大门旁的盆栽里,阿嬷。” 
再怎么说,写出藏钥匙的地方,不是太不安全了吗?我提醒外婆小心: 
“阿嬷,写出放钥匙的地方,很危险哪。” 
“哪会啊?小偷看了,说不定会烦恼:‘去偷这么亲切的人家妥当吗?’‘不行,其中可能有诈。’阿嬷是要给小偷改过自新的空间。而且就算进来了,也没有东西可偷,说不定因为我们一无所有,反而留下一点东西才走呢!” 
这件事让我觉得,学校里谈恋爱的老师、借故调皮捣蛋的我虽然厉害,但都比不上外婆。     
《佐贺的超级阿嬷》第四部分   
十三 佐贺的名人(1)   
外婆就是这样,是即使身为棒球队长的我也无法相比的名人。一个女人做清洁工,独自抚养七个儿女长大,六十多岁了还要辛苦照顾女儿托养的外孙,真是坚毅耐劳的人。这是邻居对外婆的评价。 
现在回想起来,正因为有认同外婆的为人、也帮助她的邻居,母亲他们兄弟姐妹和我才能平安长大。 
我们家虽然到处捡到东西,但还是有些东西是“超级市场”漂不来的。 
牛肉、香肠这些东西当然不会漂下来,反正也没打算吃那样的东西,没什么差别,但这世上唯独有一样吃的东西外婆会花钱去买,那就是豆腐。因为卖豆腐的大叔会以半价五元,把破掉的豆腐卖给我们。 
那时,豆腐不像现在这样装在塑料盒里。每到黄昏,卖豆腐的就骑着脚踏车按着喇叭叫卖。脚踏车的货台上绑着装有水的大箱子,豆腐浮在里面。脚踏车会摇晃,总会有豆腐破掉而不能卖。 
“嘟嘟、嘟嘟。” 
那天也和往常一样,卖豆腐的喇叭声响起。 
外婆正在喂鸡,拿了五块钱给我。 
“昭广,去买豆腐!” 
“老板,给我一块!” 
我拿着五元跑向熟识的大叔,他正接过前一位顾客手中的钱: 
“来,给你,两块二十块钱。” 
“谢谢。”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探头看货台上的箱子,发现都是整整齐齐的四方形豆腐。 
“阿嬷,不行啊,今天没有破豆腐。” 
我正要往家里跑时,大叔赶紧叫住我。 
“有啦,有啦,有破掉的。” 
“啊,可是……” 
我回头一看,只见大叔伸手捏坏箱子里的一块豆腐。 
“有嘛,来,五块钱。” 
大叔对我眨眨眼。他那个样子让我明白,过去没有破豆腐的日子,他都是这样做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默默接受大叔的笑容和好意。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把这事告诉外婆。 
还有另一件事。 
现在的自来水费只要用便利商店的ATM缴费就可以,那时是每个月有人定期来收。 
有一次,来收钱的大叔很随意地说出令人心惊的内容: 
“大妈,自来水费三个月没缴了。” 
外婆听了,一副有点困难的表情,看到在一边的我,立刻假装不知道地说: 
“昭广,最近两三个月都没喝水吧?” 
我只能点头,心里却想:“怎么可能?” 
可是收钱的大叔就大笑说: 
“哦,那我下个月再来。” 
很干脆地回去。 
大叔走后,我跟外婆说: 
“三个月没喝水,你当我是蜥蜴吗?” 
外婆眼眶泛着泪光继续笑。 
还有一次,我骑脚踏车撞了眼睛。 
我骑在车上,伸手想抓住公园的栅栏,因为失去平衡而摔了下来。 
“哇!” 
脚踏车的车把猛地撞到了我的左眼,我以为不会怎样,没去管它。可是隔了一天又一天,疼痛不但未消,反而越来越痛。 
第三天我痛得受不了,放学时一个人去 
医院。我没带钱,心想以后想办法再付钱就好了。我痛得实在无法忍耐。 
“什么时候撞到的?” 
医生看了我的眼睛后,严肃地问我。 
“三天前。” 
“为什么不马上来看?” 
“我以为不要紧……” 
“再晚三天你就失明啦!” 
“啊?” 
“失明”这个字眼吓到我。 
医生一边严厉训诫我,眼睛很重要,一有问题绝对要立刻来看,一边给我治疗。治疗结束,拿了止痛药,我跟柜台的护士说: 
“抱歉,我刚放学,身上没有带钱,以后再拿来。” 
护士的表情有点为难,说:“你等一下。”就到里面去。 
我心想不妙。等了一会儿,刚才给我治疗的医生出来了。 
“呃……我先回去,马上就拿来……” 
我结结巴巴地说,医生却很爽快地回答: 
“看病钱不用了。” 
“啊?” 
“你妈妈和外婆都很辛苦啊,算了,算了。” 
“可是……” 
“倒是你跑到这么远来,回去要坐巴士啊!” 
惊讶的是,医生竟然给我车钱。 
“以后再跟你外婆拿,好吧?” 
我想这真的可以吗?可是左眼还在刺痛,我道过谢,拿了车钱就离开 
医院。我告诉外婆: 
“医生说治疗费免了,但是要还车钱。” 
“那医生说的什么话?治疗费和车钱我都会还!” 
说完,急匆匆地拿了钱包出门。 
可是听说医生并没有收下治疗费和车钱。 
我写了这些,好像都是外婆受人照顾,其实外婆本身也是个大好人。 
“有人在吗?” 
外婆的堂弟三郎舅公来我们家时,总是拎个大包袱。他一边打开包袱一边说: 
“今天才缝好的,正要送去,月底可以拿到一万元。” 
三郎舅公是裁缝师傅,工钱不是做好衣服时拿,而是月底才能拿。三郎舅公接着很肯定地说: 
“先借我五千元,月底就还。” 
我第一次听到时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样的人家还有人来借钱吗? 
他不是心脏承受力相当强的人,就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三郎舅公大概是后者,外婆却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外婆打开那个有花纹的柜子,不当一回事地拿出五千元。 
“随时还都行。” 
我们家的生活可不是“随时还都行”的,不知道她究竟是小气还是大方,实在是个奇怪的外婆。   
十四 面条、橘子和初恋(1)   
“唔……老板弄错了,你帮我吃这碗好吗?”那个女生把热腾腾的面条端给我。 
地点是学校附近的餐馆。 
那是附近一带学生聚集的地方,我们球队练完球后,集体到那间餐馆就餐已是惯例。当时是初中二年级的秋天,我刚当上棒球队长,正是食欲旺盛的时节。 
“哦?可以吗?那我就吃喽!” 
我感激地大吃一气。 
几天前天气开始变冷,那碗温热的面条一直暖到我心坎里,何况,端来那碗面条的是个漂亮的女生。 
这个很像吉永小百合的清纯女生,是附近那所私立高中的篮球队员。我们城南中学的 
棒球队员都很爱慕比我们年长的她,背后叫她吉永,总是以看圣母玛利亚的崇拜眼神看她。 
不只那次,以后每次见面时,那个“吉永”都会请我吃东西。而且,她每次都会说“老板弄错了”,或是“我点了这个,可是吃别的东西已经饱了”,要不就是“我肚子有点痛”等让我无从拒绝的理由,请我帮她吃。 
队友都说吉永对我有意思。 
其实我总是没钱,当大伙儿大口享受“大碗面条加刨冰”或“大碗面条加热牛奶”时,我都只在一旁吃刨冰。 
大家认为对我有爱意的吉永,一定是故意要请我的。 
那时心里只有棒球的我,觉得被美丽的吉永爱慕当然很好呢。 
渐渐地,我开始有“该回报什么给吉永”的热切心意。 
但是我连吃面的钱都没有。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我日思夜想,季节转入了冬天。 
那天我正烦恼着“不能回报什么给她吗?”走着走着,猛然跃入眼帘的,是挂在弯弯树枝上的橘子。那栋大宅里种了好几棵结着硕大橘子的树,树上挂着好几百个橘子。 
“就是这个啦!” 
我想,这真是上天恩赐。于是约了两个要好的队友,夜里偷偷爬上大宅的围墙偷橘子。 
我把橘子带回家,剥开一个,清爽的柑橘香味弥漫满屋。 
“嗯,真是初恋的香味!” 
我放进嘴里,满嘴又酸又甜的果汁。 
“吉永一定会喜欢的。” 
我迫不及待地等候翌日黄昏的到来。 
感觉比平日都长的练习结束后,我到那家餐馆,可是没看到吉永。昨天一起去偷橘子的恶友轻轻戳我装橘子的大袋子挖苦说: 
“学长,这是什么?” 
“啰唆!什么都不是!” 
我恼羞成怒,斥骂假装天真地问我的学弟,可怜的学弟垂头丧气。 
时间慢慢过去。 
“吉永今天不会来了吧?” 
我照常在大口吃面的队友旁边,小口呷着温热的牛奶,心想这些橘子该怎么办时,餐馆的门哗啦打开,进来一堆唧唧喳喳的女生———吉永她们的篮球队。 
我在队友的调笑声中,拎着那袋橘子走到吉永身边。 
“呃……这不是什么好东西,送给你。” 
“是什么?” 
“我家院子里种的橘子。” 
“哇,谢谢,我最喜欢橘子了。” 
“哦?真的?” 
“真的。” 
“那,我明天再带来。” 
那天晚上,以及第二天晚上,我都和队友跑去那栋大宅偷橘子,殷勤地送给吉永。 
“谢谢。” 
“高兴吗?” 
“这样每天都拿,可以吗?我很高兴。” 
感觉每拿一次橘子给吉永,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一些。 
在那些队友“成功的话,我们是你一辈子的恩人,死都不能忘记我们”的威胁声中,我连续偷了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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