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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扭过头来愣愣地看着孟佳。
“这里面怎么没有我什么事呀？”
天妮儿早已经给孟佳安排好了角色，只是这些天很忙，没来得及对她说。“你的任务量可大，还要跑很多道。剧组马上就会成立起来，你要配合杨阳选拨人员，剧组成立后，人员要由你召集。你还要从现在起，就开始向学校申请成立《音乐剧社团》，有了社团，我们才能明正言顺地利用学校的剧场、排练厅。还要和我一起，为所有演员弹钢琴伴奏，教他们尽快学会剧中插曲。排练开始后你还要给杨阳做剧务，有时候还要做键盘手。社团的事今天下午就开始办。”
“那我要当社团主席。”
“好。你觉得这个官够大你就当。”
“需要我们家晓峰吗？以后借服装、道具什么的，都能用得上他。”
“可别提他。讨厌死了。”杨阳说过，一听到肖晓峰的名字，就像是看见了大便里的蛆虫一样恶心。
听杨阳这样说，孟佳低下头去。
天妮儿过去搂住孟佳，友好地拍拍她的后背。“是朋友就谁也别勉强谁。晓峰已经有他自己的广阔天地了。也许你跟他一说这件事，他可能会对我们嗤之以鼻的。”
三十七
《人鱼》海报贴出的当天晚上，报名参与音乐剧演出的人马便聚齐了。
晚上七点半，健盘系的阶梯教室一下子聚集了近50多人。这些学表演的学生们都太渴望走上舞台了，但在校的四年时间中，居然只能跟着老师重复地排演一个个的国外经典剧目片断，在校排练厅进行表演，从未有过一个完整剧目可以让他们一展身手，更不要说演出原创剧，来一次象样的演出。于是，天妮儿的《人鱼》让每个人都感到兴奋。
孟佳在阶梯教室的讲台前整理着剧组人员的名册，到场的参与有舞蹈队30人，合唱队10，希望担任剧中三位主要角色的，却来了12人。
孟佳看着名单，感觉到了这里面有麻烦，剧组成立大会办早了。主要角色的选定，应该在这次大家聚齐之前就解决完，不然，当着众人的面，才在12个候选人中选定3个主要角色，没有被选中的人一定会感觉有失面子，很可能使今天这个会开得不愉快。
孟佳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她想在天妮儿到来之前告诉她：“关于主要角色的人选，不要在今天晚上宣布。”但还没等她按电话号，杨阳和天妮儿已经走进教室了。
杨阳以似乎是“联合国专员”的派头挥动着右手向同学们致意。“各位艺术家们，大家好！”
同学们哄笑着，暴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场。
杨阳举双手示意大家安静。“感谢大家的掌声。”
下面有几个同学一起喊：“掌声是给天妮儿的，不是给你的，别臭美！”
杨阳一点不生气。“我刚才就是替天妮儿感谢大家的掌声。但我也清楚，大家的掌声里也有对我的热情，因为我是天津音乐学院最可爱的杨阳嘛，大家怎么可能不拥护我呢！”
“哈…”同学们是真的喜爱杨阳，于是笑声、掌声再次响起。
孟佳乘机将天妮儿拉过去，对她说了不要在今天公布主要角色人选的想法。
天妮儿立马去拉杨阳，但杨阳已经收不住口了。
“作为导演，我首先要宣布《人鱼》剧主要角色的的人选”。杨阳以极高的热情宣布了剧中三位主要角色的人选。她的宣布，注定了一个错误。另外9名没有选上的候选人，立马齐刷刷地起立，没说一句话，离开了。
这让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阶梯教室瞬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有一分钟的时间，教室内没人出一点声响，每个人都突然地僵在了那里，甚至连眼球都没有转一下，这种教室气氛由沸点到冰点的突变，令每个人都猝不及防。
杨阳从那9个人站起来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但已来不及纠正了，当时她脑子“嗡”地一声，随后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此时的天妮儿，希望自己的头脑能够飞转，找出一种迅速扭转状态的办法，但她此时能够转出的东西，只有一条，那就是埋怨自己：“为什么只有出现状况了，才发现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到？”
还是由杨阳打破了僵局，她进一步提高声调：“下面，我来隆重介绍导演组成员，第一位，舞坛奇才的吴飞先生（外号青面兽）；第二位，神舞侠客常宽先生（外号长毛）；第三位，大名鼎鼎的方芳小姐。”杨阳的热情话语，重新燃起了同学们的情绪。特别是当她将方芳介绍为“大名鼎鼎的方芳小姐”时，同学们暴发出一片掌声和哄笑声。
可怜的方芳同学，被别人叫成“白板”叫了三年，此时她对自己的“大名鼎鼎”早已习以为常了。于是，在杨阳介绍并叫到她的名字时，她站起来，踩到了椅子上向同学们挥手致意。这让同学们的掌声和笑声更加的猛烈。
天妮儿此时只能在心里佩服杨阳的应变能力。
突然，有舞蹈系的同学向杨阳发问：“这个剧是什么意思呀？是神话剧吗？名字听起来有点象安徒生的童话。”
杨阳迅速将身后的天妮儿拉到前面来。“这部剧是天妮儿的原创剧，剧情跌宕起伏，非常感人。至于剧情的深意所在，请作者跟大家讲讲。”
天妮儿站在了同学们面前，她此时想到的是，一定要进一步调动起同学们共同排好这部剧的热情。
“我写的是一部展示人性与英雄主义的音乐剧。剧本明天会由孟佳发给大家看。关于这部剧的主题，我会与大家共同探讨。我现在想说的是：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我们大家就要毕业了，我知道在座的诸位，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毕业后，不知道自己将去向何方。但在今天，我们都仍然在执着地追求着自己的理想。我们永远不会因为个人力量的弱小而感到卑微。我们不能改变社会，但可以证明自己。学校建校50年了，以往，还从来没有任何一届同学完成过一部大型的原创剧，但我们大家可以来改写这个历史。用这部剧，将我们的才华和对艺术的热爱印在学院的史册上！我想，和大家一起，在毕业之前，玩一场大的，玩一场漂亮的。”
每一位同学都在摒心静气地听天妮儿讲话，天妮儿的每一句话都顶在了同学们的情感共振点上。天妮儿话一结束，同学们猛然间响起一阵十分狂热的掌声和叫喊声。
吴飞跳到了坐椅扶手上，大声地喊到：“大家一起玩场漂亮的，舞系的同学有决心吗？”
“有…”
“声乐系的有信心吗？”
“有！”
天妮儿见自己的扇情收到了比预期还要好的效果，心中为自己叫好，眼眶中涌出一汪泪水。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衣襟儿被人扯着，她知道孟佳也一定是在身后感动着。
杨阳开始趁热打铁，宣布排练纪律和排练日程，相关工作安排都交待结束之后，剧组成立会议，便在同学们极度高涨的热情中结束了。
第九章 难题 三十八
黄伟教授得知天妮儿两次去推荐剧本都无果而终，几次将她叫去，鼓励她不要灰心，并再一次将她推荐给了国内最著名的舞台剧大师丁文。
可以去见国内最最顶顶大名的舞台剧专家丁文，曾让天妮儿着实欢喜了几天。但当她见过丁文的助理、听完他的安排之后，却仿佛是吃了个苍蝇。
那位助理是位小个子广东人，其人的长相实在是“十分艺术”，他的胳膊、腿仿佛都是后接上去的，而且是位蹩脚的外科医生接的，接得都靠外侧，感觉随时都可能肢体分离。看上去那位助理应该是个蜘蛛，至少他不应该站着，而应该趴着。跟这样一位“蜘蛛”交谈，并且是让他一直色迷迷上下不住地打量着交谈，让人感觉特别地不舒服。
“蜘蛛”说丁文导演特别忙，但看在黄伟教授的面子上可以听听天妮儿的剧本。约会在几天后的下午，但要见面，只能去一个洗浴中心见。“蜘蛛”说那个时间丁文会做按摩，闭着眼睛休息，正好是听剧本的最佳时间。他安排天妮儿就在那个时间去见丁文，叮嘱天妮儿一定要准备好，用最精炼的语言把故事讲述明白，说明白剧的特点和最有创意的东西是什么。
离开“蜘蛛”，天妮儿就开始觉得恶心。她想不通鼎鼎大名的丁文大师为何要找这样一位 “蜘蛛”作助理，更想不明白一位名导儿，怎么会让一个小姑娘去洗浴中心与他见面。她想起了听说过的许多有关导演的恶劣传说，对盛名之下文化人的臭名昭著，感到心生鸡皮疙瘩。心里揣测着：“难道丁文也是位斯文败类？”
前两次推荐自己剧本的失利，让天妮儿多少有些灰心。丁文是她的最后希望，自己的剧本能否推荐出去，就这一拍子了。据黄伟教授介绍，丁文是位在国内艺术界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近些年来，他拍电影大片、拍电视剧；以西湖、太湖为背景排大型晚会；将杂技、芭蕾、武术、戏剧等多种原素融合在一起拍舞台剧，总之是他拍出的任何东西都引起很大轰动。大概就是因为他玩什么都玩得轰动，于是他想排什么，都有人跟着他的屁股后面争相投钱。此人的价值便在这一过程中突飞猛进。价值一高，当然人就有脾气。于是丁文便有了“大嘴”之称。他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出语惊人，而且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要他一说话，总要有人想挖个地缝往里钻，而且是不钻不行，都是缘于丁文语言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他将一切坚守传统艺术形式的艺术名流，都称之为“僵尸文人”。每次他“棒打僵尸文人”，都会激起一批文化人士的勃然大怒，连名讨伐，并且很多人声称要“杀了他”。
黄伟教授在向天妮儿提起此人时，天妮儿曾气馁过，表示自己的作品，不过是个一个学生习作，如何能搬到齐名文化泰斗的丁文大师面前？
黄伟教授说：“像丁文这样的大人物，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他可能在你写的东西里面发现许多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的内容，更会赋予你的剧本超越你想像力的东西。即使是他没有看上你的剧本，但只要他看上你这个人，他的一句话，就有可能改变你的人生！”
就是黄伟教授的这句话，让天妮儿下定了决心：就是闯，也要闯到丁文面前。
但对与丁文见面，天妮儿还是多少感到了有些畏惧。怎么想怎么感觉与丁文大师见面的地点太过荒唐，但既然这是机会，就不能因为地点的莫名其妙而放弃。并且，和一个文化名人见面，总不至于是上刀山吧！于是，在犹豫之中，天妮儿还是决定，找个人和自己一同前往，即便是不为推销自己的剧本，也要见见这个盛名之下的所谓大师，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能够陪同自己的，只能是方正。让方正陪同自己前往，有几大好处，一是此行的结果无论好与坏，都不会有任何外泄，不会日后被人当做话柄谈论；第二，方正本身是位已经得到公认的青年音乐家，有这样的朋友陪同，会让丁文高看一眼。主意打定之后，天妮儿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方正，方正兴高采烈地声称：一定当好自己女友的保护人。只是这一决定在第二天，便被方正母亲给改变了。
三十九
午饭时间，天妮儿应方正母亲之约，来到与音乐学院南院两条街之隔的《如家酒店》。
《如家酒店》是一家近年来一直在迅速扩张的酒店，因其在美国纳什达克上市而名噪国内酒店业。酒店一楼是餐馆，二楼以上是旅馆。餐馆十分的洁净，每张餐桌都由高度在1米2左右、长势良好的一行毛竹做间隔，很是雅致，餐馆中的食客很少，多是楼上旅客在此就餐。天妮儿推门走进，见方正母亲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见到天妮儿，方正母亲脸上的灿烂就如同上一次见到时一样，而且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加的亲切了。
天妮儿用对着镜子常练的那种微笑来到方正母亲面前，十分礼貌地微微欠身向方正母亲致意：“阿姨您好！”
“哎呀妮儿这个漂亮啊，你一进来，吃饭的人都不会咀嚼了，你回头看一眼，他们都张着嘴闭不上了。哈哈哈…”
面对语言夸张诙谐、嘻嘻哈哈的方正母亲，天妮儿却一点也亲近不起来，都是因为在与方正父母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在眼角余光中看到了方正母亲对自己的那“一撇”，那是天妮儿在她的21年人生中从未经受过的，她忍受不了自己竟然被人如此的厌恶！竟然用那种眼神来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