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平盛世景象。
6、华盖殿
早朝。
景帝高居于龙椅之上,威严中带着一丝自得:好,好,于爱卿此番巡视各地,大有收获,新法成效显著,百姓安居乐业,我大明已是中兴景象了,哈哈哈哈。
众大臣齐声地:皇上圣明!
景帝踌躇满志地扫视着众大臣:列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胡滢大声奏报:启禀皇上,瓦剌使节觐见。
景帝:瓦剌?朕倒好久没有消息了,好,宣他入殿吧。
曹吉祥:请瓦剌使节入殿觐见皇上――
瓦剌使节上殿,恭敬地向景帝叩首行礼:瓦剌使节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景帝:平身吧。
使节:谢陛下!在下奉瓦剌也先可汗之命,前来觐见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
景帝一惊:哦?也先太师做了瓦剌的可汗了?
使节:是。
于谦听了,心里暗惊。
景帝已恢复了平静:好好,也先雄才大略,必不久居太师之位,今日登上可汗宝座,可喜可贺!
使节:可汗登基,甚念旧情,特令卑职前来问候太上皇。陛下,太上皇可好?
景帝又是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太上皇甚好,不劳可汗惦念。
使节:谢陛下,有陛下这句话,卑职回去后,如实回复可汗。
使节说着,递上礼单:也先可汗一点心意,请陛下和太上皇笑纳。
景帝淡淡地:唔,回去告诉也先可汗,就说朕谢他了。
使节再次恭敬地行礼:谢陛下隆恩!
7、于府书房
于谦心情沉重地思索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也先杀了脱脱不花,自称可汗,
如此一来,倒不得不防啊!
他想了一想,眉头皱得更紧了:天下太平,可我就是放心不下,外患又起,
内忧也未曾中断,上次石彪私铸铜钱一案,我总觉得留下不少疑点。
二十一 割袍断义(2)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啊,石彪临死前,好像是跟我说了句什么?
于谦眼前浮起石彪临刑前那种不甘受死的表情,他急切地喊着:于大人,万……万……
于谦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于大人,万……万……这是什么意思?
于谦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嘴里不断重复着:于大人,万……万……于大人,
万……万……难道石彪是恳求我万不可斩了他?不会不会,他都站在刑场上,死到临头,还求我干吗?他的眼神,分明是有话要跟我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可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于谦低头沉思着,又念了两句:于大人,万……万……于大人,万……万……
他灵机一动,走到书桌旁,提笔把石彪的这句话写了下来,然后贴到墙壁上。
他对着墙壁上的字继续思索:万……万什么呢?万不可杀了他?万万不可?不对,不对。
女贞进来了:于大人,你这念念有词的,念叨什么啊?
于谦:哦,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正琢磨着呢。
女贞一眼看见墙上的字,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于大人,你还在想石彪的案子?
于谦点点头:是啊,这里面疑点不少,我总觉得此案还没完。
女贞:我也觉得奇怪,石亨倒真把石彪给斩了,这太离奇了,当时我可做梦都想不到。
于谦兴奋地: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块了。
女贞一乐,得意地:是吗?承蒙夸奖,嘻嘻。
于谦:我本以为,石亨硬把石彪从兵部移交到他手上,是另有所图。
女贞:他当时不会是想来个移花接木,放了石彪吧?
于谦:我一直有一种感觉,私铸铜钱这件案子,石彪一个人是干不了的,他的背后另有其人。
女贞:会不会就是石亨?
于谦:这些年,石亨居功自傲,利欲之心渐起,又在军队里结党营私,扩充自己的势力,我已有所留意,何况,石彪一直是他的心腹干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实在是怀疑得很!
女贞:是啊,我怎么也觉得,石亨那一次的大义灭亲,让人好生奇怪啊!
于谦:石彪临刑前,本来平静得很,后来突然有一种极大的恐惧,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竭力想挣脱。这……好像另有玄机哪!
女贞:石彪难道当时没想到自己会死?
于谦:而且更奇怪的是,石彪竟然对着我,喊了半句话。他应该是知道我绝不会放过他的,可他……
女贞指指于谦贴在墙上的字:就这个?
于谦:对,就这半句。他来不及说出下面的话,脑袋就给斩了。
女贞念着墙上的字:于大人,万……万……万什么呢?
于谦:我猜了好久了,就是猜不出来。可我有感觉,这几个字,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是我们找出私铸铜钱幕后元凶的关键。
女贞:嗯,有道理。可这半句话里,其实就只有一个字,要从这一个字里找出线索,那也太难了。
于谦:牵涉进私铸铜钱一案的所有人,包括石彪手下的将士,我都一一审讯过了,从他们招供的情况看,我更坚信石彪背后是有人主使,这个人隐藏得很深哪!
女贞:于大人,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对手很可怕啊?
于谦脸色凝重地:没错,这个人要是仅仅是我于谦的对手,倒并不可怕,可他是冲着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来的,那就太可怕了!
女贞疑惑地:于大人何出此言?
于谦:你想想,利用军队打造兵器来私铸铜钱,光这份用心,就够阴险毒辣的了,而且军队一旦被拖入这样的境地,不要说用它来保家卫国,只怕这支军队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祸害!
女贞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凝重:于大人,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幕后的元凶找出来。
于谦凝重地点点头,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墙上贴着的字上:于大人,万……万……
8、宫中
偌大的宫中,摆满了酒席,群臣济济一堂,原来是景帝在大宴众大臣。
曹吉祥高声地:万岁爷登基五周年大喜,特设宴席与众大臣同贺。列位大臣
可要喝痛快了!
众大臣:谢皇上隆恩。
石亨举杯站起来:皇上自土木堡之变后登基,于国家危难之际力挽狂澜,拯救我大明朝廷、百姓。这五年来,皇上更是殚精竭虑,为国操劳,我大明有今日之盛世,全仰仗皇上恩德啊!
胡滢:武清侯所言极是,当今我大明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一统,四夷臣服,就是最好的明证哪!皇上重振大明之功,彪炳千秋。
众大臣齐声附和:皇上重振大明之功,彪炳千秋!
景帝大乐:列位爱卿,别把朕给吹得飘飘然喽,啊?
石亨:皇上功德,天下人人皆知,臣等只是替天下百姓向皇上表一份心意而已。
众大臣纷纷附和:武清侯说得好,说得好,皇上乃当世明君圣主,我大明有福了!
景帝笑呵呵地举着杯子:来来,列位爱卿,请了,请了。
众大臣一起举杯:皇上请了。
景帝一饮而尽:好酒!列位爱卿,今日朕可有旨,你们要是不开怀畅饮,朕可不放过你们呵!
二十一 割袍断义(3)
众大臣:遵皇上圣旨,臣等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景帝:列位爱卿,干了。
众大臣热闹地干起杯来:干了,干了!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只有于谦面有忧色。
景帝喜滋滋地:天下太平,朕高兴哪,列位爱卿,朕也跟你们一块一醉方休,啊?
众大臣纷纷附和:君臣在此同乐,天下就更太平了,哈哈哈哈。
于谦颇为忧虑地看着这个场面,轻轻摇头。
景帝看在眼里:于爱卿,你好像有心事?说来给朕听听。
于谦:启禀皇上,我大明重振雄风,固然可喜可贺,可臣想的是,眼前的中兴景象如何持久,使我大明长盛不衰!
景帝振奋地:哦,于爱卿莫非有何良策了?
于谦:以臣之见,朝代的盛衰起伏,循环往复,轮回不已,似是千古定律。
景帝:此话怎讲?
于谦:前朝有史可鉴,比如唐朝,自高祖李渊开创基业,经太宗李世民“贞观之治”,大唐达到了空前繁荣,然不过几代以后,一场“安史之乱”,于鼎盛之极的开元、天宝年间爆发,差点葬送大唐江山。大唐自此走了下坡路,最终百姓揭竿而起,改朝换代。再如宋朝,太祖赵匡胤陈桥龙袍加身,一统天下,大宋威震四海,可也是几代工夫,一场“靖康之难”,徽、钦二帝沦落金人之手,北宋覆亡,南宋小朝廷在杭州苟且偷安,最终仍免不了亡国命运。盛衰兴亡,几乎成了任何朝代挣不脱、避不过的宿命,一条无法改变的铁律!
景帝摆摆手:于爱卿言之有理,那么,朕问你,本朝的情形……
于谦:本朝自太祖开国至今,还不到九十年,这中间经过成祖皇帝的励精图治,到仁、宣年间,达到鼎盛时期,接着却是正统年间的一场土木堡之变,我大明岌岌可危,几近面临亡国之灾。这几年励精图治,气象为之一新,大有中兴景象,可臣还是担心,歌舞升平之下,隐患依然,只怕我大明会重蹈前朝的覆辙,臣每每想起,真是如履薄冰啊!
景帝一愣:于爱卿这番话如雷贯耳,如当头棒喝一般,让朕不胜惶恐!
于谦:臣正因想不透为何盛衰轮回这个道理,所以忧心如焚。皇上,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如何保得我大明永固江山,长盛不衰!
众大臣被于谦的这番话说得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是一片迷茫之色。
喜庆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于谦:盛世之下,为君为臣的,越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哪!
景帝郑重地点点头:居安思危,盛世不忘治乱,是该警钟长鸣啊!列位爱卿,于爱卿刚才这番话,你们该好好想想,朕也该好好想想了!
众大臣都目瞪呆地看着景帝,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9、曹吉祥府上
仆人向曹吉祥禀报:曹公公,武清侯求见。
曹吉祥感到有点突然:武清侯?请他进来吧。
石亨进门,恭恭敬敬地向曹吉祥行礼:下官见过公公。
曹吉祥客气地:武清侯大驾光临寒舍,在下三生有幸啊,请,请坐。
石亨坐下:下官早就想来公公府上拜访,就怕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有所不
便,下官失礼之处,还请公公见谅。
曹吉祥:哎,武清侯客气了,武清侯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皇上最倚重的国之栋梁,在下可是仰慕得很哪!
石亨:公公啊,皇上最亲近的还是内官嘛,下官以后还要仰仗公公,请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关照。
曹吉祥已猜到了石亨的来意,微微一笑:好说,好说。武清侯有何吩咐,在下照办就是。
石亨也是微微一笑:难得公公一番诚意,下官先谢过了。
石亨说着,就从袖口掏出几张银票:公公,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曹吉祥不动声色地往银票上瞟了一眼:武清侯好气魄,一点小意思,就是二十万两哪。
石亨:公公是何许人也,二十万两孝敬公公,只怕连小意思都够不上呢,哈哈。
曹吉祥也附和地笑着,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把银票推了回去:武清侯的心意在下领了,可这银票在下收不得。
石亨一愣:公公太见外了,下官又不是外人,公公何必客气。
曹吉祥:不是在下冒昧,武清侯这银子,恐怕有点来历不明吧?
石亨给吓了一跳: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吉祥却马上打住了:哦,武清侯千万别紧张,在下只是说说而已。
石亨恭敬地再次朝曹吉祥行礼:下官实在是诚惶诚恐,还望公公明示。
曹吉祥故意不紧不慢地:在下伺候在皇上左右,这朝中的事情嘛,也略知一二,据在下所知,最近对武清侯可有些风言风语啊!皇上那儿……
石亨的脸色大变:公公,皇上他……他说什么了?
曹吉祥慢慢把银票拿起来,放回到石亨手上:宫中的规矩,武清侯又不是不知道,在下有几个脑袋,胆敢说三道四。唉,武清侯,好自为之吧。
石亨如被闷头打了一棍,讪讪地站起来:公公――
曹吉祥:武清侯放心,刚才这件事,在下可不敢在皇上面前乱说。怎么着,武清侯也是看得起在下嘛,在下这份情还是要领的。
二十一 割袍断义(4)
石亨望望莫不可测的曹吉祥,只觉得心里惶恐不安,只好失望地告退。
石亨心情不宁地坐在马车上,越想越后怕:曹公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
道皇上他对我已经……
马车刚过十字路口。
石亨:停!
车夫勒住马车:吁――
石亨:去徐大人家,快!
马车调转方向,朝徐有贞家驰去。
11、徐府院内
夜色深沉、星空灿烂。徐有贞又登上他的观象台,在仰观天象,神色庄重。
徐夫人在下面叫:老爷,怎么样?有转机吗?
徐有贞缓缓从观象台上下来,沮丧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唉――
徐夫人:老爷且别灰心,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
骨……
徐有贞:唉,看来怕是我命中注定如此了,这辈子只能忙忙碌碌、平平庸庸,再无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徐夫人:老爷胸怀大志,有经国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