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搞砸了,可你家兄弟呢,把本大人扔在这儿不管了。
王山一愣:太国舅,这……是真的?
孙万山:事到如今,骗你干吗?这些天,本大人是盼星星盼月亮啊,就等着你家兄弟把本大人救出去,他可是答应过,三日之内,苦尽甘来。嘿嘿,这会儿是几天啦?本大人还在这儿呢。
王山默然。
孙万山伤心地:当今这世道啊,还是顾自己吧,别指望别人喽。
王山似乎受到当头一棒,傻在那儿。
牢门哐当一声响,于谦进来了,他的身后跟着樊忠,还有樊忠的副将钟将军。
于谦慢慢走到王山跟前。
王山和孙万山急忙跪下:于大人。
于谦:王山,你都听见了?太国舅都招了,你想顽抗到底,那是绝对没有出路的。
王山看看孙万山,又看看于谦,残存的一线希望终于彻底破灭,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涕泪交流:于大人,你……你杀了小的,小的一家老少求大人你开恩哪!
于谦:王山,你这条命是捏在你自己手上,要想活命,那也容易得很。
王山:我招,我招,我全招了,我家兄弟他……
于谦:说!
王山:是,是,于大人,我全说了吧,那二十四万八千亩地,有十五万亩是他……他的。
于谦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哼,实话告诉你,本官早就查知真相,这次不过是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王山,你把你知道的,全招出来。
王山:是是,小的遵……遵命。
钟将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色有点异样。
4、慈宁宫
于谦带着樊忠,来向孙太后禀报:启禀太后,王山全招了,圈地的主犯确为
王振。
孙太后振奋地:于爱卿说下去。
于谦将王山的口供呈上:这是王山口供,王山交代,他所圈的二十四万八千
亩地,其中有十五万亩是王振所有。王振是借王山名义,偷梁换柱,中饱私囊。
孙太后看着口供,激愤地: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贼!哀家早就料到,留着他这个祸根,总有一天,会国破家亡!
于谦:请太后速作决断,及早除去这个祸患!
樊忠冲动地:太后,你快下一道懿旨,着御林军拿下王振,将他斩立决。
孙太后却微微摇头。
樊忠大急:太后,你还等什么?先下手为强,杀了王振,皇上就是要想挽回,也为时已晚了。
孙太后沉吟着:王振羽翼已丰,在朝中广有党羽,锦衣卫也尽在他掌握之中,最可恶的是,他利用皇上的宠信,用各种手段笼络大臣,致使朝中大臣多被他蒙骗,他现今的权势,已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了。
于谦:太后所言极是,当前局势,是王振人多势众,我们反倒处于下风,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啊!
孙太后沉重地:哀家担心的就是这个,有个风吹草动,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樊忠: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那奸贼再胡作非为吧?
孙太后:哀家倒有个主意。
于谦:太后请讲。
孙太后缓缓地:不瞒于爱卿说,为对付王振,哀家已考虑多时了,思来想去,均无良策,可这一次,倒是天赐良机,圈地和走私火炮这两件案子……
于谦:太后的意思是我们已掌握了王振的罪证,即可在廷上突然发难?打他个措手不及?
孙太后赞赏地:于爱卿真乃国之栋梁,哀家的用意一点就通啊。
于谦:臣还有一事奏请。
孙太后:请讲。
于谦:此事理应奏报皇上,让皇上……
孙太后:这个自然,于爱卿放心,哀家会跟皇上说的。
于谦郑重地向孙太后拱手:太后,那臣明日就在早朝上弹劾王振,望太后和皇上当廷将其拿下。
孙太后看了眼樊忠:于爱卿只管将王振的罪证公之于众,其余的,哀家自有安排。
于谦信心十足地:是,臣领命。
5、于府卧房
兰心昏睡在床。
于冕看着她越来越憔悴的脸色,在默默垂泪。
终于,他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抹抹眼泪,轻轻起身离开。
正在这时,兰心醒了:冕儿,你去哪儿?
于冕:我去找爹。
兰心:找你爹?你爹在兵部公干,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于冕: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这病,拖得起吗?
兰心:那……你想要你爹做什么?
于冕:既然娘所需的药全被王公公搜罗,孩儿就请爹为了娘,去求一回王公公。也许王公公看在爹求他的份上,就把药给了爹,娘你就有救了。
兰心又惊又怒:你……你要你爹去求王公公?你可知,王公公是什么人?啊?
于冕:他自然是个奸贼,爹与他势不两立。
三 翻云覆雨(4)
兰心:好,你既然知道自古忠奸水火不容,还要难为你爹,你……你这孩子也太不争气了!
于冕伤心地:娘,孩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无药可治,再拖下去,孩儿只怕再也见不到娘了!爹的心肠再硬,也不能不管娘的死活啊!
兰心大怒,指着于冕:混帐话,你……你真气死娘了!你爹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生从不求人,你却要他去求人人痛恨的王振,你还是你爹你娘的儿子吗?
兰心一口气接不上来,又差点昏过去。
于冕急忙奔上前,扶住兰心:娘――
兰心猛地推开于冕,把于冕推了一个踉跄:你再说出这种不争气的话,娘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你!
于冕完全愣住了。
6、王振府上
樊忠的副将钟将军急匆匆来报:王先生,不好了,出大事啦!
王振慢悠悠地:哦?听到什么风声了?别急,钟将军慢慢说。
钟将军急得结结巴巴的:太后她……她亲自到兵部大牢……
王振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太后去大牢了?
钟将军:太后和于谦一同提审太国舅,太……太国舅抗不住,全招了,连王员外也招了。
王振倒抽了口冷气,跌坐在椅子上,做声不得。
7、于府厅堂
于谦刚进家门,就见于冕流着泪迎上来,对着于谦扑通跪下。
于谦一惊:冕儿!
于冕:爹,孩儿求你了,救救娘吧,这个家可不能没有娘啊!
于谦:冕儿,你这是怎么啦?你娘的病情如此严重,爹心里也不好受啊!
于冕:可是爹,你能救娘啊!只要你去见王公公,拿到药,娘就能死里逃生!
于谦浑身一震:你……你是说去求王振?
于冕:眼下惟有求他,才有一线希望。
于康也扑通跪下,泪流满面:老爷,我也求你了,夫人她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于谦看着直挺挺跪着的于冕和于康,内心充满刀割般的痛苦,但他仍犹豫着,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不,我不能去,我不能去求王振!
于冕砰砰直磕头:爹,孩儿给你磕头了……
于谦浑身打颤,如同在烈火上煎熬,任他怎么坚强,眼眶也湿润了。
8、王振府上
豪华气派的大门口站着两个家丁。
于谦在门外徘徊,几次欲上前,又徘徊着退了回来。
家丁: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在门口晃来晃去的,是不是想见我家先生啊?于谦一怔,摇摇头,迟疑着转身离开。
家丁轻蔑地:嗨,有毛病不是?
于谦满脸是遭受屈辱的痛苦。
不料背后突然响起王振的声音:哎,那不是于大人吗?怎么到了门口不进来
啊?
于谦转过身,见王振已带着家丁迎上来。
王振热情地:于大人,真是稀客啊,请,请。
于谦违心地跟着王振走进王府。
王府金碧辉煌,极尽豪华奢侈。
王振客气地:于大人,请坐。
王振与于谦分宾主坐下。
王振:于大人夤夜登门,想必是有要事找老夫了?请于大人直言无妨。
于谦却难以启齿:这个……
王振装出爽快的样子:于大人对老夫还是抱有成见吧?嘿嘿,不必多虑,不必多虑,你我虽在朝廷上形同水火,老夫也曾得罪于大人你,可这都是为了朝政嘛,本无私人恩怨。于大人光明磊落,老夫嘛,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就冲这个,我们两人也可以谈谈。再说了,于大人亲自光临寒舍,老夫若再计前嫌,那就太小家子气了,此乃老夫不为也!
于谦倒被王振的这席话震住了:难得王公公有这番见解。
王振:哎,老话说得好,相逢一笑泯恩仇嘛。以前的事,就别提啦。于大人,如何?
于谦:朝政之事,关系江山社稷安危,在下恐怕……
王振: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哈哈。
于谦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儿放了几包药,其中有一包是打开的,里面正是石膏、知母等几味治疗伤寒的药材。
王振皮笑肉不笑地:哦,老夫有个亲戚得了伤寒,让老夫给抓点药。这些嘛,都是手下的奴才给老夫弄来的。嘿嘿,于大人家人可有得伤寒的?老夫听说这药挺管用,一吃就灵,包好!
于谦:原来全京城的药都到你这儿来了,王公公真是神通广大!
王振骄狂地:小意思,小意思,老夫要办的事,可没有办不通的!于大人哪,你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只管说来,其实老夫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嘛。于大人,你说呢?
于谦痛苦地:你想怎么样?
王振:好说好说,只要于大人金口一开,老夫岂有不依之理?嘿嘿,老夫做事向来爽快,就看于大人这金口是不是愿意开了。
于谦欲言又止,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贱内……
王振:哦,原来于夫人得了伤寒,于大人怎么不早说呀?
于谦:贱内病得很重,家人找遍了京城,药都被王公公你尽数搜罗了!
王振:于大人误会了,这都是老夫那些见风便是雨的手下干的好事,老夫回头好好责罚责罚!
三 翻云覆雨(5)
于谦:那倒不必,在下只望王公公别难为一个病中之人。
王振看着于谦深受折磨的样子,大感满足:岂敢岂敢,老夫也不想难为于大人。于大人夤夜上门求药,可见夫妻情深哪,老夫感动得很!好了,于大人,这药你就拿回去吧。
于谦没料到王振如此爽快,倒呆了一呆。
王振已拿起茶几上的那两包药,塞到于谦手里:先拿两包试试,吃了管用,于大人再来。
于谦呆呆地捧着药,不知如何是好。
王振:不过嘛,这药于大人是拿了,老夫也想请于大人帮个忙,替老夫办件事。
于谦一愣,脸色骤变。
王振:于大人是聪明人,太国舅这个案子……
于谦的怒火终于燃烧起来,浑身都在打颤。
王振肆无忌惮地:于大人哪,只要你不跟老夫作对,以你的才干,老夫再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不是老夫狂妄,于大人的荣华富贵那就远非今日可比了。唉,小小三品官,一个兵部侍郎,可惜啊可惜!
于谦愤怒地瞪着王振:你――
王振:恕老夫直言,于大人身上的刺儿是多了点,扎了自己倒也算了,可连累家人赔上条性命,那就犯不着嘛。老夫也是为你好,于大人身上的这身刺是该除除了,大家都同朝为官,又何必呢?于大人请仔细想想……
于谦已完全明白了王振的用心,反而冷静下来,微微一笑:嘿嘿。
王振给于谦笑呆了:你……你笑什么?老夫的话难道很可笑吗?
于谦痛心地:不不,于谦是笑自己,哈哈哈哈,是于谦错了!
王振还以为于谦真的向他屈服了,大喜:这就对了嘛,于大人,你把老夫交代的事办好了,你的夫人平安无事,于大人又可尽享天伦之乐,岂不两全其美?
于谦反倒平静下来:于某人鲁钝,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王振:哎,于大人这话就见外了,往后咱们同舟共济,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的,啊?
于谦一言不发,轻轻把药放回到案几上,拂袖而去:告辞了。
王振愣住了:于大人,且慢,老夫的话还没说完呢。
于谦已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王振看着于谦傲然而去的背影,目瞪口呆,好久没反应过来。
下人:先生,于……于大人走了。
王振这才回过神,恨得咬牙切齿,又莫可奈何:哼,不识抬举的东西!
下雨了,街上空无一人。
于谦踉踉跄跄地在街上徘徊,他的神情悲愤而孤独。
大雨淋在他身上,他似乎毫无感觉,在雨中麻木地走着。
他踉跄了一下,抓住街边的一棵树,终于无声地哭了。
9、坤宁宫
英宗闷闷不乐,愁眉不展。
钱皇后关切地:皇上,这几天是怎么啦?愁眉苦脸的,哪儿不舒坦啊?让臣妾传太医给瞧瞧。
英宗:哼,朕这是哪儿都不舒坦。宫里宫外多少事情,千头万绪,都得找上朕,朕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啊。
钱皇后:皇上不是早将朝廷奏章全交由王先生朱批了吗?再说,还有太后听政,这太平天下,就像皇上自己说的,乐得清闲享福。
英宗厌烦地:朕的事,你懂什么?
钱皇后:臣妾不知该不该说,那天中秋大典,皇上让宫女奴婢充作青楼烟花女子,与文武百官纵情玩耍。皇上想想,臣妾身为皇后,皇上让臣妾的脸往哪儿搁?臣妾听说此事,臣妾……臣妾当时就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