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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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色十分-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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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陌生男人的肩头哭泣。“不要哭了嘛?”“呜呜……”“那你哭吧。”过了很久,金子一直在啜泣。“那你饿了吗?我带你吃晚饭去吧。”金子摇摇头。“那我们去前面那个地方坐一坐总可以吧。”他指着前面不远处闪烁着暗夜霓虹的地方。金子点点头。这是一个装修粗俗的半地下茶室。他们坐下来的时候,他要了“大红袍”,金子在强烈的灯光下有些睁不开眼,他看出这一点,他调暗了灯光,他在金子对面的茶几边坐下,点燃了一支烟。“你总该说点什么吧?”他说。“你可不可以把刚才那个姐姐介绍给我认识。”金子竟然说出让人出乎意料的话。“哪里的姐姐?”那男人很是吃惊。“就是刚才你打电话找人,那人不在,而接电话的姐姐说他死外面了的那个。”“为什么?”“因为我想她现在肯定一个人在家,我很想去她家。”“……”“我叫刘瀚澎,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今年三十岁。”他吐了口烟。金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那么年轻,可你不像。”“是啊,都这么说。可是,前几天我要离婚了。”他又吐了口烟,看看天花板。“我都有两个孩子了,一个六岁,一个三岁。”“还是不像。”“不像吧。”“都请律师了,可是,关于财产分配问题,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有多少钱,银行有多少存款,大概算了一下光律师费就需要先付两万多。”“为什么会离婚?”金子低下头。“说不清楚,大概是我老婆老看着我,和我打架,可我又太不自觉吧。”“你怎么了?”“我一直都没怎么,虽然以前有过事情发生,可我现在也没怎么,说实话,追我的姑娘真的太多了,成打成打的。”“这个我信。”“你听说过‘鑫千里’吧。”“嗯。”“那是我开的。”“我知道,连锁店遍布京城,去那里吃饭的人很多。”金子说着依然没什么表情。“你待会儿可不可以跟我去办件事情?”“什么事?”“陪我去我最近的一个店里拿点儿东西。”“好。”金子有些迟疑,不过,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即使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就随它去吧。“那咱们走吧。”这是一个独立装修的三层酒店,飞檐和雕梁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金碧辉煌,“鑫千里”三个字显得格外醒目。金子想在酒店外面等他,以免引起误会,但是他还是极力邀请金子一起进去。的确是老板,所有人立刻变得毕恭毕敬起来。他径直上了三楼,身后已经有了一大群追随者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有话要说,大概是汇报工作吧。金子跟在后面,一袭黑色柔软的羊绒大鸟、同色深V字领紧身薄毛衣,轻薄的暗紫色羊绒围巾上隐约印有藤蔓和蘑菇图案,一只镶有金绿色、暗粉色以色列人造玻璃宝石的古铜色发卡把头发别成一束。这样的装束显得金子愈加孱弱,仿佛一个飘来飘去的影子。到了三楼,那群人径直进了一间屋子,金子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靠墙站着。没谁注意到她,也没谁用猜测的目光打量过她。刘瀚澎去别的屋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顺便招呼了她一下,那时,金子觉得自己很像他手下的任何一个员工。金子只好走进那一屋子人的房间。尽管她脸上写满了不安,倒是也依然没人注意到她。而那些人一个个等老板签过字就走了出去。金子只好坐在一个灿烂的水族箱边上的沙发上,假装看鱼。而刘瀚澎正在班台后面翻箱倒柜。这时进来一个体态肥硕的女人,头上烫的小碎花由于缺乏打理的缘故已经蓬到天上去了,脸上有一个明显的手指肚大小的痦子。金子不小心瞥了她一眼,生怕她注意到自己。她的确看到了金子,金子冲她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一下,她也就没再看这边。“弟弟,我跟你说,姐姐为你可是两肋插刀……不是我说你,你看王总……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也是为你好,弟弟,姐姐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姐姐眼睛跟明镜儿似的,我就看不惯……财务上的……”金子看她群情激昂地说着,吃惊坏了。金子透过鱼缸,悄悄看了一眼刘瀚澎,他还是那样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有一点点想听的样子,但金子觉得,像是为了一种尊重表现出来的耐心,倒是没看出什么敷衍的表情,可那一种表情倒仿佛对这样的言论早就司空见惯了似的。“我们那儿一会计。”刘瀚澎对金子说。字正腔圆的京腔京韵,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她出去以后又进来个小孩,小孩子看金子的表情也是那种看了一眼就过去,从没显示出一丝一毫的惊异。金子以为那是刘瀚澎的小孩,可她猜错了。待小孩子出去以后,又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女领班,准备到这里和老板辞行,倒是被刘瀚澎的一番话劝说得打消了念头,感恩戴德地出去了。“可能有十天半月没来了,你等一下,我处理点事情。”这时候刘瀚澎才顾上和金子说句正经话。金子不知道是该感激他不避讳自己一个陌生人,那些公司里“机密”的事全被金子听到了,还是该为自己不被人重视感到尴尬。最终金子也选择了面无表情,普通人都是很快能适应社会的动物。


第一部看不出年龄的男人(2)

“你对字画有研究吗?”刘瀚澎最终坐下来沏了壶茶递给金子。“没有,我妈有。”“你喜欢听中外名曲吗?”“小时候听过,那时候你问我我还能告诉你都是什么。”金子的答话让刘瀚澎没法继续说下去。“那你要离婚了孩子归谁?”金子提了一个傻问题。“谁要就给谁,想看了就一起看,没有一人一个之说。”“你不喜欢孩子?”“那倒没有,不过也没多喜欢。”金子从他对孩子的感情看来认为他还没有孩子,而带自己来的目的是想证实自己真的是个有钱人。可金子还是没有表情,没有表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件不好的事,意味着:不尊敬,不崇拜,没意思等等。可金子也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没表情有时候不代表“酷”或者严肃,只能说明某一种空虚的状态。而无论是他还是金子,都正好处于这种状态之中了。“为什么要离婚?”金子依然问得很执著。“我几乎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学习不好,还老打架,后来我上班了,学的是汽车修理,然后开了个汽修厂,之后卖过空调,搞过化工,做过餐饮。为了证明我自己,每行我都做得很成功。”“我和我媳妇是在一个中医按摩的诊所认识的,开诊所的是我一个远房表哥,她在那里帮忙,而我那时得了腰椎肩盘突出,老去按摩,就这么认识了。认识了三个月我们就结婚了。”“刚结婚的时候还不错,挺恩爱的。有时候我老想,我有外遇是不是和她的那件事有关系?”“什么事?”“你真想听吗?”“嗯。”“那时候我们一亲戚结婚,在我们家摆酒席,我媳妇帮忙做饭,家里请了一个做婚宴的大师傅。”“那时候我们还不是很有钱,但是我想,既然结婚了她就不用工作了,于是她天天在家待着,有时候做做饭。那时候,为了挣钱,我很辛苦,每天都累得贼死。但是有一天,我下班早了,本想早点儿回家给她一个惊喜,买了点儿礼物,还挺美的。”“结果发现她不在家。你猜她干吗去了?”“干吗去了?”“我说她不在我就顺马路找找看吧,结果一找,还真找着了,她手里拿一录像带从马路那边儿过来。我问她,你干嘛去了?她说租录像带。我说租录像带的不是在马路这边儿吗?你干嘛去了?说!她也没怎么撒过谎,被我一诈就说了。其实想想,她应该很好解释,比如,租完录像带顺便去商场逛了逛。可她偏偏说了实话,还不如不说。”金子想,所以这就是老虎打死也不承认的原因吧。“她说上次做饭的那个厨师喜欢她,临走的时候塞给她一个小纸条儿,纸条儿上大概写着喜欢你之类的话,还留了电话。她也没想跟那厨师怎么着,只是觉得都结婚了,还有人给她小条儿,她觉得自己还有价值,心里觉得挺美。后来那男的说他有录像带可以借给她看,于是,她就天天从他那里拿录像带。”“那也没什么啊。”“你听啊,她天天都拿新的录像带,我问她哪儿来的,她说租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还跟着一起看,傻乐。我记得特清楚,那录像带都是周润发演的。因为那小子长得像周润发,所以故意借她看这样的录像带。连故事的情节大约都跟我们现在的状况差不多。你想那时候我工作那么忙又那么累,回家也顾不上说几句话,基本上吃完就睡了,什么兴趣也顾不上有了,她还弄这事儿。你说我搓火不搓火。”金子想,不会是还从那人那里拿了别的内容的录像带吧。“之后,我审她,她打死也不说。我就搓火,心里琢磨:不知道这样儿的媳妇儿还能不能要了?我有一朋友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把丫打一顿她就说了,结果,我回家打了她一顿,她还是没说出什么来。然后我把她父母、我父母都叫来了。还把我师傅请来了,因为那大厨是他找的,最后大家都说开了,这事就算了。我还警告了那个厨师一顿,后来他走了。”“说实在的,打那以后,我心里就老别扭,老不平衡。”“我相信她什么也没干。”金子真这么想。“干没干怎么知道,反正别扭。然后我就对我自己的要求就放松了。”他笑了一下。金子看出那是一种有了美好回忆的表情。“我和她是在歌厅里认识的,但她不是小姐,是那里的服务员。别人都叫小姐,我不叫,我还没烂到那份儿上,到现在我也不叫小姐,我嫌脏。别人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她聊天,她不是外地的那种,是北京外事职高毕业的。这人吧,日久生情。聊着聊着,她和我吧,都觉得有共同语言了。我们认识了得有半年才在一起的。我们感情特好,那种感觉……”金子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种深深的依恋和怀念。“你夫人没发现吗?”“不过,有一次,我记得那是一年的圣诞节,我们早说好了要一起过。我就早和我老婆请好了假,提前几天做好了铺垫,讨我老婆高兴,然后说几个朋友一起过圣诞夜,她同意了。结果那天,下午四点多我给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可能要加班,我转了会儿,想,算了,就回家了,回家吃完饭就睡觉了。结果,晚上我呼机响了,我还没听见,我老婆看见了,打过去一听是一女的,但是,对方什么都没说就挂了。我老婆就起疑心了,你想啊,本来要出去又没去,还有一女的打电话,她能不怀疑吗?她就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她怎么问我我都不承认。”男人都是这样啊,金子想。一边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些侥幸还有亏欠。“后来她不依不饶,把我爸妈都叫来了,让他们评理。后来,我一个朋友给我出了一主意。他说他的呼机号和我的呼机号就差一位,当时是他买了两个一个给了我,一个自己留着,他出主意说让那女的主动找我老婆承认说她其实是他的女朋友,那天是呼的他,不是呼我,呼错了。结果就这么办了。”说到这里,他仿佛长嘘了口气。“瞧人家多好。”他脸上带着赞叹。“谁?”“我女朋友好,她多懂事,没借这个和我老婆闹,说真的,那时候一闹一准儿,准得散伙儿。”“那时,你有孩子了吗?”“只有一个,四岁。这事儿毕竟是我不对,因为我这女朋友,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一般到哪儿去都带着她,除了我老婆不知道,毕竟我朋友都知道。”“那他们不觉得你不好吗?”“有什么好不好的,一出家门都带着小蜜,全一样。谁说谁呀。”金子想到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洗衣厂老板也是这么说的,他甚至还想把金子发展成他的新小蜜。金子想不明白男人的社会,大概是法不责众吧。金子觉得,这事儿要是轮到自己头上,得有多难堪,因为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不知情地耀武扬威,好傻。说不定,大概百分之五十还要多的女人都是这样可笑地被人当猴耍,而自己也正身处其中了。当然,现在再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如果这个社会倒过来,不知道男人该怎么想。可金子忘了,到了那时候,金子已经更老了,也更占不了老虎什么便宜了。可悲的社会,可怜的女人们,在女人地位依然卑微的今天,仍然有大部分女人轻贱自己和自甘堕落。“后来,她结婚了。”他眼里期待着金子的伤感以及自己的伤感。“为什么?”又不是金子深爱的人和别人结婚,金子没什么好伤感的。“因为不能总耽误别人,她也要嫁人,而我也给不了她什么,是我让她结婚的。”“那她嫁了什么人?”“一个银行职员,他们现在还在辛苦地供天通苑的房子。”说到这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期待金子的伤感,可金子想,有多少人又是连经济适用房也买不起的呢?所以金子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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