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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刘备连连点头,“此法大妙,三位将军以为如何?”
纪灵,雷薄,陈兰三人,除了感动,就还是感动,哪里还能有什么异议,他们也的确没想到,主公刘备过问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雎阳城内有多少兵马,有多少粮草,有多少财宝,而是他们几个的家眷安危。
众人之中,唯一有些不爽的,就数张飞,他正是刘备大军的先锋大将,如今赵云的建言中,正是让纪灵谎报袁术,已大败刘备大军的前锋,这当然让他挺不爽的了。
不过好在有二哥关羽在一旁不住地拿眼瞪过来,张飞也只有在那里鼓着腮帮子,不敢真个嚷叫出来。
天色一亮,刘备甚至连雎阳城都没有进去,径直带着大军拔营,顺着雎水,直扑相县。雎阳城外,纪灵三人只带着各自的亲卫,恭送主公刘备率军离去,看着滚滚烟尘,雷薄有些感慨地来了句:“主公难道就不怕我们三个假意归顺,然后率军断主公后路?”
纪灵在心里一琢磨,也的确是有这么个理,主公刘备率军拔营时,可是一兵一卒都没有留在雎阳的,甚至连留个亲近人跟在三人身边都没有,反观如今的雎阳,竟然就跟主公刘备压根未曾来过一般。
一旁的陈兰接过话头,笑着问雷薄:“主公这是对我们三人完全放心,怎么,雷兄可是想要行险一战?”
雷薄哈哈一笑,连声答道:“能投奔到这样的主公帐下,是咱的福气,除了一心一意效力外,我还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纪灵也是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来,看着渐渐远去的大军,深吸一口气后,再吐将出来,头也不回地对雷薄和陈兰道:“既然已投奔主公,这样的玩笑话,就不要再开了,走,回城!”
雷薄和陈兰答应一声,策马跟在纪灵马后,往仍旧四门紧闭的雎阳城内驰去。
有人进城,此时在千里之外,一直死守易京高楼堡垒的公孙瓒,却战意昂然地首次踏足地面,率军离开高楼堡垒。
此前,他是收到偷偷潜进来的信使禀报,车骑将军吕布已大败拓跋鲜卑部,收服云中、五原诸郡,已遣大将张辽,出代郡,前来驰援。
这个消息,公孙瓒深信不疑,因为在困守易京高楼堡垒时,他从未断绝过派人前去寻车骑将军吕布求援,按理说,他们两个现在还一直是盟友关系。
而今夜,就正是并州军与他约定的内外夹攻的时刻,故而公孙瓒战意高昂,亲自召集大军,准备给一直围困他的袁绍大军一个大惊喜。
围困易京的,正是袁绍帐下大将文丑,由审配辅佐,一直以来,都是围而不攻,以至于双方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战争已经过去,和平已经来临。
风高夜黑,公孙瓒很满意帐下大军,闲置这么久了,静夜潜行数里,一直潜到袁绍军大营外三里处,竟然没有引起袁绍军的注意,实属难得。
按与张辽军约定的信号,待袁绍大营后方火气,即是双方同时攻营之时。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只是夜行数里路,公孙瓒就已是气喘吁吁,他浑然没察觉到,毫无节制的放纵于酒色之中,不但掏空了他的身体,还令他心智不清,仅凭信使所言,就不顾长史关靖的劝阻,轻率地率军离开坚固的高楼堡垒。
“火,火!”
就在他等得似睡非睡时,突然一连串的低声叫嚷声,将他吵醒,顺着亲卫所指方向一看,在袁绍大军大营后方,正有一缕火光显现。
公孙瓒一下子如同猛灌了几碗鸡血,变得亢奋起来,腾地站起身来,豪迈地一指袁绍军大营,吼道:“杀!”
这一刻,公孙瓒自觉豪气干云,所有的憋屈,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声“杀”中,尽数喷薄而出,倾泻到眼前毫无所察的袁绍军大营中。
唯一的美中不足之处,是袁绍并不在大营里。
一瞬间,喊杀声大起,公孙瓒亲自率军,一鼓作气,直杀进袁绍军大营中,还边杀,边在大营内各处纵火。
不多时,袁绍军大营已成一片火海,以至于公孙瓒很是无奈地发现,他率军纵火,可是把自己的退路都给堵上了。
前方此时也传来震天响的喊杀声,公孙瓒心底里刚刚泛起的一丝疑惑,立即被尽数打消,等到他率军冲过去,看到领头的,乃是全副披挂的文丑,不由呆愣在原地。
“公孙使君,久违了!”文丑冲着公孙瓒来上这么一句,“想要让公孙使君下楼,可真是费了老大的劲啊!”
文丑最后这句话,既像是在轻叹,更是在**裸的炫耀,丝毫不顾忌公孙瓒此刻那颗破碎了无痕的脆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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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
313火葬公孙瓒
公孙瓒震惊之余,终于明白过来,所谓信使,所谓车骑将军吕布的援军,都是假的,都是袁绍军为了引他出易京高楼堡垒,而精心设下的圈套。
怪不得,方才率大军潜近袁绍军大营时,一路上都没有惊动袁绍军,杀入大营时,也乜有遇到抵抗,原来这一切,都是圈套。
公孙瓒呆愣在原地,心里却在仰头悲愤狂吼:“吕布,你个王八蛋!”
这个时候,公孙瓒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仍旧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没有得到车骑将军吕布的及时援救。
“杀!”
对面文丑的一声暴喝,将公孙瓒惊醒,他才意识到,这个时候,可不是在心里痛骂吕布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的时候,而是该当考虑如何保命的时候。
“杀!”
不假思索间,公孙瓒亦是大喝一声,单从气势上看,好像与文丑所喊丝毫不差,可接下来的举动,就与文丑所为迥异。
文丑是提着三叉矛,策马率先杀来,身后将校士卒,更是个个争先,人人奋勇;反观公孙瓒这边,公孙瓒喊得响亮,他自己却驻马不前,一应士卒,亦是乱哄哄地往前冲,可冲出去没个十来步,个个发现不对劲,又轰然掉头四散。
公孙瓒军原本士气如虹,可惜,在遭遇到真正的敌人时,就一落千丈,未战先溃。
好在此时文丑大军大营内,已是风助火势,火仗风威,再加上公孙瓒所率大军四散溃逃,狼奔豕突,战场从开战伊始。就混乱不堪,哪怕文丑一开始就死盯着公孙瓒本人,追上一阵后,仍旧将公孙瓒给追丢。
率军出战时,公孙瓒是战意昂然,溃逃回到易京高楼堡垒时,自是别提多狼狈了,就是在公孙瓒身后左右,护卫的亲卫,也只有区区数十骑。至于逃回来的溃兵,更是十不存一。
长史关靖将公孙瓒迎进高楼,同时严令封锁消息,以免内部动荡,可是。都这个时候,关靖哪怕对公孙瓒再如何忠心。也不得不悲哀的确信。主公公孙瓒完了,易京完了,幽州军完了!
公孙瓒此时已是显得失魂落魄,一个人呆坐在主座上,偌大的厅堂里,灯烛明亮。可看在关靖眼里,却显得鬼影瞳瞳,仿佛那些原本就坐在这里的人,此时又都回来了一般。
“报!”
厅外。亲卫的禀报声,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响亮,关靖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主公公孙瓒,见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左侧的位置,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模样,关靖心里不由得阵阵发毛。
那里,正是乐成王刘陔惯坐的位子,每逢主公公孙瓒宴饮诸将,乐成王刘陔总是被他安排在这里,任凭主公公孙瓒和帐下诸将如何嬉笑戏弄,脸上总是带着温煦的微笑,总是毫不气恼。
关靖暗叹一声,转身就走,前来禀报的亲卫见状,看了几眼,也转头跟在关靖身后离去,将公孙瓒一个人留在空荡得十分说奶美铩
来到城墙上,关靖才得知,文丑已率军追杀至城外,经此一役,幽州军已是十去六七,想要死守易京,已是奢望无疑。
不过尽管如此,关靖还是没有就此打开城门,归降袁绍的打算,而实际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这个打算,可是,他目睹主公公孙瓒由英明,锐意进取,一步步变成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直到如今的自暴自弃,残暴不仁,目睹幽州军由崛起,到强盛,再到如今的没落,心里的痛楚,已是无法言表。
整整一个多时辰,关靖殚精竭虑,封锁主公公孙瓒兵败的消息,压制城内的异动,自各处抽调兵力,充实城防,以至于当主公公孙瓒亲卫紧急前来禀报时,他都没注意到。
亲卫禀报的内容,让他心急如焚,按照亲卫的说法,主公公孙瓒,已然疯了,失心疯了。
此时天色将亮未亮,四野仍旧一团漆黑,关靖急急赶过去,还没进到厅堂里,就听到主公公孙瓒的愤怒咆哮:“贱人,贱人,一对贱人,我要杀了你们……”
关靖大惊失色,还以为主公公孙瓒内心烦闷,以杀人为发泄,抢进去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厅堂里,除了主公公孙瓒之外,别无他人,公孙瓒正手持宝剑,四处乱劈乱砍,边劈砍边痛骂,脸上表情夹杂着恐惧,愤怒,不甘,披头散发,状若疯魔,怪不得前来禀报的亲卫,说主公公孙瓒已经疯了,患上了失心疯。
“主公!”
关靖扑上前去,一声大喝,可是,他非但没有喝醒公孙瓒,反而引来公孙瓒的注意,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扑上前来的关靖,突然暴喝一声:“吕布,你个王八蛋,我要砍死你!”
面对着疯狂扑上前来的公孙瓒,关靖大骇,连忙止步,转身就逃,堪堪逃到门口,回头看去,只见公孙瓒犹自在厅堂中四处乱看,貌似在与人激烈搏杀。
啪!
公孙瓒疯魔了这么久,终于有灯烛台被他的宝剑扫中,掉落在地,灯油撒泼在名贵的羊绒毯上,未曾熄灭的火苗,一点就着,只是片刻工夫,厅堂里已是火光点点。
“烧死你,烧死你,哈哈……”
公孙瓒非但不逃,反而在那里得意地哈哈大笑,关靖站在门外,呆愣愣地看着内里的一切,两行热泪,盈眶而出。
“大人,现在,现在,怎么办?”
问话的,正是公孙瓒的亲卫统领,他亦目睹主公公孙瓒的疯魔状,失魂落魄地问道。
关靖沉默良久,轻叹一口气,头也不回地低声答道:“打开城门,请降吧……”
话音未落,关靖抬步拾级而上,在亲卫统领以及一种亲卫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迈着坚实的步伐,坦然步入已是熊熊大火的厅堂之中。
“主公,我来了!”
关靖面色平静,心里如此对自己说着,在他眼前,已没有熊熊大火,只有金色未来。
可是,他和公孙瓒已没有未来,远在千里之外的袁术亦是。
当刘备亲率大军,出现在沛国相县的城下时,袁术还在做着四路大军大获全胜的黄粱美梦,以至于当统领相县大军的亲信袁涣前来禀报时,他都跳起脚来,大嚷大叫,一个劲儿地说不可能。
以至于在当夜,当相县乱成一团,城门大开,他被袁涣带着亲信挟裹着,逃出相县时,他犹自不相信这是真的。
此后的数日,他一直神志不清,被袁涣带人,一路狂奔,想要摆脱刘备大军的追杀,逃回到汝南去。
下城父聚正正位于濄水河畔,凭借着沟通汝南与沛国之间的商旅来往,亦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繁华之地,只是规模,比起上下游的城父、山桑两城,那自是远远不如。
跟着袁术、袁涣逃亡的亲兵,已不足千人,一路奔逃,他们已是如惊弓之鸟,就连下城父聚就在数里外,他们愣是不敢去那里扎营,而是畏畏缩缩地在一处隐蔽山凹里暂歇。
要是往常,整个豫州,都是袁术说了算,他们这帮子亲兵,那可就是连郡县地方官府,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住,要最好的,吃,要最美味的,玩,要最漂亮的女人,哪会如此委屈自己,连一个小小的聚落都不敢靠近。
唯一的一顶营帐,已被袁术占据,一路逃亡,袁术虽然神志不清,可是任袁涣如何劝说,他都死活不肯脱下身上穿着的帝服,就连头上戴着的冕旒,也死活不肯摘下,只是其上的十二串白玉珠,早已不知道何时掉落了,便宜了哪位拾到的亲兵。
袁涣安抚好亲兵,疲惫不堪地钻进营帐,一屁股坐倒在地,可下一刻,他就被袁术的一声暴喝给吓得惊跳起来。
“大胆,见了朕还不跪拜?!”
袁涣方才可谓是殚精竭虑,才将情绪已十分不稳的亲兵给安抚下去,这会儿刚想着歇口气,听到袁术的暴喝,不由怒火腾腾地直往头顶窜,冲着袁术没好气地吼道:“跪拜,跪拜,跪拜个屁,你也不睁开眼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做着黄粱美梦!”
被人如此指着鼻子怒吼,袁术还是头一遭,在那里目瞪口呆,半响合不拢嘴。
袁涣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却又感到一阵阵后怕,他在袁术帐下已久,习惯性地尊袁术为主,今天这么吼了袁术一顿,也是在是因为一路上耗尽心里,一时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