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来!”
败城现在看见彭宁那张方方正正的脸就不爽,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道:“首长好。”
“说吧,什么事?”
也许是偏见,败城觉得彭宁那个答腔都阴阳怪气的,他心里骂了句,说:“我想请问一件事。”
“是关于你干儿子的吗?”
败城毫不犹豫地大声答道:“是。”
“你是觉得我扣分太严厉了?”
败城答得更大声了:“是!”
“嗯,确实太严厉。”
彭宁的回答对败城来说并不意外,他早就觉得这其中有鬼,通常来说,教官对一个学员特别严厉,都是实力之外的问题。
“我想请问教官,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关系。”
这点败城也早就料到,张口就答:“我们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任务,上阵父子兵,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不是父子兵。”彭宁盯着败城,意味深长地道,“既然你来问了,那不如交待一下吧?”
“交待?”败城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我又没犯什么错,要交待什么?”
“这种事还真不能说是错误,因为条例上根本没有相关规定。”彭宁慢悠悠地道,“不过,这件事对于你们的影响,可比任何错误要大得多。”
败城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抵死不认帐:“首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你不承认是吧?”彭宁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步,站在败城面前,轻声道,“队员们睡在一起,这不算什么,可是,不仅睡在一起,还俩个人嘴对嘴的亲,这是不是问题呢?”
败城脑袋嗡得一声大了,只冒出来两个字:完了!
112、敲诈
败城一惯非常小心,平时有些超出普通界限的动作;即使只有一点点;他也绝对会观察下周围;确认没人后才会做,更不用说俩个人搂在床上互相亲嘴儿了。他不把周围查个遍,窗帘拉严;全程坚着耳朵,是肯定不会做的。有时候他还会考虑万一恰巧有红外线或者热成像仪怎么办;有条件就把房间弄热;搞得每次“床上运动”后俩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身大汗。
对他来说;保密是第一位的;无论以后他们的路怎么走,这段地下恋情绝不能曝光。曝光的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彭宁这话说得直白,败城在一瞬间的震惊后,十分坚定地道:“我不懂首长的意思!”
彭宁似乎也有点火了,站在败城面前,死盯着他的眼睛道:“真不懂?”
败城一咬牙:“不懂!”
“好!”彭宁歪着嘴一笑,“不懂是吧?”
“不懂!”
话音刚落,彭宁突然两手捧住败城的脑袋,一口亲上了他的嘴。
败城被吓住了,愣愣地看着眼前彭宁放大的眼睛,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他突然一伸胳膊,打在彭宁胸口,把俩人分开了。他用力擦了好几下嘴,一脸嫌恶。
这种感觉和亲知乐太不同了,不仅压迫感十足,还有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胃里的东西一阵一阵的往上涌,如果对方不是彭宁,败城就要一拳挥出去了。
“你不懂?嗯?”彭宁的笑容此时在败城眼中已经变得邪恶无比,“现在是不是还要说不懂?”
再怎么想,败城也没想到彭宁会做出这种事!
在他的印象中,部队里的人也许会走后门、打压别人、升官发财之类,但是对下属性骚扰,还是非常罕见的,更不用提男人对男人了。作风问题在土鳖军队中,是个足以毁掉任何人的严重错误,当然,随着年代的改变,作风问题的定义也在不断改变,但在办公室里亲一个男下属,无论放到什么时候,都绝对是不合适的。
“你在做什么?”败城恼羞成怒的吼,“你不怕我上报吗?”
“行啊,你去上报啊。”彭宁又露出那种温和的笑容,“你只要去,你的干儿子就会不合格。”
败城僵住了,他没想到彭宁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熄灯前,你来我寝室。”彭宁笑眯眯地道,“如果你敢不来,知乐就会不合格,明白吗?”
“我会向上级反应的!”
“反应什么?我亲你啊?”彭宁笑了起来,“你傻啊?你要怎么说我为什么亲你呢?”
“那是因为你变态!”
“哦,那你和知乐就不是变态?”
“你没有证据!”
沉默了下,彭宁笑容里带上了嘲弄:“到底还是承认了啊?”
败城心里一惊,随即平静了下来,冷冷地道:“我没有承认任何事。”
“成,随便你,自己考虑吧。”
从彭宁办公室出来后,败城深呼吸了好几下,似乎要把肺里污浊的空气呼出去般。他没想到彭宁居然会拿知乐来威胁他,而且还是威胁他去“献身”,那暗示再明显不过,他就算想会错意都没办法。
他不太明白,难道现在同性恋已经变成了某种风气?还是说,自从他一脚迈进这个范围里后,看别人的眼光就不同了?他看过的资料里,许多同性恋都说能自然而然的看出对方是不是个GAY,彭宁也是这样?
败城很烦恼,却没有对知乐说一个字。他回来后,一如往常地检查了下知乐的学习情况,嘱咐他们早点睡觉,就回去了寝室。
败城当然没有去找彭宁,不管是出于哪个原因,他都不会接受彭宁的这种敲诈。况且,他很清楚,接受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敲诈这种事没完没了,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他可以服从上级命令,但不会屈服于犯罪。
第二天早操时,彭宁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般。败城心里有些忐忑,面上却还是和平时一样。
俩人各怀鬼胎,见面了还笑眯眯地敬礼,谁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不是好事。
今天的“任务”是消灭一小股盘锯在沙漠中的恐怖分子,解救科学家人质和危险品。学院选择建立的地点显然经过了仔细考虑,山陵、湖泊、江河、从林以及沙漠地形都有,可以演练各种情况。这一次,八个队同时参加,全员出动,队员们都露出谨慎的神情。
出发前,彭宁站在队员面前,面容严肃,大声道:“今天的任务,失败的队伍会被扣二十分。在任务中出现失误的,十分。阵亡的,十分,致使他人阵亡的,十分。受伤,五分,致他人受伤,十分。没能全队返回的队伍,所有队员还要再被扣十分。明白了吗?”
所有人扯开嗓子吼:“是!”
败城张开嘴,却没有出声,他从心底看不起彭宁。因为他算了下,如果知乐所有的错误都犯,那正好会满一百分,这明显是有针对性的。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察觉了,不少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知乐。
等全员上了车,向着演习地点驶去时,一路上都没人说话,气氛凝重。败城担心知乐,几次想要说话,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当车子停下时,他揪着机会拉住知乐,刚张开嘴,知乐却抢先道:“小爹,放心吧,我没事的。”
败城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是啊,知乐也不是个小孩子了。
恐怖分子依靠风化石建立了一个据点,里面有危险品以及人质,周围地形并不复杂,但坚固而且只有一个入口,视线恶劣。运兵车似乎是故意的般,直接停在了据点正面,烈日当头,排在最前面的的一队刚下车就遭到迎头痛击,机枪的哒哒声打在车上,叮叮当当的像是下雨,立刻就有红烟冒起。
“掩蔽”的吼声四起,所有人迅速下车占据还击位,几挺重机枪建立起了交叉火力,很快压哑了据点里的火力。第二队的人在火力掩护下试图突入,可是沙漠地形实在太空旷,突击手刚走到半途,头上就冒出了红烟。于此同时,在后方指挥的六队队长也被击中,黄烟冒起。
“狙击手!”
以前的演习都是少数几个协同教员扮演匪徒,大部分以固定靶或者人形靶来代替。此时,狙击手的出现代表着对面恐怕是真人了。够格当他们这批人对手的,八成也是现役特种兵,队员们中不少人兴奋了起来。
几分钟后,双方互相还击,却仍旧无法突入据点。车子停的地点太糟糕了,就像是要把他们送给恐怖分子一样。有些兵恼怒地要找司机算帐,一转头,却发现司机悠闲地躺在后座上抽烟,胸前贴着一张大纸条,上面手写了“阵亡”两个大字。
“操,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有人怒气冲冲地咆哮,“日你大爷!”
这个不指名道姓的骂是指谁,大家心里都有数,窃笑声响起。庄元龙凑到败城身边,道:“队长,地形太差了,车子停得不是地方,这样下去全灭只是时间问题。”
“车?”败城猛然醒悟过来,跑到驾驶座边上,拉开车门,一把拉下驾驶员,吼道,“跟着车!”
所有人顿时明白过来,用枪卡住方向盘,队员跟在车子后面向着据点冲锋,七辆运兵车同时吼叫着冲进了据点里!正门非常狭窄,只有一队的车直接突入,其他车直接冲进了石墙里!这些墙经历了长年风蚀,并不坚固,一撞就倒,队员们只能寻找缝隙突入。
撞击的巨响过后,漫天尘烟飞舞,队员们突入后,据点里变得静悄悄的,昏暗中,似乎所有的“恐怖分子”都凭空消失了。
“操,这哪是恐怖分子!”庄元龙小声骂道,“恐怖分子要都这素质,五角大楼都倒了!”
话音刚落,只听当啷一声。
“闪光弹!”
伴随着败城的低喝,一阵强烈的闪光占据了视野。队员们在听见落地声时就已经迅速寻找掩蔽,遗憾的是,里面的地形他们并不熟悉,行动前战报也没有提及,不少人措手不及,立时成了睁眼瞎。
无论平时练得多好,也不可能事事都料敌先机。
枪声再度响了起来,只是短点射,精确而冷酷。空间狭窄复杂,队员们感觉枪声似乎在四处反射,根本无法判断来源,视线不良,也看不见射击点。就算有人想投手榴弹,也顾及队友在。
“上当了。”孙治在败城身边小声道,“我们都陷入惯性思维了。他前面的演习都是多大场派多少人,这次故意八个队,场地却这么小,我们被耍了!”
“就应该直接炸塌这个倒霉地方!”庄元龙咕哝道。
“把危险品和人质一起炸了啊?我们不利,恐怖分子也一样。”败城正拼命眨着眼睛,以缓解眩晕和不适,闻言骂道,“少抱怨!乐乐,有没有听见什么?”
没有回答,三队的人猛然惊醒过来,四下寻找,哪里还有知乐的影子。
113、惨胜
知乐习惯于隐匿身形;他的躲藏、轻行和耐力总是最好的,这些行为模式已经融入了血脉中;只要他还清醒着,走路的时候总是能不发出声音就不发出声音。一进入据点内;昏暗的环境就令他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放轻了脚步,只靠听觉去分辨一切。
在混乱枪声停歇的间隙中,那么一声细小的谈话钻入了他的耳中。这句话并没有压低了;因为刚刚一阵枪声令所有人的耳朵都变得不那么灵敏,谁也没有想到;听了这么一阵枪林弹雨后;他居然还能顺着声音定位。
知乐刚准备报告败城,身后就传来轻微的动作声,他想也没想,立刻一低头,偷袭者却似乎早料到了,整个人扑了上来,两只胳膊把他的脑袋全部捂住,不顾他的挣扎往后拉。
他一边用腿蹭着地面,试图提醒队友,一边掏出随身刀具,对着那胳膊扎了过去!刀具没有开刃,但这一扎是被“判断”有效的,手臂缩了回去,他就势一个翻滚,再站起身后,队友和偷袭者都不见了。
知乐贴着墙根倾听了片刻,有一片沙沙声正在远离,他的隔壁却出现几个规律悠长的呼吸声。他摸了摸身上,却发现通讯器不知什么时候被摸走了。
是去找败城,还是独自行动?
知乐很快做出了判断,顺着偷袭者的来路摸了过去。据点里被挖得乱七八糟,这里的土质并不紧密,工兵铲挖得动,也不知道准备演习的人挖了多久,越往里走越是黑暗,有些地方完全是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偶尔有一个地面上的通气口,也只能照亮附近一小块地方。他并没有戴夜视仪,只是凭着肉眼和听觉分辨方向,走一走,不时就停下听声辨位,黑暗中,他一个队友也没碰见,却很快发现了“猎物”。
那个家伙趴在一处凹陷坑里,身上披着和地面同色的伪装物,在这种环境中,如果不留意,也许踩到人了都发现不了。知乐是听见了对方的呼吸才发觉,他首先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缓缓地摸过去,手中的刀刃如同羽毛般在那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拉。
坑里的埋伏人还先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