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的踹门声音里,纯白色的华丽婚纱前,子时用尽了十八岁姑娘全部的勇气,还是撑不住哭了起来。
她一边流眼泪一边摇头。
谢嘉云毫不在意她的拒绝,一个眼神过去,她的助理带着两个穿制服的女孩子走向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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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承光低价买下一个小网站,借网站的壳把《如果你是一只熊》的版权买下来,然后稍加包装,再从国外拉了投资来谈几个亿的合约——其实就是随便借个东西折腾一大笔钱。钱生钱这种事,他闭着眼睛都能做的很好。
他把这个合约里大部分的利益通过天辰给了谢嘉云,作为谢嘉云不过问子时这件事的报酬——他和谢嘉云之间一向合作的很愉快。
可是和天辰的补充协议合约签了三次,每次都是他临时从签约现场有事离开,天辰动漫虽然隶属长乐集团,但也是行业翘楚,天辰的老总已经对此很不满了。
可眼下,盛承光压根顾不上谁会不高兴。
飞车回去的路上,他给叶祁远打了电话。叶祁远显然也知道他的号码,接起来以后连招呼都不打:“有何贵干?”
“你和谢嘉云怎么了?”
叶祁远很不耐烦:“关你什么事?!操心你自己吧!”
“你他妈到底和谢嘉云怎么了?!”盛承光咬牙切齿的吼。
叶祁远听他这语气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连忙正经问他:“怎么了?她去找子时了?!”
“她现在在我那里发疯,子时一个人在家里,我正赶回去,你最好也立刻过来。”盛承光说完就摔了电话。
他叫叶祁远过去,一来是他眼下还有理智尚存,知道谢嘉云醉翁之意不在酒,而肯定在叶祁远;二来,二来是因为刚才电话中家里那响动——谢嘉云最好没吓着她,不然的话……盛承光从电梯里出来,大步的往家中走,大门虚掩着,他推门走进去,唇抿的紧紧的。
谢嘉云坐在客厅沙发上,容光照人、仪态万千,旁边站着她秘书和保镖,严阵以待。
见盛承光进门,谢嘉云抬头温柔一笑,轻松闲聊:“承光,你说婴儿房的墙壁漆什么颜色好?我喜欢米黄色,但是男孩子的话好像淡蓝色比较好哦?”
盛承光扫了一眼室内,没见到人,那句“你喜欢就好”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人呢?”他问,声音冷的令谢嘉云都起了鸡皮疙瘩。
谢嘉云暗地里吸了口气,神态自若的冲他一笑,拍了拍手掌。
主卧的门随着她的掌声从里面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盛承光眼角一跳,回头看去——白色的婚纱,长长的鱼尾拖在地上,裙摆上一朵一朵的缀满了白纱制的玫瑰花,花蕊是亮晶晶的碎钻……是黑夜里的满天繁星,跌进了晴好高空纯白色的云朵之中。
真美啊……难怪人类大多选择在最好的年纪结婚,这样美丽圣洁的裙子确实应该在女孩子最漂亮的时候穿。
盛承光直觉就知道这是她,只是仍然有些怔住了,目光顿了顿才往上移,然后他脸上那抹近乎温柔的神色消失无踪——她哭过了,眼睛红红的。
就在他刚才不在的时候,她害怕的哭了。
盛承光转头看向谢嘉云,冷的像冰一样的目光,已经连假装都懒得了。
谢嘉云也看着他,却笑得更加温柔,“很漂亮对吧?这是设计师给我赶出来的初版,我特意带过来给你看呢!你满意吗?”
“谢嘉云,立刻滚。”盛承光一个字都不想与她多说。
“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这个设计吗?”谢嘉云起身走过来,绕着穿着婚纱的子时走了一圈,像是看模特身上的样衣似得,一边还交待旁边的助理记下来:“这里太大了……胸口再开低一点。”
可是她只走了大半圈,就被盛承光伸手抓了她胳膊,把她往门外推。
谢嘉云的两个保镖立刻跑过来保护她,盛承光正有火无处发,丢开手里的女人就转身迎上去。
他在美国时练了很多年的拳击,保镖知道他是谁也不敢真的和他使全力打架,顿时一对二也分不出高下,客厅里桌翻椅倒,乒乒乓乓的热闹极了。
子时看不懂打架下手也有轻有重,她只看到两个人打盛承光一个——她受不了这样,脑袋都僵住了“嗡嗡嗡”的直响,不管不顾的尖叫着扑过去。
那两个保镖心里早就泪流满面,见终于有人过来了都是松了一大口气,连忙收手往后退,而盛承光伸手去接住扑过来的人,也只得停下来。
她敢扑进三个大男人的拳j□j加里,却又吓的直哭,在他怀里全身都在抖,盛承光抱着她,感觉到他自己心口也在抖,他这会儿的心情简直想杀人!
可是她已经被吓的不轻了,盛承光咬牙忍耐,把她抱到沙发里安顿好,然后一脸阴鸷的赶谢嘉云滚蛋。
叶祁远就在这时恰好赶到了,他一推门进来,谢嘉云被盛承光推着往门外摔,他一步上前接住谢嘉云,险的背后都冒汗了,勃然大怒:“盛承光你他妈脑子坏了吧!跟个女人动手?!”
盛承光冷笑,“她对我来说不是女人,你要觉得她是,你就带上她立刻滚。”
叶祁远掰起怀里人的脸仔细看,确定她没受伤后,他把她往旁边一放,“啪啪”两声拽了袖扣随手一扔,一边挽袖子一边朝盛承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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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隐约可见的谢嘉云和叶祁远那本的火爆程度……你们感受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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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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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云奋不顾身的演了一把恶毒女配;眼看着好不容易真的激怒了盛承光,可不能让叶祁远把人给打了!
她抬抬手指;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挡住。
盛承光倒还好;叶祁远却眼看就要和那个拦他的倒霉保镖打起来了,谢嘉云心里叹气;板着脸走过去,助理扶起一张椅子,她坐下后气定神闲的开口柔声说:“盛承光;我怎么不是女人了?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盛承光懒得理她。倒是叶祁远怔了怔;那股要把盛承光剥皮的凶狠劲顿时消了下去。
精神松懈了一些,眼里也总算能看到其他人了;叶祁远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那里的子时;看她身上穿着白色婚纱;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子时早在刚才叶祁远扑向盛承光的时候就着急的站起来了,走过来两步又畏惧谢嘉云,拢着婚纱迟疑的站在那里。叶祁远这一眼望过去,盛承光不悦的皱了眉,一边向子时走去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上了她光裸的肩头。
谢嘉云一直观察着盛承光的神色,这时也站起来走到子时身边,笑盈盈对她说:“瞧瞧你吓的——你啊,幸好是生在现在,否则古人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你这样的爬上了男人的床也就只能当一辈子通房丫头——不过你现在也不会更好就是了,”她挑着眉看向盛承光,“对不对,承光?”
盛承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叶祁远虽然知道谢嘉云是有意激怒他,还是一步上前拉开她,谁知谢嘉云瞬间变了脸色,用力“啪”的一声摔开他手。
叶祁远也怒了:“你够了没有?发什么疯!”
“和你有关吗?我教训我未婚夫的小情人,和你有什么关系?!”谢嘉云冲他直冷笑,“用得着你紧张么?”
“谁他妈紧张你!”叶祁远恶声恶气的。
“我知道,你是在紧张你的小青梅。”谢嘉云当真发怒的时候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漂亮的脸冷的像一块寒玉。
“对!所以你他妈给我闭上嘴!再唧唧歪歪我就抽你!”叶祁远吼她。
其实他语气神色远不比盛承光的可怕,但却生生的把谢嘉云眼中吼出了一层薄泪,偏偏她死死忍着,神情丝毫不见伤心,只有眼尾忍不住一抹红,漂亮的眼睛蒙着一层泪,恨恨的瞪着他。
这两人轰轰烈烈起来眼里压根没有别人,那边盛承光也懒得理这对神经病,子时失魂落魄的一句话都不说,他怎么问她都只是摇头,盛承光看她肩上手上几处浅浅红痕,不知道是被谁拉扯的时候留下的,他心里着了火一样,给她揉了几下,恨铁不成钢的说她:“你就不知道还手吗?!”
可子时不要说还手,连还嘴都不会,低着头不说话,被他骂了就悄悄的抬手揉眼睛。盛承光看得更难过了,可又软和不了语气,一时心乱如麻,拢了拢她肩上的衣服,把她往卧室那边推:“进去把衣服换了!”
子时一向听他话,立刻低着头往房里走,可是那婚纱太大太长,她走两步踩在上面,狠狠摔了一跤,盛承光来不及扶,听到她摔在地板上“咚”一声,气的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头都疼了,咬牙切齿的大步过去把人给抱起来。
盛承光抱着子时回到他们房间里,外面那两个神经病还在吵,盛承光把人放到床上,回身去把门狠狠甩上。
子时被他暴躁的摔门动作吓了一跳,以为他生气的原因是她,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扯头纱,慌乱里她狠狠的扯到了自己头发,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盛承光刚才风度与理智尽失,已经落了谢嘉云下风,这会儿稍稍清醒了些,他心中懊悔不已,对着门深深的呼吸吐纳,脑中高速盘算着对策。
他想着事情,一回头,不经意见子时坐在床上,窗户里照进来的光线投在她身上,堆积她身边的白纱更显圣洁耀眼,她坐在白纱堆中,无声的流着眼泪,是童话故事里误入人间的天使,彷徨无措、纯洁无暇。
盛承光一瞬间脑海中的对策盘算全都被清空了,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她,胸闷气短、不适极了。
他当然知道谢嘉云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她真的达到目的了。
盛承光知道自己这次要输了。这个念头令他非常别扭。
都怪这件该死的婚纱!他要把设计师找出来然后赶到非洲去缝兽皮!
盛承光吸了一口气,对坐在那里的人说:“叫你换下来听到没有?穿着干什么?你真以为我会娶你?”
光晕中的天使抬起头,泪痕宛然,她显然很惶恐,小声说:“……没有!我没有……”
怎么可能呢?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从未敢期待过。
子时尴尬的侧过身,给他看她背后的绑带,“这个……我够不着。”
盛承光心口一窒,不知道为什么更觉恼怒,大步过去解那个该死的绑带,手指触在她背后柔软的肌肤上,稍稍用力些就会留下一道浅浅红痕,他解开两道绑带后,动作就温柔了起来。
“不要生气了……”子时转头,垂着眼睛轻声的说,“对不起。”
盛承光手里一扯,把她扯的倒在他怀里,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问她:“为什么给她开门?她欺负你、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要是她没有打电话给我,你准备被她羞辱到什么程度?”
“她是对的,”子时声音很轻,但是很认真的说:“不对的是我。”
盛承光冷笑了一声,子时默默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双手抱住他腰,将脸埋在他肚子上。
盛承光真的气的不轻,呼吸都比平时重,结实的腹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子时蹭在那里不肯抬起头,半晌他呼吸渐渐正常了,手也抚上了她的头发。
“我说过你以后跟着我,你其实不相信我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待在我身边就想着随时可以离开,我告诉你你的身世、齐光的病,你也只是为了齐光和你自己难过……子时,”他的手插|进她头发里,握着她下巴轻轻的摩挲,“我对你从一开始就抱有目的性,所以我也不过问你对我的心意。但是你只要还在我身边,我就不允许你忍受这样的事情。你必须答应我:不忍受除了我以外的人欺负你。”
伏在他腰间的人又哭了,虽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是泪水渗透了他腰间的衬衫,盛承光感觉到了,但丝毫没有心软,他硬声的重复:“答应我!”
“……我答应你。”子时终于闷闷的说。
盛承光把她背后的绑带全部解开,脱下那件该死的婚纱,他拉过被子裹好她放在床上,又从衣柜里给她拿了睡衣。
“换好衣服,别出来,休息一会儿……不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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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经安静了,谢嘉云和她的那些人马都已经撤了,倒是叶祁远,居然还没走。
盛承光想起他刚才看子时的那一眼,这会儿心里还浓浓的不舒服着。他目光冷冷的过去,叶祁远也很不爽的看过来:“干嘛?要打架吗?!”
子时在房间里,盛承光不想再吓着她,他默默动手扶起客厅里翻倒的家具,把站在当地的叶祁远当做是空气。
叶祁远走到谢嘉云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边坐下,翘着腿坐的很嚣张的样子,却是眉目沉沉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