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隐晦的笑容在唇边一闪而逝,司湛辰抽出一份当天的《平壤新闻》展开来看。
情侣旅游胜地推荐,只有听说过去巴厘岛、去夏威夷的,最差也就是国内的海南七日游,去平壤?!第一次听说,也只有司湛辰这种人能做得出来!看来他果然不把典伊当自己的……恋人?!
刚一出舱门,零下十多度的西伯利亚冷空气就忽的一下灌入两个人轻薄的衣领里,典伊缩了缩暴露在空气中光溜溜的脖子,下一秒宽大厚实的大衣搭在她的肩头,把她纤瘦的身子骨裹在里面,一旁的司湛辰上身只剩下一件长袖衬衣。
典伊抬头瞧了他一眼,眼睛里朦朦胧胧的,‘为什么他冷的时候,她却觉得更加温暖呢?’
司湛辰带着她走在平壤的大街上,搭了一个人力三轮车往红大街走,他似乎很熟悉这里,朝鲜语说得非常流利,轻车熟路地就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招待所开了间标准间。
服务员把保温壶放到木桌上,那眼神儿像是看到一对奸夫淫妇,就差冲上来核实他俩有没有领结婚证。
典伊有种穿越回中国刚解放那会儿,简陋的单层玻璃窗,连窗框都是木头做的,还刷着浅绿色的漆,墙裙也是同色的涂料,一条粗长的暖气管道穿墙而过,所到之处被熏得黑黢黢的一片。
藏蓝色的被褥和被单洗得发白,没有床,只能打地铺。唯一还算好的是,这里还算暖和。
“我们为什么不去住羊角岛饭店?”
“朝鲜人对外籍军人的身份很敏感,在那里住不方便。”司湛辰把那种很古老的瓷杯子洗干净,到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说:“这里条件虽然简陋,不过没有人会找到你。”
被冻透了的指头刚一触到杯身一下子就被激得涨涨麻麻的,典伊瞅了眼杯身,扑哧一声笑了:“刚一看这上面还以为印得是毛爷爷呢,仔细一看居然是金日成,哈哈!”
司湛辰看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撇了撇嘴也露出一口好看的牙跟着笑了起来,食指戳在她的脑门上,骂了句:“瞧你那傻样儿!”
典伊拨拉好被他戳乱的刘海,吐了吐舌头:“你才傻呢!谁会带女孩来这种地方,60年代体验之旅啊?”
“毛主席说过,‘文明其精神,强健其体魄’。这叫忆苦思甜,明白吗?”司湛辰白了她一眼,套上外衣,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在这里呆着,不要出去或是和别人说话,我出去一下,半个小时就回来。”
他前脚刚踏出门槛,典伊后脚就撂了一句:“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不会说朝鲜语,找这么个地儿,就想让我对你言听计从啊!”
“真聪明!”眼中闪过狡黠,司湛辰收回脚,靠过去在她下巴上抬了一下,坏坏一笑,转身离开……
司湛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军大衣,很厚很厚的那种,足足有五六斤重,领口上印着‘made in china。’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司湛辰边说边把两只大耳朵的那种雷锋帽扣在她的脑袋上,弯下身在她的下巴底下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典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颏,舔了舔唇。
当她跟着司湛辰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典伊站在理容镜前面不动了,她原地转了一圈,吐出两个字:“好丑!”
“别不知足,在这里能穿上一身军大衣就不错了。”司湛辰警觉地用余光扫了扫四周。
典伊瞧他那样儿也好不到哪里去,1米92的大高个滑稽得缩在一件足足小了两个码的黄色破棉袄中,袖子变成了七分袖,袖口缝线的地方还在往出冒棉花,她收回目光,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说:“那要不要再戴上一个医用棉布口罩啊?”
司湛辰捏住她嘟起的两片嘴唇,提醒道:“都说了,让你不要说话。小心点!”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典伊捂着火辣辣的嘴唇,闷闷地跟在他身后,现在是轮到她对他寸步不离了。
☆、归真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司湛辰长睫眯起,脸凑近了些。他真想……狠狠地吻她,然后再把她粉嫩的唇瓣咬破。
冰凉微薄的空气中他呼出的气让人无法忽视,好像已经沿着她微小的毛孔一寸寸渗透,典伊想往后躲却被他伸手抱住了脑袋,他的手掌和她的脸颊中间夹着两片毛茸茸的帽耳朵,她的脸更小了,眼睛更大了,里面的水汽更深了。
“你……干嘛?”
“猜不到吗?”他的唇和她只差0。01毫米。
“小心红卫兵来抓你!”典伊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呜啦啦地说,整张脸只剩下一双小兔子般的红眼睛。
司湛辰像是被她的话呛着了,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连鼻梁上轻薄的肌理都皱了起来,他摇着头,她的小脑袋在他的手心里跟着晃荡。
“我真想找一块兔子皮把你包起来,带走!”
“那得多大一块啊,一整张是不可能了,估计还是拼接的吧。”嘴角弯起,典伊脸颊上的肉嘟嘟地堆在一起,轻问他:“能找块纯色的吗?”
额头抵着额头,瞳仁对着瞳仁,亲昵磨蹭着,他说:“我一定会找到的。”……
也许是身处的地球磁场发生了变化,整个晚上典伊睡得都很不老实,先是把司湛辰挤兑到墙根儿;再是一个劲儿的挠头,拼命磨牙;最后是180度旋转,脚丫蹬在他的肚子上。在梦里,她的双脚裹在厚实的袜子里……
“我不起!我就是不起!”
死裹着被子的典伊被司湛辰拽着胳膊在地板上向前滑行了两米,她也撒着起床气,把对他的害怕和顾及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双腿发疯似得对他俯下的身子乱蹬。
司湛辰钳制住她麻杆似的两条长腿,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欠收拾,是吧!?”
典伊的脚裸异常敏感,她尖叫着乱扭,直起上半身双手揪住他的领子,整个身子折成V字。
“小声点!”司湛辰低喊一声,好笑得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她的小脸被迫挤压在他的胸膛里扭曲变形,气都快喘不上来。
隔着布料典伊一口咬在他胸前的那一点上,疼痛沿着唾液湿润传过去,司湛辰仰着头倒吸一口冷气,气息开始变得粗重,低声骂道:“果然是只兔子,都学会磨牙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司湛辰气急败坏地把她压在地板上,一只手紧紧制住她的双腕,一只手探到她的裤边,稍稍一用力就退到腿窝处。
感到□一片凉意,典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一下慌了,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干嘛呀!……啊!”
他突然挤了进去,牢牢的占着她。
感到她的抗拒和里面干湛辰体贴地没有下一步,微微喘息着从后面抱紧她,直到她湿润到能够完整地接受他。
强烈的刺激感在他越来越重的闯入和抽离中愈演愈烈,清醒的意识好似一缕轻烟在浓郁暧昧的空气飘散不见,典伊早已经开始熟悉他的身体,她本能迎合着他的动作,口中溢出难掩的娇喘呻吟。
“嘘……别那么大声。”他沙哑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小声提醒,接着低下头狠狠的吻住她,她的呻吟求饶全部被他吃下肚。
他要她补偿昨晚她欠他的充足睡眠,更重要的是补偿他……无法排解的寂寞!
‘这个男人太坏了!!!’这是在最后一刻到来前,残留在典伊脑子里唯一的记忆。
“毛爷爷说过,‘浪费就是极大的犯罪。’不把你吃进肚子里,岂不是太可惜?”司湛辰抱着被折腾到浑身无力的她低低地笑着,瞳仁里刚消除的欲望又重新蒸腾而起,他抵着她开始下一轮的索取……
“吃午饭了。”司湛辰从外面买饭回来,过来叫仍在补觉中的典伊。
“唔……”典伊揉着眼睛伸出另一只手去勾他的脖子,被子滑落,露出令人无法抗拒的内涵。
他低头给她一个绵长的吻,顺便抬手用被子把她裹好,还好他的意志还算坚定。
“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司湛辰边说边往她身上套衣服。
典伊眉眼惺忪,任他照顾孩子似得伺候自己穿衣服,喃喃地说:“刚才我梦到你了。”
“噢?”他应了一声,牵引着她的胳膊伸进毛衣袖子里。
“梦里你也在给我穿衣服。”典伊又抹了把眼睛,打量周围了一圈,接着说说:“不过不是在屋子里,是在船上。”
“船?”
“真的!”典伊很肯定的点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脸又是一番仔细打量,手伸过去沿着他的头发滑向他英俊的面容:“梦里你是长头发,比现在更好看,眼睛像涓流的河水,鼻子像高高的山脊,唇像涂上了厚厚的油脂,松软红润,笑起来的时候,牙齿还泛着光洁的品色。”
瞧着她看自己的眼神儿,像是自己是个让她头疼的仿冒品。司湛辰无奈轻笑一声,有的时候他真想扒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构造,她居然开始对着他幻想另外一个……不存在的男人!
说着说着典伊竟觉得有点莫名的伤感,她扬起下巴,吸了吸眼底的水汽。
“怎么又哭了?”司湛辰紧蹙眉头,难道他们真的心有灵犀到她都看出自己打算收拾她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女人了?
听他这么问,典伊一时脑热直接扑过去抱住他,哭得更厉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想哭。”
心头像是被极细的针尖挑弄,让人又痒又疼地难受,他一使力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大手在她背后拍了拍,柔声哄着:“不哭了,好吗?……怎么跟孩子似得。”
“我怕……”
“告诉我,你怕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破天荒的柔顺乖巧,在传来的阵阵体香中已让他流连忘返。
‘怕时间过得太快,像小说写了一半突然结尾,又怕时间过得太慢,无时无刻不揪心他们将会遇到什么。这一切都因为舍不得!’这样说,他会懂吗?
“怎么不说话了。”他把她扶正,用手拨拉开黏在脸颊泪水上的发丝,直到完整露出她一张哭得脏兮兮,红彤彤的小脸。
“我……”
见她还哭,司湛辰捧起她的脸,带着些苦恼吻住了她的唇,却只是浅浅地相触,这样的吻比炽烈缠绵地激情更让人心颤,刻骨铭心的情感仿佛沉静了千年化作了纯净的水,无色无味直达心间。
当他们分开时,典伊神色突然一动,眯着眼睛舔了舔唇角回味着:“和梦里的吻,一个味儿。”
“……你!!”她这一脚真是狠狠踩在他的死穴上,有那么一秒司湛辰真想空手捏死她!
空气虽然冷到令人呼吸困难,但今天却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牡丹峰上的中朝友谊塔高高耸立在繁茂的花草树木间。
上面刻着中国志愿军用鲜血凝结成的碑文,书写着那个时代所有的艰苦奋战和生离死别。
司湛辰沿着台阶走上来站在典伊身边,他将一束鲜花递给她,说:“一会儿有用。”
他们缓步走向友谊塔,然后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鲜花摆在塔身的台子上,按照中国的传统,特别是身为军人的司湛辰,他怀着崇敬的心情向烈士们三鞠躬。
典伊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虽然他此刻穿着破棉袄,但他严肃深沉的表情却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小的时候,经常听爷爷讲起在朝鲜的事。”司湛辰带着她绕过塔身正面,边走边说:“他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战友,因为不能把他们的遗体带回故乡。”
“听说……司老将军在一场大的战役中负了很重的伤,才不得以从前线退下来。”
“是啊,在之后的岁月他几乎离不开病床。”他看着她的瞳仁又深了深,里面写满了她看不明白的东西,他的嗓音很温柔却又带着深深的无奈和酸楚:“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教育我,无论国家需要我做什么,我都要毫无条件的服从,无论是上战场还是别的什么,即使……身不由己。”
“很为难吗?”典伊停下脚步抬头问他,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微闭双目,重重点了点头。她不会知道他有多为难,就像眼睁睁看着别人从自己心头上剜掉一块肉,却又无能为力。
典伊眼眶一热,正要说话,却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典伊!”那一声是多么的欣喜,夹杂奔跑时的气息不稳,不到几秒韩释就跑到她面前弯着腰大喘气。
“你怎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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