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他们。庄明雅没有错吗,是她凭借着自己显赫的家世才能一步步靠近你,最后,顺理成章地和你在一起。在你的仕途之路,她的显赫家势也一路助你平步青云。若不是我妈, 你能有今天吗?萧市长,我打从心里瞧不起你。”萧亦臣的情绪很激动,脸上的盛怒也显而易见。
“萧亦臣,当年若是我知道你妈怀了你,我肯定不会嫁给萧敬南的。一直以来,我承认我是一厢情愿地暗恋他,可是,我并没有想过要介入他们的感情,更没有利用自己的显赫家势去接近他。
你妈离开他的时候,我也颇感意外的,我试过劝她回来,可是她的态度很坚决。后来,我看到萧敬南失意闷闷不乐,我才会靠近他,安慰他。除此之外,我并没有非份之想,即便是喜欢他,我也只是偷偷地喜欢。”
“我妈不在了,你们怎么编都可以,死无对证。我不会原谅你们的,心里的恨一点也不会少,我要你们欠我妈的都还回来。凭什么我妈变成了一堆白骨,而你们一家三口却幸福安宁地生活着。该讨的,一样都不会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有个了结,即便是我死了,也要算清。”萧亦臣咬牙切齿地反驳。
“你想怎样?一定要置萧天逸于死地吗?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他们又对你怎样?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心里记挂的恨就那么重要吗?
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地商谈,非要弄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虽然你不是明雅亲生的,庄老市长也对你不薄吧,庄家的人也没拿你当外人看。
亦臣,宽恕别人也等于饶恕自己,一直背着怨恨生活,你不觉得累吗?这样的苦苦纠结,你快乐吗?放下过去吧,我们还是一家人。”萧敬南闪着希冀的眼定定望着萧亦臣。
“其他的一点也不重要,我就是要你们的儿子死。如果他死了,你们就会和我一样痛苦,看着你们痛苦,我心里很高兴。”萧亦臣的眉眼有些狰狞,无情的薄唇一掀,嘴里逸出无比狠绝的话语,一点亲情也不念及。
看到卓尔不凡的大儿子变成失心狂,他的理智完全被深深的恨意主宰,萧敬南的心被酸苦的滋味翻搅得心头有说不出的痛,深邃的眼睛弥漫着失望的情绪。
“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了断,是吗?错的人是我,一切的起因都是我,该还你的人也是我,所以,最该死的人是我。”说着,萧敬南用力去掰开庄明雅抢刀的手,把她推到一旁。
“萧天逸,你放手,只有我死了,兴许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恨,你帮我照顾好你妈。”萧敬南的态度很坚决,若是他死了能让两个儿子停止相残,他心甘情愿结束自己的生命。
“萧敬南,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滚开。他要的是我的命,我要保护我的女人和孩子。”萧天逸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与萧敬南抢刀具。
“不,该结束的人是我,若不是我一厢情愿,事情也不会弄成今天的局面。”就在庄明雅突然冲上来夺刀的那瞬间,萧敬南突然松开抢刀的手,双手一上一下牢牢地抓住锋利的刀口,不让不长眼的刀伤到他们。
顿时,鲜血浑开了,染红了刀具,悄然溢出的血顺着紧握的手掌下方不断滴落到地板上。他仍然不肯松手,宁愿伤着自己,也不愿意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敬南,你这何苦呢。”庄明的心五味杂陈,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又爱又恨的男人。
还握住刀把的萧天逸也愣住了,他很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他们承受他的怨恨。
“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宁愿自己去承受怨恨。”滴落到地板上的血越聚越多,萧敬南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有些血也悄然从手肘处一直缓缓地滑落,染红了他身上所穿的白衬衫。
☆、162 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我 ☆
“敬南,你快松手,你已经流很多血了。”庄明雅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触目惊心的一幕,紧紧蹙起担忧的秀眉。
她的心杂乱无章,不过,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原来,她早已经原谅了他,只是自己一直不肯去面对。
“若是我的血能化解你们心里的郁结,我宁愿它流干。”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没有偏袒谁,只希望他们能抛开过去,像一家人一样心平气和的相处。
“爸,你松手吧,他要对付的人是我。若是我的离去能结束这么多年的怨恨,我愿意独自承受。”声音虽然有些轻缓,自离婚后,他第一次听到萧天逸心甘情愿叫他爸爸,萧敬南会心的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涩涩地扯动着:“逸,你叫我爸爸,我打从心里高兴,该承受怨恨的人是我,保护你们也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敬南,阿逸……”柔细的嗓音从牙齿缝中抖出,无声无息的难过泪水早已浸湿了庄明雅的泛白小脸。她觉得自己好没用,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两个人受威胁,折磨。
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好无力,情不自禁,她轻轻地从他身后搂着他,贴在他宽大的背上啜泣。
他是那么的坚决,她劝不动他的,只有无声地给他支撑下去的勇气。
二十几年了,她第一次肯这样亲近他,萧敬南抿了抿薄唇,他的眼角不禁泛起泪光。
他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知道她心里的高傲。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年年如复地等待她的回心转意和原谅。
一家三口极其煽*情的一幕深深地蛰疼萧亦臣冷硬的心,他的眼神从难以置信的惊愕中,慢慢地转为莫名的复杂。
纠结的浓眉不自觉地紧紧靠拢,萧亦臣的表情渐渐转为嘲讽,他冷眼瞪着自己的亲眼所见:“噗,你们一家人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演得真像,也下足了血本,劳资很不屑。”
他嘴上说无所谓,表情也极其冷漠,可他的心却无法做到漠视眼前真切发生的。
痛心的眼定定地望着仿佛着了魔的萧亦臣,萧敬南更显苍白的表情弥漫着痛苦的神色,就连微微抖动的双唇也泛白。
“亦臣,所有的恩怨,就从我身上,这一天里结束吧。若是我的血能换回你的良知,我不会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我也不会责怪你。”
带着沉重的神情,萧敬南闭了闭眼睛,就连睁开厚重的眼皮也觉得吃力。
“爸,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妈,你赶紧送爸去医院,这里就交给我处理吧。”萧天逸的俊脸黑沉,凝重,也难掩焦急的神色。
“不行,我们不能让你自刎。明雅,我不去医院,我要看着他们,不能让他们做傻事。亦臣,我求你放过他们吧,佟莉佳怀有身孕,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折腾的,难道,你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吗?竟然那么残忍对待一个被期待的生命,若是你妈知道你为她所做的这一切,相信她是不会开心的,她一定很难过,一定很失望。”
萧敬南立时反驳,他凭借自己的顽强意志苦苦撑着,若不是庄明雅从身后搂着他,恐怕他早已倒地。低沉又透着无力的嗓音从齿缝中逸出,他的语调很轻缓。
不自觉中,萧天逸松开了刀把,萧敬南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动作。也许是因为锋利的刀口深深地扎进皮肉里去了,他应该伤得不轻。
求!他竟然低声下气,卑微地开口求他放过他们。萧亦臣不禁自嘲地冷嗤笑,狠绝的心五味杂陈,深不可测的眼神闪着复杂又纠结的光芒。
“萧亦臣,你要怎样才会满意放过这里的所有人?看着别人死,看着别人痛苦,你的恨就会少吗?我觉得你就是一个自负、可悲的男人,除了心里的怨恨,你一无所有,你身边的人也会远离你。也许我们会遭遇不测,即便是有一天不在了,至少我们是有人想念的,我们也有心爱的人一直挂念在心里,而这些,你都没有的。”
萧天逸瞪着他的眼透着寒光,厉声责斥道。
就算萧敬南的意志有多坚强,最终他还是倒下了,闭上厚重的眼皮倒在庄明雅的怀里。
“敬南,你醒醒,你一定要撑下去。”顿时,庄明雅哭喊出声,那撕心裂肺般的痛喊声震响了诺大的别墅。
“爸,爸……”一旁的萧天逸也帮忙扶着,幽怨的眼神愤恨地瞪着萧亦臣。
“他倒下了,你满意了吧。”随即,萧天逸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抿紧薄唇,萧亦臣的视线深锁住倒在庄明雅怀里,闭着眼睛、有了岁月痕迹的萧敬南。他紧紧捏住佟莉佳的手略微颤抖,另一个手中抓牢的碗,里面的冷却的汤水也悄然地荡起水纹。
看到这样的结局,他应该是高兴的,可他的心莫名的会觉得心疼,也许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即便是他不愿意,那层抹不去的事实血缘是真实的存在的,他无可否决。那些从他身上流出的血,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地上的鲜红血迹染红了他的双眼,深深地刺疼他的冷硬的心,冷硬的嘴角不禁涩涩地抽蓄着。
缓缓地,他悄然松开了紧捏着佟莉佳下巴的手,抓牢汤药的手也缩了回去,他的脸上浮现淡淡的脑怒成羞的神色。
“滚,都给我滚出去,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冷不防,萧亦臣对着他们大吼出声,语气里还是夹着难平的怨恨,只是,莫名的,他做出了违心的举措。
闻言,萧天逸快跑到佟莉佳面前,略微颤抖的手解开她被绑在椅子上束缚手脚的绳索。他只是匆匆憋一眼她脸上触目惊心的指印,那红肿的淤痕已经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上,疼得他难以言喻。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坐在他的车里,而后,又折回别墅把萧敬南抱出别墅,庄明雅也紧跟其后。
没多久,急救车赶来了,把他们都送到医院。
他们离开别墅后,萧亦臣像是没了魂似的,他愣坐在沙发上,眼睛木然地紧盯着地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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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逸的手和身上都染了血,他的眉心紧锁,除了安慰几句庄明雅之外,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急救室紧闭的门。
在急救车来的时候,他运用自己在G市的人脉把今晚所发生的事封*锁了信息,不许传出去,也不想把这件家事闹大。
就在焦急等待中,突然,萧敬南所在的抢救室的门打开了,神色凝重的护士匆匆走了出来。
“请问,你们是伤者的家属吗?”
“是!”不祥的预感升起,萧天逸的心绷得紧紧的。
“是这样的,伤者失血过多,我们必须为他紧急输血。可是,医院的血库O型血不够供给,我们也向别的血库请求支缓了,但是要花点时间。目前,很急输O型血。”
“抽我的吧,我是O型的,也是伤者的直系亲属。”
“好吧,你跟我来,我们先按程序做一些简单的检查确认。”萧天逸跟妈妈简单说几句后,他深望了眼佟莉佳所在的急救室,而后,他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护士离开了。
待他回到急救室的走廊,佟莉佳也被送去进行深入的检查了,庆幸的是,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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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莉佳送往病房后,还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萧天逸的眉心也一直紧皱着,提吊起来的一颗心时刻绷紧,不敢有一丝松懈。
他守在她的身边,视线从没移开过 她的下巴周围一片红肿,深掐下去的指印清晰可见,甚至,滑嫩的皮肤也被指甲戳破,那不忍的指甲痕还渗着血丝。可见,当时的萧亦臣有多狠绝,她一定很疼。
萧天逸心疼地望着佟莉佳,他凝望她的视线充满柔情。他紧紧抓牢她的手,又不至于弄疼她,府在她耳畔柔声低语:“老婆,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宝宝,你不能睡太久,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我。”
萧敬南也送往病房了,庄明雅在照顾他,同样,他也在昏迷中。由于刀扎的伤口太深了,他失血过多,脸色一直惨白。
看着意气风发的他突然变成这般模样,不禁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柔软,怜惜和心疼之情。
他们分开二十几年了,她的心依然没变过,她还是爱着他的。当年他带萧亦臣回家的时候,她真的很气愤,难以接受,也觉得他的行为不可原谅。所以,她无视他的解释,认为他根本不爱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地坚持要离婚。
南多原起清。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单身,而他也没有再婚。在流逝的岁月中,她没给过他好脸色看,态度也极其淡漠,无视他的有意接近。
而他却不以为然,积极的拉近两人的距离,是她一直无视他的努力,否决他的诚恳。
望着萧敬南苍白的俊脸,庄明雅自嘲地笑了笑,那抹笑带着涩涩的酸苦。
非让事实狠狠地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