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门外值勤刑警敲门,示意保持安静。
苏映雪住了手,瞪着沈逸凡呼呼喘粗气。
沈逸凡苦笑着转过脸来,问:“心里舒服点没?”
苏映雪愣住了,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沈逸凡指了指桌上的饭碗,说:“知道生气,说明你还有救,这么奋不顾身地打人一定累坏了,赶紧吃饭吧。”
苏映雪心里一动,知道错怪了他,闷闷地看向那碗白米饭,欲言又止。
幸灾乐祸的男人
那碗白米饭让苏映雪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里豪华的客厅里,在众多宾客的祝福里吹灭生日蜡烛,笑容满面地切蛋糕分给大家吃,
爸爸妈妈会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看着她和姐姐苏碧玉开心地笑,可是、可是……
触景生情,苏映雪顿时泪流满面,哭得肝肠寸断。
“被打的不哭,打人的倒哭了,真不讲理……唉,可怜我英俊的鼻子……”沈逸凡在旁边坐下了,轻轻揉着发酸的鼻子。
苏映雪只管哭,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哗哗地跟水龙头似的。
沈逸凡受不了了,起身把筷子递来,又把桌子挪到了苏映雪眼前,指了指桌上的菜,避重就轻地说:“别这么激动,不就给帅哥我按摩了一下嘛,别哭了,吃饭。”
苏映雪哪有心情吃饭,哭得更凶了。
沈逸凡头都大了,她饿了两天了,哭起来还能这么气势磅礴,真不可思议。
沈逸凡觉得他好被苏映雪的眼泪给淹死了,胸口堵得慌,说话嗓门就大了:“苏映雪,你别哭了行不行!”
苏映雪还哭,天昏地暗的。
沈逸凡深呼吸,调节了一下情绪,想了想,猛然想起她身份证上写的明明白白,今天是她的生日,没错,十一月二十八日。
沈逸凡端起了碗,拿着筷子凑了过去,坐在苏映雪的对面,夹了一筷子米饭送到她嘴边,体贴地说:“美女,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很不好意思,本帅哥没准备礼物送给你,将来我一定给你补上,给你买个全世界最大的蛋糕,保证你吃一年也吃不完,天天都过生日,好不好?所以你别难过了,我倒觉得,你应该知足,落难的时候还有我这样的帅哥三陪,陪吃陪聊陪睡,你难道不觉得你很幸运?”
“幸运?”苏映雪猛地抬起头来,睁大泪汪汪地眼睛苦大仇深地看着沈逸凡,觉得他简直是在幸灾乐祸。
他比她还惨?
“难道不是?你看,要不是飞机误点,你可能早牺牲了,哪儿还能在这里哭;要不是你急中生智勇斗歹徒,你可能早就晚节不保了;还有,要不是碰上了我,现在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说,凡事要向好处想想,你看看,相比之下,我比你强不了多少,也够倒老霉的了。我本来是回来相亲的,结果现在变成杀人嫌疑犯了。唉,这一天过的,想想真叫人难过,先是被你凶、被你吐、被你吓、然后被你拐到这里来了,得,我老婆气跑了,我进拘留所了,我还得免费给你练拳击,现在还得给你当心理医生外加保姆,我容易吗?”沈逸凡努力想逗苏映雪放松一些,苏映雪再这么哭下去,估计他先得疯。
苏映雪扫了他一眼,避开那口米饭,默不作声,仍然下雨。
“唉,苏映雪,你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从前很幸福,不像我,从小就没爹没娘,没人疼没人爱,历尽磨难……”沈逸凡放下碗筷,很难过地说。
苏映雪止住了眼泪,侧耳听。
“你知道大雪天一个人在大街上挨冻是什么滋味吗?知道看着人家父母来学校接孩子的感受吗?你不知道,其实人总是要死的,你好歹还和你爸爸妈妈姐姐一起生活过,得到过幸福,可是我却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还有人记得你的生日,我呢,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记得我生日,从没正儿八经地过过一次生日……”沈逸凡越说越伤心,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苏映雪转头看他。
“我痛苦的时候都想自杀,可是,不一样挺过来了?难道我能像你一样不吃不喝,真把自己给饿死?”沈逸凡把碗筷递给了苏映雪,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了就要勇敢面对,其实,你还健康地活着,能正常吃饭睡觉,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映雪接过了筷子,低下头吃饭,眼泪落进米饭里。
沈逸凡松了一口气,看着苏映雪凄楚的模样,心里充满同情和不舍,他想起昨天早晨在机场看到的苏映雪,虽然蛮不讲理,却神采飞扬,哪是现在这个样子,霜打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的。沈逸凡起身给苏映雪倒了杯水,轻轻地放在她面前,起身走到了窗前。
窗外,夜色深沉,游龙一样的路灯点缀在高楼大厦间,让这城市的夜变得光怪陆离,而他和苏映雪的命运,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变得不可捉摸了……
诡异的客房
第三集
德隆大酒店早晨
清洁工王姐走到1108房间外,刚要敲门,看到门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就放下了手,走去1109的房门口敲门。
刚敲了没两下,里面传来一声吼:“走开!闹鬼呀,大清早的。”
王姐好言好语地问:“要收拾房间吗?”
“不要!”
王姐转身刚要走,突然听到1108从里面传来一声怪异的响声,像有什么东西猛地扑到了门上,声音沉闷而短促,吓了王姐一跳,她疑惑地看1108的房门,捂着胸口,退后了一步。
一切归于安静。
王姐蹑手蹑脚地凑上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屏气听里面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
王姐嘀咕了一句,转身要走,就听到“叭”的一声敲门声,又一声,又一声,节奏缓慢、力度很轻,听起来很怪异。
王姐头皮发麻,她转身四下看看,每个房门都紧闭着,长长的走廊上腥红的地毯分外刺眼,她盯紧了1108的门,推着清洁车一溜小跑,当她转向楼梯拐角,想进电梯的时候,从电梯出走出一个面容清瘦的男人,王姐一头撞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张经理……”王姐连声道歉。
“没事,王姐,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酒店张经理张海思问。
“1108……”王姐指了指1108的房门,眼睛里露出害怕的神色。
“1108?怎么了?”张海思走过去。
张海思侧耳听听,1108房间里很静,他想了想,举手敲门,大声说:“请开门,早餐服务员。”
没人应声。
张海思再敲,还是没动静。
张海思转身看了看王姐,她缩着脖子说:“里面有人,我知道,我刚才听见里面有声音。”
张海思拿着内部手机,说:“叫客房部值班拿1108房间的钥匙送到11楼。”
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员把钥匙送了来。
张海思拿着钥匙犹豫了一下,就打开了门,门后面有什么东西顶着,推门有点儿费劲。
是自杀还是他杀?
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员把钥匙送了来。
张海思拿着钥匙犹豫了一下,就打开了门,门后面有什么东西顶着,推门有点儿费劲。
张海思推开门往门后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个女人面如纸色,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衣服上还沾满了血迹,血迹从女人身边,一直延伸到窗下,那里有一些碎玻璃片,木地板被弄得一片狼藉。
门上有几个血手印,看了让人心里发毛。
“妈呀!”王姐捂着眼睛惊叫失声,服务员也吓得腿发软。
“小姐、小姐!”张海思赶紧蹲下来摇动女人。
摇了半天,女人一点反应没有。
张海思立刻打急救电话、报警。
“18号,知道这位小姐的名字吗?”张海思放下电话问服务员。
“开房客户注册名是江月,不知道是不是她。”服务员说。
“噢,江月。”张海思点头,转头扫视房间,床铺没动过,洗手间的门敞开着,里面的清洁用具也没有动过,落地柜门关得好好的,张海思走过去一一打开看看,里面空空如也。
张海思退出来,守在房门口等公安。
威华市中心医院第四病区4207病房傍晚
江月手腕动脉被割,失血过多,刚输完血,人还昏迷未醒。
“从现场来看,江月喝了大量红酒,摔碎了酒杯,并用酒杯的碎片划伤了手腕,其中有一个玻璃碎片上有她的指纹,看样子是自杀,可她为什么自杀?门上的血手印是她的,说明她求生的欲望驱使大量失血的她爬去敲门求救,她是后悔自杀呢,还是根本就另有隐情?”刑警侦察员小李看着江月锁紧了眉头,提出一连串的疑问。
“等她醒了问问清楚吧。”徐东说。
“德隆大酒店是四星级酒店,保安工作一向不错……”小李说:“现场除了有沈逸凡的衣服、张海思经理的脚印,没有发现别的……”
这时,江月呻吟了一声,醒了。
见鬼
江月费劲地看看四周,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发疯似的抱着头往后缩,打在手背上的针头被拔掉了,输血瓶被她晃得摇摇欲坠,她也不管不顾。
“江小姐,你冷静一下。”护士在一边说。
“鬼,鬼!”江月一点也冷静不下来,神色惊惶,全身发抖。
“江小姐,我是徐东,没事了,这里是医院。”徐东走过去安抚她。
“鬼,鬼!”江月情绪失控,根本听不进去。
“江小姐?”徐东还要再问,就看到江月转过身去,拼命拿脑袋往墙上撞,像急着把墙撞个窟窿钻进去。
“对不起,病人情绪不稳定,请保持安静。”护士赶人了。
徐东几个人困惑地对望了一眼,再看看江月,她与先前那个举止优雅的女人判若两人,惊惶、混乱而疯狂,徐东示意大家出去。
“事情越来越多了,苏映雪那边还没点儿头绪,江月这边又出事了,真见鬼!”小李摇头叹气。
“张经理,你们酒店有没有监控?”徐东问张海思。
“我们只在大厅、走廊和电梯里安装了监控,房间里安装是违法了,我们酒店有义务尊重和保护顾客的隐私权。”张海思说。
徐东:“嗯,张经理,麻烦你把监控记录找来看看。”
“好的。”张海思立刻拨打电话让大堂经理把光牒送来。
徐东:“要不是江月命大,现在早过去了,小李,你带人在这里盯着,防止凶手钻空子,我们几个回去看看光牒。”
小李:“好的。”
刑警大队拘留室夜晚
“苏映雪,你从这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沈逸凡抱着胳膊,坐在窗前,看着灯光下的枯枝衰草,问。
“你呢?”
“我还回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赚钱、娶老婆、养孩子,有的是重要任务。”沈逸凡乐呵呵的,不像在坐牢,倒像在旅游。
“……”苏映雪不吱声,她可没沈逸凡的阿Q精神,她能干嘛,她是杀人嫌疑犯,回北京工作肯定是不行了,她也不懂经商,爸爸的公司乱成一团,她却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姐夫方子豪现在怎么样了……想到方子豪,苏映雪闷闷地叹了一口气。
安慰她
“别这么泄气,这可不像苏映雪,你那泼辣劲儿那去了?你就拿出揍我那劲头儿,什么事都不在话下。”沈逸凡说。
苏映雪瞅了他一眼,没吭声。
沈逸凡:“打起精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过来,你看!”
苏映雪走到窗前,探着头看,窗外什么也没有,就是花圃里几棵蔫头呆脑的冬青和满地枯黄的草。
沈逸凡:“这些枯草,在经历了严寒之后,就会发出新的枝叶来,恢复生机,精力旺盛地迎接新的轮回,苏映雪也要像顽强的草一样振作起来。”
“如果我是草,天塌下来我也不管,还怕什么严寒?”苏映雪无精打采地说。
沈逸凡:“别以为草就没感觉,它也是生命,是生命就知道疼,就知道追求新生。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生命才值得敬重,因为它们充满了勇气和力量,懂得珍爱拥有,而那些永远倒下的懦夫,只能让人遗憾和鄙视。”
“追求新生……不过是劫后余生……”苏映雪红了眼眶,是呀,经历了这天翻地覆的灾难,她真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了,现在的她,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苏映雪了。
“每个人都是劫后余生,难道不是吗,我们的出生就是一种幸运的劫后余生,在成长的过程中,痛苦和磨难随时考验着我们,如果不够坚强,哪怕一点小小的波折也会把我们打倒,苏映雪,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你要一直活在别人的同情和安慰里吗?如果你是这样的人,可不配做我的朋友。”沈逸凡转头看她。
“谁愿意当你的朋友啊,碰上你就没好事……”苏映雪的眼泪落下来,她的心情太低落了,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满身都是刺,“让我安静一会儿吧,置身事外、安慰别人的话谁都会说……”
沈逸凡听了,自嘲地笑笑,是的,失去亲人是剜心之痛,他的安慰太苍白了,他的好意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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