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车后备箱里放着什么?怎么会往下滴血?
苏映雪吓得魂飞魄散,她盯着那瘫血,脑海里一片空白。
“车钥匙给我。”沈逸凡说。
苏映雪机械地掏出车钥匙。
沈逸凡拿过车钥匙,走到奔驰车旁,沉了沉气,打开了后备箱——
“啊!”
人们惊叫失声,只见,一具男尸被裹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横躺在后备箱里,他的颈动脉被割破了,鲜血渗出塑料袋,流得满车箱都是,血腥味随风荡开,熏得人恶心。
人们回过神儿来,吓得一哄而散,餐饮主管进了酒店大门,把大门关得紧紧的。
偌大的停车场上,转眼只剩下苏映雪和沈逸凡、江月三个人,另外,还有车后备箱里的那具尸体。
沈逸凡也被吓住了,他慢慢把目光从尸体上挪到了苏映雪的脸上,看见苏映雪一动不动,像根木桩。
后备箱里的尸体
天啊,刘东怎么可能死在后备箱里?
苏映雪完全被这可怕的事镇住了,就在三个小时前,刘东还道貌岸然地开着车到机场接她,然后在半路上凶神恶煞地想要她的命,她明明把他踹下了车,甩掉在公路上了,这会儿,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在后备箱里?
想到魔鬼似的刘东,看着后备箱里血淋淋的尸体,苏映雪毛骨悚然。
“呵,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杀人犯!”这时,江月冷笑了一声,挑着眉毛说。
“别胡说!”沈逸凡喝住她。
江月刚要反驳,这时,警车鸣笛声由远而近,尖锐地唤醒了惊魂中的苏映雪,她两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被动地盯着那瘫血,只觉得那片鲜红不断地扩大、扩大,染红了整个世界,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把她圈在里面,让她窒息。
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是她苏映雪的生日,是她姐姐苏碧玉新婚大喜的良辰吉日,可是,她,苏映雪,转眼间由命运的宠儿变成了天下最倒霉的人,她的亲人横遭不测,她被人追杀,结果却成了杀人嫌疑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苏映雪看着威严的刑警们从警车上下来,一步步走近,苏映雪的心跳停拍,全身的血都凉了,整个人傻了一样……
威华市刑警大队审理办公室五点四十分
刑警队队长唐凯坐在对面,旁边坐着侦察科科长徐东和笔录员小刘和侦察员小李。
苏映雪、沈逸凡、江月坐在另一边。
徐东问:“刚才,我们分别单独讯问你们关于苏映雪和沈逸凡下飞机后发生的事,情节基本吻合。你们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露的细节?”
三人摇头:“没有了。”
徐东:“苏映雪,我们再确认一遍,你在车里反抗刘东的时候,沈逸凡先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刘东说要让你和你的爸爸一起死,是不是这样?”
苏映雪:“是。”
被怀疑
“这么说来,刘东曾对你有生命威胁,你进行防卫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要害怕,如果你因正当防卫而失手杀了刘东,你可以不必承担法律责任,但请你坦白告诉我们。”徐东盯着苏映雪的眼睛说。
“没有,我没有,我说过,我没有杀人,我用香水喷了他的眼睛,趁机把他踹下了车,我还看到他爬起来去路边找石头砸车窗,我开车逃走了,我根本不知道刘东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备箱里,我……”
苏映雪心绪烦乱,焦头烂额。
徐东看了苏映雪几秒钟,说:“可是,开车接你的人就是刘东,他死之前最后见到的人也是你,沈逸鸣先生和江月小姐都说司机和尸体是一个人,那么,除了你,还有谁能杀他,又把他放进后备箱,让你把车开回来?而且,从死亡时间上看,刘东被杀的时间就在三个小时前,和你在车里与人搏斗的时间差不多,苏映雪,你怎么解释这些事?”
“我怎么解释?我根本就没有杀人,这是客观事实,我也不明白刘东为什么明明下了车却死在后备箱里。如果是我把刘东杀了,我还用害怕他开车在后面追我,拼命逃命最后叫沈逸鸣来帮忙?我不是应该赶紧找地方把刘东的尸体处理掉,又怎么会把车开到德隆大酒店等着让你们抓?”
苏映雪觉得自己要疯了。
“请不要激动,请谅解,苏小姐,我们在查明真相前,对涉案人员进行质疑是必要的,刘东的颈动脉被割,从伤口上分析,凶手用的是医用的手术刀片,而我们发现在你的手提包里,也有这样的手术刀片,难道这也只是个巧合?”
“我是美术老师,这段时间在教学生们写美术字和刻字,包里放手术刀片只是工作需要……”
苏映雪百口莫辩,怒火攻心,不由得又提高了声音。
徐东:“嗯,苏小姐,请保持冷静,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我们会做进一步的调查侦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苏映雪睁大无辜的眼睛被动地看着徐东,艰难地点了点头。
被拘留
“苏映雪,沈逸凡,你们作为杀人嫌疑犯要被拘留,在拘留期间,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请在这里签字。”
徐东说完了,示意助手小李把两份《拘留证》分别放在苏映雪和沈逸凡面前。
“啊,怎么我也成了杀人嫌疑犯?”沈逸凡大声抗议。
“大家都看到你和她从发现尸体的车里下来的,苏映雪在发生事情期间,也只和你一个人有联络,而且,我们觉得苏映雪一个女人是很难把刘东放进后备箱的,所以,很抱歉。”
徐东指了指拘留证,示意沈逸凡签字。
沈逸凡愤慨地盯着那张《拘留证》,十分不情愿地签了名,嘴里嘀咕着:“好不容易有一次签名的机会,想不到签的竟然是这东西。”
这边,苏映雪默默无声,机械地拿起笔,艰难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李收走了《拘留证》,徐东转向苏映雪,问:“苏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或者姐姐曾经和什么人有过节?”
苏映雪:“我不知道,我在北京工作,爸爸做生意交往过哪些人、还有姐姐的人际交往情况我都不清楚。”
徐东:“苏小姐,你爸爸是腾达威龙绣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你学的是美术专业、也应该擅长工艺设计,那为什么你毕业后不直接到你爸爸的公司做事,而是留在北京任教?”
苏映雪:“我喜欢当老师,不喜欢从商,就这样。”
徐东沉思了一会儿,说:“苏映雪小姐,我很不幸地告诉你,你的父母和姐姐因轿车爆炸而死亡,我们已经到过海滨路中段事发现场,轿车整个儿被炸散了,你的父母和姐姐……尸骨难辨,因为前面的车突然爆炸,致使后面车里的司机慌乱中没有把握好方向,撞断路边栏杆和行道树拱进了田地里,油箱起火爆炸,司机和你姐姐当场死亡,你的姐夫方子豪重伤,现在威华市中心医院抢救,你去医院看看吧。”
她是杀人犯!
苏映雪看着侦查科科长徐东的嘴唇一翕一合,感觉他的声音那么不真实,却又像晴天霹雳一样炸响在她耳边。
她茫然地看着徐东,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这惊人的事实一经证明,她整个人都呆掉了。
这边,沈逸凡忘了愤世嫉俗,睁大了眼睛同情地看着苏映雪,竟然是苏映雪的家人在海滨路上出了车祸,苏映雪亲眼看到现场的惨状,这对她将是怎么难以抹去的残忍记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说她倒霉那些话了,可是,谁又想到,她真得很倒霉……
“我想,车祸现场你就不用看了,烧得不成样子了,爆炸原因有待于进一步查明,我们会尽心尽力的。我们派人和你一起去医院,一会儿还要把你带回来。”徐东又说。
苏映雪没有任何反映,命运的黑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儿来,她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把她毁灭,怎么挣扎都没用。
“映雪,你还好吗,我和你一起去。”沈逸凡看到苏映雪脸色惨白,站起来扶着她,把她带出门,两个刑警立刻跟了出来。
苏映雪像游魂一样,生硬地挪着步子,她反常地冷静着,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盯着前面,凭由沈逸凡扶着她穿过走廊往外走。
“你还管她干嘛!”
江月从后面追上来,愤恨地打散沈逸凡和苏映雪的手,指着苏映雪对沈逸凡说:“她是杀人犯,你让她连累得还不够吗?”
沈逸凡转头对江月说:“你先回去吧,我得在这里呆些天了,我陪她去医院看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她到底是谁呀?”江月急红了眼。
苏映雪自顾自地往前走,孤单无助的背影让沈逸凡心酸,他咬了咬嘴唇,决然地转身跑向苏映雪。
江月愣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眼泪冲出了眼眶,她一甩手,负气地转身走向另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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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到底是谁?
审讯室里,唐凯问徐东:“为什么要拘留沈逸凡?江月证明刘东死亡的时间里,她和沈逸凡在一起。”
徐东:“江月是沈逸凡的女朋友,我们能完全相信她?”
唐凯:“不只江月,德隆大酒店客房部服务生也证明江月和沈逸凡回到宾馆。”
徐东:“是的,可是,沈逸凡第一次接通苏映雪的电话不久,刘东死亡,这怎么解释?”
唐凯:“哎,你不说我倒忘了,沈逸凡第一次接通苏映雪电话的时间是在十二点三十八分,而她们乘坐的航班是一点四十分到达,刘东死亡的时间是在一点十分左右,当时,苏映雪和沈逸凡在飞机上,根本不具备杀人时间呀!”
徐东:“对呀,是这样的,可这也不能排除她们的做案嫌疑,毕竟刘东的死亡时间只是个大体推断,不能精确到几时几分,前后相差一个小时的可能也有,而且江月也说了,接苏映雪的司机就是死者。”
唐凯:“那你觉得他们是凶手?”
徐东摇了摇头:“不好说……单凭苏映雪一个人是杀不了刘东的,但沈逸凡和苏映雪如果真是刚认识的,沈逸凡又怎么可能帮她杀人呢?还有,我看过刘东的手机,上面有苏映雪好几个未接电话,你想,如果刘东活着,要到机场接苏映雪,他干嘛不接她电话?难道刘东因为车上响着音乐所以听不到手机响?可是我看了一下,刘东的手机还设置了振动,如果带在身上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刘东的手机又为什么会在座位下面?另外,杀了人之后还能开着拉尸体的车到公共场合,除了变态杀人犯,苏映雪有这胆量?我觉得苏映雪不像在说谎,但如果真有人要杀她,那苏映雪父母和姐姐的死就绝对不是意外事故,苏映雪很有可能因为飞机误点而幸存了下来,要不然,她就会和她的父母一起死于非命,所以,如果苏映雪没有说谎,那么,她的处境就很危险,拘留反倒能保护她。”
唐凯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是一起谋杀案,从录相上看,那辆凯迪拉克爆炸肯定不是自然爆炸,如果是自然爆炸,会有个起火燃烧的过程,起码乘客有逃离的时间,但这起爆炸是浓烟直接从汽车底部冒出,然后迅速爆炸,车里的人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油箱突然爆炸,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汽车底部安装有引爆物品,所以我觉得,这两起案子凑在一起,巧合的可能性很小。”
“不管怎么说,我们又有事忙了。”徐东站在窗前,拧紧了眉头,自言自语的说:“凶手究竟是谁呢……”
伤心欲绝
威华市中心医院晚上七点
苏映雪失魂落魄地坐在急救室外,方子豪在里面动手术。
医生说,方子豪肋骨断裂一根,头部受到严重震荡,被划破的头部需要仔细清洁、缝合,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治疗。
至于爸爸妈妈,他们先被炸死了,然后被烧成了焦炭,根本不用救治了,而姐姐也没有幸存,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至亲至爱的人死去了,苏映雪连遗体都没得看,她傻坐在那里,被锥心刺骨的痛苦生吞活剥。
医院里很安静,可苏映雪总听到一声接一声汽车爆炸的声音、大火燃烧的声音、爸爸妈妈姐姐惨叫的声音……
这些声音连绵不绝地回荡在苏映雪的脑海里,让她头疼欲裂,可她好像已经麻木了,她盯着对面的墙,一动不动,不声不响。
沈逸凡担心地看了看苏映雪,又看了看手术室,大门上写着一个血红的“静”字,让人心里发颤。
墙白得刺得苏映雪眼睛疼,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她的身体已经被厄运和痛苦撕裂得支离破碎,再也无法复合了。这时,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转头看了看一脸关切的沈逸凡,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了。
“要坚强,苏映雪……”沈逸凡不知道能说点儿什么才好。
苏映雪没反应,茫然地睁大了双眼。
“如果你想哭,就哭一场,这样憋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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