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靠消息证明,现在国际上通缉的要犯胡三目前就在A市,这人神秘莫测,犯案数百起,从未失手,且到目前为止,警方尚不知他的真面目,而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该怎么跟你说呢,这样说吧,目前我们要打击的势力,在A市的首脑人物就是洛振梁还有宋今朝,不过现在宋今朝基本已算是隐退,大部分的事情都甩给了宋华阳,当然这些都是一些明面上的,暗地里他们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有很多高官都牵涉其中,所以我们才会举步维艰。而在这二人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境外领导机构,该机构的领导人物名叫桑诺,而胡三就是桑诺早年刚上道时的拜把兄弟,两人感情甚笃,所以只要我们设法抓住胡三,那么桑诺必定会来,这样我们便有希望将其一网打尽……”
我被他越说越糊涂,禁不住地问道:“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高风没理会我的急躁,也不介意我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缓缓说到:“胡三,道上的人都喜欢喊他老三,而据莫未名说,你曾见过老三的真面目,而且是近距离的。所以……”
“所以,我只需要把我所看到的告诉警察就可以了,是吗?”想想这倒是容易,他犯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这么多吗?
高风听完我的话,脸色稍霁,若不是因为我们讨论的话题过于沉重,他一定会送给我一个张狂无比的笑,但此时显然他是没那个心情的,便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告诉警方的话,他要不蛰伏不出,要不快速潜逃,以他的本事,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很难抓得住,而且此后,这样的机会估计再也不会有。所以,我想让你做的是,去公安局报案,就说你曾见过老三,但由于头部曾遭受撞击,所以暂时记忆有些模糊,但医生说你随时都有可能恢复……”
“然后,我便静等着老三过来杀我灭口?”眼前禁不住地便浮现出老三那张貌不惊人的脸来,还有就是那黑洞洞的枪口。“我是疯了差不多,不是说他犯案数百起,从无败绩吗?你觉得我会白痴到把自己的小命送去给他练枪?”
高风没有直接反驳我,也没有继续劝我,只是转身踱步贴近玻璃门,然后紧紧地盯着病床,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那里。
“我一直说,不想任何一个人做出牺牲,这句话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只是现在老三来了,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不知道他正蛰伏在哪里伺机而动,也不知道下一刻,谁会成了他的枪下亡魂,所以我们现在必须给他一个目标,也是给我们自己一个目标……因为我不希望再有人平白地牺牲,没了性命也就算了,甚至那名字还要留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上……”
我疑惑地抬头凝视着高风,有些信息对我而言太难消化了,我不知道的太多,不懂得太多,无法理解的也太多,然而高风的眉间却渐渐染上了戚色,“你确实不懂!那我就明确告诉你,你的谢学长现在是个通缉犯,犯了故意杀人罪还有走私毒品,私藏枪械……也就是说即便是这次他挺过来了,若我们赢不了,那么他的下半生要不就是东躲西藏,要不就丧命在‘正义’的刑场上……或许,不久,我们每一个人就都是这样的下场!”
正文 167章 青山不愿老 待雪共白头13
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日头很毒,大地疲倦地忍受着这火烧火燎般的炙热,路边的小草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叶边儿紧紧地向里卷曲着,只有那么几朵花,张扬地擎着花瓣,招摇在草的上方,嚣张得让人有一种狠狠踩上几脚的冲动。我顶着昏沉沉的脑袋,拖着沉甸甸的步子,漫无目的地踱步在滚烫的小路上。
其实在高风说完的那一刻,心里便已经做了决定,我没有什么伟大的信仰,更不可能有那种为了信仰而牺牲的无畏精神,只是……谁让这件事牵扯到了他呢?看到躺在病床上生死难卜的谢志存,耳边不断回响着高风的那几句话“我们救他回来的时候,他俨然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刀伤烫伤鞭伤还有很多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伤口,看得人头皮发麻,肋骨手骨脚骨找不到一根完整的。”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他本是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一身涵养兼着一身傲骨,可是在酷刑面前,什么涵养傲骨都被踩在了脚下,连死亡都成了一种挽救尊严的奢望,我敬仰我依赖我信任我热爱的兄长,怎能遭受这样的对待?心痛,和着那些有他陪伴的记忆,如刀割般慢慢凌迟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这样的仇恨,我怎能放任自己不理不睬?甚至还有莫未名,我不敢让自己陷入这种无休止的想象当中,若他也遭受了这样的对待,我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其实决定早已做出,但在病房里,当高风问我是否愿意的时候,我却只说,让我考虑一下。他并未勉强,沉默半晌,然后淡淡地说道,好的,我等你的答复。
应该只是想告个别吧,只不过这个告别的对象似乎又很抽象,一路上浑浑噩噩,不知道要跟谁告别!看着天空中那挂得歪歪斜斜的太阳,我眯眼说了声再见;看着路边那无精打采的小草,我匆忙地踩了一脚算是打了个招呼;看着那嚣张无比的野花,我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算是告别,就连那迎面冲过来的小狗,我都想要捡一颗小石子砸过去……放任自己的“胡作非为”,心里似乎有着一种强烈的叛逆分子正在蠢蠢欲动,拼命地想在世间留下痕迹,是要跟这个尘世告别吗?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为自己这提前引起死神注意的举动而万分惊悚。
随便驻足在一个公交车站牌,很是认真地研究了一下公交路线,然后又匆忙地挤上了一辆刚进站的公交车,扎在人堆里,虽然冷气开得很足,并不热,但是这气味真的不怎么好闻,各种香水味混合着汗味,再加上一些残留的烟味,似产生了化学反应般,衍生出一种威力强大的可以称之为“臭”的气味,不过我却并没有多少的反感,相反地,倒是觉得安心了不少,因为这里的生气,这里的拥挤,才更像是真实的,而刚刚高风的叙述倒像是我凭空的幻象。
转了好几辆公交,我终于下了车,站在大学校门的门口,我才恍然觉悟,原来我是要来这里呀!茫然地站在进进出出的人流中间,看着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我身边绕行,他们有的背着背包,有的手里捧着几本书,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尽情地挥洒着青春洋溢着朝气。我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汇入人流,一如多年前,我还是学生的时候。
还是那条可以用步子丈量长度的小街,热闹喧嚣地,一如往昔,沿街的铺子也大多未变,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个个的门面前穿梭,太阳已撒尽了最后一丝余晖,钻入暮霭之中卸了职,霓虹次第开启,在暮色渐沉的街头,无奈地守望着下一个白天。
正文 168章 青山不愿老 待雪共白头14
卖梅花糕的店门口一如既往地排起了长龙,也许大家都是趁着这临放假的空档,尽情地狂欢来了,所以今天的人就格外的多。我站在队尾,微笑地看着这些耐心等待的人们,以前,我也曾试图过要排队,但事实证明,我这人是最没耐心的,总是排着排着就放弃了,后来我还为此专门请教过谢志存,问他我为什么总是排队失败,为什么总是买不到梅花糕。而谢志存则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然后拍拍我的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呀,来一个人你是第二个,来两个人你是第三个,来十个人你是第十一个,你能买得到才怪!
轻轻地摇摇头,又瞟了一眼那长长的队伍,看样子今天又是没有希望的了!
披着薄薄的光晕,我慢慢踱步在街边,微微地眯上眼睛,不想看清楚身边穿行的陌生面孔,时光在我的想象里逆了流,仿佛又回到了上大学时的那几年,每个这样的夜晚,谢志存总会带着我来到这条小街,吃吃饭,买买东西,有时候也什么都不做,只是散步。
我闭上眼睛,将手背在身后,然后蹦起轻快的步子,就像那几年一样,学长他会在后面故意放慢脚步,然后等着我在前方的回眸,而每一次我都会哈哈地笑弯了腰,然后才笑着问:“学长,我们刚刚是在龟兔赛跑对不对?”他含笑点头,然后我便更加张狂:“我刚刚那是兔子跳,对不对?哈哈……”我这人笑点特别低,所以即便是自己也能将自己逗得笑到肚子疼……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字,一、二、三……九、十,然后转身,然而身后依然是陌生的匆匆人流,心里有着一瞬间的揪痛,仰了头将不断往上冒的酸意压下,然后嘻嘻地学着以前的样子,扬了嘴角弯了眉。慢慢转身,继续弹跳着往前蹦去,嘴上默念着,十一、十二……二十,又到整十了,可是我却没了再回头的勇气,因为……泪不知不觉地涌出了眼眶,我倔强地嘶哑着声音,不断地数着,二十一、二十二……三十……六十。已经到了小街的尽头,繁华落尽,总带着几分萧索,人影稀疏了,视野开阔了,我的异常便成了整条路上的焦点,而我却再也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目光,找了个长椅,便自暴自弃地坐在路灯下哭。
这个世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比我更懦弱,可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悲伤,还可以告诉谁,除了在这无人熟识的地方哭,我竟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出路。
长椅的另一边轻微地震颤,应该是有人坐下来了,我莫名地更觉委屈,这条路这么长,长椅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跑来分享我这一张?要不是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怪模样,我真的很想与那位抢了我半张椅子的人来个“据理力争”。
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有些疲了累了,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了,坐在椅子那头的人明显还在,我已无暇理会,反正也是时候该回家了,随手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子便准备离开,谁知,这站起的动作过猛,紧接着便眼前一黑,腿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意识也在那一刻罢了工,再次醒神的时候,我有着一瞬间的茫然,只知道自己是在谁的怀里,睁开眼等着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让我一下子怔愣着,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正文 169章 青山不愿老 待雪共白头15
“学长!怎么会……”
嘶哑着嗓子,惊叫着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喜悦就如卸闸的洪水,顷刻间便将我淹没了,这是在做梦吗?
“是我!”
短短的两个字,冲进我的耳里,让我终于有了将梦境与现实接轨的勇气,真的是他,他没事!不争气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任由着他的臂膀将我紧紧地箍在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我挣扎着欲抬起头来将他的脸看清楚一点,再看清楚一点,不想却听到了他隐忍的闷哼,泪眼朦胧里看见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唇上干裂得有好些地方都现出了带血的裂痕,脸色苍白,脸颊边还带着几条结痂的伤痕,隐隐地还能看到好几块淤青。我如梦初醒般地站直身子,拉过他的手,哆哆嗦嗦地就要解开袖口的扣子,想看看他的胳膊,可是他微笑着按住了我的手,我慢慢抬头看进他的眼里,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双满含笑意的眼,可是同时也读懂了他眼里的坚持。无奈地松了手,也学了他的样子,咬紧嘴唇,不让心里那喷薄欲出的悲痛再次涌泄出来。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他,也无法想象,在那件湛蓝色的衬衫掩盖下,还有多少狰狞的伤口……
学长适时地打断了我“遐想”,拉了我的手,就往小街上走去。
“想吃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用尽量正常的声音答道,“吃麻辣烫吧!”
还记得那几年,每到天气多变的季节,我就容易感冒,而我这人又不怎么喜欢吃药,所以每次只要一遇到感冒发烧的情况,就会拉着他来吃麻辣烫,总是放很多的辣,然后吃得鼻涕眼泪大把大把地掉,弄得餐巾纸在桌前堆成一座“小山丘“,而他总会在“山”的那边笑。
拉着我走进一家人不是特别多的麻辣烫店,找了个靠窗背光的位置让我坐下,他便拿着小篮去给我点菜了,他本便是一个细心的人,对我的照顾一向是无微不至,对我的喜好也自是了如指掌,点好菜他回到座位,不一会儿盛满了麻辣烫的大碗也就端到了我的面前。我利索地舀了两大勺辣油放进汤里,看得旁边的人都瞠目结舌,而反观我对面之人,则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只说了一声:“等会买点东西降降火,否则明天嗓子又要疼了,以后少吃点辣……”
“以后……你再慢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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