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他的阿棠似乎在渐渐远离他了。
胡乱地睡了一晚,几乎做了一晚的梦,梦里有妹妹临坠楼时的决绝眼神,母亲的痛哭怒骂,父亲的长吁短叹,以及沈心棠苍白无助的脸,然后是冷笑着将沈心棠带走的陆白……
直到设定好的闹钟刺耳地响起,将他从睡梦中彻底惊醒。
即使是休息日,他也有很良好的自律意识,必须早点起来进行有氧运动。
起了床,喝了一杯温开水,他在专门辟出的练功房里练了一会儿拳。
等他从练功房出来,准备去浴室洗个澡时,房门意外地从外面被打开,沈心棠娇俏瘦小的身影便缓缓走了过来。
花文轩顾不得去洗澡或是喝水什么的,他大踏步地跨了过去,几乎是粗暴地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他身体里去似的。
☆、第144 章 不能说分手(一) ☆
“阿棠,你终于回来啦!”他欢喜得不能自持,“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沈心棠的身体微微有些僵滞,但她并没有反抗或是将他推开。
“以后不许在外面过夜了,我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他稍稍放开她,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松开到他能看到她的表情眼神,带着点霸道的味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洗一下,马上就出来!”
沈心棠点头说好,花文轩这才开心起来,轻拍了拍她的脸蛋,便兴冲冲跑到浴室去了。
等他飞快地洗好澡出来时,沈心棠已经不在客厅里了。
他在客厅中喊了几声,没听到她的应答,他便踩着台阶上了错层上面的卧室。
沈心棠确实在主卧室里,不过,他所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因为,沈心棠正在整理收拾自己的衣物。
花文轩心里暗叫不妙,脸上一沉,大踏步地走过去,按住她忙碌的手,带着心痛和恐慌的声音问道:“阿棠,你在干什么?”
沈心棠不得不暂时停下手来。
她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底抽了出来,仰面正视着他,一脸恬淡平静。
“你先坐下来吧!”她拍了拍床沿旁边,镇定自若地说道,“你不是说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吗?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花文轩仍是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紧抿着唇,脸上渐渐染上一层薄怒之色。
沈心棠皱了皱眉,他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一副气怒交加的模样,她觉得压力山大。
“你不说吗?那我先说吧!”沈心棠清了清嗓,脸上尽量保持着平和的神情。“文轩,我还是搬出去住吧!”
“谁允许你的?”花文轩目射凶光,如发怒的豹子般,劈手便将放在床上的行李箱给掀翻在地。“没征得我的同意,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谁准许你搬出去的?”
“文轩,你冷静一点!”沈心棠也按捺不住地大喊起来。“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适合住在一起吗?”
“怎么不适合?哪里不适合?!”
“文轩,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沈心棠脱了鞋跳到床上,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他,“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他咬着牙,无比恼怒地问道,“现在的情况是,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娶你,这样够清楚了吧?”
沈心棠微微一滞,目光中充满怜悯与哀怨。
“何必这样呢?”她轻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你妈和你妹的态度了……”
“我妈或者敏萱,不管她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我对你的心意!”他咬着牙帮,脸色阴沉如暮,眼睛里迸射着噬人的光芒。“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啊!我知道,因为孩子的事,让你难过伤心了,这件事,我也很自责痛苦,但是,那样的意外是谁也不想看到的。而且,我们还年轻,以后还能再生的,不是吗?”
沈心棠沉痛地闭了闭眼,在这件事上,她坚定不移地认为是花敏萱搞的鬼,她也绝对不会原谅对方。
她对于花文轩,其实是希望他能给她一点公道的。
即使凶手是他的亲人,可是受到伤害的,是他的骨肉啊!
然而到了现在,他却把这件事归之为“意外”,分明是不再追究花敏萱的责任了。
对于这一点,沈心棠表示不能接受。
“文轩,到现在你还觉得那件事只是意外吗?”她笔直地盯着他,直问到他脸上去。“你还是选择相信敏萱的说辞而不相信我是吗?”
“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花文轩焦躁无比,“而且敏萱现在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腿上打着石膏,意识也不清醒,就算是惩罚,这也够了吧?”
“那我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沈心棠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跳下床重新将行李箱打开来,整理被他扔在地上弄乱的衣物。
花文轩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了起来。
“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是吧?那你就听我说!”他眼中露出可怕的光芒,整个眼球似乎都要凸出来似的。他将她一把按坐在床上,他则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小腿,仰着脸戚戚地看着她。
“阿棠,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件事一直让你耿耿于怀,我妈对你的态度也很过分,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这些都是我的错。”他轻轻抚着她的腿部,语气变得温和许多,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慢慢斟满柔情。“所以,你可以骂我打我践踏我,真的,我没关系,只要能让你出气就好。不管你要我去做什么我都会去做,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是,请你不要因此而放开我,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折磨我的心。十年前我们相爱过,十年后又相遇了,经历了这么长的岁月,我们的爱都还没有泯灭,试问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时间更能消退我们心中的爱意的么?我们克服了最艰难困苦的外因,却迈不过这个坎儿吗?”
沈心棠脸上微微一动,心里瞬间又涌上一阵酸楚,眼中也不知不觉地红了。
是啊,十年的光阴,她最初最纯真的情感都轻掷在了他身上,她还在庆幸着老天终于开了眼,听到了她的心声,所以才会安排他们再次相遇的。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她还是一败涂地呢?
“文轩,我也不是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情况,我没有立场,也无力和你朝夕相处。”沈心棠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牵引着他坐到自己旁边,“我想独自安静地想想,这一次的事,让我妈非常难堪伤心,短时间内,她也是不会接受你的。”
“我可以去向她请罪,我会取得他们的同意的。”花文轩忙不迭地说道。
“还有你妈妈呢?你妹妹呢?”沈心棠自嘲地笑了笑,“文轩,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等你妹妹痊愈了,我的心结也解开了,要是我们都还没有改变的话,我们再试着重新开始吧!”
“说了半天,你还是想和我分手是吗?”花文轩霍地站了起来,呼吸急促地盯着她。
“我没有说分手啊,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而已。”沈心棠也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但还是故作坚强地说道,“勉强在一起,又不开心,这又何必呢,你说是不是?”
“这些都是借口吧!”花文轩神情冰冷,讥嘲般地说道:“是你变心了吧?你又找到了更好的倚靠了是不是?”
沈心棠脸色微变,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冷漠充满讥讽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你是……什么意思?”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昨天晚上,你没有留宿在叶清欢那里吧?”花文轩睥睨着她,语气泛酸,“今天一回来就收拾东西,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去到他身边么?”
“我没有!”她愤然作色,对于他的暗自忖度和欲加之罪感到恼怒难堪。“请你不要冤枉我!”着但是要。
“我有冤枉你吗?那你告诉我,你昨晚到底是不是在叶清欢家里的?”他冷笑着,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沈心棠紧咬着唇,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她对他的心,他从来没有读懂过。
她对他的爱,不能容忍他一再的亵渎与伤害!
她默默地从床上滑了下来,再次蹲下身去收拾衣物,但,恼羞成怒的花文轩却一脚将她的行李箱踢飞出去,撞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然后,翻扣下来,箱子里的衣物散落得一地都是。
“花文轩,你好过分!”沈心棠站直身子,眼里已经一片水雾蒙蒙。
“是我过分吗?阿棠,你说话要讲良心!”他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脸正视着他。“我只是在守护我心爱的女人,即使她欺骗了我,背叛了我,可是我还是装作不知情原谅了她,我只是恳求她不要离开我而已,到底是谁更过分?”
说到后来,花文轩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竟然也语声哽咽起来。
“你说我背叛你?”她猛力眨了眨眼,将眼中满溢的泪水轻轻挤落,露出一抹凄绝的笑意。“你凭什么说我背叛你?我是身体背叛了还是精神背叛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十年啊,这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她的心里就只深印着那个吓她骗她欺负他的少年,从未改变。
然而他却说她背叛他……
还有比这更沉重的罪名吗?
花文轩怔了一怔,恍然间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无凭无据全凭他的猜测,他的阿棠心里只有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的。
他这是怎么了?
“阿棠!”他觉得胸口一滞,轻轻唤着她,伸出手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猛力拍开。
“我真的……非常讨厌你!”她深吸了口气,异常失望地说道,“我也讨厌你的妈妈,还有你的妹妹,你们一家人,我通通都讨厌!”
☆、第145章 不能说分手(二)为狐狸的贝加更 ☆
花文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紧捏着拳立在当场,目光阴沉地看着她,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沈心棠泪如雨下,毫不掩饰地大哭着,一边回头寻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拾起,然后装进行李箱。
这一次,花文轩没有进行破坏。
当她收拾好东西,拎着箱子准备离开房间时,他猛地反应过来,一把从身后抱着她,紧箍着她的身体不许她动弹。
“不要走!”他放软了语气,哀求说道,“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我不该说那些混帐话让你伤心。你骂我吧,或者打我,不管你想怎么样都好,只是,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的生活有多空洞无聊你知道吗?我这么爱你,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患得患失,生怕你变了心,生怕你抛弃我,你明白吗?”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颤了颤,他知道他的话起了效果,于是再接再厉地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再重新开始好吗?”
“文轩,太难了,真的!”眼泪在她脸上恣意横流,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地说道,“已经是第二次了!每一次,我可以当作你还没有想好,可是这一次,却造成了这么大的悲剧。敏萱坠楼的事,你妈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我的……”
“一切有我!”他将她身子转了过来,用拇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无比疼惜地说道,“这一次,请你一定相信我,我会把她们都搞定的!我要让她们欢天喜地地接受你,再也不许别人来为难你伤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文轩,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她抽噎着,眼里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你要想一想,我不反对。”他轻叹着,如获至宝般捧着她的脸,“可是,不必搬出去啊,我们各住一间卧室就好了,就像合租伙伴那样。又或者,你实在不想看到我,那我搬出去就可以了,你还是留在这里!”
“不用了,这是你的家,我没有理由鸠占鹊巢。”她伸手轻轻推开他的手,泪水盈盈地望着他,“我真的需要时间和宁静的空间来平复我的情绪,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成全我一下好吗?”
“那你呢?还爱我吗?”他没有放开她,目光灼灼,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还爱他吗?
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
“爱”这个字眼,对她而言,是纯洁而神圣的。她向他奉出了她的心,她痴情守候了他十年,她对他的爱,还用得着质疑吗?
可是,在这一刻,她却有些恍惚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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