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莉莉现在在哪里?
……
她是不是因为不想见到我才暂时休学的?
……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
……
她哭着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接近费岂昂。
……
其实那时我并没有醉的人事不知,我混蛋,我不是人,但是我真的很爱她。
……
她骗卢俊说蓝莉病了,暂时回家休养。眼前迷迷蒙蒙的,已经看不清脚下的台阶。她靠着扶手大口喘气,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点真诚了?
如果卢俊所说都是真的,那么她也并不会怪蓝莉没有亲口告诉她这些,只是,她抱着这样大的一件包袱,去抓着费岂昂这棵稻草,如果有一天败露了,那结局会怎样,她就完全没有考虑过么。
她只觉浑身冰凉,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
蓝莉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傍晚给安维朗上课的时候,眼睛还是红肿的。
安维朗总算是一个识时务的少年,见小老师这种状态,他今天的表现也着实乖顺很多。
“这是发生什么惨剧了?”
看了他一眼,唐朵开始有气无力地整理桌子上散放的书籍。
“我很抱歉,带着情绪给你上课是我不对,这次课不收你学费,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好了。”
他看着唐朵将书一本一本的装进包里,终于忍不住开口,“拜托啊姐姐,你把我的书也都装进你的书包是要干嘛?”
她错愕不已,原来是把人家的书都装进自己包里来了。那么蓝莉呢,也会带着某某的孩子去找不是某某的其他男人么?
“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不舒服?”
大脑短路N久之后,唐朵将错装进自己包里的书一本本飞向安维朗。
“谋——杀——啊——”
安维朗咆哮着左闪右躲,这么欢乐的场面,唐朵却始终也笑不出来。
蓝莉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么?
如果费岂昂知道了,会怎么处置她?
她全都憋在心里,不肯跟自己透露半句,是不是不再信任她了?
那天她莫名其妙的流泪,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爆炸了。
回到家,坐立难安。打了上次蓝莉拨给她的号码,接电话的那头,呆呆木木的。
她劈头就问,“莉莉,你还年轻,我去陪你把孩子送走好不好。”
那边没有说话,可她知道,蓝莉定是在拼命摇头的。
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今天卢俊找到我,问你在哪里。我骗他说你生了病,回家休息。”她稍稍停顿片刻,最后还是狠了心的,“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咣当一声,那头的电话掉在地上,接着,便是一阵盲音。
她又打过去,连手都是颤抖的,可对方却不再接了。
所以,卢俊讲的话都是真的。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根本就不是费岂昂的。
一会,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这才想着,蓝莉会不会做傻事。慌忙打给费岂昂,已是哭的没了气力。听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也跟着慌了神。
“发生什么事?”
他那时正跟一干子弟闲在酒吧里打诨,见是她打来的,竟不自觉地走到偏静的角落。都不知道怎么就牵扯了自己的情绪,连握着电话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快去看看莉莉,快去啊,别让她做了傻事……”
缩坐在墙角,就只剩小小的一团。心里到底有多乱,连自己也理不清。就只知道,那么单纯平坦的一条路上,横生出许多尖刺的荆棘。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跟蓝莉戳破那层秘密。一旦出口,她们之间,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曾以为固若城池的友情就这样被她亲手摧毁殆尽,而始终不再接她电话的蓝莉那头,还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恨自己。
好像就感受到了她的痛心。
他没有挂断唐朵的电话,拿出另一部手机按了号码,低声问了几句。
郑阿姨说,“少爷,许医生在这里,刚给蓝小姐打了镇静的药,现在她已经休息了。你放心,我们会看好她的。”
他皱着眉迅速收了线,拿起还未挂断的那部电话,轻唤了两声。
可却没有了声音。
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他一句也不跟那帮家伙解释地,拿了车钥匙快步离开,一路红灯也是绿灯地飞到她租来的家。他一直敲一直敲,门铃都快被砸下来,手掌内侧又红又麻的,可就是不见她来开门。
他急了,可又不是在拍电视剧,那么厚重的铁门,踹到残疾也不可能打开的啊。
他又拿出那部手机,口气相当恶劣地咆哮,三分钟内不出现,你们就等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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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只觉眼前一片洁白。依旧是头痛欲裂,待眼睛完全适应了光线,她差点跌下床去。
护士,医生,还有拧着眉头的费岂昂。
她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原来他也是有表情的。
见她醒了,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晃在她面前,“这是几?”
她瞪他一眼,抿着嘴不肯回答。
倒是一旁站着的医生看不下去了,“费少爷,您放心吧,烧已经退了,一会我派人送点可口的清粥来,吃一些就会……”
“都出去吧。”他不耐地下了命令,完全不考虑刚刚是他不准医生护士离开半步的。
她缩在床上,就只露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你救的我?”
“嗯。”
“可是门怎么打开的。”
不回答。
“门怎么开的啊?”
“找警察。”
她转了转脖子,看他又无奈又别扭地说出这三个字,实在很好笑。她想,如果蓝莉真的跟费岂昂在一起,她一定会幸福的。自己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他都不会置之不理,更何况是身边的她呢。这样想着,她自私地决定,要帮蓝莉保守那个秘密,永远永远的。
“出来的时候关门了吧?”
他盯着她看,好像在看外星人。
“记得让警察叔叔给我换门锁啊。”
他的嘴角终于有了弧度,越来越大的,最后竟露出洁白的牙齿。
☆、10【chapter 10】
所谓否极泰来,出院后的唐朵,连做梦怕是都在笑的。
她在肖驰读书的留学生网站上看到了一条两个月后可以回国休假一周的消息。应该是回来办一些手续的,不管怎样,只要能见到他就好。
两个月后,就是高考结束的那个漫长暑假了,如果肖驰能待一周,那么去首去尾的他们能在一起五天,她忽然的想出很多计划。
可以看日出,去爬山,拥抱海滩,甚至是漫无目的的压马路。
这样想着,烦恼似乎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她在QQ跟MSN上分别给肖驰留了言,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想念他,告诉他自己多么希望这两个月的时间可以一觉睡去。
就是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的,他却只传了几个字的简讯给她。
会很忙,不打算回去了。
从头凉到脚底的,她终于微微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不一样了。
安维朗的作文终于从最初被批的体无完肤逐渐演变成现在的亮点明显突出了。有时他会卖萌似地拽着唐朵的胳膊耍娇,“姐姐,你赶快跟你那个男朋友分手嘛,我把我完美到人神共愤的哥哥介绍给你。”
唐朵就好笑地敲他脑袋,只当他是小孩子,乱开玩笑的。
只是那句分手,还真是她从没有想过的。从肖驰牵起她的手,就是心心念念要嫁给他的,如果有一天他们分了手……真的不敢想象那个结局。
学生会要开始纳新了,她其实根本没有兴趣的,但是柴井惠在学习部,她说学习部的人有机会成为交换的留学生。她就动了心,现在才大一啊,如果她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会不会争取到这种机会,去到肖驰身边。
然后就开始积极地参加初选,复试,可能多少也沾了学姐柴井惠的光,总之最后是顺利地进来了。只是进来了才发现,经常给她们开会的部长,居然会是帮她一起救人的那个男生。
“他是左彦。”柴井惠揪着唐朵普及知识,“人很好,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不总来,但来了就会认真工作。”
每次他给干事开会的时候,她都是能有多角落就缩的多角落的,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她想,他没有发现自己吧,然后又很快吐自己的槽,他发现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啊。
后来有一天,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值班。他无预兆地来了,吓了她一大跳。
她不尴不尬地跟他打招呼,嘴角抽搐。
“好啊……看我在这里有没有吓一跳……”
他眼睛弯弯地笑起来,“吓好几跳呢。”
她就得意的什么似的。
“是吧?其实我都听你开了好几次会了。”
忽而认真地盯着她看,清晰无比地吐着好轻柔的话,“我知道。”
她微张着嘴惊讶着,他说他知道?
“从你第一天初选的时候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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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朵被学习部的其他干事鄙视了很久。
因为她不认得左彦。
忽然记起当初四处跟别人打探费岂昂的事,那时候,那群人眼底射出的光芒都是恨不得将她剥皮的。现在也是这样。她不知道左彦,所以基本被孤立了,原因是没有可以共同探讨的话题。
柴井惠跟她说,不要理会那些人,都是些爱八卦的花痴。
可是渐渐的,唐朵就发现了苗头。只要左彦一来,柴井惠的目光就会始终追随在他身上。她便暗自偷笑,这样男才女貌的一对,怎么会到现在也没有成为眷属呢。
后来也不知从谁那里听来的消息,说副部柴井惠一直都暗恋着左彦,只是像左彦那种家世背景的,怎么可能会挑上家境普普的柴井惠呢。
听来这话,唐朵简直要气死过去。
家世,又是家世。熊猫家世好啊,全中国都是它的后台,怎么不去娶了熊猫。
然后再遇到左彦的时候,唐朵就对他爱答不理了。
有回左彦在路上截住了她,问她为什么最近总是远远见了他就掉头躲的。
她倒是无所畏惧,心想,大不了就退社。却还总惦记着帮她救人的好,讲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扔炮投弹的。
她问,像你们这种子弟,找老婆是不是都要跟家世挂钩的。
他就愣在那里,半晌想不出一句能合理回答的话来。只是在心里暗自思考起来,这丫头是不是也对自己很有意思呢,问的这样直白,会不会是在跟他变相地表白呢。
她很不忿地瞪他一眼,也不给他讲话的机会,掉头就走了。
他还站在原地,又开心又激动的,一直将亢奋的状态延续到他们那帮子弟打诨的酒吧里。
“所以你觉得她是在跟你暗示?”贺家少爷开始对这个女生好奇不已了。
“不能吧,”齐家少爷跟着开了腔,“照你之前说的,这妹子应该很羞涩啊。”
“想那么多干嘛,直接拿下不就结了。”陈家少爷也给了意见。
只费岂昂不言不语,一直仰靠在沙发里,两腿搭在茶几上似听非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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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的正香甜,恼人的电话催命似地叫唤起来。
若不是怕错过肖驰的电话,她一定会顺手将它从窗子丢出去的。
眯着眼,屏幕竟赫然出现冷面男三个大字。慌忙接起,心里胡乱猜着是不是蓝莉有什么事情。
“这么久才听。”
居然是非常不满的语气。
被吵醒本来就很郁闷,又听他这样讲,她小牛犊的脾气也瞬间暴露出来。
“大少爷,您看看现在,好好看看啊,凌晨一点啊,您不用早起就觉得大家都没有休息对吗。”
他不吭声,她也猜不出有没有生气的,不过爱生气不生气,又不能钻出来揍她。
“您有什么指示啊究竟。”
周公又跑来骚扰她了,眼皮灌了铅了。
“上次说的。”
好容易开了口,却又是让人蒙头转向的简答,她腾地坐了起来,简直火冒三丈。
“我其实很早就想说了!”
“嗯?”
“您的嘴是开过光吧?这么惜字如金的是想收费还是怎么样啊。”
这样教训了市长的儿子真的感觉很爽快,突然灵感乍现地想起以前语文课本里总学的一种表现手法,叫直抒胸臆。她想,子弟又怎样啊,子弟就可以半夜扰民耍帅吗。
他似乎做了一个深呼吸,幽幽开口道——
“如果左彦说喜欢你,不要理。”
她脑筋迅速转了转,脚趾头也猜出他们应该是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的。虽然从不曾在那样上层的圈子里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