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炜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动作渐渐放轻了力道,细微而轻柔地摩挲。海雅不适地别过头,他的唇落在耳垂上,张口含住,轻轻咬噬。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那种微弱的疼痛感如电流般流窜全身,她像水一样要流淌下去。
他突然一把兜起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他们上身汗湿的衣服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海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很久以前,还没有谭书林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的初夜会是什么样,对方应当是个温柔而体贴的男士,无论她是软弱还是无理取闹,都宽厚地包容下来,他们的卧房会用花装扮,一切都温馨而浪漫。
绝不是这样因为放纵自己而感到至上的快乐,像海底的水藻一样互相纠缠摩挲,都要把对方吃到肚里去。可她又为这种大胆狂野而兴奋,在这样的黑暗里,她同样得以窥见最真实的自己:贪婪无度,凶狠霸道。
他的手放肆又大胆地在她身上游走,四片带着伤口的嘴唇纠结着分不开,那种因互相摩擦而产生的疼痛让血液快要沸腾。海雅吃力地喘息着,他急切而疯狂,与她一样失去理智,彼此沉醉在地狱般甜美的快慰里。
纠缠的嘴唇忽然分开,海雅感到一阵绝顶的空虚,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声音沙哑:“回来!”
他捧着她发烫的脸颊,重新吻回来,然后就是疼痛,无以伦比、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的疼痛。海雅发出战栗的□,两腿打颤,拽着他的头发想要推开他。苏炜一手穿过她腰下,紧紧搂住,一只手轻轻按在她额头上,低头一下一下亲吻她颤抖的嘴唇。
“……忍着。”他的声音似乎也在发抖,“会过去的。”
没有浪漫的月光,没有满屋幽香的鲜花,她觉得那些已经完全不重要了,狂野的节奏已经渐渐慢下来,他轻柔地对待她,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她紧紧抱着他,像是随时会失去那样用力抱紧。
作者有话要说:改死我了,这章,连着改了两天。还有点不满意,不过不能再拖了,先放出来吧,二版连着前面再一起修改。童鞋们低调,如果被河蟹,那什么……你懂的,我暂时改不动了= =最近这几章难写,要改动的地方多,更新有点慢,等过去就好了。
二十五章
海雅突然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子里或许是开了空调,温度刚刚好。她整个人趴在苏炜身上,这姿势并不好受,脖子像是要断了似的,她试着稍稍抬头,立即感觉他的手动了,手指埋进她头发里,缓缓摩挲。
“没睡好?”苏炜低声问。
海雅摇摇头:“已经醒了。”
她的耳朵贴在他胸前,屋子里那么安静,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她的指尖轻轻掠过他漂亮的下巴弧度,心里突如其来有一种满足感,他像是倒映在海面上的月亮,真正的狼是她,对月凄嚎,因为得不到。可现在他就在她身下,在她指尖——海雅忍不住把脸在他赤_裸温热的胸前来回蹭,轻轻的,慢慢的,那种晕眩的满足感令人痴迷。
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渣有点硌手,男人真是神奇,刮干净的胡子一夜之间又能长出来。海雅用手指轻轻搓了一会儿,他忽然张嘴一口咬在她手指上,力道很轻,又痒又麻,她一下笑出声,急忙要抽回手指,他松口,在她掌心吻了一下。
“我重不重?”海雅小声问。
她不是那种娇小玲珑的身材,谭书林也好,大学里某些男同学也好,个个都喜欢说好女不过百,好像女孩子体重超过100斤就罪不可赦。可她身高有一米七,最瘦的时候也没下过100斤,这身高腿长的,压在他身上或许滋味并不好受。
苏炜轻轻笑了:“重死了。”
海雅使劲捶了他一拳:“我就不下来。”
“遵命。”
他难得轻松地开玩笑,两只胳膊紧紧环着她,像摩挲一只猫,从头到腰摸过来,伺候得她发出愉悦的叹息声。他的手指顺着她弧度漂亮的脊背一寸寸向上移,最后捏住耳垂,低声笑:“小女王。”
她又捶他一拳:“说的我好像很蛮横一样。”
他将她浓密的长发拨到一旁,在她发烫的脸颊上亲一下:“那时候在7…11见到你,确实以为你是个蛮横厉害的人。”
海雅惊讶,她好像没做过什么特别显眼的事情啊?蛮横厉害?除了她不怎么爱和陌生人说话,不怎么爱笑之外,到底哪里能看出蛮横厉害?
“那家7…11附近有个地下迪吧,那段时间我们有事要处理,几乎每天守着。小明先提起有个超级美女每天5点左右会去7…11买东西,他最喜欢打赌,跟几个人赌你一定是个好心的大小姐。他花钱让附近一个乞丐进超市跟着你,缠着要钱,然后我们就在超市外看着,你掏了50块给那个乞丐,他还不满足,拽着你不肯走。小明说你会哭,大家都猜你会继续给钱,不过没想到你胆子很大,一脚踹在乞丐身上,转身走了。”
苏炜像是记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害小明输了2千块,他气了三天,没想到美女居然是个泼辣厉害的大小姐。隔了半年再见你,我差点认不出,和印象里的人截然相反。”
海雅捶了他第三拳:“原来是你们搞的鬼!让你失望了真不好意思啊。”
苏炜接住她的拳头,推开手指和她五指交缠,声音变得低沉:“在网吧遇见你,我以为那小子是你男朋友。”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海雅不安地动了一下,喃喃:“怎么可能……”
他环在她身上的胳膊渐渐收紧,低头覆上她的唇,在唇间模糊呢喃:“是也没关系……张嘴……”
海雅微启双唇,让他的唇舌大肆侵入,吻得激烈而诱惑。他滚烫的手掌一路揉抚,最后轻轻落在她犹有些发疼的腿间,海雅从鼻腔里发出颤抖的□,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呼吸的节奏再次变乱。
食髓知味,这蜜糖般的甜美,倘若可以持续一辈子,那该多好。
这里没有欠债联姻,没有父母失望乞求的目光,也没有谭书林——她已经把这些都抛下了。一辈子又是多长?最好像今天到明天那么短的时间,不必白头到老,在他们最年轻最美丽的时候便逝去,这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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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雅一去就是两天没回家,杨小莹没好意思给她打电话,其实就是想联络也联络不上,她手机一直在关机。海雅这个人,平时像个温柔的淑女,可某些方面却出奇地离经叛道胆子大,这点杨小莹也自叹不如。
事实上,她也没心思去管海雅的事,今天她跟小陈在电话里又吵了一架,近来他们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矛盾无非还是那些老问题:她执意独立自主,为了打工可以牺牲见面时间,他责怪她根本没有真心,嫌弃自己是穷光蛋。
同一个问题吵了几个月,是谁都头大,某些时候,你越希望维持两方面的平衡,反而越做不好。
杨小莹打开楼下信箱拿订购的杂志,杂志下面压了四五封信,全都是海雅老家寄来的,她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一天两封信这样狂寄。
电梯依然挂着正在修理的牌子,都修了三天还没修好。她只好徒步上楼,刚上一层,就见楼梯道那边黑乎乎坐着个男人,杨小莹吓一跳,急忙避让着绕过去,走了几步再回头看,这人有点眼熟,修眉俊目,是个长得非常清爽俊俏的年轻人,她啊了一声,回去打招呼:“是你啊!来找海雅?”
这人是海雅的邻居吧?叫谭什么来着的?
谭书林犹豫着点点头,他对非美女的脸从来没有任何记忆力,隐约记得海雅有个室友,他直接问:“祝海雅人呢?”
杨小莹想了想:“她还没回来。”
谭书林不耐烦地皱眉:“什么时候回来?她为什么一直不开机?”
他问得很不客气,也没什么礼貌,杨小莹对他瞬间没了好感,冷冷回答:“我不知道。”
说完转身就走,一直上了五楼,再往下看看,他还站在那里发愣,一付满肚子闷气只等发泄的模样。这么不懂事,怪不得海雅避之不及,杨小莹摇头进屋,懒得理他。
刚关上门,听见屋里有动静,杨小莹有点吃惊,探头一看,海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沙发上玩电脑。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杨小莹觉得不可思议,“你邻居在楼下找你呢,没看见吗?”
海雅笑了笑:“中午就回来了,从后门进的,没看见他。”
“哎……”杨小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她的样子,半点要出去见面的意思也没有,就这么让那小子等着,好吗?
“对了,这是你家寄来的信。”她从包里把那四五封信取出来,放在茶几上,“好多啊,是出什么事了?”
海雅的手终于从鼠标上移开,盯着那些信,神色凝重,不知想着什么心事。杨小莹一面喝水一面悄悄打量她,见她呆了半天,突然下定决心似的,慢慢拆开信,一封封仔细看起来。
海雅认认真真把五封信都看完,其实信上内容和她当初猜想的也差不多,从一开始的措辞严厉,变成后来的委婉哀求,都是让她不要任性妄为。
她面不改色把信装回去,忽然抬头笑了一下:“我好饿,今天出去吃饭吧?”
电梯修理,两人只好徒步下楼,杨小莹小声说:“你邻居可能还在楼下等着呢,我刚看他气呼呼的样子。”
海雅不在意地扬了扬眉毛:“没事。”
谁知一直出了小区也没再见着谭书林,估计他是等得没耐心,所以走了。附近新开了一个露天大排档,生意相当好,海雅今天似乎很有兴致,烤翅炒面江鲜点了满满一桌,服务生小妹眉开眼笑地给她推荐:“小姐来一扎冰啤吧?我们这边烤翅和冰啤是口碑最好的。”
杨小莹点头:“那就来一扎。”
海雅没反对,她平时一向是滴酒不沾的,不过今天似乎两人都有点心事,一扎啤酒下的非常快,转眼又点了一扎。
杨小莹的酒劲有点上来了,脸上泛红,扶着下巴慢悠悠地叫她:“海雅啊……”
她本来想借着酒劲的冲动安慰她一下,或者吐露一下自己近来的烦闷,她朋友虽然多,但都是酒肉朋友,唯一可以谈点心事的人就是海雅,可她们的关系又还没到无话不说那种地步,人长大了,总不会像初高中那时候,什么话都能和朋友倾吐,特别是像她们这种人,不是每件事都能说出口的。
所以她喊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海雅笑着给她倒酒,她俩足足干了三扎冰啤,回家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在飘。杨小莹一脚踢翻了楼下的垃圾桶,大吼:“他妈的!干脆分手算了!”
海雅跟着补上一脚,大吼:“靠!祝海雅今天成立了!”
杨小莹哈哈大笑:“语病!小学语文肯定不及格!你成立个什么东西啊?”
海雅把那只可怜的垃圾桶踢得滴溜溜直滚,这件事非常不好非常有失公德心,可她觉得特畅快,模仿某著名球星的射门动作,把脚高高抬起,正准备命中红心,忽然听前面有人怒吼:“祝海雅!”
海雅一脚踢在垃圾桶上,咚一声响,它骨碌碌滚了几步,刚好停在对方脚下,她笑了两声,拍拍手,气定神闲地看着谭书林一脸阴沉往自己这边来。
谭书林觉得自己像一只充满气的皮球,已经忍耐到极限,快要爆炸。他自己都记不得祝海雅什么时候开始关机的,反正这段时间一直就联络不上,他们祝家那边也惊慌失措得要死,海雅的妈妈每天给他打电话哭着道歉,自己老妈还成天逼着他给海雅道歉,搞得他越发烦躁,有火没处发。
他原本是下定决心再不找祝海雅,他忘不了那天她的眼神,看他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平时虽然自大,但也不至于要每个人把他当太阳一样捧起来,可无论如何,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祝海雅身上,她应当更……更什么?他也记不太清楚。
谭书林其实已经记不清以前祝海雅是怎么看他的了,他也从来没注意过,她不过是个拍马巴结的小人,妨碍他人生自由的东西。他郁闷,他发怒,可或许从内心某个地方来说,他也已无奈接受这个结局,像很多富家子弟一样,娶个联姻的女人,然后一辈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和相爱的女人结婚共度一生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像个遥远的笑话。
他一直走到海雅面前,恨不能像咆哮教主一样把她拎起来一顿甩,可她眼里那种镇定令他再度心灰意冷,塞了满腔满肺的气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几个字:“……为什么一直关机?”
海雅笑了笑:“和你没关系吧?”
他冷笑:“没关系?你家人天天来烦我!”
她也冷笑:“你可以吼回去,没人敢怪你。”
他不可思议低头看她:“你脑子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