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宗家诹访氏家业一直觊觎着。
因此在天文十年(1541年),武田信玄继任家督之位发动对诹访郡的进攻时,藤沢赖亲与同样觊觎宗家基业的亲族一门高远赖继联合,携手武田军一同对诹访郡发动进攻,最终把诹访赖重害死,藤沢赖亲与高远赖继两个蠢蛋又放任武田信玄拥立的诹访赖重遗儿无能为力,最终在武田军与愤怒的诹访国人共同进攻下,两人不得不向武田信玄低头降服。
又过几年,武田信玄在上田原迎来人生中的第一场惨败,不但损兵折将撤回甲斐还让自己受了不轻的伤,最后不得不躲在汤谷温泉疗养不出,藤沢赖亲与高远赖继一合计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就在当月掀起反旗联合小笠原长时要对诹访郡动手。
后面就是倒霉的塩尻峠之战,小笠原长时一是不察竟没识破武田信玄的计谋,满心以为还要七八天才能杀到塩尻峠,结果就在当夜被武田军突袭打的狼狈而逃,就连自家世代居城林城都被一把火烧掉,基业丢失的小笠原长时仓惶逃亡村上义清处避难,这可坑苦伊那郡一帮翘首以盼的好亲友。
随着小笠原长时兵败的消息传入伊那郡,藤沢赖亲与高远赖继真是惶惶不可终日,武田信玄的大军果然掉头直奔伊那郡而来,高远赖继还彷徨迟疑着该怎么应对的时候,藤沢赖亲就果断放弃节操联络上关系密切的武田氏足轻大将秋山信友,由他作为中介秘密降服武田军。
第435章冈谷坂之战
武田信玄一路横冲直撞的横扫伊那郡叛军,这次所谓的叛乱前后没坚持几个月就被彻底扑灭,作为始作俑者的藤沢赖亲与高远赖继难免要受到处罚,藤沢赖亲因为有悔过的表现而被从轻处罚,其本人被流放出信浓没有相招不得返回,家督之位由其养子藤沢重时继承,高远赖继则因为缺乏智商的低劣表现而被除以软禁踯躅崎馆的处罚。
高远赖继是个志大才疏的倒霉鬼,他的下场自然没有流放出信浓的藤沢赖亲幸运,随着第一次川中岛合战爆发,强横的武田军竟然遇到更加强大的长尾军,双方各拥大军厮杀几个月竟然分不出胜负,就在川中岛爆发期间的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南信浓国人趁机又掀起新的一波叛乱。
而这场叛乱恰好就有高远赖继的亲族一门众多牵扯在其内,武田信玄在随后的讨伐叛乱中灭掉负隅顽抗的高远一族,而失去利用价值的高远赖继自然也不会有好结果,待武田信玄得胜而归没多久便被迫自杀结束短暂的一生。
恰好藤沢赖亲流浪到摄津投效在三好家帐下做浪人众的小小头目,在不久之后得知这个消息也是百感交集,有对武田信玄的憎恨也有对武田家强大的畏惧,他投靠的强大主公三好长庆很快败在桂川合战,输给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家督吉良义时的手中,由此蛰伏整整五年没有任何大动作。
没有战功和封赏藤沢赖亲这个小小的浪人头的日子过的也很艰难,畿内的物价根本不是他这个远国浪人所能承受的,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妻子还留在福与城守着空闺等待他的返回。最后藤沢赖亲一咬牙就在永禄元年返回信浓。
以隐居家督的名义生活在福与城。幸好他这个养子藤沢重时是个听话的亲侄子。主动将福与城让出来自己跑到箕轮城居住,才避免他连个窝都没有的尴尬境地,旧友秋山信友也十分理解他的尴尬窘境,嘱咐他莫要出门活动就悄悄的将他返回的行踪遮掩下来。
而今吉良军杀入伊郡,打破这里安宁平静的生活,时隔几年在自己的家乡再次见到曾击败三好长庆的吉良军团,藤沢赖亲几乎没怎么想就决定投靠吉良家,不是因为大势所趋也不是因为国人众的墙头草属性。更多是为自己窝囊的十年浪人生涯争口气,武田信玄留给他的惨痛回忆需要用痛快的背叛来洗刷。
至于小笠原长时的亲笔信也是非常重要的,有他这个大舅哥的亲自中介,自己就可以一跃从降服的普通国人众里脱颖而出,成为吉良家在南信浓前沿的重要支持者,虽然他这点力量还不足以抻量吉良家的态度,但是这已经足够让藤沢家成功转型的。
横扫半个伊那郡还不算完,村上义清选择向真田幸隆呼叫更多支援,同时为确保后路不被武田军偷袭截断,他又命令须田满亲率领一千军势镇守荒神山城。自己则聚集伊那郡内土著国人众的力量,重新汇集为五千军势继续向南发动进攻。
不得不说武田信玄在南信浓的安抚做的确实不好。村上义清的军势刚杀到春日城外就发现,闻讯而来的春日城城主春日河内守昌吉已经开城投降,随后伊那部昌吉所辖的殿岛城随之开城降服,原因就是武田信玄在几年前委派饭富昌景对伊郡反武田的国人进行一次大清洗,春日昌吉的父亲与叔叔不幸的就位列其中。
弘治二年六月(1556年)饭富昌景奉命出兵伊郡,对郡内反抗势力比较强烈的黑河内隼人政信、沟口民部少辅正庆、松岛丰前守信久、伊那部左卫门尉重亲、殿岛大和守重国、宮田左近正亲房、小田切大和守入道正则、上穗伊豆守重清被称作伊那八人众,乃是郡内坚决反抗武田军的主要力量。
而他们就被饭富昌景给残忍的杀害,并枭首示众挂在刑场上以儆效尤,随后八名国人的领民自发的组织起来,趁着夜晚偷偷将八人的首级取回来,随后安葬于黑河内乡设立一座八人塚以此纪念八位勇士不畏强权守土保家的强烈信念,每年的春秋都会有大批的国人及当地的领民来到八人塚前祭奠他们,渐渐成为当地的一个重要风俗。
春日河内守昌吉就是伊那部左卫门尉重亲的嫡子,他的叔叔就是殿岛大和守重国,一门两位顶梁柱惨死在武田军的屠刀下,而年纪轻轻的春日昌吉也被迫改换苗字,从武田信玄那里拜领“昌”字以表示自己他的信赖和重用,可家仇在前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在忠孝之间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后者。
到此时整个伊那郡都已经风闻吉良军入侵的消息,有欢欣鼓舞者自然有担忧紧张者,还有愤怒率军反抗者更有大部分冷眼旁观者,下伊那铃冈城的小笠原信定就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为吉良军摇旗呐喊,此君是小笠原长时的嫡亲弟弟。
早在二十多年前,身为府中小笠原氏与下伊那的松尾小笠原氏对抗,于是刚担任家督没多久的小笠原长时就委派自己的弟弟小笠原信定前往下伊那郡担任铃冈城主,将已经绝嗣的铃冈小笠原家再次复兴,随着小笠原长时败走越后,他的生存环境也变的非常恶劣,一度在武田氏于弘治二年的伊那侵攻中败逃出信浓。
生活困窘的他一度托庇在三好家门下混饭吃,不过随着小笠原长时重新崛起都变的不太一样,小笠原信定当机立断放弃同族三好长庆给予的优厚待遇,返回自己的家乡铃冈城继续做积极抵抗,这次他也算是提前知道吉良家的一些战略方向,第一个跳出来相应吉良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响应的自然就有激烈反抗的。船山城的片切隼人正政忠。大草城的大草香坂左卫门有宗就笼城反抗吉良军的入侵。随后高远城市秋山信友迅速作出反应,纠集伊那郡内国人凑集四千军势对村上义清发动进攻。、
在兵力上以及军势精锐程度都不占任何优势,唯有一些装备上的优势也只是多些骑马队以及三百挺旧式火绳铁炮队,双方在小田切城、殿岛城展开数场激战,笼城固守的村上义清一次又一次打退秋山信友的进攻,但是自己过于深入伊那郡,使得己方军势很容易在狭长的峡谷中被截成两半,而且村上义清始终要面对的后路随时被切断的危险。
僵持半个月。小笠原长时带着两千援军赶到福与城,从南北两个方向对高远城的秋山信友施加巨大的压力,他们企图用这种方式将秋山信友逼回高远城,只是却没料到马场信春带着三千援军赶到高远城助战,双方的兵力优势再一次被缩小。
两边的军势在上伊那的天龙川与三峰川之间的谷地中大战十余场依然难分胜负,双方的大将水平都属于一流大将阶层,即便有微小的差别也不足以改变僵持的形势,两边的总大将都没有继续增兵的打算,这场对峙的局势也就始终没有解开。
武田信繁是不敢继续派出援军,因为他需要更多的军势镇守诹访郡的北大门。真田幸隆也没想过派出更多的军势,因为他正悄悄的率领着一万军势奔赴胜弦峠。再次发动对冈谷北城的夜袭作战,这是他第所发动的第十五次进攻,同时也是三次尝试夜袭。
这场夜袭战打的并不成功,军势还未接触到城边就被警惕的暗哨提前发现,无奈之下真田幸隆只能改突袭调略,策动冈谷北城内的变节武士引发骚乱,吉良忍者趁机袭击大手门的守将,企图通过袭击夺门的方式抢入冈谷北城。
只是计划只进行一半,大手门的守将到是难逃一死的厄运,只是被警惕性极强的武田信繁赶来险些没能开启城门,十几名吉良忍者拼死打开城门迎接吉良军的进入,却被随后感到的武田信繁率领精锐堵个正着。
双方在冈谷北城的大手门前展开激战,不大的城门成为两军争夺的主要矛盾点,双方的武士足轻向敌方发动悍不畏死的冲锋,两边的铁炮队、弓箭对都在努力争取制高点以便向对方射击,一座小小的大手门成为吞噬无数生命的修罗场,许多年轻的武士冲进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城内的守军依仗着地利的优势让吉良军很是吃到不少苦头,但随后就被吉良军的铁炮队重点照顾,把几座箭橹打的连人都站不住,武田军失去地利的优势却也成功的限制住威力最大的吉良铁炮队,只要他们的火力一离开箭橹,就会有不怕死的武士足轻攀上箭橹继续向城外的吉良军射击,迫使铁炮队必须分出七八分的精力盯着城上的弓箭队。
这场激战从二更天一直杀到五更天明,双方死伤者各超过两千人,堆积如山的尸体从大手门外一直铺到门内,鲜血流成一条蜿蜒的暗红色小溪,当天边第一缕光芒照在冈谷北城之上时,双方的大将不约而同的喝令停止战斗,这一切就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疲倦的武士们只能带着一身的伤痛匆匆离开这个伤心地,双方的武士默默的清理各自战友的残骸,谁也没有再主动进攻的意思,战斗已经失去继续下去的意义,付出一夜的艰苦鏖战从武士到足轻的体力与精力严重透支,长时间的攻城激战却不能把进攻转化为胜利,使得武士们既疲乏又焦躁。
不安的情绪在悄然之间流淌着,就像一股可怕的传染病在短时间内感染无数人,进攻的势头越来越弱心里负担也越发的放大,真田幸隆知道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与此同时更加痛苦的武田军也已经有些无法坚持下去的意思,武田信繁也立刻止住这场战斗。
吉良军停下来是因为体力耗尽,过大的伤亡始终无法转化为胜利,武田家停下来是因为武士与足轻们早已经没有体力支撑,完全是靠一股强烈的信念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他们或许可以再坚持半个时辰。也可能会在下一刻突然倒下。只要有一个人支撑不住倒下就会像多米诺骨牌那样全部倒下。武田信繁不敢赌这个时间到底是多久。
真田幸隆最终还是没能夺下大手门,他的失败不在于武士足轻不英勇,也不在于铁炮弹药被打光,而是因为大手门前那个只有三十度的斜坡,他败在仰攻这个细小的环节上,其实也不能说他失败,除非胜利的意义被定位夺取冈谷北城。
其实真田幸隆还可以选择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个上午武田军一定会完全崩溃。胜利会属于同样陷入崩溃的吉良军,只是打到这个地步继续坚持夺城是在自杀,诹访四郎胜赖率领着从四面八方涌来诹访国人众对冈谷北城发动进攻,到那时真田幸隆拿什么来抵挡?
唯一的答案就是只有用人命填,精力与体力完全崩溃的军势就像一只纸老虎,哪怕是一向一揆最差的信众也能将他们击败,让这些人守城自然是有多少死多少,能活着熬到宫部继润或者小笠原长时赶回来就是胜利,赶不回来全军覆没有任何悬念。
所以他明智的选择撤退,为杀死一个武田信繁或者屠灭冈谷北城的所有军势。就把信浓军团一万军势以及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搭进去,甚至可能毁掉吉良义时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这不是智者所为也不是真田幸隆的风格。
比起真田幸隆怀着无尽遗憾与愤懑而去的身影,武田信繁则更多的感到庆幸与鼓舞,僵持一年苦战一夜终于还是挡住真田幸隆最猛烈的攻势,他很清楚这不是说明真田幸隆就没有他厉害,而是因为他占据着地利人和的巨大优势,身为守城方又拥有不次于进攻方的精锐军势,这场战争本就十分难打。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