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接到客商的投诉后,淀川光长率领吉良水军大举出动。第一时间索拿住六角家的税务官,查封征收的税务。罚没肇事的船只并击沉前来救援的六角家的数艘小早,六角义贤不愿意吃这个亏,就要拉开架势与吉良家搞军事对峙,结果一对峙中条时秀就把一万大军拉到大津严阵以待,六角家一下又缩回去不敢冒头了。
丢人丢分的六角义贤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于是干脆把这件事捅到幕府请求裁决,幕府就一个清水衙门没有权威,中条时秀与六角义贤的地位又不对等,六角义贤自以为闹到后面肯定会自己占便宜。
结果足利义辉大笔一挥各打五十大板,六角家侵占大津的税务权有错,吉良家击沉六角家的船舶也有错,判罚六角家以后不得在大津附近的宇治川出口征税,吉良家赔偿几艘小早就草草了结。
此次事件结束后,中条时秀就写信给吉良义时,代表家臣团强烈要求增加近江两郡的军役,以近江两郡近二十万人口只有六千常备,加上同心众、浪人团也不过一万人,根本无法有效保护两郡的安全。
吉良义时与山本时幸经过一番讨论,决定同意增加军役的请求,但是增加军役的要求也很苛刻,增加的军役的数量由吉良义时定下的五千,这五千人必须由近江人口中选出,然后乘船到越后接受山本时幸的亲自指导和训练。
训练期限暂定为一年,相信六角家也不会在一年之内再找茬,除了确定增加的军役之外,同心众、浪人团可以从各自两千人的建制扩编至三千人,这种属于半军事化的组织招募权交给中条时秀,服部保长将全程负责监控,并会制作一份报告递回越后。
这样一来近江的武装力量就将突破一万两千人,再算上越后训练的五千军势足有一万七千人,这个数目的武装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以近江两郡的实际情况以及粮食负担也只能承担差不多两万出头的武装力量,十个人出一丁已经是极高的军役,再高就过火了。
近江两郡内没有施行大规模新粮种植,原因有三,第一点土地稀少养牛马就要少种田,没有那么多的肥料支撑种植的效果会很差,第二点气候温度以及降水量与越后差异较大,种植的效果也会有很大差异,收效反而不如传统的稻米种植,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畿内人多口杂种上新粮很容易流通出去,到不是害怕被人偷学而是怕不会种把自己坑惨。
比方说武田家、北条家以及不甘心失败的越中、关东、羽奥的各路国人,通过各种渠道获得许多新粮食的种子,从去年就开始偷偷种植,结果因为不懂高温堆肥法更不会施肥,不会授粉种出来的植株低矮,新粮单产简直低的惊人。
土豆、南瓜、玉米乃至所有农作物高产农作物想种好,最重要的是要有充足的肥料支撑,不懂也不会施肥就只能依靠土地原有的地力供养新粮成长。结果种下去的新粮到秋收的时候收不到多少作物。而且果实子粒又小又丑。比越后的差出一大截,更糟糕的还是把地力耗尽,贫瘠的土地不休耕两三年什么都别想种。
这一把就坑掉多少家国人,虽然他们小心翼翼的试种土地并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本就不富裕的各地国人被坑过一次以后,再也不敢打新粮的心思,如武田、北条、最上、芦名这样的有力大名反而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孜孜不倦的刺探、研究越后的农业发展。
一场战争的耽搁许多事情,斋藤朝信与阿菊的大婚一直拖延到十月二十日才顺利举行,早在去年就订下大婚的日期是九月二十日,只是九月份斋藤朝信还在上野忙活着,哪有时间准备婚礼,婚期只能延后到一个多月,好歹婚礼早已准备半年,顶多是让宾客晚一个多月,并没有影响婚礼的质量。
早在一年多前双方敲定婚期以后,吉良义时就与阿菊举行一场小型的认义亲仪式。村上源氏久我流出身的爱宕菊姬,成为河内源氏足利流出身的吉良义时之义姊。这一举动也开辟认义亲的先河。
所以吉良义时作为阿菊娘家方的人前来观礼,出席这场喧闹喜庆的披露宴,看着年长自己九岁的义姊嫁给斋藤朝信时幸福的笑容,吉良义时也总算了却心中的一个心结,暗暗祈祷道:“母亲,阿菊姐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孩儿也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您可以安心的在天国享福了吧!”
作为阿菊的娘家,爱宕家派来她的哥哥观礼,这位贵公子两手空空而来,在春日山城白吃白喝一个多月,然后嘻嘻哈哈的参加一场热闹的婚礼,脸皮之厚确实不是越后的武士所能比拟的。
无论是越后的武士,还是北信浓,上野的国人都派出使者送上一份贺礼,不管是几贯钱还是一些刀剑、土特产之类的东西,总归是一份情谊,礼轻人意重的道理古今相通。
这位爱宕家的公子哥在临走时,还收到小舅子斋藤朝信亲自馈赠的两百贯永乐钱,另外吉良义时也随给他两百贯永乐钱,让这位三十郎当还是従三位非参议的公子哥笑的脸都快变形了。
……
金秋十月,轻柔的秋风吹在身上带起一丝凉意,相比于鱼沼郡已是冰天雪地的景象,在下越广袤的土地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秋意,越后面对日本海接受海洋的洗礼,冬季最低温度零下三四度,最高气温也不过二十四五度,每年四五月份少云少雨,六七月一直到来年的二月都是雨雪丰沛的季节。
考虑到天气因素,下越新潟地区的工程进度总是提不起速度,雨雪一多进度就要放缓,拖拖拉拉的新堀川开挖近两年,经过风吹雨打的几百个日日夜夜,总算把大致的河道给挖出来,期间动用劳力三十万人次,在奉行众的督促和奖励措施下,工期硬是缩短了近一年,明年初就可以炸开围拢,贯通整条河道。
这条最深处十二米的新堀川将承担信浓川与阿贺野川之间的通路连接,还有另外几条分流的支流堀川还在陆续开工,预计还需要两年才能初步建成新潟地区广袤的水域网络,这里将成为越后的农业中心,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比起河川开挖的迅速,圩田的速度就要慢很多,有李定把关的工程速度都上不去,再加上时常来点雨雪天气让速度放慢许多,李定曾说过圩田的重点是走水泄洪的水门和圩田的堤坝质量,一座圩田能经受三十年一遇的大洪水才算合格,在他们家乡许多圩田用了几百年依然稳固,宁愿牺牲速度也要保证圩田的安全稳定。
三井虎高身为圩田项目的奉行官,几乎每个越要来到新潟坐镇半个月,拿着几份材料与快速阅读批复着,他所要监督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每一笔款项的审核批复,五十贯以上的采购报告要转交勘定奉行审核,每个月细川藤孝都要过来查一次帐,松井友闲不定期的也会来查账核实所有项目的计划与资金来源。
纸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脑袋探进来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动静,小男孩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的笑起来带着两个小酒窝,见三井虎高依然埋头批复,才悄悄的钻进来靠近高脚书桌旁打量着他的奋笔疾书。
“源助!源助……你跑到哪去了?”远处隐隐的叫嚷声把小男孩吓的猛地一颤。
“害怕了?”浑厚的男子声音传到他的耳边,小源助下意识的点点头,接着猛地一惊转头看见三井虎高笑眯眯的望着他。
“父亲大人!我错了!”小男孩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三井虎高十分喜爱这个嫡子,聪明可爱有一股机灵劲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害怕,过来坐!说说你最近都在学什么?”
“是!最近先生教我们学《千字文》,我给父亲大人背诵一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小男孩用着一口江南腔调汉语,慢慢朗读起启蒙读物,乃是秀才李定闲来无事教导几个小孩子打发时间的一大乐趣。
一名小姓悄悄推开纸门,见这父子俩其乐融融的景象,有些惊慌的俯下身道:“主公,李先生和松井殿到了。”
“快请两位进来。”三井虎高揉揉源助的小脑袋,轻声告诫道:“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记得不要太淘气让你母亲伤心,赶快回去看看你的弟弟吧!”
“嗯!”小男孩乖巧的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什么,好奇的问道:“父亲大人!与吉弟弟以后也可以成为武士吗?他会不会做我的家臣呢?”
三井虎高闻之神色一凛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我听说弟弟以后要给哥哥做家臣,都是母亲大人的孩子,那么小就做我的家臣一定很可怜吧!”
“别听他们胡说,我们三井家是镇府殿的直臣,你弟弟以后也要做镇府殿的直臣,你们兄弟将来要同殿为臣,所以才更要相亲相爱不要被他人离间,你一定要牢记‘疏不间亲’这四个字,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又冲三井虎高露出笑容:“父亲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未完待续。。)
ps:今天是平安夜,乌梅在这里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323章佐渡金山
李定一身长袍大袖的儒生服嘴巴上续起两撇漂亮的八字胡,黝黑的脸膛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辉,原本瘦弱的身躯越发强壮,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方显示出不凡的气度,把作为陪衬的松井信之远远的甩在身后。
大明的秀才走到哪里都会得到非同一般的礼遇,自诩文化人的浪冈顕房就爱没事跑过来凑个诗词歌赋什么的,细川藤孝也曾在新潟町开过不少场饮宴,期间吟诗作画好不自在,若不是心怀故国存着回乡建功立业的念头,他都有点定居于此不再回去的想法。
“李先生,松井殿快请坐!来尝尝今年鱼沼雪山上采摘的新茶,此茶只在鱼沼群山中某处深谷里才有,据说是几百年前荣西大师的高徒途径越后时洒下的茶种,一年也只有少量的新茶可以采摘,今天赶巧正好得到馆主大人赐予在下的名物,所以来请二位品尝一二!”
三井虎高的明国茶道水平颇为可观,手持竹夹清洗茶具,从治器到品茶数个步骤坐下来足足用了一刻钟,听着窗外球风吹拂风铃的叮铃声,醒竹汲水的叮咚声,整个静室呈现出自然和谐的安宁感。
品尝着澄黄的茶汤,李定的表情非常满足,看的出他很享受这异国的生活,在老家做个不受待见的秀才那里有呆在异国有趣,当然家是要回的,在回家之前做一番功业结识一些朋友,给自己的人生划上一段美妙的音符,大约没有比这更有意义了。
以他的眼光来看。日本的农业是落后的甚至蒙昧的。不懂选种育种。不知施肥追肥,不会杀虫防病,秋收的秸秆随手烧掉,在他眼里这就是个落后荒芜的时代,大明朝的农业水平可以轻松碾压日本。
在他的传授下,从选种、育种到浸种的全套技术,肥料的作用及应用,甚至连授粉、嫁枝、移载以及种子的改良。生产工具的改进和使用等多项技术都传授给吉良家,作为报答吉良家逢年过节都会送上一份重礼。
基本上李定所住的居所里全套用具都是送的,大到檀木桌椅板凳,黄花梨木床,小到古玩字画,宜兴紫砂壶,唐伯虎的画,文徵明的字,只要能通过九州王旦那条线上弄到的艺术品基本都跑到他这里来。
目前吉良家已经基本断绝与王五峰的联系,此人自称净海王常有割据称霸之心。又于平户松浦党,前任西国霸主大内家。现任西国霸主毛利家沆瀣一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大明朝剿灭,吉良家如今远离京畿与他减少打交道的次数也是一种自保。
李定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受忌讳,想顺利回乡最好的办法还是傍上吉良家这棵大树,否则就他里通倭寇的名声洗不掉,回到家乡多半也是要下大狱,革除士籍流配三千里的结果,还不如等吉良家这颗大树成长起来,他再借机讨来一份赦免状什么的风光回乡。
以他一个外人的观察也看出吉良家内非同一般的气象,少少几次与吉良义时的交往也知道这位日本的贵族胸怀大志,从日本的史书里也能看出他是要做那源赖朝、足利尊氏式的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靖难之志。
三井虎高发觉李定有些走神,咳嗽声提醒道:“李先生,这圩田建设的速度是不是可以加快一些,我家馆主大人对进度催的比较紧,先解决主攻几个大圩田如何?”
“就这么急?”李定的眉毛皱起来,每次听到催促他总是很不高兴,正想拿点腔调就发觉衣袖被扯一下,瞥见松井信之向他递来一个眼神,又想起来之前松井信之的交代,腰杆弯下来没了刚才的气势。
“工期比较慢的原因还是在等待挖新堀川堆起来的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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