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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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轩女-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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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秋明白她所指,脸红了红轻声说:“嗯,去年八月就……”

余母不是很惊奇,似乎早已料到,她只是轻叹一声:“苦了娃娃了。发生这件大事娘都不在你身边,当时很害怕吧?”

回忆那时的混乱,素秋忍不住抿嘴笑:“没时间害怕,哥哥……”

她想了想,打住想要说事情的念头认真地解释:“那几天的东西我不敢让哥哥洗,都是自己洗的。”

“这才对,你哥哥毕竟是个男子,在学校里洗那些东西,难免不被人看见闲话。娘想嘱咐你的也是这件事。看来娘是多虑了,我的娃娃真的长大了,会替哥哥着想了。”余母欣慰地叹气,然后若有所思地问,“卫家老太太对你们可好?”

“老奶奶对我们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惦记着我们,卫家的哥哥姐姐都排在后面。其他人对我们也很好,我们常去他们家玩。”素秋毫不迟疑地回答。

余母放心地笑了笑,沉思片刻又问:“卫家大小姐……”

素秋明白母亲意思,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才说:“哥哥不喜欢她,亲事已经退了。卫家也没有说什么,可是将来的事还不好说。”

余母仔细地考虑一阵,最后头痛地说:“娘也不想了。现在的年青人对婚姻都讲个自由,你哥哥那性子就更是如此,若非真心喜欢怕也难勉强。倒是你,翻过年就十五岁了,虚岁十六,也到了……”

“娘!”素秋涨红了脸,用头顶母亲,不让她再讲下去,“我不要嫁人,我要和爹爹、娘、哥哥在一起一辈子。”

“傻话,难道你想当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纵然你肯,娘还不答应呢。我家的娃娃,又聪明又漂亮,还有学问,一定要找个好女婿来配。”余母骄傲地说,摸摸她乱蹭的头。

“娘你坏,故意打趣我。我不管,将来赖也赖在家里不出去。”素秋被说急了,撒娇使赖,搅得这个话题再也进行不下去。

余母笑了两声,忽然咳嗽,手按上胸口脸现痛楚。

素秋吃了一惊,急忙拍抚母亲后背,又下床端来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过水,余母咳嗽平复,神色倦怠,半合上眼帘一时没有说话。

素秋不敢再闹,拉拢床帐挨母亲躺下,满心疑虑。

青色的幔帐沉重地垂在床侧,安息香的味道透幔而来,令人昏昏欲睡。烛光将帐内映得青萤,模糊着所有的外形。

室内安静得很,除了烛火轻细的“哔剥”声,听不到其他的响动。

素秋听母亲的呼吸渐渐平静,气息徐徐,竟然什么也没有再说就睡过去了,显然已是疲惫不堪。

她心里的担忧一层层漫上来,全无睡意。不敢翻身也不敢移动,生怕惊醒一向睡得极轻的母亲,素秋僵直地躺在母亲旁边到半夜才慢慢入睡。

后半夜余母醒过几次,没有惊动已经睡着的女儿,只是静待再睡过去。天明她只觉头晕眼沉,如平日般起不得床。她吩咐素秋去用早点,不必再来陪她。

素秋见母亲面色不太好,知道昨天定是又累着了,连忙答应,回自己房间去梳洗。

早餐后,余父到卧室去看望妻子,吴婶在灶间煮余母午间的粥和药。兄妹两人则去艳春房里说话。

“娘比咱们走时又廋了。”素秋低声说,满脸愁容。

“今年比往年干冷,最易犯咳。爹也说娘睡眠不好,也不喜欢吃东西。”艳春也轻声说,目光里是隐约的沉痛。

素秋心疾有恶化倾向的事情,兄妹俩已经说好要瞒着双亲。余父有能力让两个孩子读书,却没有余力再送素秋去国外就医。兄妹俩早已清楚家里的情况,自然不愿意再给父亲添愁思。

昨夜余父已经告诉艳春,余母的病已经确诊为肺结核,那是目前在国外也治不了的病。

之前艳春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如今却知道有钱也未必能有机会让亲人恢复健康,所以他现在倍加珍惜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他没有劝慰素秋,她也不需要艳春的安慰。俩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唯愿母亲在有生之年可以快快乐乐地看着他们健康成长、学业有成。

兄妹俩默默无言地坐在桌旁,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然后惊讶地发现天空里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大团大团蓬松的雪纷纷扬扬地飞舞着,将地面的一切都染白了。

素秋走到窗前,认真地望着漫天大雪,慢慢说:“哥哥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也是下雪,咱们两个在院子里堆雪人,爹爹边喝米酒边作画,母亲帮爹爹磨墨。吴婶在炒年糕,家里到处都是笑声,那时的我们真是快乐。”

艳春也走到窗前,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年纪小,却非吵着要给雪人安鼻子。哥哥只好抱你去安,结果鼻子没安好,咱们两个却摔在雪人身上。雪人坏了,你哭得很伤心。爹爹心疼你,帮你又堆了一个。可是你哭着说不对,不是这一个,你要你原先的那个……”

他的嗓子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素秋的眼泪缓缓流出来,淌在新衣的绣花上:“那时真是固执,不是原先的就不要,爹爹都没办法了。娘就逼他画了幅原先雪人的图,哄我说外面冷,雪人住进纸里去暖和。我信了,把画挂在帐子里天天看,忘记雪人那个红萝卜鼻子其实我们并没有安上。”

“素!”艳春抱住素秋,将头埋进她颈弯里,“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想。母亲的病会好的,爹爹一定会有办法。”

他的声音凄然悲切,已经带上了哭音。

素秋还不知道余母的病已无治,她只是直觉母亲的病难愈,现在见艳春如此伤心,心里又可怜起他,轻声说:“我不说了,哥哥别难过。娘一定不会有事,爹爹也不会让娘有事的。”

艳春想起昨夜父亲在说起母亲病时,语气仍如平日般淡然,却几次端茶来喝,根本没有发觉那杯子里的水是滚烫的。

他的心里更加酸楚,紧紧搂住素秋,不让她发现自己满眼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一言难尽,泪沾巾……

七十七

寒假匆匆过去,余家兄妹依依不舍地离开温暖的家,回到长沙。

因为艳春已经同意素秋当他的模特儿,所以在上学期离开长沙时他就托琉曳孔印U庋诳肆嗣雷ㄋ奚幔勺《帘涑闪俗叨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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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繁和禀生奇怪艳春忽然搬出去住的举动,都曾询问过。得到和琉嗤拇鸢福魃腿弧V比戳氲窖薮耗歉鲋患该娴呐眩底圆虏馑强赡苁窃谕樱谑撬土肆礁鲂碌呐咳ǖ弊:兀谷醚薮翰唤獾劂墩似獭

开学第一个周末,艳春仍同往常一样到培华接了素秋,带她去租屋。素秋头次去那里对什么都很感好奇,不住地四下张望。

租屋按照艳春要求位于培华西面的一片旧民居中,石库门里住着十几户人家。房子很旧,院子里胡乱搭建着各式各样的小板房,每户的炉灶也在外面,触目皆是凌乱不堪的杂物。

狭小的天井里有个自来水笼头,几个妇女围着水管在洗衣物,大木盆几乎将天井占满了。看见余家兄妹相携进来,她们都扭头不住地打量他们,目光里是满满的讶异。

被这些探寻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素秋半低下头紧紧挽住艳春的胳膊,边躲避着脚边的盆子边向里面走。

艳春镇定地冲妇女们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右侧一扇新漆的木门。

不大的一间独屋,屋顶及四壁雪白,地面是平整的水泥地。左手一张单人木床,上面是艳春的铺盖。迎面是个大竹书架,摆放着满满的图书画册和一些零星的杂物。一只藤椅搁在床旁,看上去结实耐用。窗下有张书桌,桌上的一盆水仙花已经发出了娇黄的花骨朵儿。

屋子当中还摆着个小火炉,上面烧的一壶水正在冒热汽,熏得一室如春。

“这花儿是哪来的?真好看。”素秋惊喜地凑上前去闻花香。花盆是浅底白瓷盘子,水仙叶子碧绿,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是你卫大哥帮咱们拾掇这房子时李兄送的。”

艳春将黑色薄呢大衣脱下搭到衣帽架上,随口说。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只茶杯加了些茶叶,拎起白铁皮壶往里面注水。

“喝点热水,素。虽然已经立春,天气还是很冷。”艳春将茶杯放在书桌上,体贴地对素秋说。

素秋点头,不舍地又闻了闻花香才起身脱下身上的厚绒大衣。艳春接过去,也帮她挂在了衣帽架上。

“素,昨天我买了些柿饼,你要不要尝尝看?”艳春从书架上又拿下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五六只色泽红亮的柿饼。

素秋两手捧着白瓷杯暖手,看到柿饼马上嘴馋。可是她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忍着口水摇头:“等哥哥画完再吃吧。”

艳春温润地笑,将柿饼递到她面前:“不着急,刚从外面进来身子还是冷的,先暖和暖和再说。”

“好吧!”听艳春说的有理,素秋再也忍不得拿起一个柿饼递给他,自己也拈起一个咬了一口仔细品尝,然后高兴地夸赞,“好吃,又甜又韧。哥哥就是会挑东西,买的吃食都这么好吃。”

“慢点吃,这东西有些沉,吃快了不易消化。”艳春宠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将手里的柿饼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不是他会挑东西,而是想着那是要入素秋口里的,所以宁肯多跑几个地方也务必要买到最好的。

素秋正在长身体,个子眼看着一节节地长,光靠学校那些伙食营养是跟得上,可如何能满足她嘴馋的小毛病?所以虽然在存钱,他也要多买些素秋平日喜欢吃的零食哄她高兴。

吃好柿饼,素秋又喝了几杯热茶,感觉身上热乎乎的都有点出汗了。她站起身提议:“开始吧,哥哥。”

艳春点头同意,先打开屋顶的白炽灯泡,再将双层的厚绒窗帘拉严,这才开始支画架。

在这个石库门里居住的人员很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却没有懂画的。艳春不愿意他们知道自己在画什么,更不愿意他们看见素秋的身体。

素秋手指停在领口布袢上,奇怪地瞧了瞧紧得不透一丝光亮的厚窗帘,又想了一下才明白艳春如此作为的原故。

她不由扭头去看艳春,正巧艳春支好了画架也向她这边望过来。

四目在空中一对,素秋的脸忽然红了一下,竟对自家哥哥生出些羞意。她噘嘴说:“哥哥不许看!”

“可是,不看素,你要哥哥画什么?”艳春被她说得无奈,指出她这话的矛盾处。

素秋自觉理亏,一时也怔住了。当模特儿本是她逼艳春答应的,现在又这样要求他,实在是没有道理。可是她心里到底不自在。

自素秋六岁起,艳春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身体,现在忽然要她在艳春面前脱衣,还要让他临摹。素秋是女孩子,脸皮薄,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心无芥蒂。

“现在不许看,等脱掉衣服再看。”她半低下头小声说,脸上的红色退下去些。

艳春笑摇头,依言躲到画板后面去,不忍心指出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室内很安静,可以听见轻微的衣服摩擦声,素秋特有的体息慢慢在小屋内弥漫开来。

艳春目不斜视地盯住画板,脸上神情淡然,耐心等待。

过了一小会,摩擦声停止了,然后他听见素秋不太情愿地说:“现在可以看了。”

艳春依言慢慢抬头望过去,及看到立在床前的素秋他却几乎立刻笑出来:幼年曾多次为她洗浴过的,成长了近十五年的身体,除了体积有变化外其余的竟然与幼时没有任何明显的差别。

素秋尚未发育的身体如去了皮的莲藕圆润可爱,肤光则似映雪般湛然,然而却曲线缺缺,和个小胖孩子不差上下。

他这付忍笑忍到快要内伤的表情落入素秋眼中就是十足的挑衅了。她睁圆漆黑的眼睛,喝斥:“哥哥笑什么笑,我的样子很好笑吗?”

“不,不,哥哥只是忽然想起件有趣的事情。哥哥怎么会笑话素?嗯,坐下吧。”艳春努力调整面部肌肉,自觉找的理由很不硬气,赶忙转换话题。

素秋完全没有被艳春骗过去,但也不愿意因此和他吵架,于是恐吓地又瞪他几眼这才坐到床上去,问:“要怎么做?”

艳春嘴角仍在向上微挑,看了看她说:“素觉着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坐卧都可,不要紧张。”

这是素秋第一次当模特儿,艳春不愿意累着她而去摆一些特定的姿势,又担心地补一问:“冷不冷?”

素秋摇摇头,看着床直觉地侧卧上去。说到底,她仍是有些羞涩,不愿意将身体过多地呈现在外面,虽然观众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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