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艳春,那是不可能了。他喜欢女性,而且暂时除了素秋外,别的女性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七十五
一系列的竞赛告一段落后,培华进入了期末考试前的复习阶段。学生们白天仍在学习新课,晚上则用功复习,自习室里的灯总会亮到就寝前一刻才会被关闭。
女孩子们都很紧张于入学以来的首次大考,抓紧一切时间看书、背单词、做习题,相互请教疑难问题。
培华六侠每天回到宿舍在就寝前都要交流一下学习心得,有时说到兴奋,就开始一人提问大家回答,学习氛围相当浓厚。
金小小却有些愁闷,期末考试就意味着这学期即将结束,新学期开始又得交一笔学杂费。她兼职所得的钱距离这笔费用还差一半之多,这让她很是着急。
素秋发现了她的异样,询问下知道她的困难,也代她发愁。她没有打工经验,想帮金小小出主意却是力不从心。
她只好劝金小小再去找顾校长谈谈,看可不可以从学校先借些钱。金小小不同意,说学校只是学校而已,能给她的资助都已经给了,她不愿意再给学校添麻烦。
朱秀颖也很关注金小小的生活,又给她介绍了两份寒假的工作,报酬虽然因为时间短不会很多,却是唯一有效的帮助。
培华七侠在紧张的复习之余,曾私下商量过金小小的事情。
刘娣说实在不行,大家凑钱也要帮她上完中学。可是何欣然反对,说金小小自尊心很强,一定不会接受这种资助。商量几次都没个头绪,女孩子们都有些灰心。
期末考试很快到来了,学生们全部精力都用于应对考试,暂时将其他事情都放在了一边。
成绩出来后,大家交换着成绩册,有的高兴有的沮丧,但都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
刘娣邀请金小小寒假去她家过,被她拒绝了。其他人试着邀请也都没有成功。培华有个别学生寒假也不回家,学校为便于管理将这些学生移到一处居住,倒是不用担心金小小放假无处可去。
素秋和艳春早就计划好家去过年。一俟学期结束,他们先去卫家道了别,然后开始收拾行李。艳春坚持先去素秋那里,素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离校学生多,来帮忙打点的人也多,舍监很大度地没有阻拦,只是让外来人员进行登记。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几本未读完的书和一些小零碎,素秋一个人就理清了。
艳春将她的铺盖拿到户外净了灰,然后装进木箱中。蚊帐也拆下来抖净,用布包了放在铺盖上面,准备返校时再拆洗。小书架上的书和其他东西都没有动,只是蒙上块布防止落灰。
拎着小小一包行李来到艳春宿舍,兄妹俩一齐动手整理艳春的。艳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唯有那百来张素描画稿需要收集归整。
素秋自告奋勇地担当了此重任,艳春则忙着打理铺盖。
将画稿按上面标注的日期一张张仔细叠好,素秋一边欣赏一边和艳春说着话。理到后面,她忽然手拿一张画惊异地“咦”了一声。
艳春探头一看,原来是张人体素描。他不禁有些失悔,伸手过去说:“剩下的哥哥来,素歇一歇。”
“不,让我看看。”素秋躲开,站到一边取笑他,“这是作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哥哥画都画了,这会儿倒紧张什么?”
艳春顿了顿没有再去抢,转而继续去收拾。他本来对于画人体素描就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担心素秋会不好意思才想要自己整理。现在见她神情自若,他不禁觉得自己多虑了,就由着她看,偶尔还解释几句。
一时,素秋将画稿整理完毕,用绳子捆扎好放进箱子里。
她若有所思地问:“哥哥,你画的怎么都是男体,没有女子,不需要吗?”
“怎么可能不需要?只是人言可畏,女模特儿找不到。现在天天在喊男女平等,可是遇上这种事,对女子就特别不宽容,男人倒是无所谓的。”
艳春解释,语气中有些无奈。在他们画者眼中,人体就是人体,根本没有一般世俗的奇怪想法。可是这种想法却成为了他们目前学画的障碍,令他烦恼不已。
“这样……那哥哥,你会不会画出长着男子体魄女子脸的怪物?”素秋担忧地问,眉头紧锁,倒把也是满腹心事的艳春给逗笑了。
“嗯,有这个危险哦。”艳春故意按了下额头,装作在发愁。
素秋继续严肃地望着艳春,思忖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说:“让我当哥哥的模特儿吧!”
艳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下打量素秋半天,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不由也端正了神情郑重地回绝:“不行。素,虽然画不到真人模特儿,但有石膏像也是一样的。”
“哥哥在骗人,怎么可能会一样?用别人的眼光、别人的经验、别人的技巧塑造出的形体,和真人能完全一样吗?如果是这样,学校为什么还要让你们画真人,不是只要画石膏像就可以了吗?”素秋反驳,大义凛然地仰头看艳春。
艳春哑然,觉得素秋已经被他熏陶得过了。他的那番解释放在其他人那里能行得通,到她这儿却全成了托辞。
见艳春无言,素秋自觉话说重了,就又撒娇地抱住他一只胳膊,眼睛乌黑闪亮地凝视他的脸央求:“我想帮哥哥,哥哥不要拒绝我。”
“……”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艳春再也找不到回绝的理由。他握住素秋纤滑的手,一时没有说话,只顾和她对视。
“就是这样!等从家来,咱们就开始。”素秋见艳春满脸心疼爱怜,知道他正在矛盾,马上补充说,语气是绝无回转余地的坚持和娇憨。
“素,妹妹,你这样让哥哥……”艳春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千言万语哽在嗓子里说不出口,只管一遍遍地看她稚气的脸庞。
“所以哥哥以后要加倍对素好哦,将来当了大画家要记得有素的一份功劳。”素秋明白他的心思,故意撒娇地说,卷卷的睫毛似乎更浓郁了。
艳春满腔感动化成无奈,手上微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叹息:“有素一大半的功劳,以后哥哥挣的钱都由素来管。”
“真的?!哥哥不许反悔!”素秋又惊又喜,满眼孔方兄,兴奋地问,“哥哥将来会挣许多钱吧,都归我管么?”
最近受金小小影响,素秋有点觉出金钱的重要性,所以一听到“钱”字就格外敏感。
她有零用钱,都是艳春给的,不过她不肯多要。不是不好意思,只是觉得艳春挣钱很辛苦,心疼他而已。在她看来,向最亲近的亲人要零用,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且双方都不会认为有妨碍,这是一种异常亲厚的表现。
艳春微笑着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脸上洋溢着疼惜,点头答应:“对,很多钱,都归素。”
素秋黑漆漆的眼睛快活地大放异彩,一边猜测数目会有多少,一边不自觉地开始分配用途,似乎已经收到了艳春不菲的报酬。
艳春只是微微含笑看她动脑筋,不去打断她过早的如意算盘。‘
盘算了一阵,素秋忽然想到刚才她并没有提到钱的事情,而艳春竟然会先她一步想到并提了出来。
她不禁奇怪地瞟了一眼艳春,见他神情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她再想一想不由恍然大悟:“哥哥,你说,咱们算不算心有灵犀?我一说要哥哥对我好,哥哥马上说把钱都让我管,还真是默契。”
艳春的笑容僵了一下,无力地同意:“算,要不咱们怎么就是兄妹呢?想法自然是一样的。”
听了这话,素秋没有如艳春预期的那样高兴,反而皱了皱眉心,闷闷地说:“可是,我和家里人没有一个长得像。珏姐姐他们和卫大哥还是堂兄妹,都有点相像。”
她停顿一下,垂下眼帘小声说:“我想像爹爹,娘和哥哥。”
艳春凝视着她的发顶,心里有丝疼痛。他将素秋更加抱紧些,柔声说:“不管像不像,素永远都是哥哥最亲的妹妹,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素秋抬起头,眼中含着一弘清泪,显得可怜而无助:“哥哥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将来不许不理我,不然,我……”
“不会有那么一天!”艳春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而温柔,一字一句地说,“哥哥就算丢了自己,也不会丢了素。”
得到保证,素秋却没有多少开心。她努力冲艳春笑了一下就将头埋进他怀里,不再说话。
世事无常,她虽然刚进入社会,却已经感觉的到。艳春的话只是个美好的愿望,如要实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艳春担忧地亲了亲她的头发,目光变得深邃。
凡是见过他们兄妹的人都会说他们长得不像,他从未放在心上过。毕竟世上不相像的亲人很普遍,外貌并不能说明什么。
原本他以为素秋也是如此想的,今天才知道自己错了。她不仅很在意这件事,而且将之放在了心里。他暗暗责怪自己粗心,考虑一定要想办法打消素秋的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素秋还真素急公好义……呃,可以这么形容吗?不过,为了艳春的绘画她是准备献身了……呃,好像沙又形容错了。不过很CJ地说,素秋是挺大义凛然的,倒是艳春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他现在已经将素秋当成有性别的女孩子了……唉,又说错了,素本来就是女孩子,不过之前艳春一直当她是个孩子,没性别的那种。
七十六
兄妹俩回到分别半年之久的故乡,和家人在已经充满年味的老屋里团聚,笑语声不时在小小的庭院里响起。
看过他们的学期成绩单和评语,余父很是褒奖了兄妹几句。对于艳春选修西洋画的事情余父没有责怪,只是嘱咐他莫要贪多求进忘记打好基础。
艳春点头称是,神情恭敬。
在余父对两个孩子讲话时,余母一直坐在旁边含笑打量,瞧他们是胖了还是廋了。等余父讲完话,她第一时间拉住兄妹俩的手不住摩搓,问些日常起居又催他们去沐浴,换上几个月前就缝好的过年新衣。
身着母亲和吴婶一针一线缝好的衣裳,浴后的兄妹俩粉嫩漂亮如一双下凡的金童玉女,看得另三个长辈都频频点头。
吴婶欢喜异常,端出好吃的起劲儿劝两个孩子多吃。兄妹俩不辜负她的期望,努力吃了好些,喜得吴婶连念阿弥陀佛。
晚饭后,余父将艳春单独叫到书房谈心。
余母则和吴婶监督素秋吃点心,弄得她哭笑不得,担心自己过完寒假恐怕会多长出许多肉。
余父先问了些艳春绘画方面的情况,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才似不经意地问:“魏教授常和你见面吗?”
艳春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里,双手搁在膝上恭敬地回答:“不常见,一学期也就见了几次。儿子谨遵父亲意思,不敢去打扰他。魏教授是师长,平时事情很多也没有空闲去找学生。”
自从他带琉珏在学校走过几回,魏华年那边已久无动静,所以艳春讲的都是实话。
余父点头,沉吟:“其实他人不坏,只是和咱们不是一路。”
“是。”艳春平静地答道。
父子俩人都不是喜欢将话说透的性格,将此话题只点到即止。虽未说明,俩人却都明白他们议论的究竟是什么。
余父转而说些别的,和艳春又谈了一阵就让他去休息。
就寝时,素秋硬要和余母挤一床睡。
余父虽一向严肃,但对这个女儿却是出了名的溺爱。他挟起枕头去睡客房,由着素秋胡闹。
母女两个挤在一床被子里,说些白天不便讲的悄悄话。
素秋把头扎在余母脖颈处,像小兽一样蹭了又蹭,舒服地直叹气。余母长年与药物打交道,被褥、身体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药香,素秋觉得这比什么味道都要好闻。
余母笑着摸摸她的头:“怎么了?刚才我还说你出去一趟懂事了,现在怎么又撒起娇来?”
“我在外面,天天想娘。”素秋含糊地说,又蹭蹭母亲。
“嗯,娘也想你们。”余母叹息,宠爱地笑,容色绝代。
“娘,你怎么又瘦了?咳得厉害吗?”素秋摸了摸余母廋已及骨的身体担心地问,抬起头审视她的脸。
“没事儿,咳得比往年轻,只是没有胃口。”余母按回她的头,将被子向上拉严,不太在意地回答。
“那怎么行?娘要念着我和哥哥,没有胃口也要多吃几口。”
“娘记得。”余母答应,转而问,“娃娃在学校苦不苦,有没有人欺负你?”
“才没有人这样。他们都喜欢我,和同学们相处得也很好。哥哥很照顾我,我所有的衣物都是他在洗,养得我更懒了。”素秋努力安慰母亲。
“难怪,娘摸你这手怎么也不像是干过粗活的。嗯,你哥哥比你大,多做些事是应该的。只是,娃娃,你有没有……嗯?”余母转头瞅她,脸上是个奇异的笑容。
素秋明白她所指,脸红了红轻声说:“嗯,去年八月就……”
余母不是很惊奇,似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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