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对不起对不起,看我这张嘴,惹你生气了!我也是高兴嘛……”黎央北说着就拖着薛玉英走,小枚眼明手快另一边扶着外婆,三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店去。
兰小琪没好气的哼一声,道:“居然结婚……”
“女士你看这衣裳……”销售的姑娘故对他们交谈不感兴趣,对于衣服能不能卖出去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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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负二楼停车场的电梯上没有其他人,薛玉英忍不住抬手,一巴掌打在黎央北的肩头上,“结什么婚啊,头壳昏啊!”
黎央北笑着跳一步,说:“还有关枚的份儿,她哈哈哈外公都叫了……”推着小枚到她外婆前面,表示挨打这事儿要公平。
薛玉英也不轻不重的打了小枚一下,“好的不学,他没正经你一学就会!”
“那女妖精欺负你,我和央北帮你出气啊!外婆你……”小枚比较又危险意识,退了一步躲到黎央北身后才说:“你、你怎么不知好歹啊!”
“噢!”黎央北哪儿敢护她,赶紧推出去给她外婆收拾,小枚不干八爪鱼一样抱着黎央北不松手。
正好电梯到站,电梯门一打开,一大一小飞奔逃命,薛玉英想到他俩那样子,骂他们都提不起劲,看着他们逃窜的背影,薛玉英叹口气,心中感叹真是两个活宝!
车子启动,黎央北瞥一眼薛玉英面色不难看,三八兮兮的问:“妈,就那种角色你咋不收拾了她,让她蹦跶到现在,我那老丈人是什么眼光啊?”
“开你的车。”
“我就是一问,你不想说就算了。要是我,收拾得她哭着喊着求我饶她一命,哼哼……”
“说的比唱的好听,人家拿画卖,你就买。”薛玉英最不爽的果然是这个事情。
“我那是……那是太弱了,太不构成威胁了,完全没必要下杀手啊!”黎央北开吹。
“哼……”薛玉英不爱听他的。
车子已经出地面了,黎央北突然踩一脚刹车,往路边靠,放下窗子,热情的打招呼,“兰阿姨,你也走啊,要不送你一程?”
路边兰小琪停下来,脸上是尴尬的笑,连忙摆手。
黎央北就说:“太客气了!我妈不想请你们,也是为大家着想,一起见面心里多忐忑啊,您别见怪!既然您不愿意,那就算了,下次约着吃饭啊!”
说完,关窗,一溜烟儿汇入车流了。
薛玉英有种想把黎央北掐死的迫切感,可是一想到他让兰小琪受刺激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乐。
“爽了吧?高兴吧?替你出气了吧?”黎央北趁着右转弯看着薛玉英厚脸皮的问,“哎呀,知道我好了吧!哼哼,今儿要是换成皎皎跟你在一起,娘俩都要被拿下。不知道受多少气回来!”
“就是,幸亏有央北!”关枚在后面附和,“外婆,没有央北我们家完全没有战斗力啊!央北是我们家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央北万岁!”
黎央北听了受用,鼓励小枚再来一次,两个开始傻欢。薛玉英撇头看窗外风景,不小心在窗玻璃上看见自己嘴边有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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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时候,听见家里有人交谈,黎央北有种不祥的预感。推开门,沙发上坐着曹行的经纪人阿wing,正跟王阿姨说话。
黎央北立刻垮了脸。
阿wing虽然看见黎央北的脸色变了,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笑着站起来说:“黎先生,初次见面,你好。”
“她是谁?”薛玉英关上门,望着姑娘问黎央北。
“阿姨你好,我是曹行的经纪人,我是来找黎……”
“滚出去。”随着嘭一声儿,薛玉英猛的推开门,面无表情的说:“曹行这个名字,不许在我家提。”
第五十七回
阿wing挑眉,但是保持着风度,笑着说:“黎先生,我们可能要换个地方了,对吧!”
“不准去。”这句话是对黎央北说的,“小枚,小王,你们去把那画取下来,拿给她。你,带着画走,记得把钱还回来。跟那个人说让他死了这条心。只要我在这儿一天,他别想踏进这个门,别想见张梓皎一面,让他滚回美国去!”
“哼,我见过不公平的人,没有见过您这么不公平的。您年纪大我尊您一声阿姨,他!”阿wing指着黎央北,“也是个男人,也是您儿子的爱人,你怎么不赶他出去!”
“他不一样。”薛玉英也不示弱,三两步走到阿wing面前,“你还太嫩点,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带着东西走!”
小枚和王阿姨赶紧进去取画。
黎央北这个时候不靠谱的精神大发扬,“他不一样”这个说法就像一张肯定确定以及认定中了五百万的彩票,让黎央北高兴地没法思考。
这个……是承认自己了?!
“他有什么不一样?他不是男人,你无非就是觉得同性恋不正常,他还能有什么特别的?”阿wing失笑,“您太失偏颇了,老太太……”
“我不想跟一个外人多讲一个字,你回去让曹行扪心自问一下,告诉他,我薛玉英问他,他有什么脸回来?他是故意装不知道还是已经忘记了!”
“妈,您别犯急。”黎央北上来扶薛玉英,薛玉英不干,指着阿wing还要说,黎央北干脆使蛮劲把薛玉英拖进她的房间,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妈,我来处理……你别激动啊!”
“你才激动,你拖我干嘛!”
“你跟她吵什么,他都不是正主儿。”
“幸好他不是正主,曹行敢来我打死他。”
“我的事情我来解决好不好,你觉得我是那种容得下曹行的人么?妈,你放心好吧!别气坏了身体……”黎央北拍着背给薛玉英顺气,“我跟她出去谈,我知道她有什么目的立刻给您汇报好不好?不着急,不生气,啊!不是要给小枚做好吃的嘛?咱还穿着新衣服呢……我去去就回来,别生气了啊!”
“你把那画还给他。”薛玉英还惦记着这事儿。
“我喜欢那画。”
“不准喜欢。”
“好好好,我带走。”黎央北万不敢违逆薛玉英了,连连答应着退出去。
看见王阿姨和小枚已经把画取下来了,走过去,抱起画,对阿wing说:“走吧,surprise小姐,周末刚来就被你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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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曹行英俊很多。”服务生接单子走后,阿wing玩味的看了黎央北一眼后说道。
黎央北把画放到卡座靠墙边立起来,听见她说这话冷哼了一声,放好了画才回过头来不紧不慢的说:“别指望这句以退为进的话能让我对你生出些好感。”
阿wing僵硬的笑一下,说:“怎么敢指望呢!我知道是我们打搅了你和张梓皎的生活。”
“surprise小姐你很识趣并且明大义。”黎央北笑笑又说:“我都想请你再吃一客冰淇淋了。”
“可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和张梓皎适合在一起。这么说吧,张梓皎是属于曹行的。”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如果可以,想把你扔到锦江里去。”黎央北居然能够笑着说出来,而不是掀桌子走人,他自己都有佩服自己。
“呵呵呵,你真幽默。”服务生走来,阿wing对着黎央北轻轻的笑,就像他们是挺友善的朋友一样。
黎央北不说话,相当直接的看向阿wing,把她的每一个眼神都看进眼里,等服务生放下饮料走后,才说:“你很会掩饰,你刚才听见妈说让你回去叫曹行扪心自问的时候,明明反应过来这其中有内情,可是你现在任然理直气壮的坐在我面前……很有魄力。”
“您不觉得这样直接的盯着人家看,是不绅士的行为么?”
“转移话题没有作用。”黎央北端起面前的柳橙汁儿,一口气喝了大半,放下杯子,特别诚恳的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不知情的人坐在这里谈,完全没必要也没作用。你当然可以说曹行听你的,可是,我家皎皎不是我随便安排的。”
“你对他与自己的关系不是那么信誓旦旦的么?却说这种抱石头砸自己脚的话。”阿wing的确察觉其中有内情,可是,她想试一试,即使被黎央北识破也不打算轻易放弃。
“……我想你一定没有认真爱过谁……”黎央北咯咯咯的笑了出来,轻轻的敲玻璃杯,“如果你爱一个人,你绝对舍不得随意摆布他。如果你总是想着要让对方听你的,那不叫爱,那叫奴役。我不能也永远不会去安排皎皎,哪怕他回到曹行的身边,因为……我爱他。”
阿wing稍稍挺直了身体,眼神开始焦躁,她以为黎央北会被自己挑衅得大发雷霆,结果他只是笑眯眯在哪儿坐着,还跟自己分享一下何谓之爱。阿wing似乎听见了自己败北的前奏,她心里能想到的是曹行绝对不可以和黎央北面对面。对于这样的黎央北来说,一个曹行还不够他塞牙缝儿,只有靠自己。
“黎先生,你知道么?纽约有上百家的画廊,但是真正能够通过画作成功的人寥寥无几,曹行非常成功,因为他的确有才华。可是,因为张梓皎,现在的他濒临崩溃,你能眼睁睁看着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画家就这样……”
“你停一停。”黎央北面无表情的打断阿wing,“我的学校有近千名学生,每一个孩子我们努力让他们朝着自己的梦想靠近,才华横溢的不乏其人,对于我来说,他们比之曹行更加重要,因此你想用这样的套话来打动我,恐怕有些困难,也许在你听来这些话很冷血,不过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想对于打搅别人感情生活的第三者来说,这话还算不严重。我要说的还是刚才那句,你我是不知情的二人,我们谈没有任何意义。不好意思,失陪了。”黎央北转身拿画,不能给阿wing,又不能带回去,唉,先放到物管或者保安室,等给老太太做好了工作再说吧!
阿wing迅速起身拉住黎央北的衣袖,“拜托你退出,曹行他吸食大麻,两度自杀,呼吸过度时会晕厥,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的煎熬,我没有撒谎,没有夸张。你大可以把我的话想成一个吸血虫一样的经纪人,因为不想失去她的摇钱树而说出来的,这样想你就能相信了吧?”
黎央北看着阿wing的眼睛,这位强硬的surprise小姐首度让他见到了慌乱。
“我听出了有内情,就算要他赎罪,不也要留着一条命么?好,我承认我一直在胡搅蛮缠,可是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想让他活得像个人。你这么英俊,也身家不菲,为什么非要是张梓皎呢?你当可怜曹行好不好?”
“我想你搞错了……”黎央北缓缓推开阿wing拉着自己的手,“我身家不菲或者英俊跟我爱张梓皎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你要我可怜曹行,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在曹行不要张梓皎之后才来的。我是不是不也可以这样说,让曹行可怜一下我,他不要的人我视之珍宝,他却要抢回去,你们会不会也太霸道。他纵有千般可怜,我却是严格遵循了先来后到的。
你错的最离谱的地方是主动权不在我手上,原谅曹行、接纳曹行和曹行从新开始的那个人是张梓皎,主动权在他手上……
你来找我,跟我讲曹行如何如何的值得挽救,如何如何的痛苦煎熬,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博爱到帮助我的情敌,我不是苦情戏里圣母一般的男女主角,有那样的雅量。
你大可以告诉曹行,有我黎央北在,他别想再碰张梓皎一根儿头发。双年展能让他们单独谈谈,是我最大也是最后的容忍。
如果,仅仅是如果,他还是对张梓皎念念不忘,让他自己来跟我说,这种事情加以他人之手的人就是一堆烂泥,吸食毒品也好,寻死觅活也罢,自甘堕落是他的事,与我和张梓皎毫无干系。”
“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你并没有经历那样威胁,当初……”
“你说的是皎皎妈妈切手指相逼么?”黎央北冷笑,“你以为她一开始就接纳我么?我告诉你,今天这样的好情况是我和皎皎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厚颜无耻的说是我扛得住。满足一下你的想象,如果皎皎妈妈提着刀在我面前自残相逼,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将她手上的刀夺下来,绝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你满意了么?如果不满意我还可以告诉你,曹行当初不跑,今天我和皎皎的生活就是他的生活,是他自己怕了,谁也不怨,也不招谁的可怜。
你大可站在时运不济的可怜的前任的角度上来看这件事情,那么作为面目可憎的现任,我将不择手段维护我的利益,就像你之前的行为一样。言尽于此。”
黎央北说的喉咙有点儿干,把剩下的半杯柳橙汁儿喝了,扛着画走向吧台,付完帐之后慢悠悠的往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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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画用报纸包了几层暂时存放在保安室,黎央北双手插裤兜儿里踱回家去,手心里攥着电话,想要听张梓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