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修心养性以来,她便甚少失眠。而她如今失眠的原因,正是因为梁宇楠那祸害。
几个小时前,他将她送回来,车停在她楼下。她道谢后便打算离开。而他却叫住了她:“这只是我行事的作风,我并无恶意。”
安凝木准备开门的手顿住,“这是传说中的潜规则吗?”
梁宇楠不得不佩服她,无论在什么时候,她总能将他的本意扭曲,然后让他哑然失笑。
“小姑娘想太多了,不是什么潜规则。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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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这幽闭的空间里放大,低淳的嗓音让她有点迷醉。不过她极快清醒过来,并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抛下一句“晚安”便下车了。
安凝木住在十二层,当她走出电梯,本能地相楼间的窗户望去时,惊讶地发现他的车子依旧停在楼下。她的心无端地悸动了一下。
待她进屋换好衣服,再次看向窗外时,他的车子已经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她又想起了今晚跟他一起看《泰坦尼克号》,他就静静地与她并肩坐着,两个人相处自然,她不会觉得他作为她的上司,跟他独处就会有压迫感。反倒是像相识多年却又不曾见面的老朋友,虽然没什么共同话题,却有一些什么奇妙的线索,将他们拉在一起。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
她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谈恋爱;所以才会有这样莫明的悸动。
将目光落到书上,但眼神却是空洞的,一行又一行的文字,一个都印不进她的脑中。烦躁地抛开书本,反正都是睡不着了,她只好下床,走到书房,开始完成那让她气愤无比的报告。
*****
很明显,她打算辞职的事情,梁宇楠并没有透露出去。安凝木只告诉了冷妍妍,而她也是不会随便说的。所以,当她认命地将报告交给组长的时候,她甚至还可以看到组长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
当时,安凝木在心里将那群垃圾狂骂了千万遍。如果不是她懒,早就将他们的二十八代也啃一遍了。
相安无事地过来几天,日子顿时平静得有点可怕。
人总是有那么一点犯贱,该想的不想,她才跟冷妍妍说生活没有激情,转眼就接到上头秘书小姐的电话。电话内容很简单,梁总经理邀请她出席某个商业宴会。
这是秘书小姐打的电话,安凝木并不能说拒绝就拒绝,这好歹也是公事。只是,不属于她工作范畴摆了。不过,她又有什么办法,那句话怎么说的?总理说的不算,总经理说了算。
当时她便说:“我要求跟总经理沟通。”
秘书小姐尽职尽责地说:“总经理在忙,我会为安小姐转达。”
直到梁宇楠的助理出现,说要带她去试衣服,她才知道自己被秘书小姐忽悠了。
安凝木顿时就暴躁了,但在同事面前她总不能太过任
性。所以她非常克制地说:“请问,可以替我联系总经理吗?”
那助理同志表情没变,语调也没变:“时间紧迫,请安小姐抓紧时间。”
这或者就是传说中那种被无视的感觉吧。
安凝木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摆弄,一时之间居然也不习惯了。待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通通忙完的时候,安凝木终于觉得,这副躯壳是属于自己的。
看着身上的白色晚礼服,她才觉得,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看不清楚自己。镜中的自己,是如此的陌生。或许是扮演的角色太多,就连她自己也混淆了。而那个真正的自己,早已迷失。
梁宇楠在贵宾区候她。当她迎着他走来的时候,他微征了一下,的眼底滑过一抹精光,他一直都觉得她是美丽的,只是没想到可以美丽得如此摄人心魂。
安凝木看到他,马上剜了他一眼,“我答应你了吗?”
自那个夜晚,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而他仿佛也不急着要她给他答案。所以她权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梁宇楠放下手中的红茶,悠悠开口:“这是公事,安小姐。”
“哦?那,免责?”她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那双沉乌乌的大眼睛不住地转,狡猾地问。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回答道:“当然。”
“那,我要做什么吗?”安凝木很少以如此身份出席晚会,于是便问他。
梁宇楠以为她紧张,便说:“别担心,跟在我身边就好,唔,就陪笑,陪吃,陪喝酒。”
靠!安凝木真心觉得他是故意的。
“我全部都不会,你找我干嘛?”她赌气地说。
梁宇楠身体向前倾,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是牛奶香味,微微地撩拨着他的神经。安凝木看他靠近,也跟住向后躲避,他旋即迈开长腿,坐到她那张沙发之上。
“不懂又有什么关系,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凝木透过衣衫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两个人贴得极近,恍惚间,他们心跳的频率宛如也在交换着。他的手不知何时搂住她的纤腰,收紧。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鼻息让她敏感的耳垂发痒。
她别过头,低声说:“你弄皱裙子呢……”
☆、第七章
当她挽着梁宇楠的手出现在晚会时,在场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安凝木的耳朵特别灵,尽管她不想听到什么有关自己的议论,但终究是不可避免的。
刚跟一个什么老总寒暄完,她便拉了拉梁宇楠的衣袖,对他说:“她们说我干嘛,一般女人的话题都是男人呀!”
当她的手指拉住他的衣袖时,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控制着自己,不要捉住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虽然,她确确实实没做什么。
“那是因为,她们是经常议论我,现在注入了新血液,总是要尝尝鲜。女人,不都是贪新厌旧的吗?”
每字每句皆不是什么敏感的字眼,不过安凝木竟可硬生生地将它们抠成极具涵义的一句话,尤其是那句“尝尝鲜”。
看着她的脸红黑,黑了又红,梁宇楠知道她又再想什么有的没的了。于是,俯□,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贴近她,在她而边说:“要不要让她们连我也一起议论?”
“滚!”她的声音略高,引来一旁秃顶大叔与其貌美女伴的侧目。
看到周遭的反应,安凝木马上将要说的话咽回肚子,掐架是需要看场合的说。
只是,没想到那个恶心的秃顶大叔居然向他们走来,安凝木看着他那女伴笑得像山花一样灿烂地注视着梁宇楠,她心里想,折寿呀!
“小梁!”那大叔貌似跟梁宇楠非常熟稔,一来便直呼他的小名。
梁宇楠转过身子,神情谦逊,“李叔,晚上好!”
“哈哈哈,听说上个月政府的标也是你中的,不错啊年轻人,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安凝木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不受自己控制。因为那个秃顶大叔的发型确实太给力了。头顶上光秃秃的一片,两侧倒是有几跟头发稀稀疏疏地搭在一边。可能他每天洗头都要非常注意吧,否则,很可能会那几条头发都没了。
而且,这大叔太不会说话了,他应该说,你比你父亲还厉害。
“李叔过奖了。”他说。
安凝木明显地感受到美丽女伴不停地送着秋波,但是梁宇楠眼尾也不看她。多可怜的娃!
“这位是那家的名媛千金?看着非常脸熟。”那位李叔问道。
这句话成功让安凝木的挂在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殆尽。她不禁细细打量
面前的秃顶大叔,说实话,她对他实在没有多大的印象。倘若他那句话不是客套话,她实在是猜不透他是见过安凝木还是施凝木。
梁宇楠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他简单明了,不多解释。
而后,她还是有意无意地低下了头,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看到她。不然来个记忆力好的,那她苦苦追求的一切,便成了泡影了。
因为心事重重,她并没有留意梁宇楠以及旁人在讲什么,她一直很恍惚,只是在举杯的时候堆起了笑容,其他时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木然。最后,连梁宇楠也问她:“是不舒服吗?还是不习惯?”
安凝木还在复杂的思绪中浮沉,一时没还得过神,美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吃力地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被一个女人如此赤‘裸裸地盯着看,是男人也会想歪。
他的手虚揽在她的腰,此时渐渐收紧,领着她走到一角。
“你这是,在勾引我?”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
窗帘扬起,两人被窗帘掩着,忽隐忽现地站在地站在暗处,生出别样的暧昧。
安凝木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衣裙传过来,火辣辣的感觉让安凝木吃惊。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她忘记了怎么反应。
“呵,梁总好兴致。”一把男声响起,醇厚的嗓音和着习习晚风,让人听起来觉得不真实。
安凝木听到那把声音后,像是触了电似的,猛地推开了梁宇楠,而后竟是连头也不敢抬。真是怕那样,偏来那样。
梁宇楠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转过身跟施浩晨寒暄。
“施总,好久不见。”
“是的。”
“我听说,你跟凝木是旧识,我就不介绍了。”梁宇楠再次揽住她的纤腰,对施浩晨说。
安凝木的心又不住的往下沉,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梁宇楠,眼中带着疑惑,觉得他是故意捣乱的。
一般来说,梁宇楠是完全没必要向施浩晨介绍她的,但是,他居然那么鸡婆!
可能是她心多,她总是觉得梁宇楠是话中有话,或者说,他是在挑衅或者想表达什么男人才听得懂的暗语?
施浩晨笑了,并没有礼尚往来地将为自己的女伴作介绍。只是意味深长
看着安凝木说:“我们,岂止旧识。”
她吃惊,没想到施浩晨会如此回答。难为她连怎么称呼他都不懂了,他还悠哉悠哉地说,他们是旧识!他肯定是忘了自己是怎么整她的。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安凝木的心思转过千百个弯,还是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不言不语。她挽住他手臂的手渐渐收紧,将他那熨烫服帖的西服抓起了纹路。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梁宇楠对她行了个礼,风度翩翩地问:“May I?”
虽然她没有心情跳舞,但她还是将她的手交给了他。
她一整晚都拽住梁宇楠不肯撤手,生怕他一离开,就会有人捂住她的嘴制住她的手将她拖走。
梁宇楠挑眉问:“怎么这么热情?”
安凝木哪有心情跟他开什么玩笑,没好气地说:“你们都要害死我了!”
原本她可以躲得远远的,跟施浩晨一点交集都没有。就是这群怪兽,让她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梁宇楠带着安凝木出酒店的时候,司机已经在酒店门口等候了。
上车后,安凝木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度过危险期了。
车厢非常宽广,两人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虽说他偶尔会出言调戏,不过在大部分时间,他还是非常绅士的。
她不得不想起,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曾经跟着安海融到英国“办事”。接待他们的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他的举止温文,风度翩翩,立刻博得了她的好感。故她在回航时,忍不住对坐在一旁的哥哥说:“他好绅士哦!”
当时安海融连头也没抬,直接地嗤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一个男人对你绅士,那是代表,他对你不感兴趣。”
那时她似懂非懂。而如今时过境迁,她再次想起安海融的话,她越发的肯定,这句话是有歧义的。
“发什么呆呢?”梁宇楠突然讲话,将安凝木吓得身体猛地一震。他又好笑地说:“想什么这么入神?不会是在想施浩晨吧?”
安凝木否认。“总经理,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梁宇楠悠悠地说:“说说看。”
“我不过是一个营销策划,我希望做回我自己的本职。”她尽量地讲话说得含蓄。
“看,施浩晨
把你吓得……”他的声音在幽闭的车厢里越发分明,“知道吗,他刚刚看你的样子,真像是大灰狼见了小白兔。”
你才小白兔,你全家都是小白兔。这个梁宇楠有必要这样观察入微,分析透彻么?
不过,她还是回应:“总经理,你说笑了。我跟施总不熟。”
“我知道,你们不止是旧识那么简单,对吧?”
安凝木不敢再让这个话题继续,只好把话题转移,“总经理怎么说得怎么酸溜溜的,搞不好我还以为你吃醋呢。”
梁宇楠转过头看她,夜色里她那双美眸越发明亮,像一个深深的漩涡,让他深陷其中。
“我还真是……吃醋呢。”
安凝木急促地转头看他,两人的实现火速交融。
梁宇楠的眼睛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