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久扔了一句话给蒋云清便开门下车,
“你在这呆着别动,赶紧报警。”
说完想也没想就跑过去。
石久没想跟人打架,也不想在警察来之前看严希被这几个人揍,只打算讲理拖延一下时间等警察来。
装做路人过去,石久抬手拉住其中一个砸的正欢的,
“哥们,哥们,咋回事啊,有话好好说,咱别这么动手……”
那人把石久一甩,
“去你妈的,律师都他妈是专业讲道理练嘴皮子的,我能跟他讲?你当我傻逼呢啊?”
石久当时就笑了,
“你还怪知道的。”
那人一看他笑就来气,上来一扑就把石久往地上摁。
“少他妈管闲事,老子连你一起打。”
车里的蒋云清一看连石久都挨打就急眼了,从车里冲出来就跟人打,结果这帮小子贼坏,看蒋云清眼睛大上去给他两个眼锤差点没砸瞎。
石久本没想生气,扭头看蒋云清挨揍就开始反抗了,躺在地上一边跟人打,一边在地上胡乱摸索打算找个武器,可小区地上除了能揪起一把草来啥也没有,好在石久手劲儿够大,直接把小区地砖都起下来一块,两下就把身上那人拍蒙圈了。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抓着石久的头发就往地砖上磕,可才磕了一下就觉得不对劲了。
石久头发少,抓头皮能力弱,哪里经得住他这么晃,所以只磕了一下就就脱离组织了。
那人看一眼手上那一撮软毛,正想重新抓一把,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给人掀出去了。
从地上起来的就直接不是个人,直接就是个狮子。
大吼一声,浑身的毛儿都站起来了。
旁边人给震的一愣,纷纷停下手望过去。
严希脸上挂了彩,一身的鞋印子,看身边人都不打了,这才发现石久在旁边。
可怜蒋云清给人砸的双目乌青,一时半会啥也看不见,光坐在地上嗷嗷的喊石久。
石久眼睛都红了,从对面吓傻的哥们手里把自己的头发抢过来,
抓着这一绺头发,先往脑袋上按了按。
秃掉的一块头皮有点凉,按上去的头发掉了石久满脸,后又给风散开。
石久抄起地上的水泥砖就扑上去,
“我操你妈!刘海全鸡巴给揪掉了!你他妈好歹换个地方啊!”
14、帽子
几个人被警车带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严希想着给人打电话,结果被踢飞的手机直接撞在花坛上黑屏了,怎么也开不了机。
除了石久,其余人都是自己走上警车的,而石久特别在就特别在战斗力实在太强,警察来的时候又刚巧挥板砖往人头上招呼,自然吸引警力,当下就给三个民警摁倒在地来个了小擒拿手,反铐着押上的车。
上车的时候石久伤心欲绝,心想自己这回亏大了,门帘儿都掉了,这要是为蒋云清掉的也行,还他妈是为严希这小子掉的。
这点头发真他妈生的艰难死的憋屈。
蒋云清揪着石久的衣服踉踉跄跄的跟在后头,跟熊猫精似的。
也不知道严希去跟警察说了什么,反正最后分组分的还挺对,三个人一辆警车,剩下那些另一个警车。
石久坐中间,蒋云清跟严希做两边儿,一个揪着石久的衣赏掉眼泪,一个低着头试图重启手机。
两个警察坐在前头,一路上除了蒋云清的哽咽声也没别的动静。
石久心烦的要命,没好气的转向蒋云清,
“大老爷们哭啥?”
蒋云清咬着嘴唇抽泣,“不是哭,是眼睛很酸,石久,你说我眼睛咋到现在还看不清呢……”
石久看了他一会,“哎呀,没事儿啊,我看你眼镜没充血没咋地的,就是外面有点肿,估计过两天好了。”
蒋云清看了石久一会,忽然眨眨眼,直接笑出了声,
“石久,你头发咋了?”
石久顿时觉得不怎么喜欢蒋云清了,甚至有点烦,
“你他妈不是看不见么?”
说完就把头转向另一边去看严希,留给蒋云清一个后脑勺。
严希微微绞眉,看也不看石久一眼,只顾着摆弄手机。
在问清了是哪个派出所后,严希想起一个熟人,打算打个电话让关照一下,结果手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
不过问题不大,
看几个人的受伤情况,估计问清楚事情原委,顶多调解双方,给伤者赔偿点医药费就会完事。
就这么想着,严希抬头看石久秃掉的刘海,一时间也愣了。
石久心里窝着一股火,
“有什么好看的?操!”
严希面色慢慢的缓过来。
心里想着当初揉石久头发的手感,轻叹口气,
“可惜了。”
石久听了这句话眼泪差点掉下来,跟见了知己一样往上凑合,
“可不就是么,我长这点头发容易么我,你说说这帮。。哎你说说,多缺德啊?见过打架揪头发的没他妈见过揪刘海的?刘海是什么?门面啊!这是个人干的事么?他他妈哪怕揪在后脑勺也行啊,最起码我还能带个发片遮遮,你说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身后的蒋云清笑的死却活来,眼泪一对儿一对儿的往出淌,
“石久,刘海也有发片。”
石久给笑的有点毛,心思这人别是给砸傻了,
“拉倒吧,我早就研究过发片,都是女式的,你说我整个齐厚刘海出来还不如秃着呢。”
严希扬了扬嘴角,
“别带了,假的太傻,反正一两个月后也长出来了。眼下最主要的是你现在不能梳这个发型了,理个圆寸吧,我认识个理发师不错,回头可以介绍给你。”
石久看了严希好一会。
发现这小子脸上真是没有一点嘲笑自己的意思,除了惋惜就是关切,感动的石久心尖儿都颤了,
“小严,够意思。”石久很是感慨,想拍拍他,奈何手被拷着根本动作不了,“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哥们。”
六个人被带去派出所后,严希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揍。
自己之前办过一个刑案,给一个被实名举报的贪污犯做无罪辩护,成功后这贪官没少搞举报他那哥们,那人被搞的妻离子散,有火没处撒就来堵严希来了。
把情况都了解完了之后,该罚款的罚款,该拘留的拘留,等三个人恢复自由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是晚上十点了。
三人站大街边上,一个乌眼青,一个花脸儿,一个斑秃头。
蒋云清揉了揉眼睛,
“严希,我想吃饭。”
石久摸摸裤兜发现钱打丢了,又是一阵心酸。
“我想买个帽子。”
严希沉默了一会,不怀好意看石久一眼,
“那我可以去买个生日蛋糕,那个赠生日帽,这样你俩的吃戴问题都解决了。”
石久很想收回之前说要当哥们的话。
可到底也没说出口,只斜眼看他,
“我买帽子就是觉得头发难看,怕人看我,你他妈让我带个生日帽是嫌看我的人不够少么?”
严希笑了一会,也没再说话,只
在街边打了个车拉着这对难兄难弟先回到自己小区开上车,上楼换了一身衣裳,拿了钱和备用手机,又给石久带下来一顶帽子。
石久戴在头上,对着后视镜打量了一会,
“我穿这么正经,戴个棒球帽不太配吧?”
严希发动汽车,往后看一眼开始倒车,
“配不配我家也就这一个,还是之前别人忘在这儿的,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也没办法。”
石久本来还想说这帽子是冬天款的有点厚,可听严希这么说也没再开口,只把棒球帽翻了个个儿,帽沿儿朝后戴。
三个人找了一家挺不错的私房菜,因为这个点儿人少,菜上的也很快,第一个端上来的就是酒酿圆子,蒋云清晚上没吃饭正饿的心难受,直接吃了两大碗,等后来的菜都上齐了,这人也醉的吃不下去了。
就剩下严希跟石久在一起边吃边聊天。
哪怕是屋里空气很足,石久戴个冬天的帽子也热的满头是汗。
基本上是一手吃饭一手擦汗。
严希实在看不下去,就提醒一句,
“你把帽子摘了行了,反正在包间也没人看见。”
石久重新抽一张餐巾纸,“那不行,我不想给你俩嘲笑。”
严希看一眼旁边趴桌子上的蒋云清,
“嘲笑你的人都睡着了,你又何必把自己捂成这样呢?”
石久起初不同意,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就有点害羞的摘掉了。
微微的侧了头,发现严希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睛又暗又沉。
石久不太自在,感觉好像自己脱光了给人看似的,
“看个屁,想摸啊?”
严希眼神慢慢清亮起来,弯着嘴角笑,
“想。”
气氛开始往一种很微妙的尴尬发展,石久有点心虚的轻咳了一声,
“那不行,只有我对象才能摸我头发。”
可说完就觉得更尴尬了。
15、梦境
石久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
洗了澡躺在床上,这才发现浑身都疼。
头皮还好,背上挨了好几脚,起初还不觉得,洗完澡出来后对着镜子照了照,才发现腰眼那边全紫了,那几个小子下手也够狠的。
石久长这么基本上就没怎么跟人打过架。
有几次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石久都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是因为院儿里的小孩笑话石久没有爸,跟在他屁股后头骂他是野种,把石久烦的,抄起铁锹就跟人一顿干,那时候石久也太小,一被激怒下起手来没轻没重,差点给那孩子开瓢儿,回去后就被石久妈打的屁股开花,哭的出了一身的汗,当时还心思自己妈肯定是后妈,结果看石久妈眼睛也肿的跟桃子似的就又觉得是亲妈了。
第二次是因为蒋云清,蒋云清现在就是个娘炮,小时候更娘,上学的时候光给人排挤说是二椅子,这个逼也是熊,一被骂就知道哭,石久气不过帮他跟人干仗,结果被揍的脑袋上缝四针,围一圈儿白纱布,缠的跟大上海印度阿三似的,结果蒋云清那小子还是受不了压力转学了。
第三次就是今天晚上。
因为情敌而被揪秃了头发,自己还真他妈有样儿啊。
石久翻了个身,闭上眼,
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屋里没拉窗帘。
窗外黑漆漆的,没半点月光,小区的路灯也熄了。
石久睁眼望着天花板,打算想想蒋云清,可想着想着就跑偏了。
想着他坐在自己旁边,不怀好意的笑,
嘴角微微弯起来,露出的牙齿又白又齐。
石久深吸口气,整理一下情绪,闭上眼,重新想蒋云清。
之前蒋云清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自己也狼狈的要命,旁边的男人却是三个中最利整的,新换的烟灰小衬衫特别板正,领口松松的,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深陷下去的一小块颈窝,
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如寒潭敛光,虽是在笑,却透着股子冷劲儿。
说实在的,真挺好看。
半个晚上石久都跟烙煎饼一样在床上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还他妈做了个春梦。
春天的梦。
梦里面天气特别好,窗户外头都是树,刚抽了芽儿,嫩绿嫩绿的。
对面的小子依在窗台边儿,离自己那么近,问还记不记得他是谁了。
石久挺纳闷,说你不是严希么,跟我这儿装什么蛋啊。
严希就笑,非说自己不叫严希,说完了还摸石久头发。
梦里面自己头发真多啊,厚实又浓密。
严希的手指细长冰凉,在头发里来回的摩挲,摸的石久浑身僵硬,从后脊梁开始起电,一直窜到头皮。
但也没推开他,就说谁摸我头发谁就得给我当对象。
严希就说行啊。
说完就过来亲石久。
石久本来想躲,后来又觉得躲不像个老爷们,就大方的给他亲了,又觉得这人嘴唇跟自己枕头一个味儿,没啥特别的。
后来俩人就很自然的在窗台上那个了,
什么感觉没有,就是觉得特别热。
顺着脑袋往下淌汗,后来一看淌的不是汗,是血。
石久吓坏了,身底下这个逼合上大腿就蹦起来,拎着从石久脑袋上剥下来的头皮,眼神刀子似的,说石久我骗你的,傻眼了吧。
气的石久登时就从床上坐起来。
浑身燥热,满头大汗,跟刚做过一样。
结果一抬头发现空调没开,又把空调打开,拉上窗帘继续睡。
天已经微微发白。
头顶的空调发出极细微声响,从里面出来的风蒸干了石久身上的汗,冷飕飕的。
石久身上又开始疼,头皮也疼,总之浑身难受。
想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就更难受。
倒不是因为结尾成了噩梦,
而是梦见的人让石久觉得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