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或许是你比较幸运,也许,我就没那么幸运了。”秦玖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句话,竟然真的一语成谶,她真的没没那么幸运。所以,她没能躲过自己的报应。
慕宛如觉得这个女子的心事太重了,很多的事情都想得过于悲观,可是,这也没什么不对,毕竟生活把她磨练得通透无比,不是她的错,只是时光太残忍了。
当年,她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所以,她的后半生,才能够活得这么镇定和悠闲。
“既然已经决定了和宵儿在一起,那就好好地过吧,你的心事太重了,其实大可不必这样,你想要什么生活,就去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能被任何人羁绊住了自己的脚步。”慕宛如心想,如果自己曾经也能懂得这个道理,那么,她的这半生,就不会再被困在这豪门中苦苦挣扎了,只是当时,她没有那个勇气。所以总希望这个女子,能成全当年她没能做到的事情。
“你似乎很有感触。”秦玖不可置否地看着慕宛如,这个女人强势的时候让你很嫌弃,但是真诚的时候,让你说不出的喜欢。
慕宛如耸了耸肩,淡淡地开口:“当然。”然后又点燃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间倾吐:“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好一句已经过去了,如果我走到了你这么淡然的一步,我一定会很开心。”秦玖说得确实是真心话,如果她能够用一句已经过去了的话来形容她和任默生之间的话,那么,她那个时候一定已经很开心。
“会有那么一天的,迟早都会来的。”慕宛如仿佛很确定,秦玖一定会走到那一步,原来能把世事看得通透的,不仅仅是一个秦玖。
“不过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失去很多,多到让你撕心裂肺。生死不能。”慕宛如弹了弹烟灰,接着开口:“这不是诅咒你的话,只是一句,怎么说呢,你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秦玖站在春风料峭之间,琢磨着慕宛如的话,失去什么才能让她撕心裂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吧?她不以为然地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找我是想让我去找默生吗?”秦玖不想再接续那样沉重的话题,所以询问了一下慕宛如,确实是,这个女人会找她,肯定是因为一个任默生。
慕宛如赞许地点头:“很聪明的女人,也难怪阿默和宵儿对你这般死心塌地。”她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对于任默生和慕云宵同时爱上秦玖的这个事情。
“不过,通常是这样的,美丽聪明的女人就像一把利刃,总是会伤害一些人,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当然,这不能怪你,因为这是你的自由。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你的话他也许听得下,和槿凝结婚,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春风太冷了,秦玖恍惚地看见慕宛如的眼睛红了,红晕慢慢地爬满了眼眶,眼泪却没有流出来。
有一点点的心痛从心尖上慢慢地蔓延开来,然后迅速地遍及她的四肢,遍及她的每一个细胞,她能感知慕宛如对任默生的爱,是一个母亲高傲着说不出来的爱。
“他现在一定不愿意见到我。”秦玖想起来那一次她离开医院的时候,把他曾经送她的戒指放在了他的口袋里,想必是他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怕是怕,这一刻,他是不愿意见到她的,不禁有些惆怅。
“很多事情都会在你以为过不去的时候就过去了,你多劝劝他,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呀。”慕宛如冷暖自知地轻笑,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
秦玖把最后的一口烟雾吐出来,无言地点头,如果任默生还愿意见她,那么她是愿意劝上一句的,虽然她不能确定,他究竟听不听得下去。
慕宛如她们离开的时候,天又下起雨了,秦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慕云宵送走她们,撑着伞从曲径深处回来,雨水在他的大衣摆处打湿了一块,男人漂亮的轮廓在雨光里,有些模糊。
寝室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米希亚地毯,她把身子缩进去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温暖重重。
她仰着脸听着慕云宵的脚步声逐渐地近了,推门进来,然后赤着脚在她的身边站定,秦玖顺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腿往上看,看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眸深深。
然后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凝着眸子看着她,看见她无辜地睁着眼睛看着他,慕云宵无奈地轻叹一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严肃地问她:“宝宝,你不高兴?”
秦玖直直的看着慕云宵,眨巴了一下眼睛,许久许久,才笑靥如花,把脸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地说:“没有。”
慕云宵定定地看着她许久,知道她不愿意说,也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们的寝室面对着后山的一面墙全部是钢化玻璃筑成的落地窗,放眼望去,都是一眼的葱葱郁郁,还可以看见自家的花园,车从这边开出去,都可以尽收眼底。
他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抱紧了她,轻声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这样的天气想必是秦玖不愿意出去的,她比较懒,没有必要都不会轻易出门,他是知道的。
秦玖摇摇头,这样的天气太压抑了,她不想出去,那落地窗挡住了外面的那些寒风,隔着透明的玻璃,秦玖很是惬意地看着那一面的环境。
两个人窝在这里,也是一件妙事。
“与其出去,不如做点更有趣的事情。”秦玖仰起头,一扫刚才的阴霾,邪魅地看着慕云宵,存心地想要撩拨他。
慕云宵揉着她的发,眯着眼睛问她:“比如呢?”他就知道他的宝宝怎么可能这么安分地呆在这里看风景?定然是想到了能让她眷恋的事情了。
秦玖吊着眼睛看着慕云宵,忽地扑嗤地笑了:“叔叔,你又想歪了吧。”秦玖很是得意地看着慕云宵被她弄得苦笑不得,呆在他的身边,最惬意的事情便是可以胡作非为了。
慕云宵看见女子笑靥如花,心动了动,若是她能一直这样欢笑,何尝不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他宠爱地揉着她的发,任由她取笑他的不纯洁的思想。
“宝宝怎么就知道我想歪了?”慕云宵实在是觉得这个女子确实很聪明,总是一眼便能看出别人的心事,只是太过于清透世事,快乐也就变得难能可贵了。
“看一个人的心事必不是难事,是看你敢不敢去看。”秦玖悠悠地说着,似乎有一些沧桑,往他的怀里钻了钻,然后很是不正经地勾唇妖邪地笑:“不过,叔叔,你想歪的时候,眼睛都能发出幽绿的光,所以,我一下就能知道了,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太明显了。”
秦玖很是无辜地嘟嘟嘴,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惹得慕云宵笑意涟涟,这个男人似乎很容易满足,这个女子多一个笑话便能让他笑得飞扬,而这个女子一句感伤的话,却能让他难过上好几年。
那一年秦玖是怎么说的呢,她说:“除非你死,如果不,我都不能原谅你。”
为了这句话,他伤心了多少年?可是,时光蹁跹这么多年,她还是在他的身边,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收获。
“宝宝不知道吗?因为你太坏了,所以,我的眼睛才会冒幽绿的光。”慕云宵也很无辜地轻笑,他说的确实是对是,却只有秦玖,能那么轻易地勾起他的欲望。
秦玖看着他,莞尔一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年,她把他忘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以后,她都不会再那么傻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努力地留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秦玖没有再笑,反倒是眼睛蒙上了雾气,拉着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上,磨蹭着呢喃地开口:“所以,我感到很幸福。”
慕云宵听见女子呢喃的细语,心胸中轰然有暖流流遍他的四肢百骸,秦玖说着情话的时候,总是不像她平常的那样子那般豪放的,情欲浓浓的时候或许可以说出感性的话。
但是在这样清醒的时候,能说出这样的情话,就表明,这是她最真心的情话。
慕云宵感触良多地抱紧她,附身在她的耳垂处撕咬着轻语:“我会让你更幸福。”总是渴望幸福得,几乎要声嘶力竭。
☆、那些入骨缠绵,深情不过比痛长。(四)
那一日,她绕膝在他的膝盖上,那如水藻般的长发披散开来,在他的腿间倾洒而下,女子言笑晏晏间,风华无限,妖娆地扭动身躯,涟漪不断,缠绕在他的身上,说着缱绻似水的情话。
在后来的很多个日子,慕云宵都无比怀念这个瞬间,这个女子在他的身上绕膝缠欢,笑颜如花,那一瞬间,他听见心中万花绽放,也只有她,才能让他感到,这时间,竟然如此美不可方物。
秦玖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去见的任默生,彼时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撑着伞到医院的时候,衣摆上已经滴着雨了,她就站在他的病房外,看着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明明看不见,却还是要那么努力地区渴求那些光亮,面对着落地窗,是他想要光明的渴切。
秦玖突然觉得眼睛酸涩无比,在自己的幸福和对任默生的罪恶感之间不断地挣扎,这是她心底最为隐晦的伤痛。
林风就站在他的身后,很是颓废,低声说着什么,秦玖听不真切,却突然看见他扑通一声跪在了任默生的脚边,低下头,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掉。
按理来说,这林风已经该进监狱了,显然是任默生的格外宽容,他才免去了牢狱之灾。
秦玖听见林风哽咽的声音如同一阵尖锐的风袭击而来,男人隐忍地抽泣:“哥,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如果不那么做,我很难过。”似乎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林风低着头,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任默生没有说话,依旧背对着他,男人消瘦的肩膀微微地抖动了一下,他念在老管家的面子上,和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没有过多的追求,可是,林风勾结何阑珊对他的背叛,造成的损失,是他一辈子也要不回来的。
所以,不能再做兄弟。
林风自顾自地说,神色凄然不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惊恐一片:“哥,你还记得任氏和何氏合作那天的酒会吗?你去找了秦小姐,没有赴约,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风睁大了眼睛,却始终等不来任默生的回答,男人的心已经打上了坚冰,不管是什么,都将不能再动摇。
“你不知道,那天阑珊喝醉了,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不肯上车,说要去找你,她跑进了一个巷子,那巷子可真黑,好黑好黑。”林风说到了悲痛处,伸手掩住脸,沉浸在悲伤之中,那声音都已经沙哑无比:“我就站在拐角处,看见五个人压着她,你知道但是的情景吗?我竟然懦弱地不敢上去,那天她哭叫的声音一直不断,男人们的喘息声也一直不断,我缩在角落里,竟然报警都不敢。”
说到最后,男人趴在地板上哭得凄楚,再也直不起腰身来,秦玖站在门外,只觉得脑海被炸开,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脑汁四溅的场景。
任默生手里的咖啡杯倾斜了一下,那浓稠的液体倾倒了下来,沾湿了他脚下的那一方深咖色的地毯,男人的手微微颤抖,却很快递镇定了下来。
秦玖倚着墙壁,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了下来,原来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害惨了这么多人,要是那天夜晚任默生没有去找她,那么,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到底,也是她秦玖害了何阑珊,那个女人总是高傲地仰着脸,那些养尊处优的生活下养成的大小姐尊贵的性格,怕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才会从那样深爱任默生,转变成了恨意浓重。
秦玖倚着墙壁蹲了下来,伸手覆盖上自己的脸,猝不及防地,摸到了脸上那冰冷的眼泪,已经失去了温度。
也许是真的,她没有那个善心去为何阑珊的这样的遭遇感到难过,她难过的是,很多事情到头来,都是自己造的孽,而她,拿什么去补偿?
说到底,任默生的公司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秦玖,似乎很多事情,都和她绑上了关系。
命运太过于让人歇斯底里,就是这样环环相扣之间,她恍惚地,得到了幸福,更大的灾难却悄悄地临近。
听见林风的话还在继续,男人似乎已经抹干了眼泪,哑然地说:“后来我抱她回去,她说我是懦夫,对,我承认,我是懦夫,那种愧疚日日夜夜地啄食着我的心,所以,当她来找我的时候,我答应她搞垮任氏。”林风抽抽搭搭地说完,他清楚地明白,偿还了何阑珊的这个良心债之后,他将欠下了另一个的良心债,欠下任默生的。
秦玖却猝不及防覅听见任默生稍显冰冷的声音缓缓地散开来,带着男人独有的蛊媚的清冷:“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恐怕是她爬上你的床了吧。”男人自嘲地冷笑,听不出一点温度的嗓音,如同那冬日里犀利的北风,让人心生冷。
林风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跪在地上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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