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城依旧很是迷茫,放开了顾北微,转过身去看着站在巨大喷泉边的女子,微卷的长发,淡蓝色的修身洋装,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玲珑的身姿。
顾北微看见苏少城看那个女子的时候,是探究的神色,心里微微一动,或许,她真是怪错了苏少城。
“任淇,你什么意思?”苏少城唤了那女子一句,任淇啊任淇,始终又见面了,顾北微这样想的时候。
她就突然就想起了任默生,应该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在一个这么显赫的圈子里,应该不会有两家任家吧?
秦玖曾经说过,慕云宵和任默生是一个圈子的朋友,而任淇和慕云宵又是关系不明。
那么,这个女子究竟和任默生有什么关系?顾北微正琢磨着,看见那个女子凉凉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那清冷的目光,竟然让她想起了秦玖。
秦玖虽然放荡不羁,但是,每每这样清冷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到漫不经心的冰冷。
这个女人,竟然和秦玖的性情,有几分的相像。记得以前,这个女子是不会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有点任性蛮横,大小姐脾气很重,所以,慕云宵对她,总是无奈头疼。
“少城,你以为伯母要你带我熟悉一下海城是什么意思?我父亲找我谈过,要我们两家联姻呢。想必这小姑娘是收到了从你的手机发出的信息,有人叫她来看到我们这一幕,好让她放手呢,不信你看看你的手机带了没?”
她说着的时候,凉薄地笑了开来,仿佛这些事情,让她感到很可笑。她没有叫顾北微的名字,分明认识,却依然假装陌生。
苏少城摸了一下裤兜,果然什么也没有,却更吃惊的是,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事情,浪荡如他苏少城,怎么能让这豪门之间的联姻困住?
却看顾北微,脸色就更加苍白了,她和苏少城在一起的时间还这么短暂,半年吧,果然,他的豪门,是她跨不进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苏少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冷色,眼前的这个女人从芬兰回来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为什么这么快就和他家扯上了关系。
“我怎么知道?你母亲不找我来陪她做戏,她凭什么能成功?可是,他们所有人的算计都错了,我不想陪他们玩这样的游戏。”
任淇眼底尽是冷冽的嘲讽,那样淡定轻描淡写的话语,显示出了这个女子叛逆和桀骜不驯。不与这世俗所同流合污。
顾北微微微愣着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清绝的脸上,骄傲的神态,冰冷的模样,那嘲讽的笑意。
分明,像极了秦玖。
“这还真是可笑,你既然答应了他们拆散我和微微,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候破坏了这个计划?”苏少城着实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任淇却只是莞尔一笑,神色淡定自若,却有些阴骘:“因为我不喜欢在他们的面前毁了形象,同时也不想和你结婚,所以,我相信,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你也不会告诉他们是我告诉你的吧。”
“任淇,你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苏少城有些讥讽地瞪了她一眼。
好狡猾的女人,妖艳的自信和冷漠,说她虚伪并不错,可是,人家连虚伪,都说得这么坦坦荡荡。
顾北微突然就有些佩服眼前的女子了,世故深沉的女子,圆滑地处理着事情。虽然有些讨巧,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
“谢谢夸奖,我想,你还是去想一个办法平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吧,苏家是什么?他们可以容忍你在万花丛中,但是,你却不能沾半点叶。”
她身后的喷泉洒出丝丝的水帘,落在她的身上,任淇整个人,看起来冷冽阴狠无比。
苏少城沉默了,在外面风流放荡了这么多年,苏家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家人可以容忍他放荡不羁,但是,却不能容忍他对他们选定以外的女子动心,他们的骨子里,有着刻骨的门当户对的观念。
顾北微看着苏少城半敛下的睫毛,他沉思的时候,给人一种特别安静祥和的感觉,超然度外。
她爱这个男人,她知道。
但是,他们却是云泥之别,这顾北微也知道,他们在一起不过是半年的时间,苏家人肯定是早就知道了,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算计着她,嘲笑着她愚蠢的飞蛾扑火。
她可以陪着苏少城历经风雨,但是,却舍不得他为了她,在苏家和她之间挣扎难过。
狠了狠心,顾北微倒退了几步,离开了苏少城的身边,神色凄迷地看着苏少城,仿佛悲痛不已。
苏少城本来沉重的脸色在看见她的脸的时候,变得更加的阴晴不定,他是了解顾北微的。
看起来外表柔和,小家碧玉的一个女子,却要死的承了秦玖那要强的性格,容不得半点的背叛。
“苏少城,你们不要再演戏了,我看不下去,你厌倦我了你大可说明白,我绝对不纠缠。”顾北微有些愤恨地看着苏少城渐渐变得阴沉的脸,心里痛得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苏少城心里一沉,这个死顾北微,竟然不相信他,他确实是被冤枉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顾北微缓缓地转过身,她怕再多看一眼苏少城,就会舍不得离开,原谅她的意志还不够坚定,一碰到阻碍,就想放开他的手。
“苏少城,我们玩完了。”顾北微迎风奔跑了起来,那句轻柔的话语轻悠悠地散落在苏少城的心底,惊起滔天波涛。
☆、寂寞散发着余香,怀念正是如此。(三)
他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被人群淹没,失望悲痛各种情绪不断地涌现,他正在苦苦思索怎么样保住他们的爱情,她却那么不在乎地轻易放手。
或许是他们爱得还不够炽烈,所以,她才会那么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苏少城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你不去追么?”任淇双手交叠在跟前,眸光穿过那人群,看着远处不断重重合合的人群,凉薄地笑。
苏少城却不置一语,冷着脸和顾北微背道而去,路边停着的蓝色宾利骚包无比,他跨进去,车子转了一个弯,急速离去。
所有都已经散场,人群还在来来往往,任淇安静地站在原地,嘴角笑意清浅,仿佛看了一场让她欢喜的戏份,笑得没心没肺。
这个女人的心,冷血到了极致。
秦玖在咖啡馆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顾北微回来,本来是想着和她说一声,她要回去一趟的。
想是那人的墓前青草已经长得可以漫过人的膝盖,孤坟落日,也不失为一个绝境。
但是,这么多年,在外面跌跌撞撞,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回去看一眼,每每想起,总是难过的。
黄昏的时候,秦玖没有等来顾北微,却等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那女子就从外面的玻璃门推门进来,长发慵懒地披洒在身后,巧笑嫣嫣地立于水晶灯下。
秦玖看着她,凉薄的笑意轻轻渐渐地掠过,她早该就想到,慕云宵既然回来了,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任淇,怎么可能没有跟着?
真是嘲讽啊,异国他乡横眉两对的两个女子,今天竟然面对面地坐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捧着一杯咖啡,不动声色。
她们两个都已经被时光打磨得圆滑,不似以前的轻狂浮躁,如果是从前,他们两个见面会是怎么样的呢?
秦玖想着,兀自笑着摇摇头,颇有些怀念的意味,毕竟,一个人,没有多少个能那么张扬的年岁。
也许,她秦玖,再也没有了。
“你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任淇轻抿了一口咖啡,动作优雅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挑眉看着笑意清浅的秦玖。
秦玖不置可否,眯着眼睛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扫过任淇的脸,更加成熟漂亮了。
“我是想不到,我们两个,竟然也可以坐在一起喝咖啡,这世界,真让我感到疯狂。”秦玖说得风轻云淡,却很是嘲讽,嘴角轻轻地扯开。
任淇的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端正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膝盖前,轻轻地挪动。
“当然,世事多变迁,我也没有想到,在海城,竟然还能听到你的消息。”任淇笑笑,淡淡的口气,听不出喜怒。
秦玖好脾气地笑,几年不见,这个女子竟然变得这么稳重,还真让她有点意外,不过也难怪,呆在慕云宵的身边,就得变得更加优秀。
“嗯,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已经不值得讨论。”秦玖话里有话,任淇今天来意是什么?不好直接问,就绕着弯问了。
任淇算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她话里委婉的转换,好看的眸子微微地沉淀,直直地看着秦玖精致的五官,心底多少有份释然。
“你见过云霄了?!”几乎不是问,而是肯定,任淇似乎是胸有成竹慕云宵和她秦玖一定已经是见过面了。
秦玖很爽快地点头,神态风轻云淡。
她知道任淇担心的是什么,但是,她秦玖却也不见得多么的善良地告诉她,她和慕云宵什么也没有。
“旧情人重逢,你做何感想?”任淇笑意盈盈,手指轻轻地磕着咖啡杯的杯缘,发出清脆的响声。
宛如那年的赫尔辛基,她任淇无比怨恨地抓起手边的瓷杯砸向秦玖,然后摔落在地板上粉身碎骨的声音。
秦玖微微一笑,炫目的笑容漫不经心,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拢起了跌落在肩膀上的长发。
然后缠绕在自己纤细的手指间,缠满了放开,又缠满,再放开,以此反复,直到往复了十几次。
才好像厌倦了般放开头发,懒懒地挑眉看了一眼神色不动的任淇,小样的,我看你能撑多久?
秦玖邪恶地想,突然就有些恶作剧的念想,遂淡然开口:“感想么?觉得这感觉不错,我好像有些心动了呢。
秦玖仿佛迷茫地眯着眼睛,看见任淇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的阴骘,果然,就算是过去了这些年,她任淇就算变得多么稳重,这戾气还是没能完全被淹没。
“果然,这还是你秦玖才能说出的话。”任淇捏着咖啡杯,意有所指的嘲讽。
她秦玖和慕云宵当年闹到那个份上,秦玖竟然还有脸来说这样的话,想来,她任淇是不能小看这个女人啊。
“你是想说我不要脸么?”秦玖仰着笑脸,仿佛纯澈无害的笑意,无辜地瞪眼。
任淇不置可否,不开口,定然是默认了,她们两个之间见面,还有什么还客气的?
秦玖却笑得更加无害了,轻轻地开口:“哎,你觉得我不要脸也对,可是,她慕云宵不觉得,任淇,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玖是有心故意气任淇的,往事里的一些事情总是让人久久无法释怀,虽然她秦玖并不见得多恨任淇。
但是,总想着恶搞一下心中才稍微的平衡,毕竟那些伤害还是有的。
任淇的笑意逐渐地在唇角边隐去,再也撑不住笑意,脸色难看极了,这两个人知根知底,早就撕破了脸皮。
“秦玖,多年不见,你倒是变本加厉的厉害了。”任淇毫不犹豫地嘲讽回去。。
秦玖无所谓的笑笑,摸出烟盒,从那素白的烟盒中抽出细长的摩尔,点燃,放在艳红的唇间用力地抽了起来。
然后对着任淇吐出袅袅的烟雾,神色不羁。
“你想必是忘了,我向来就是如此,任淇,你还真别说,你和慕云宵,倒是把这话说到一处了。”
秦玖想起慕云宵每一次都是这样恨恨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问她,除了学会和别人斗,可曾学会了什么?
这两个人,果然是绝配啊,秦玖无比嘲讽地想,却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任淇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吞云吐雾的女子,慵懒的模样,却是极其的诱惑,仿佛漫不经心,却其实心明如镜。
这样的女人,也难怪慕云宵曾经为了她生为了她死,说到底,这些又能怪谁?
“秦玖,既然已经没有了在一起的那个心,就不要给他希望,藕断丝连,这真是最伤人的。”
任淇的口气软了一些,毕竟曾经她们也曾诚心地对待过对方,纵然后来,她们因为一个男人决裂,也是有那份情谊的。
烟雾缭绕在她的眼眸,秦玖半眯着眼睛,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烟雾,脸色有一些的苍白。
“你不要把心思花在我的身上了,还是花在他的身上好一点。”秦玖做了一中黑色镶钻的指甲,那白色的烟,在手指间,有一种妖艳的美。
任淇看着秦玖,想探究一下她说的究竟有几分的真实,奈何这个女子太妖孽,连笑容,都滴水不漏。
“秦玖,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任淇手指还是轻轻地敲着咖啡杯,身体微微地前倾,神色间竟然有些兴奋。
这个女人,和秦玖一般嗜赌,那种猎人的兴奋神色,可怕却又令秦玖感到好笑。
这个任淇,到了现在,竟然还是把她秦玖当成肉中刺,把她当成了假想敌了呢,真傻呀。
“好啊,我一向不拒绝你的赌约。”秦玖哂笑,把烟掐灭丢进了垃圾桶中。低下头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任淇歪着专注地看了秦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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