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小鬼,别难过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郝心晴再也笑不住了,鼻子发酸,“你又不是我妈,你给得了吗?”
5
结婚近一个月,俩人相处尚好,并没产生所谓的□。俩人都是上班族,接触的时间大多在晚上。而苏莫干的是秘书的工作,晚上陪同市长应酬的机会比较多。
郝心晴习惯早睡,往往她都进梦乡了,苏莫才披星戴月地回到家。早上,因上班的地方一个东,一个北,也就各自上班。
郝心晴感觉自己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换了个地方,其它没多大改变。
工作也如常,忙的时候忙到头昏脑胀,闲的时候闲到快长草了。就像现在,她和章妍干完了手头的活,就开始闲聊了。
“心晴,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在酒吧,看到谁了?”章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谁?”
“什么态度,认真点?〃
“说吧,小姐。”
“咱们的修女昨晚竟然去酒吧,穿得还很大胆,露肩的针织裙,头发狂野地飘落在肩膀,那可真是□。”章妍说得绘声绘色。
“别是你看花了眼。”郝心晴对她的八卦,一向是只信一半。
王娜是出了名的正经正派,怎么可能去泡酒吧?搁在古代,她就是人人赞颂的贞洁烈女之类的。郝心晴无法想象她会和风情二字沾到边。
“幸好姑娘我早有准备。”章妍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女人端着一杯红酒,似饮非饮,身边坐着一位男士,正和她窃窃私语。
就算装扮变了,一个人独有的神韵是无法改变的,郝心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王娜。
“你看,连老修女都开窍了,你还天天宅在家里,女人一到二十六,可就直奔三十了。”
郝心晴想了想,还是没告诉章妍实情。当初,她和苏莫俩人有口头协议,假结婚这事除了当事人,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晚上,我朋友家里开小型party,带你去见识见识,顺便钓个金龟婿。”章妍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一块。
郝心晴犹豫道:“我怕有事。”。
“有事!我还不知道你,整天宅在家里。你一定要来,我等着你,别放我鸽子。”
郝心晴回家换好衣服,经过客厅,“妈,我同事今天有聚会,晚上我可能晚点回家。”
赵秀玫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苏莫要加班,你也要出门,都把这当旅馆了。”
郝心晴讪讪地,“我会早点回来的。”
赵秀玫目光移回了电视。
走出楼道,郝心晴哼起了歌,心里轻松多了。以前她在电视里看过赵秀玫的节目,说话得体,举止高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看之可亲。现实生活中和银幕上还是大有区别的。
和很多偶像一样,给大家看到的只是想给大家看到的。真正自我的部分,早就隐藏得深深的。
今晚她出门前花了番小小的心思,马尾辫梳得高高的,刘海不经意地落在额前,身上穿的是酡红色毛线外套,一直延伸到膝盖,脚上穿的翻毛短靴,是今年的流行款。
平日郝心晴穿着很随意,衣橱里都是基本款,休闲衣居多,偶尔会买上几件有档次的衣服,多是为了撑场面。
她的爱好广泛,美食,旅游,读书,都要花钱。在薪资有限的情况下,只能缩减购衣的花销了。
郝心晴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接到了章妍的电话。
“在哪儿?快点。”
“马上就到。”
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的车程,不过郝心晴懒得说得那么详细。她知道自己一句过去,章妍起码有十句等着她,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来晚了金龟婿可就没了。诸如此类的话。
所以说,朋友间关系太亲密了也不是好事,完全不把她当外人。
章妍还比她小四岁,两人在一起,角色完全错乱。章妍嘴里喊她姐,实际上老喜欢充大。
车子停在小巷口,很古老的一条小巷,里面的房子大多三五层,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郝心晴踩着高跟鞋,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分外的突兀。
她停在一扇木门外,心生疑惑,以章妍的心性,怎么也不会教如此落魄的朋友。
门嘎吱打开,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站在门口,“是郝小姐吗?请进。”
郝心晴跟着她走进院内,原来别有洞天。
院子很大,栽满花花草草,可见主人很有雅兴。花香随着夜风飘荡,清香袭人。
章妍就倚在大门口,“总算来了,等你半天了。”
月光下的她穿着一件淡紫色洋裙,上身披着白色流苏围巾,脚上穿着一双七寸紫色高跟鞋,纤细的足踝曲线蔓延至小腿,身姿曼妙。
郝心晴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要是男的,就娶了你。”
章妍咯咯笑,“别肉麻了,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客厅的沙发上围坐着一群男女相谈甚欢。另有几个人站在客厅的角隅里,窃窃私语。
章妍带着她穿过客厅,走进房间,里面有四个男人正围坐着打牌,身边都坐着位妙龄女子,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翟哥,手气怎么样?”章妍探身上前,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也不等男人回答,自己就伸手摸了张牌。
男人低头看牌,绷直的脸部微微放松。他抬头看着章妍,视线随之对准了她身后的郝心晴,随口问,“你朋友?”
“对啊,何哲怎么还没来?”章妍晃动着他的胳膊。
郝心晴退后至门角。
章妍的男友看着面相甚是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走到客厅才想起,此人曾经上过电视访谈,是家企业的老总,年纪比章妍约莫大二十。
现在流行大叔,某非章妍也在赶潮流。
想到刚才章妍一口一个哥,郝心晴忍不住嘴角抖动。
郝心晴站在角落,扫视四周,三五个人自成一组,聊兴正浓。她犹豫着是否该上前。她对结交异性,并无多大兴趣。不过呆在家也闲着无聊,就出来走走。
有一组是全是女性,凑个热闹也无妨。打定主意,她径直往前走。大概是鲜少穿高跟鞋的缘故,吧唧就撇到了。
“你脚怎么了?”
郝心晴转头见男子就站在身侧处,距离不到一米。身着正统的礼服,极其绅士,像是某部黑白片里的男主角。。
“可能是扭到了。”
男子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去沙发坐坐。”
他的步履沉稳,因照顾她的速度,并不快。
郝心晴坐下后,仰视着面前的男人,微笑的他眼角露出细细的纹路,看起来成熟稳重。
男人倏地蹲下身,“你要不嫌麻烦,可以脱掉鞋子吗?”
郝心晴眼前已经出现了经典的一幕,一名极其绅士的男子握着她的脚踝,目光专注地盯着,拇指轻柔而有力地按摩。
她的脚自动往后缩,“只是轻微的,就不用麻烦了。”
男人起身后,欠身告别,“既然这样,那我失陪了。”
郝心晴扶着沙发扶手,左脚隐隐作痛。她已经记不清左脚是第几次扭到了。从多年前第一次扭到起,就成了习惯性扭伤。
脑海里突然浮现某个片段,令人十分不愉快,她竭力想忽视这感觉。嘴里默默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的左脚不要再扭伤了。
“心晴,给你介绍个朋友。”章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适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何哲。”
面前的男人高度约一七五,五官顺眼,脸上的金丝眼镜平添了份儒雅的气质。
郝心晴扶着沙发扶手站起,伸出手,“我叫郝心晴。”
何哲笑着,嘴角露出大大的酒窝,“好名字。”
对于男人的夸奖,还是首次见面男人的夸奖,郝心晴一向觉得那不过是出于客套礼貌而已,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礼节地笑了笑。
“何哲,人我就交给你了。”章妍朝她递个眼神。
郝心晴和章妍相处几年,当然明白她眼里的意思,没想到,她还真有闲功夫搭桥牵线。郝心晴面露郁色,也罢,只当交个朋友。
“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出去走走。”何哲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以为她闷到了。
空气确实混浊,郝心晴跟在他身后,来到院子。院子里的桃树正是开花的季节,时间可真快。郝心晴惆怅地抚摸树干,连脚踝的隐痛都忘记了。
片刻的冷场后,何哲扶扶镜框,“心晴,你名字是谁取的,很好听。”
“我奶奶,她希望我每天都能有好心情,快快乐乐地长大。”郝心晴怔了怔,才答。。
“那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快乐。”
“不用上补习班,不用学乐器,不用做课外作业,和很多同龄人比,算是愉快的。”郝心晴心里默默补充一句,除了在家偶尔遇到到一点小挫折,受到一点不公平待遇,她的成长经历,的确算是愉快的。
“你奶奶一定是位很聪明慈祥的老人。”
“的确如此。”郝心晴的声音有些伤感,“不过,她前年过了。”
“对不起,惹你难过了。”
郝心晴抬头,一片粉红掉入眼底,她扶着树干,仿佛又看到儿时,她坐在树梢上,晃动着脚丫,奶奶站在树底下,求她下来。
后来,她爬下树,裤子划破了,膝盖也出血了,奶奶没骂也没打,只说一句话,“你这淘气丫头,等你长大了,看谁敢娶你。”
也许奶奶在,她就不会干这么荒唐的事情了。她怕看见奶奶的眼睛,那么的慈爱,又是那么的睿智。她的一切小动作在她的眼里都无可躲藏。
郝心晴也不知为什么,今夜的她特别感伤。走出院子时,她抬头看着皓月,有句歌词写得好:我承认都是月亮惹得祸。
而她承认一切都是桃树惹得祸。
俩人沿着小巷走到巷口,何哲的车就停在人行道上。郝心晴没想到他还是个高级白领,车子价格不会低于二十万,照此推算,收入绝对是她的N倍。看样子,章妍的确是费心了,给她物色了一位财貌双全的男人。
坐在汽车上,春风拂面,郝心晴闭着眼深深地呼吸。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伤感,忧伤,回忆统统走开。奶奶在天上一定也会希望她活得幸福快乐的。
“停车,我到这里下。”
何哲看着XX电厂住宅区的招牌,踩下刹车,转眼凝视她,“对不起,今晚我说话太不注意了。”
郝心晴的食指竖在嘴唇中间,嘘了声,“别说对不起,我很久没有想起奶奶了,谢谢你让我再次想到她。”
何哲发愣的时候,郝心晴已经推门而下。她站在门口,等车子走了,转身朝小区走去。快到小门时,她鬼使神差地望向左边,廊檐下有双如墨的眼珠正深深地看着她。
6
她下意识地就低头,装作视而不见会不会好点,打定主意,郝心晴快步从小门走入小区。
可惜有人如影相随,逃避是没有出路的。
“你怎么在这?”郝心晴抬头,讶异地问。
“一个人在家无聊,随便到外面走走。”
“那还真是巧,我也是无聊就去参加了聚会。”郝心晴呵呵笑道。
“是啊,真巧。”苏莫别有深意地重复。
郝心晴心虚地左顾右盼,“今晚月亮真圆。”
“嗯。”
“空气特别的好。”
“嗯。”
“桃树都开花了。”
“嗯。”
“你能不能别一直嗯嗯个不停啊?”郝心晴受不住了。
苏莫站定,眼眸深不可测,路灯的碎光跌落在眼底,转瞬就消失了。
“我不过是去参加一个聚会,章妍给我介绍了个朋友。”郝心晴偷偷打量他,小声地补充一句,“只是普通朋友。”
“交朋友是你的自由,只是现在住在我父母家,万一被有心的人看到,造谣生事就不好了。
苏莫的面上淡淡的,可郝心晴心里不由就升起害怕。自小,苏莫就喜怒不形于色,也可以说是少年老成。
郝心晴小时对他可谓是敬爱有加,以至于现在还是习惯性的怯他。
仔细想来,苏莫的话还真有道理。小区就这么大,万一被人嚼舌头,不光是苏家,连自家的面子也没了。
“好了,我会注意的,以后不会再犯了。”郝心晴拉着他的裤兜。
苏莫低头见她委委屈屈,一副小媳妇样,心里的怒气就消失大半了。心想,也不能逼太紧了,交友自由还是自己当初答应的。
不过,他不答应的话,她能上套吗?
郝心晴见他脸色没那么黑了,胆子也就大了,手索性□他的裤兜,“好冷。”
苏莫见她单薄的外套,轻声斥骂,“也不知道多穿点。”
郝心晴腆着脸靠近他,“回家吧,我真的很冷。”
听到回家俩字,苏莫的心头泛起暖意,他伸手揣进裤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