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璜愤愤不平的应了一声,退到了李祖纳身后站定。
李祖升觉得好头疼,以他对侄女的了解,事情也决对是她做的,话她也决对说得出来。可是他真心觉得这事侄女做的对,要是他当时在场,也会这么做。可是,做的时候挺痛快,事后解决起来可就麻烦了。一不小心,真的很容易内杠的,不利于家族团结。要不,把阿璇罚一顿,反正事后还可以补偿她,总比到时候闹大了,被赶出家族的强。
他侧头看了弟弟一眼,李祖纳也郁闷,可他也想得明白,这个时候只能先让女儿吃点亏,把事情压下来再说,过后再补偿她吧。想到这里,他冲着兄长微微颔首,同意他的处理方式。
李祖升与弟弟达成了协议,立刻轻咳了一声,厉严的道:“三姑娘呢,叫她到前堂来,给叔祖、堂伯、堂叔们陪罪。”
吩咐完之后,和李祖纳一同对着李希仁一揖到底,“五叔,都是侄子教女无方,一会那孽女到了,随您处罚。”
李希仁继续用他不阴不阳的声音回应两人,“你们不要认为五叔多事,今日三娘得罪的是自家人,咱们虽是罚了,可还能原谅她。若是日后,她得罪了外人,可就不好收场了。”
显然,屋内的众人都忘了,某个女人身后站着齐国目前最强的靠山,而且不是一座是四座。其中底子最硬的、最不讲理的就是目前大齐现任君主高涣。他目前身在晋阳,李璇是谁想罚都能罚的吗?就算想罚她的人是她亲爹也不行。
“谁要罚朕的阿璇,出来让朕瞅瞅。”高涣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平静之极,却让屋内李家众的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寒意由骨头缝里冒了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高涣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前堂内的李祖升和李祖纳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这个煞星怎么跑到自己家里来了。他做为一国之主,晋阳的乱摊子都等着他下决定呢,咋就这么闲的,到处溜达。
李祖升和李祖纳兄弟两个对视一眼,连忙带着家族中人迎出门外。他们没看到的是,李琛和李璜听到高涣到来,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个放心的笑。原本这两人就打算好了,如果大伯和老爹抗不住压力非常罚妹妹的话,他们就搬救兵去,反正妹妹身后最大的靠山此次都到晋阳来了,而且还都是带着全套家伙来的。
常年住在晋阳没怎么经过高家男人催残的三房众人,一点都不了解新君高涣的杀伤力,更不了解武力值奇高、精神值无限低的新君在碰到某个女人的事情时,从来都是毫无理由的站在她那一边的。而这一点,邺城的文武百官、各个世家甚至包括李家众人多年来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璇成亲之日被抢,邺城非旦没有传出什么负面新闻,反正在贵女圈内受到无比艳羡。也是李家没有把李璇赶出家族,反而怕她“幼小”、“脆弱”的心灵受到伤害,从而立刻派她的嫡亲兄长送她到晋阳散心,就怕她小姐脾气一上来,把上门的某些皇帝、王爷的给打出去。终于根本,一点都不像是晋阳三房人猜测的那样,李璇是被发配来的。人家姑娘就是来散心,顺便等着一帝三王的争夺战得出最后结果,再回家备嫁,从新风风光光的嫁人一次。
晋阳被周军所围,最想哭的就是李家了,嫡子和嫡女都在晋阳呢,尤其是那个嫡女份量很重的,有她一人在,李家就足以力压其他世家,稳稳站在齐国第一线,有啥子好事,皇帝都会第一时间考虑他们家的。这要是李璇死了,以高家男人的性子,肯定不会说是自己抢亲逼走了李璇,一定会怪罪李家把李璇送到了敌人嘴边,以目前新君的性格而言,很难保证不对李家大大小小的动手。
高涣当时一说要出兵,李祖升和李祖纳就在李希宗的示意下,死活都要跟着高涣出征,以表示他们的忧女之心。当然李祖纳是真的担心儿子、女儿,看他嘴上起的大泡就知道了。李祖升的心思大概就是装得多,真担心的少了。
“陛下!”李祖升带着李氏族人迎着高涣跪了下来,他现在非常期盼高涣能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人家其时也没有真打算罚侄女,只是意思意思一下。真的,真的,比黄金还真,陛下您能别瞪我了吗?
李祖升刚刚悄悄看了一眼高涣,立刻被他寒意四射的眼神冻得不会动了。对于新帝高涣,李家众人真是矛盾以极。他不似文宣帝高洋,因为李皇后的原因始终对李家有着一份眷顾之情,就算再发疯也不会真的伤了李家的人命。他也不似废帝高殷,本身就为李家的外孙,再加上朝上被叔叔压迫,自然更得倚重外祖家一些,他对李家的态度格外的尊敬。面前的新帝高涣,他与李家没啥子交情,要不是看在李璇的份上,光凭着李希宗在宫变那一日的表示,灭李家几个人真的不算什么。
高涣转转眼珠,在一众人中没有看到李璇,心中有点失望更多的却是庆幸,还好还好,他来的很及时没让阿璇受委屈。
“起来吧。”高涣身上的铠甲都没换,显然是散了朝之后,跟在李家父子身后直接来到李府的。李府外那些不认识他的门童们,还有那些不实相的下人,都被玄甲卫捆了个结实,绑成了一窜扔在前院当中。就因为绑人进来得比李家父子晚了点,他才听了后半句话,没有完全的了解详情。
不过光听了后半句话也够了,对于高涣来说,李璇姑娘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别说她就是以保护为名,实则软禁了李家三房一干人等,当然还言语过激的威胁了一下。就算她当着全城人的面,把李家三房全灭,高涣也只会拍着手叫好,另外还得心疼,姑娘会不会对此有啥心里阴影。
一般情况来说,这个时代的世家对于家族的向心力是非常足的,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对于窝里斗是非常忌讳的。可惜,高氏皇族是个最喜欢窝里斗的家族,他们的喜好就是把皇族里有能耐的男人都斗倒灭尽,然后自己拍着巴掌叫好。
晋阳李家大宅的正堂里,李家三房的大家长李希仁痛心疾首的跪在高涣面前,诉说着大房嫡女李璇种种的不孝行为,末了还很大肚的说,只要李璇诚恳认错,并且当众给他陪罪,意思意思的接受点处罚,他就不记较了。
高涣坐在主位之上,半眯着眼睛瞪着低下跪着的老头,心中不爽得很。死老头耳朵聋了,没听到自己进门之前的话?还是以老卖老,仗着李家的脸面以为自己拿他没办法?
李祖升和李祖纳两兄弟跪坐在高涣左侧下首位,各自微垂着头,好似没听到李希仁所言所语直指大房处事不同,压着李家其他人。在他们眼里,五叔一定是老胡涂了,窝里斗还拿到新君面前说,怕他找不到机会打压李家是不是。
“高涣,你到我家来做什么。”李璇本来精神力消耗就比较大,回到家里的时候,头疼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本来她自宫变之后脾气秉性就有点恢复到前世的水准,被抢亲之后性格更是往彪悍了成长,此刻在极度疼痛之中被人抓起来,自然暴燥得很。
烟霞、莲青见自家姑娘面无表情的在她们的服侍下换装,心中直哆嗦,作来李璇的贴体婢女,她们自然知道姑娘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不由得非常同情将要承受她怒气的人。
“阿璇,你的脸色好难看。”李家三房的人目睹了高涣从一个高深莫测令人胆寒的帝王,瞬间变成一只讨好主人的大狗的全过程。李希仁心中咯噔一下子,看来刚才和新帝告状的行为有点考虑不周。此刻他才回想起李璇来到晋阳的传说,本来他认为那传说不太真实,不过是粉饰太平,让李璇的名声好看一点而已。现在看来,传说十有**是真的,不,十成十是真的。
李希仁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李璇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开高涣凑过去的脸,“你烦死了,离我远点。”横眉冷对的少女,态度极嚣张恶劣。
李璇现在头疼得要死,如果不是她用力稍大点,头就疼得更厉害。她一准会再度上演在太极殿前的那一幕,拿刀把高涣砍出李家。好几个月过去,她的怨气本来散得差不多了,结果晋阳一被围,一个来月未见援兵,让她的怨气又都回来了。
高涣半点都没有不高兴,他被李璇拍开之后,摇着尾巴又凑了过去。这回还得寸进尺的揽住她的细腰,关切的问,“阿璇,是不是吓坏了?没事,明天我就派人去平周国给你出气。”喂,你是皇帝,要不要这么理直气壮的当被美色所迷的昏君啊。
李璇斜了他一眼,冷淡的道:“你先把我放开,然后从哪来回哪去,我现在没精神理你。”
高涣好委屈,“阿璇,都怪高孝琬和高绍德两个臭小子跟我捣乱,才让我没第一时间发现晋阳被围,害你受惊吓了,你罚我吧。”
“你是皇帝,朝堂都没掌控明白,连陪都被围这么大的事都能被人瞒下,你还好意思和我说?”李璇真是气死了,她半点都没想到晋阳被围了这么久,大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窝里斗的结果,“有你这么当皇帝的吗!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大齐被你们玩没了就高兴了!”李璇气得用手戳着高涣的胸膛大声吼道。
嘶,好疼!纤细的手指戳在硬硬的盔甲上,那滋味就真是没得说。再加上说话声音大了点,头更疼。李璇手疼、头疼,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很揉那个好。
高涣很贴心的握住她戳人的小手,心疼的帮她揉着,“阿璇你说就好,别动手……”
“高涣,你给我放开阿璇!”李家人看着高涣像只大型犬一般,摇着尾巴围着李璇团团转,谄媚讨好的表情从见到李璇那一刻就没换过。李希仁正在暗骂自己嘴快,让你告状让你告状,这回不但得罪了长房,还得罪了皇帝。因此每当李璇吼高涣一句,他的心就往上提了一点,就怕她惹得皇帝不高兴,高涣拿他们出气。这边担心还没完,又一个银盔银甲身披大红战袍的男人闯了进来,他一看高涣拉着李璇,心中的气就不打一气来,抽出宝剑,对着他砍了过去。
李祖升和李祖纳等人一见来人,全都闭上了眼睛,奶奶的,不是说河间王爷去追击周军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后闯进李家的男人正是高孝琬,他本来带队向南方追击,一连追出几十里地,都没有发现周军踪迹,再加上身后的将士也都是人疲马乏,便带队先回晋阳修整。他安顿好手下将士之后,才带着贴身的侍卫直奔李家而来。同某个皇帝一样,连身上的盔甲都没来得急换。
到了李家之后,高孝琬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李家的大门开着,看门的下人却一个都不见呢?想到先于自己回到晋阳的高涣,他心中犯了嘀咕,不是高涣那个坏蛋到了晋阳啥正事都没做,先把李璇抢走了吧?
有这层疑惑,高孝琬带着自己的亲卫就闯进了李家,一到前院就见被捆成一串串的李家仆人,还有站在院内的玄甲军。还好还好,看样子高涣还没得手,他来得很及时。
有了高涣的开路,高孝琬一路上畅通无阻,进了前堂就看见高涣一手抓着李璇的小手,一手搂着姑娘的腰。高孝琬当时就恼了,该死的登徒子,又来抢我的王妃。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先砍了他再说。
高涣见高孝琬的剑刺来,单臂抱起李璇转了个半圈,躲开了高孝琬的一击,同时嘴里还不忘挑拨离间,“阿璇,你看阿齐半点都没把你放在心上,居然对着你挥剑,亏得你还向着他,以后咱们不理他了好不好?”
“高涣,你把阿璇放开,咱们堂堂正正的比一场!”高孝琬气急了,持剑直对着高涣下了战书。
“哦,谁打赢了,阿璇就是谁的?”冒似高涣很高兴,高孝琬的武力值在全大齐能排进前三甲,可高涣不但能排进前三甲,还稳居第一位。
“呸,你想得美,阿璇是我的王妃,你休打她的主意。”总算高孝琬在盛怒之中,没错出啥错误的决定。
高涣眯了眯眼睛,杀意在心尖一闪而过,他伸舌舔了舔嘴唇,如果高孝琬死了,阿璇是不是就会死心踏地的跟我回去了?不行,就算是高孝琬要死,也不能明着死在他的手上,得找个替死鬼。各种可行的计划在他脑中闪过,计划执行者也在他脑中一一闪过,各种排列组合的优缺点让他的取舍有点困难。不过,目前的这场架打还是不打呢?打了,他也不可能在李璇面前直接弄死高孝琬,真可惜。不打,被侄子指着鼻子挑战而不应,好像有损为君者的尊严。
“阿璇,你看阿齐,太不尊重我这个叔叔了。”高涣扁扁嘴,很委屈的低下头跟李璇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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