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丫头如今身为巫王,日理万机,哪有空闲理你这扯闲篇的。”
巫王?阿萝?她怎么都没办法将这两个人合在一处,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只是脾气再硬也抵不过腹内的馋虫,芸芸想了想,还是乖乖地回到小几前,一边舀着所剩无几的兔羹,一边怨毒地瞪着萧针娘。
从前吃饭都只有自己与师父两人,而今多出一个人来,令芸芸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针娘一副关爱模样看着她,“师妹,可是衣裳穿久了,惹上跳蚤了么,回头我给你洗洗?”
你身上才有跳蚤呢,傅芸芸憋着满肚子气,敢怒而不敢言。
“为师吃完了,最后吃完的洗碗,别忘了明日一早启程出谷。”
萧针娘也随后放下筷子,故意将碗盏推向芸芸,“那就有劳师妹了,这个时辰,正好去后院听师父抚琴呢!”
这一日,芸芸不知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晚上躺在榻上,芸芸几乎可以预见自己今后的悲惨遭遇,肯定会在穿小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哦,让我死了吧!”
次日天方破晓,芸芸便被针娘叫醒,扔给她三个包袱,“这是行李,师父说了,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要是你搞不定,就不用跟来了!”
如此一来的结果是,一对养眼的师徒潇洒地走在前头,蓬头垢面的苦『逼』芸芸背出三个包袱,苦行僧般在后头追赶着,“师父,等等我!”
幸而石阿萝带着一众族人侯在出谷闸口处,为三人准备了一驾十分宽敞的马车,“恩公,车内已备下了我苗寨的『药』材,干粮和一些盘缠,本座代表全族子民祝恩公一路顺风!”转而又背对着众人对芸芸使了个眼『色』,近期小声道,“我给你准备了好多茶果,还有外边没有的小玩意,要是想我了,就回来看看我,记着,不论将来发生何事,苗寨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第七十六章 我的王夫
芸芸搂住她的肩,“嗯嗯,阿萝,我会想你的,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王夫。忘了告诉你,其实有个人一直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可不要错过了哦!”
目送着车驾渐渐隐入林中,阿萝不由在心中玩味道,“一直在身边保护我,会是谁呢?”
念及此,她不觉想到了长蕨帘洞中的那名少年。自从当上巫王之后,每天前呼后拥,她已经许久没有自由地享受时光了,今天,她突然想给自己放个大假,不然十年,二十年这样沉闷下去,恐怕自己永远也嫁不出去了。
“本座想自己走走,都别跟着我了,回去吧!”
阿萝卸下乌青的外袍,『露』出里头的鲜亮罗裙,似彩蝶儿般飞奔向林中,直到跑地极累了,方临溪而坐,掬起一汪清泉扑面。
泛着涟漪的水光中倒映出一名身着锦『色』衣袍的俊朗男子,正在她身后微微笑着,阿萝急忙转头,却又不见了他的身影 。
“原来只是镜花水月···”
她正垂头丧气,脚下忽地一轻,整个人已被带离了地面,踏枝凌空飞起,“是你!”
抱着自己的锦袍男子原来就是帘洞中的萧家哥哥,和煦的阳光照在他面上,映衬地他肤『色』白皙,周身似闪着金光一般。
“你的脸?”
萧玄璟对她邪邪一笑,“你喜欢吗?”
阿萝娇羞地低下头,手边一滑,险些摔下去。
“抱紧我!”
直到一处杜鹃花海,两人才翩翩落地。他将双后负在身后,“还记得这里吗?”
阿萝努力回想着,花丛中忽地钻出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男孩手中拿着一方红『色』绢帕,女娃追着喊道,“你还我盖头,你揭了我的盖头以后就要娶我的!”
这句话似曾相识,自己什么时候似乎也说过。玄璟取出怀中玉玦,“这块玉玦,你一半,我一半,长大之后,我会带着它来娶你,可别弄丢了!”
阿萝眸中一亮,“你···就是和我指腹为婚的那个小男孩?”
他凝视着姑娘的一双美目,“怎么,你不喜欢吗?现在要退货,可已经来不及了。”
“不!我喜欢!”不知怎地,阿萝竟情不自禁喊出了这样一句话,自己是被他蛊『惑』了么。他牵起她的手,紧紧贴上自己的脸颊,“那么,我可以走后门,成为钦点的王夫了么?”
“若是在今年的赶秋节前,我没有碰到比你还好看的男子,就只好将就将就喽!”
玄璟将她按倒在花海中,“还要将就?你忘了洞中的那一夜,你我已那般坦诚相对了吗?若是传扬出去,我看族中还有哪个男人敢做你的王夫。”
“你这个伪君子,真坏!”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君子,我是个小人,不择手段想要得到你的小人。”
当秋日的第一缕晨曦照进山坳花海时,玄璟搂着怀中娇喘嘘嘘的美人道,“阿萝,假如陆大夫没能将我的怪病治好,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阿萝轻抚着他光洁的胸膛,“那日在洞中,你没有恢复本来面貌,我不也没嫌弃你,我的王夫···”
☆、第七十七章 醋坛子
苗寨外的这片密林,满载了师徒俩初识的回忆。芸芸钻出马车,有感而发道,“师父,你说今晚我们会不会遇到那个赶尸人呢?”
车内的陆茗端坐着闭目养神,并没有理她的打算。针娘倒出一小杯清茶奉上,“师父,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颠簸多久,先喝杯茶解解乏吧!”
“恩,还是你懂事。”
芸芸坐在车前,胸中闷闷,都是这个假装温柔的萧针娘,从前只有我和师父两人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
初秋的午后,林中的树木却丝毫不见颓势。陆茗方一吩咐停车休息,针娘便甚是殷勤地拾柴生火,手脚矫捷地擒回了一只大肥兔子,“师父,今晚就看徒儿给你『露』一手,咱们苗家古方烤制的兔肉,可绝非外界可比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苗家古方,不会又下个什么蛊术,『迷』『惑』人心吧!”
陆茗见针娘变了脸『色』,只得出声制止道,“芸芸,不得对师姐无礼!”
从前自己在病中的时候,师父对自己百般呵护,嘘寒问暖,这个多余的一来,就害自己几次三番挨了训斥,令芸芸心中很不是滋味,将弄火堆的木棍一扔,“你们吃吧,这兔肉我可受用不起!”
她爬到车内取了一包茶果,避开两人,径直向溪水潺潺处走去。
这里,是她第一次见到陆茗真实样貌的地方,如此静静回想着,好似那时惊艳的场景就在眼前,手中的茶果也变的越发滋味起来。
而这头的师徒俩虽吃着兔肉,气氛却煞是冷清,那丫头不在的时候,每每针娘同他说话,他便难有答言的兴致。
针娘似看出了他的心事,“师父,小师妹都去了那么久了,现在天『色』又黑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不如我去找找?”
“不用了,我知道她在哪淘气,你在这看着马车吧 。”
陆茗寻至溪边时,芸芸已蜷缩在树桩边寐着了。
“真是不长心眼,上回独个儿遇见了赶尸人,这次也不怕再遇上个什么。”一面说着,一面解下身上外裳为小徒披上。
小手蓦地自衣间钻出,握住了他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陆茗假装生气道,“你敢装睡骗师父?”
芸芸眨巴着剪水双瞳,将他的手捧至自己的小脸边上,作享受状,“因为我知道师父不会怪我的。”
他莞尔一笑,随即将手抽出,“起来吧,我们回去,针娘还等着。”
“我不要!”
“听话!”
芸芸起身,跑进刚没过脚踝的浅滩中,“你看,现在我的鞋袜裙子都湿了,走回去肯定脏死了,我不回去。除非,你回去拿干净鞋袜来给我换!”
他无奈摇了摇头,不知哪里着了魔,也跟着小丫头走进浅滩,月『色』照进水里,两人的身影都沾染了曼妙的月光,针娘自远处望见,双手硬生生将树杆剥去了一层皮。
芸芸抬眼看他,细致高挺的鼻尖与他硬朗的下巴近在咫尺,又掩映在这样氤氲的夜『色』下,不禁令她生出了无限的遐想。
☆、第七十八章 抱你回家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家了,也不知道我逃婚之后,阿玛和额娘怎么样了。”芸芸结巴着,顾左右而言他。
陆茗微微俯身,令她呼吸骤停,闭着眼,心中游走过无数邪恶的想法,上次师父吻了她的额头,难道这次要···那什么了吗?
他伸手敲了敲小丫头紧皱着眉的光洁额头,稍一用力将其横抱起,“别瞎想了,再在水里待下去,小心被蚊子搬走!”
芸芸乖乖搂着他的脖颈,嘴里嘟囔道,“我就是不想和那个女人待在一块,她老是趁机向师父献殷勤。”外加揩油占便宜,各种明暗勾引,不能接受!
“她是师姐,这是事实,你要学着尊重她。针娘她本质不坏,只是你要是把她『逼』急了,也难保不会对你再用上苗寨那一套。”
芸芸想起那些蛊虫便背地发寒,“好嘛,我以后不主动和她斗嘴就是了,可是你不许处处帮着她数落我!还有,我拜师的时候你都没说要带我回江南祭祖,为什么她一入门就要!”
他只是一笑,心中盘算着,若是告诉你,一开始我就存心不良,只是想戏弄你,又哪能骗得你乖乖拜我为师,跟在我的身边呢。将来要进陆家宗祠的女人,若是祭祖坐实了与他的师徒关系,可就有伤风化了。
不似针娘,于他来说,永远也只会是个徒弟,自是要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资质比你高,为师认定他能继承为师的衣钵,至于你,目前还看不出会有什么大造化。”
芸芸气恼着捶打他的胸口,“哼,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陆茗蓦地撒手,拦腰将其放下,“不远了,自己走回去也脏不了你的鞋袜。”
她提着裙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喂,师父,你是生气了?还是担心这样明目张胆地抱我回去,针娘会不开心?”
走在前头的人充耳不闻,更奇异的是,他的鞋袜连一点泥渍都没有,可是刚在,他明明就走的很快啊。有时候,芸芸真怀疑这个男人是否真是个半仙,总能做出与常人不同的事来。
见到两人回来,同是濡湿了鞋袜裙角,针娘仍然装作若无其事道,“师父,小师妹,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帮你们把床都铺好了,早些休息吧!”
芸芸将其中两个铺盖挪得近了些,“师姐,我年纪小,自然要离师父近些,防着豺狼虎豹。”又指了指稍远的铺盖,“你就睡那个吧,反正师姐武功盖世,想必是不害怕的!”
陆茗见势并未上前参与女人间的战争,“咳咳,两位爱徒就自行休息吧,为师还是习惯在马车里歇息。”
针娘笑着看向芸芸,故意甜甜道,“师父晚安!”
“嗯,乖!”
是以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两人互相瞪了眼,将各自的铺盖拉开了八丈远,同时还不忘竖起耳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怕对方半夜悄悄溜进师父的马车,行调戏之事···
☆、第七十九章 东临阁子
一早启程的时候,惯爱犯懒的芸芸睡眼惺忪地爬进马车,抱着一方锦缎枕头呢喃,“唔···好香,师父的味道。”
萧针娘心中暗骂道,不知羞耻!复而又对陆茗温柔以待,“师父,你也进车歇着吧,徒儿来赶车就行了!”
陆茗退入帘内,仍不忘嘱咐了一声,“出了林子,沿着官道北上吧。”
“是!”她一面答应着,等反应过来又觉有些不对劲,江南不是该在南下么,也罢,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去哪里都是一样。
马车微晃,身边小徒睡地越发沉了,均匀的呼吸钻入他耳中,闹的心头痒痒。
矜持了半晌,陆茗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侧身躺下,单手撑着头,姿态慵懒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徒,光洁如白瓷般的柔嫩肌肤,长长的睫『毛』似扇羽,尤其是双眼之间的山根瑶鼻,细致而高挺,嫩雪可爱,令他不禁伸出手去。
纤长的食指蜻蜓点水般抚过鼻梁,鼻尖,惹得佳人在梦中微皱了眉头。陆茗却对此调戏之事十分热衷,静卧在侧,时不时闹上一番,每每当其就要醒来时便故作镇定地撒手装睡。
芸芸也不是吃素的主,被惹得炸『毛』了,便蓦地腾起身,缕起腰间衣带在其鼻底挑逗,哼,我看你还能装多久,老不正经!
从鼻底到脚板心,任芸芸使尽浑身解数,陆茗也自巍然不动。她郁闷地又凑近了些,师父一向自视美貌,对容颜又极看重,若是从他的脸下手,想必老狐狸尾巴便藏不住了。
正犹豫着要下手,马车猛地一颠,直直将芸芸撞进了他怀中。
“啊!我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