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女生们纷纷抱怨自己买的某一本什么什么《最小个》刊物多么多么坑爹，又抱怨现在的小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老师，那天我有手机看了看女频小说，看到排名第一的什么什么特种皇妃，恶心死我了……”冯冬梅笑的有点喘不上气来：“一字一顿跟挤牙膏似得，语句都不通顺全是脑子抽筋似得短句子，居然是排名第一……女猪脚名字也是恶俗到可以当减肥药……”
“这种小说，是彻彻底底的商业小说，”潘红升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商业小说，指的是针对市场性有计划撰写的书籍，这种书当然没有任何艺术性可言，跟艺术这两个字放在一起那是一种讽刺，甚至连起码的逻辑思路和语句通顺都做不到，但就是有人看，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它的语句短，适合用手机观看的读者，情节什么的先不评价，起码……看起来很舒服，并且短句子很适合低龄人阅读。”
“看来咱们都是非主流了……”兰显丽也被挑起了兴致：“但是那句子也太短了吧？恨不得一个动作分十八个段落，那种突兀的文盲似得用词，还有那恶俗的名字，什么司马东方慕容倾城纳兰的，敢正经点吗？”
“这就是你们不懂现在的读者需求了……”潘红升微微一笑，这方面他却确实有经验，在电影电视剧的制作过程中，这种体会尤为清晰。
“现在孩子，包括成年人，都有一种趋势，那就是阅读能力下降。阅读能力下降到体现是什么？喜欢短句子，稍稍长一点句子立马晕菜。别看当年王朔靠着就是不点逗号侃晕一个算一个的独门武功名噪一时，要是晚十几年出生，估计不知道在哪个墙角里蹲着呢。现的人不喜欢那种调侃性和批判性了，用那种调笑来当噱头已经不合时宜了。现代就是以莫言这种，用**做外衣的主流作品大行其道！”
他这句话似乎太高深了点，毕竟王朔走红的时候，这些小丫头片子或许还没出声。
他转而用容易理解的话语又复述一遍：“一句话，现在的小说和文学，就是强调故事性，人性化！把人物的七情六欲都不能忽略，那才是一个完整的，活生生的文学作品！但是无论什么东西独领风骚，咱们都要记住一点：文学，其实是对人性研究的学问！”
这节课潘红升感到有点小失望，虽然台下的反应很热烈，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观点其实没有多少人听得进去。
或许有很多人下了课之后又要看那短的出奇，语句像是便秘似得的女频文，一种观念和一种现象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
但是他很惊讶的是居然有学生跟自己的见解一致，这让他心里有些暖暖的，就像是当年在墨西哥孤独的传教者遇到唯一的教徒一样欣慰。
毕竟，他们还是孩子，毕竟，他们有权利选择跟自己认知水准相符的东西。
第五十八章 男人的心
上完课潘红升发现外面有人在等着自己，那个熟悉的，瘦瘦的身影一闪即逝。
虽然没有看清楚脸，但是潘红升百分之百可以确定知道那是谁。
那个女孩，难道还对自己余情未了？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闪了一下，随即烟消雾散了。
他不敢在轻易的走进一段恋情，因为上一次的经历实在太痛苦了。
再者说来，自己跟老师之间不是还有约定吗？这样也许更好一些，自己可以遵守约定，女孩也可以找到一个自己逞心如意的意中人。
潘红升从来都不会放弃自己喜欢的女人，只有一种情况除外。
那就是对方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情况下。
从卫校出来之后，他直接去了酒店。
今天是王小凌的生日，二十岁的生日。
人的二十岁生日是非常具有特殊意义的，二十岁是人这辈子的转折点，代表着从少年到青年的彻底转变。
“恭喜寿星！”姐姐王小娴手持彩条喷了王小凌一头一脸：“现在你也是大姑娘了！以后就不要蹭我的衣服穿了！”
“姐！你说这个干吗？丢死人了……”王小凌兴奋的脸像个熟透的番茄：“今天是我的生日，一切都要听我的！老爸？”
王海润也点点头：“没错没错，今天是小凌的生日，一切都药品听她的！”
一旁的潘红升就像是一个木头人，压根没有听清楚他们这些人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
“红升，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我二十岁之后的日子里你能多抽出点时间陪陪我……”王小凌的许愿让做父亲的王海润有点失望：这丫头，居然没有想起我来！
要知道以前的生日，这两女儿都会很懂事的祝愿自己身体健康。
哎，女大不中留啊！好在我找的这个未来的女婿，是个青年才俊！
想到这里，王海润得意的看了潘红升一眼。
这个青年虽然很低调，但却是最近经济圈和商界的佼佼者，自己有了这样的女婿，真是下半辈子什么都不用愁了。
“红升，小凌在这种时候都想起你了，都把愿望用在你身上，你可要好好的对她啊！”王小娴话里有话：“别太忙乎了，有时候要多休息休息！”
这要是在公司里，她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在这种场合，她无论说什么话都不过分。
潘红升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他脑子里一直想不明白两件事：为什么张校长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什么白素会说那么奇怪的话？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王小娴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个男人，又看了看自己一脸单纯的妹妹。
自己的这个妹妹从一开始跟潘红升拍拖，她就是全力反对。
因为这种男人天生就是被无数女人惦记的种，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愿望就可以解决的。
王小凌比过去成熟了不少，但是本质上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在他姐姐王小娴眼里，她这种单纯的女孩子，还是这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比较好，哪怕只是个上班族，哪怕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那是王小娴这么多年来总结的经验：男人，其实还是经济适用型的好！
一旦过于优秀和英俊，就会被无数女人惦记，其实无论女人用真爱，什么什么一见钟情的感觉等借口来推脱，男人的财力和外貌都是他们第一眼相中猎物的绝对因素。
为什么就连电视剧里的富商男主角都会很凑巧的被众多女人牵扯上缘分？
那些缘分都是有意为之，没有谁听说过一个没钱的**丝天天邂逅激情吧？即便是微信约炮见到的也只是些没有下家的歪瓜裂枣和受刺激的女孩子，事实证明经济发展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钱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但是那些女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用种种小动作和心计钓到的金龟婿，在不久后的将来也会被其他女人叼走。
王小娴眼神复杂的看着潘红升，看的他心里有点虚。
他非常明白对方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作为自己四大经理人之一的王小娴，知道他太多太多的秘密。
“小凌，我祝愿你在新的一岁里，能够达成自己的愿望顺利拿到女篮冠军！”
这是潘红升琢磨已久的话，此时说出来显得特别得体。
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碰杯，高声交谈。
但是潘红升的心情并没有像他的表情一样同步，他还在想着那个教室外一闪而去的瘦削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白素会这样厌恶自己？以至于自己都做到那一步都无法挽回？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情况，就算如此为什么会这样气愤？
潘红升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跟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有关。
但是当着王海润的面，这种话是决计不好问的，就算是私底下这种话也难以启齿。
该怎么问？是你把我的新女友气走了吗？这句话显得很无耻。
潘红升擦擦嘴角中途借故离开，来到露台上。
宴会上人们那一张张欢快的脸，显得他是那么格格不入，他现在明白相思的痛苦了。
虽然自己装作冷漠，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白素保持仅仅是点头之交，但对方看自己那种复杂的眼神，和自己现在心里这种莫名的煎熬说明了什么？
脸上满是蛋糕的王小凌突然发现少了潘红升，怔怔问道：“他去哪里？谁见了？”
“估计是去露台抽烟了吧？”姐姐王小娴漫不经心的一点下巴：“手机不是还在那里？”
王小凌擦拭着被众人甩到脸上的奶油，拿起了潘红升的手机。
只见潘红升手机草稿信箱里有一个未编辑好的短信：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恩？王小凌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毕竟是女人，在这方面有着出乎寻常的敏感。
这条短信显示是今天刚刚编辑的，会是给谁发的？
她脑海里晃出几个名字，但立刻摇摇头。
苏雅苏雪，不可能是给她们！最近他们没出现什么矛盾，这我看的真真的！
难道……是公司那个跟红升有关系的赵晴姐？也不像！赵晴姐从来不跟红升发生什么矛盾，她成熟的很！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她接着往下翻，只见在短信信箱里有一大堆跟白素交谈的短信！
霎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突然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看姐姐：“白素？是不是那天搭我们车的那个女孩子？姐姐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只是告诉了她应该知道的。”王小娴做梦都不会想到妹妹居然会责怪自己，她难以置信的看看妹妹：“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质问的是另一个人？姐姐难道会害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样会适得其反！”王小凌拼命摇摇头：“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你越是制止，越会更加刻骨铭心？本来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去质问他，现在……颠倒过来了！我说他为什么这些日子一直往外面跑，是在找这个叫白素的女孩对吧？现在他人虽然在我身边，那又怎么样？他的心一直都不在这里！”
第五十九章 狂奔之夜
王小凌拿着潘红升的手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原本浓郁的生日宴会情绪，被这个意外事件破坏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吵架了？”父亲王海润眉毛一挑：“怎么搞的？你们两个人都这么大了，还因为小事闹别扭，还是小时候吗？”
父亲的话让两人想起从前来，那个时候家里还不怎么有钱，买的化妆品和衣服只能是姐姐穿完后妹妹再穿。
长期以往王小凌不满意了：为什么我老是穿她剩下的？
于是两人闹了起来，王小凌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子从小就长得快，她穿着姐姐剩下的那些衣服有点拮据，有点像茄子。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挨打，父亲那个时候正是出于生意的低谷期，生活压力非常大，但是幼小的她们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察言观色。
想起来以前那一幕幕，王小娴突然笑了：“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责怪姐姐了，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了，我早就该明白，两个人的事情让第三个人插手的话，只会越来越糟。”
“姐姐，你别生气……”王小凌感到有些后悔，自己的反应却是有些过分了，第一时间内她想到的只是潘红升会不会生气，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姐姐为自己做了什么。
很显然，姐姐作为潘红升的下属，做出的牺牲更大，为了这个妹妹，她不惜得罪自己的上司。
突然潘红升回来了，看到泪眼婆娑的姐妹两人，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我们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王小娴毕竟是练达，立刻把脸上的泪水擦拭了。
但是这一幕被王海润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这些年轻人说的那么简单。
宴会结束后，他一把拉住潘红升：“来，咱们聊聊红升。”
潘红升感到很意外，说实话王海润跟他之间的话并不多，两人的年纪和共同话题都不多，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交流不多。
“你觉得小凌怎么样？”他没有绕弯子，直接奔主题而去，因为他明白这个时候希望绕弯子的是对方。
潘红升被这个问题给问的一愣：“很好啊，她很单纯很可爱。”
“没错，说实话她长的很像我，性格也很像我！我其实一直都很偏心，我喜欢她胜过喜欢小娴，因为她不像小娴一样能照顾好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潘红升重重点点头，其实王海润下面要说什么，他差不多猜到了。
“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炸的潘红升手也颤心也颤！
他万万没料到对方会这样直接，在自己女儿二十岁生日上提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