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红升说完喝了口咖啡，立刻皱起眉头：“怎么搞的，给我放了怎么多糖？”
阿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点手足无措。
第九十二章 尘封之魂
这个时候秘书把头探进来：“潘总，有位警官找您。”
“我不见没预约的人……什么？警官？是不是姓马？”
“恩，是姓马，要我回绝吗？”
“不，让他进来。”潘红升挥挥手示意阿强离开。
毕竟他以前是地下世界的人物，在警察那里都是挂了号的。
马良居然还带了一个人来，潘红升觉得那个人很眼熟，握手的时候偏着头问道：“请问，咱们在哪里见过吗？”
“没错，咱们是见过，”那个瘦瘦的中年男子淡淡一笑：“您不记得我了？我是那个案件的法医！”
“哦！是你啊！对不住了，我这人的记性不好……”潘红升有点尴尬，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失误，过去手下的弟兄几百号上千号人都能记得谁谁谁叫什么是哪里人，但这个法医长得确实是没有特点，可以说简直毫无亮点。
拍电影的时候需要路人甲路人乙，这种人最适合饰演这种角色，因为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并且在多个电影里饰演路人都不会让人注意到。
“来点茶？”潘红升对秘书使了个眼色，戴着宽边眼镜的小秘书撇着嘴巴出去了。
最近潘红升不在公司，她估计是忙坏了。
以前是赵晴帮他处理一些表格之类的细活，自从赵晴被调到雷巨星娱乐公司挑头，他就只好把这些工作都交给秘书。
这个其貌不扬却很能干的小秘书虽然有时候呆呼呼的，有时候会耍点小脾气，但潘红升对她还是比较欣赏的。
他正考虑着把焦燕或是宁彩儿从娱乐公司调过来一个，帮助自己处理这些杂物。
“潘先生，我们此行是来询问一下，那个案件的结果……”法医那张平庸到极致的脸稍稍有点绯红，看来这是个老实木讷，话不多的人，很不善于跟人交流。
潘红升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知道您的身份和纪律，只要给我们一个暗示，那个凶手，死了没有？”马良窄窄的脸上阴晴不定，看来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很多天了。
潘红升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谢谢！对不起给您出难题了，我们告辞了。”
法医站起来的时候有点犹豫，他看看马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潘红升看出了对方的迟疑。
“没事！”马良用眼神使劲的暗示法医，却被潘红升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兄弟，有话说话，不要吞吞吐吐！”
两人对视一眼，法医抢先说到：“其实……还有件事情，真是不吐不快！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马良叹了口气：“我们本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但是这件事……我们实在有点吃力，阻力太大了！”
“阻力？案件？”
“老案件，十五年前的老案件！”法医严肃起来：“作案人现在还逍遥法外！我们几乎可以知道是谁，但却无法抓他！”
潘红升的脸色立刻冷峻起来。
当他跟着两人来到法医的解刨室时，只见有一个角落被白布包裹着，鼓鼓囊囊。
法医熟练的戴上手套，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真是无奈，案发的时间太长太长了，以至于我无法拿到第一手资料，这些证据都是间接得到的，一些最关键的部位已经没有了！”
说完他猛地揭开白布，潘红升顿时愣住了。
眼前居然是一具女尸，按说解刨室里出现女尸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年这具女尸却异常骇人，虽然眉目清秀身体却残缺不全，最为女性的最关键部位已经被切除。
“这是……怎么回事？”潘红升看的出来，那个部位是整齐的刀切口，并且是手术刀。
“她被人解剖过，只可惜解剖者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出真相。”法医面无表情的说道：“本来这具尸体早该火葬了，但被害人家属坚持认为自己女儿是死于非命，所以委托我保存尸体。”
“但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了，我之前把她存在单位里的冰柜，现在入冰柜都要有合理的案件手续，而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并且不是本地案件。”法医脸色有点暗淡：“所以我们才找到你……”
“这个没问题，她的尸体我可以负责保存，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这部分尸体会不见？到哪里去了？”潘红升感到死者身体中蕴藏着一股子寒气，那股子寒气不知道从何而来。
这个女人叫刘倩，是一名小学教师。在十五年前的一个深夜，她被发现横死在家中，赤身**头发散乱，身上还有多处伤痕抓痕，并且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但是警方却称自然死亡，具体说法是：突发性疾病死亡。
死者的家属自然不肯相信，所以申请法医查验。
法医冷笑一声：“当时的案件法医，把关键部位切下来之后称一切正常，死者家属不相信要求再次上一级单位检验。作为复核法医的我还没去，当地医院的一个医生擅自就把器官拿去烧掉了。后来传唤那名毁灭证据的医生，他摆出一副无赖嘴脸，还宣称自己脑子有病，结果居然不了了之。”
“居然有这种事。”潘红升轻轻摇摇头：“看来又有事做了，十五年前的案件，是不是什么证据都没了？”
马良点点头：“不仅证据没了，案犯也已经改头换面，出国了。现在能找到的只有当年那个医生，还有案犯的父母。”
“被害者的家人呢？”
“父亲被活活气死，黄倩的哥哥四处上告，后来神秘失踪。只剩下母亲在三江市医院，据说已经在一次意外中成为植物人。”
面对这样血淋淋的人间悲剧，潘红升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在陈尸成百上千战场上刀尖舔血活下来的人，比一般人都冷漠且坚强。
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感情。
就算是再完善的法制和社会，也会有罪恶发生，关键的是在罪恶发生的时候，某些专业人员是否可以坚守住自己的职业操守和底线。
但是很显然，某些人没有做到，有些人反而是助纣为虐。
“你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吗？”潘红升注意到法医在看着女尸的时候表情很复杂。
“我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但……你不知道那个毁掉证据的医生嘴脸是多么无耻……”法医突然面目狰狞起来，平庸的脸变得如同恶鬼般吓人：“普通的案件，不是吗？杀人案我见得多了，但像这样肆无忌惮践踏事实和法律的，我是第一次见到！毁掉证据之后还那副嘴脸，称自己有病？看来真是有病，我真想治治他的病！”
第九十三章 不按常理的行动
潘红升和马良都不说话了，良久，法医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有点激动……天天面对这具尸体，我真的有点……压力太大，明明看着冤死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件事曾经轰动一时，很多人都参与进来，却最后不了了之……没办法，人家有坚实的后台。”马良拿出资料来递给潘红升：“曾经有人想要复查，却被当地公安机关拒绝，他们似乎顶着整个社会的舆论和压力，把这个案件沉了下去。”
“其实事情很简单，不是吗？”潘红升转身拿起自己的咖啡，一饮而尽。
咖啡杯被他捏碎了：“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让事实浮出水面的。”
两人走后，他发现这个案件其实比想象的要热闹，只不过在案件发生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原来一个案件可以成为永恒的东西。
在自己还不知道网络存在的时候，居然已经发生了如此激烈的争锋。
只不过争锋的结果是凶手无罪释放。
因为证据都毁掉了，就是被那位所谓的脑子有病的医生。
一开始潘红升还对案件的性质有怀疑，毕竟这些都是被害人一方的一面之词，但是当他看到对这个毁掉医生的采访之后，他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这是一段很古老的采访资料，画面里的被采访者面带很灿烂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怎么可以说我毁灭证据呢，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我们要摆事实，讲道理……”
潘红升先不说他到底是不是故意为之，但他的演技实在是太烂了。
首先是面目表情，生硬机械，并且说话的时候很显然带着一种妄想症状的情绪，认为自己这个样子任何人拿我没办法。
后来花妖又发来了一份相关的综艺节目，是一个叫做拍桌子惊奇的节目。
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潘红升也认识，同是娱乐圈中的人，彼此之间十分熟悉，这个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中年主持人王岗，他用圆润的嗓音陈述案件，但是潘红升明显的可以听出来，这个人在故意引导观众，偏向于死者是正常死亡，死者家属是无理取闹这种说法。
“看来，刘倩的母亲是一门心思要把丧女之痛算在李景奇身上了！”在节目中，王岗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一下子给这件事情定下了基调。
之后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提出了两种观点，制造了普索迷离的效果，搞得自己中立起来，王岗最后一脸阴沉的这样结束：“到底真相是什么呢？”
潘红升笑了：看来，这孙子也有份！
他在自己的小本上写下了两个名字，一个是王岗，一个是高勇，也就是那个毁掉证据有病的医生。
三江市十分遥远，即便是乘坐私人飞机也需要很长时间。
好在涉事人之一高勇十分好找，在毁灭证据一事发生之后，他依然心安理得的在原单位上班，只不过换了岗位，在后勤部门。
小地方的医院人不多，在小护士的指引下，潘红升很顺利的就在食堂找到了这位一脸安详的高勇。
“您找我，什么事情啊……”高勇脸上露出跟视频里一模一样的笑容，潘红升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我是为刘倩案来的。”
听到这句话，高勇整个人的笑容冰封住了瞬间，在这一瞬间，他的双眼留露出恐惧和不安，但是只是一瞬间，他就再次换上那傻逼的笑做伪装：“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我只是个医生，再者说我已经受了处分。”
“你再笑一下，我就弄死你。”潘红升终于憋不住了：“你笑什么？好笑吗？”
对方似乎觉得自己反应能力很强，很镇定，还是挂着笑容：“你到底是谁？不是警察吧？那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年轻人，不要相信那些流言，我们要相信法律，相信zf……”
“信不信你再放个屁，我就把你的脸打烂？”潘红升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般恶心过，哪怕是面对凶残的柴贯，至少对方能装的像个人面对自己。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低智商却自以为自己大智若愚，以为自己弱智的表演可以骗过所有人，认为自己很聪明的一个蠢货。
潘红升知道对付这种人该怎么做。
他直接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你现在被捕了。”
“被捕？呵呵呵……”高勇还是习惯性的维持着自己的笑，但他随即就为自己的笑付出了代价，潘红升一拳直接当着众多医生的面将其击倒在地！
“啊！打人了！打人了！”高勇的笑终于变成绝望的哀嚎！他在地上爬着抓住一个同事的脚：“报警！报警！”
“都别动！”潘红升已经抢先一步关上门：“这件事必须解决！我为什么打他，全世界人都知道原因，你们选择帮谁？”
几个医生护士默默无语，都闪到一边，拉开门出去了。
小食堂里里只剩下高勇和潘红升，高勇的半边脸被一拳打爆了，牙床都露出来了，牙齿外翻鲜血直流，他颤动着烂掉一半的舌头喃喃呼救，却没有人回应。
“没人能帮你，”潘红升知道警察在二十分钟内会赶到，而这个案件他作为特勤人员也没有权利干涉的。
他一把拖住对方，旁若无人的走过医院大厅。
旁边的医护人员都很沉默，倒是那些不。明。真相病人吓得连连后退，还有人嚷嚷着要报警。
潘红升拖死狗似得拖着对方，在人群中堂而皇之的走过去。他要用这种方式向某些人证明，当年你们不也是这么顶着整个社会的良知和舆论谴责我行我素吗？我也要用同样的方式让你们吓一跳！
当他带着高勇离开医院的时候，几个人都受到了消息。
左江，当初刘倩案的负责人，当初是局长，现在已经被贬为政工科科长。
几年前，他在一个案件中干了点老勾当，毁灭证据颠倒黑白，却没想到对方是有背景的主儿，把他给狠狠撸了一把。
当他得到医院来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