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木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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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木的翅膀-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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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苒诺他们的小食堂从最初大家抢着做饭,到最后成了没有人做饭,俗话说:吃得亏,打得堆。这没有人愿意吃亏,小食堂就解散了。苒诺加入了王澎他们的盒饭团,每次交一百块,中午到食堂炒菜,一人一菜,拼着就吃了,有时也吃火锅。这个时候,刘芷悦怀孕差不多快8个月了,苒诺特别同情她,通常孕妇最多吐前4个月,刘芷悦从怀孕到现在,一直在吐,早上、下午在交通车上吐,中午吃完饭,还没等回到一队,就全吐空了。为了孩子,刘芷悦只能吃了吐,吐了再吃。
  刘芷悦之前挺胖的,可这怀孕反倒让她瘦下来了,孕期到第9个月时,刘芷悦请了产假,她手头的所有工作,由苒诺接手。
  年底,检查多,矿里、车间、甚至各个班组的总结、汇报、评比……都接踵而至,大会小会、清洁卫生、各类报表、记录、评先表格、班组工作总结、班组汇报材料……苒诺忙得手忙脚乱,加上刚接手刘芷悦的工作,她觉得神经随时绷得紧紧的,接连一个多礼拜,她竟然紧张到失眠。
  年末的评比,是各个单位的重头大戏,大单位的竞争,供矿一队只要不出安全事故,是十拿九稳,因为KG一铝现如今的主要工作就是供矿,而一队的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于是,自打苒诺调到供矿一队,这个集体就与“先进车间”每年都会有一次亲密接触。而优秀班组、优秀员工、优秀□员、先进个人……这样的小团体或个人荣誉竞争,就百家争鸣,各显神通了。
  供矿一队采取的是先由每个班组推选,再在班组长会上讨论,最终筛选出通过的班组和个人再上报矿部。
  这个时候,是每个班组长为班组员工争气的时候,在这次决定推优结果的班组长会上,班组长们一改平日里称兄道弟、互相谦让的姿态,常常是争得面红耳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供矿一队优秀的员工实在是太多了,而名额却太少了,每一个班组长都存有私心,希望自己班组选出的班员能在年尾得到盛远的肯定,得到一铝领导的肯定。
  当王澎汇总讨论结果,念出最终上报矿里的候选班组和侯选个人时,已经知道结果的班组长们坐在冰冷的会议事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等到矿部评定结果下来,供矿一队的员工听到一个令人血脉喷张的结果,汽修班的沈青满和装推班的马纪友在矿部开会讨论时,因为周意雪及大部分高管不知道他们是谁,被刷下来了。
  一队的员工对矿里的做法非常不满,一线的员工在下面拼死累活,而那些成天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上网看股票、买基金的管理层们仅仅因为不认识他们,就抹杀了他们的全部成绩。天理何在?
  “我们工人就是民工,任务超额完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全靠办公室那帮年,人家在电脑上一点,就过去一车,点两下,就过去两车,人家多辛苦呀?!以后我们也别那么贱了,干不干活无所谓,没事就去那些日理万机的办公人员眼前晃,给他们端端茶、倒倒水、捶捶背,再陪他们说说话,明年的先进肯定跑不掉。”
  “这就是盛远的公平、公正、公开!明明人家有内定,还装模作样让我们下面的人争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争取到给报上去,又一脚给我们踢回来!”
  “不认识沈青满和马纪友?认不认识关他妈屁事,二级单位既然能报上去,肯定是干活没话说的,那帮孙子一天窝在办公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对着几个领导点头哈腰,他妈的,他们能认识谁呀?”
  “要认识还不容易?让沈青满和马纪友逢年过节提着东西去贿赂他们,他们自然就认识了!”
  “人家沈青满和马纪友是检修工,一身的油污,是油污又不是油水,人家凭什么要认识他们?”
  ……
  一队的职工们都替沈青满和马纪友抱不平,大家操着粗口痛痛快快的把说出这个混蛋理由的自以为是的高管们骂了个痛快。
  王澎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供矿一队在他的带领下,已经成为了一支能打硬仗,好打硬仗的队伍。他知道大家那么的愤慨,并不是为了图那个名,也不是为了拿那个盖着盛远分公司或KG一铝大红印的红本本,大家就是觉得这次的评选憋着一口气。工人们图什么?就图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完成工作任务,每个月按时领工资。辛苦一年下来,好不容易跻身到优秀的前列,一瓢冷水,泼得大家寒进骨头里。王澎不能跟着大家一起起哄,只能安慰大家:“被否决的因素,这次队里是真的没有考虑到,对不起大家。明年,明年我们好好争取,一定拿个满堂彩。”
  苒诺想到了一个笑话,说:一个记者到企鹅村去采访住在那里的企鹅,碰到一只企鹅就问:“你们每天在村子里都做些什么呢?”企鹅回答:“吃饭、睡觉、打豆豆。”他接连问了很多只企鹅,大家的答案都是一致的。终于,有一只企鹅回答得跟其它企鹅不一样,它的回答是:“吃饭、睡觉。”记者认为找到了新闻点,好奇的追问道:“为什么其它企鹅回答的都是吃饭、睡觉、打豆豆,而你却只有吃饭和睡觉呢?”这只企鹅无奈的回答道:“因为我就是豆豆。”事实证明,与大众意见相悖的人,通常都是挨打的那一个,这是生存之本。

  色 盲

  供矿一队的生产任务,愈发的繁重,加班、延时从每周2、3天,增加至4、5天,接连半个月没有休息日,是常有的事。之前,平日里多是下午才延时,现在一队戏称他们每天的工作状态是“双加”——中午和下午都延时,而周末加班时“双加”也成了家常便饭。夏天还好,一到冬天,两头黑,早上出门时伸手不见五指;晚上回到家,如果不开灯,四周漆黑一片。
  每个月20号,苒诺要把队里的延时、加班统计出来,做成表格到矿里找负责审批的生产副矿长签字,再交由人力资源科。周矿长每次审核时都特别的认真,为了平衡、控制预算,部分加班、延时费时常夭折在审批这一关,苒诺因为做报表、帮忙打文件或加工零件产生的加班、延时,常常被周矿长一笔划掉,他每次都笑咪咪的对苒诺说:“你就当义务帮忙吧。”
  KG一铝发动员工们集资买车供矿到氧化铝,同时在纤维厂内办了矿粉厂,这样,每个月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分红。员工们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每个月的月末领取分红那天。这个月,苒诺跟之前一样,把名单打出来,电话通知每个班的班组长让班员过来领钱,很快,装推班班组就挤满了人,签了字,有的人看着苒诺数钱,一把接过,自己也不再数第二遍就满面红光的离开;有人要一张一张的对着有光的地方,又是照,又是摸;有人只要数过后,数目对,就把钱放进兜里离开;有人似乎患有新钱癖,常常要求苒诺换来换去;有的人,扣了会费后,一角钱都必须得当时给清,只能他欠着苒诺,不能苒诺欠着他;有的人,扣了会费后,主动放弃以角为单位的零头,让苒诺把那些零钱让给不能吃一点亏的人……发了那么长时间的钱,苒诺从大家领钱的小细节上,看出了大部分同事的金钱观,对那种特别较真的人,苒诺每次都把他们的钱连零带整的先留到一边,当他来在领钱时,让他没有机会找苒诺磨叽。
  这次的分红款发完差不多大半个月以后,机采班开电铲的刘师傅在等交通车时,把苒诺叫到一边,问苒诺:“你发钱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中途找你换过钱?”
  “有旧的换新的。”
  “都是你发的钱对换吗?”
  “不一定,有的人,会要求把他兜里所有的钱换成新的。”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你吗?上个月,你发给我的钱……有一张一百的是假钞。”
  苒诺惊着了:“不会吧?!虽然我个人不太分得出真假,可我去工贸领回的钱我每一张都是过了验钞机的。”
  “那张钱做得很逼真,所以当时我也没发现,我存钱时,那张假钞在过验钞机时,它是通过的,只是有点卡,银行的工作人员仔细辨认过后,确定是假钞。”
  苒诺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刘师,真对不起,你看这……”苒诺心想,这一百,不行就自己赔吧。
  刘师忙说:“我没别的意思,这次就算了,我之所以一开始就问你有没有人找你换过钱,我就是怀疑有人故意在换钱时做了手脚,同时也提醒你,如果以后有人领了钱再去找你换,你要留心看仔细,最好是不要换,你就告诉他,不管新旧,都是能用的。”
  苒诺谢过刘师傅,上了交通车,她仔细回想了一遍那天发钱时的情景,可因为时间间隔得有些长,他实在是想不出究竟在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只是,从那以后,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帮同事们换新钱,除非是她亲眼看到,对方要求兑换的钱币是从自己手中接过的缺角残钞或中间粘连得极不规范的钞票。
  苒诺把这事跟吴翠翠提了提,吴翠翠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这发劳保,也有人趁乱自己多拿,最后还不得我自己补,其实,事后一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但当时没抓他个现形,过后再去找人家也没证据。” 苒诺心想,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
  苒诺他们的小食堂从最初大家抢着做饭,到最后成了没有人做饭,俗话说:吃得亏,打得堆。这没有人愿意吃亏,小食堂就解散了。苒诺加入了王澎他们的盒饭团,每次交一百块,中午到食堂炒菜,一人一菜,拼着就吃了,有时也吃火锅。这个时候,刘芷悦怀孕差不多快8个月了,苒诺特别同情她,通常孕妇最多吐前4个月,刘芷悦从怀孕到现在,一直在吐,早上、下午在交通车上吐,中午吃完饭,还没等回到一队,就全吐空了。为了孩子,刘芷悦只能吃了吐,吐了再吃。
  刘芷悦之前挺胖的,可这怀孕反倒让她瘦下来了,孕期到第9个月时,刘芷悦请了产假,她手头的所有工作,由苒诺接手。
  年底,检查多,矿里、车间、甚至各个班组的总结、汇报、评比……都接踵而至,大会小会、清洁卫生、各类报表、记录、评先表格、班组工作总结、班组汇报材料……苒诺忙得手忙脚乱,加上刚接手刘芷悦的工作,她觉得神经随时绷得紧紧的,接连一个多礼拜,她竟然紧张到失眠。
  年末的评比,是各个单位的重头大戏,大单位的竞争,供矿一队只要不出安全事故,是十拿九稳,因为KG一铝现如今的主要工作就是供矿,而一队的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于是,自打苒诺调到供矿一队,这个集体就与“先进车间”每年都会有一次亲密接触。而优秀班组、优秀员工、优秀□员、先进个人……这样的小团体或个人荣誉竞争,就百家争鸣,各显神通了。
  供矿一队采取的是先由每个班组推选,再在班组长会上讨论,最终筛选出通过的班组和个人再上报矿部。
  这个时候,是每个班组长为班组员工争气的时候,在这次决定推优结果的班组长会上,班组长们一改平日里称兄道弟、互相谦让的姿态,常常是争得面红耳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供矿一队优秀的员工实在是太多了,而名额却太少了,每一个班组长都存有私心,希望自己班组选出的班员能在年尾得到盛远的肯定,得到一铝领导的肯定。
  当王澎汇总讨论结果,念出最终上报矿里的候选班组和侯选个人时,已经知道结果的班组长们坐在冰冷的会议事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等到矿部评定结果下来,供矿一队的员工听到一个令人血脉喷张的结果,汽修班的沈青满和装推班的马纪友在矿部开会讨论时,因为周意雪及大部分高管不知道他们是谁,被刷下来了。
  一队的员工对矿里的做法非常不满,一线的员工在下面拼死累活,而那些成天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上网看股票、买基金的管理层们仅仅因为不认识他们,就抹杀了他们的全部成绩。天理何在?
  “我们工人就是民工,任务超额完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全靠办公室那帮年,人家在电脑上一点,就过去一车,点两下,就过去两车,人家多辛苦呀?!以后我们也别那么贱了,干不干活无所谓,没事就去那些日理万机的办公人员眼前晃,给他们端端茶、倒倒水、捶捶背,再陪他们说说话,明年的先进肯定跑不掉。”
  “这就是盛远的公平、公正、公开!明明人家有内定,还装模作样让我们下面的人争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争取到给报上去,又一脚给我们踢回来!”
  “不认识沈青满和马纪友?认不认识关他妈屁事,二级单位既然能报上去,肯定是干活没话说的,那帮孙子一天窝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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