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也别让人看出自己在想什么,哪怕性命攸关的时刻,也不然露出败色,不然便再无翻身的机会,不管曾经怎么样,现在却做得极好,再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获知什么。
就如此刻,韩明轩得不到顾唯一任何回应,只好僵硬不语,可是身边的人却再次开口。
“不知道大小姐又在玩什么游戏,角色扮演?顾家当不起大小姐的厚爱,别降低了您大小姐的身份。”唐妙妙自贬的话,却字字都着不屑,顾唯一三个字像是钢针扎在自己心上,碍眼又刺痛。
韩明轩越听越糊涂,唐妙妙认识顾唯一,而且积怨不小,可又听到顾家,难道顾唯一是顾家的孩子?虽然顾,唐,韩,三家是世交,可是在民国战乱的时候,顾,唐两家就移居到了国外,韩家一直定居国内,即使分隔两地,但是三家人一直常有走动,到了他们这辈也延续着交情,可是毕竟距离隔着,顾家和唐家交往自是更甚,或许真有个多出来的孩子,他不知道的也不奇怪。
“妙妙,我们找个地方再谈。”周围投来的目光让韩明轩极不自然,扯了扯唐妙妙就要走,私事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说,让别人看戏。
唐妙妙大力耍开拉扯自己的手,“为什么要换地方再谈,在这里说不好吗?”
从见到顾唯一起,唐妙妙每句话都咄咄逼人,现在的架势,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这倒让一旁看戏的人大呼过瘾。
“你说呢,大小姐,啊,对了,明轩哥,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什么顾唯一,这种名字哪配的上你,大小姐身份高贵的很呢,和我们这种小人物说话,都是高攀。”唐妙妙眼中的怨毒越积越多,就像随时要扑上去将人撕个粉碎一般。
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的恶寒,没有想到那甜美可人的外表下竟会有这么狠毒的一面,不少人开始同情起顾唯一来,人家从头到尾可没说过一句话,眼前的一幕的,总让人有种违和感,要么争锋相对,要么一强一弱,很显然,甜美女孩是强势的那个,可是顾唯一不反击却没露出弱势。
“说完了吗?”既不反击也不辩解,顾唯一重新抬步,作势欲走。
唐妙妙疾步上前抓住要走的人,“你不能走,我还没说完。”
韩明轩见眼前的情况愈加失控,平时乖巧懂事的人,现在却蛮横不讲理,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顾唯一毕竟还是自己的员工。
“好了,妙妙,你别闹了,有什么事好好说。”韩明轩语气强硬,脸也严肃起来,看得出来对唐妙妙的做法有多不满。
唐妙妙紧紧抓着顾唯一就是不松手,听到韩明轩的话,顿时委屈和愤恨一同涌上心头,眼眶泛起泪光。
“明轩哥,你为什么要替她说话,她这种人根本就用不着好好说,瑾瑜哥就是被这个女人害死的,她还好意思说自己姓顾,顾唯一这三个字,她也配!”唐妙妙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眼眶通红,不只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怨恨。
韩明轩不可置疑的看向顾唯一,唐妙妙不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样,那顾唯一就是传说中的大小姐了。
“我要怎么样,轮不到你来置喙,即使你和他沾亲带故,也没有资格谈论我们的事。”无论唐妙妙怎么紧逼,顾唯一都不曾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在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冷清的脸上依旧无过多的表情,却带了不似人气的冰冷。
被冷冷扫了一眼,连情绪过激的唐妙妙也忍不住升起一股惧意。
推开抓着手臂的手,顾唯一不急不慢的向前走着。
这次唐妙妙没有再去拦人,泪水不停流着,对着逐渐远去的嘶喊着,“为什么瑾瑜哥要死,怎么死的不是你!怎么死的不是你!”
恶毒至极的咒怨,顾唯一一口气翻涌至喉咙处,有什么要破蛹而出,耳边一直盘旋着那句话,一步步走了出去。
门口卫阳等在那,有好几次都想亲自去里面拿人,只是顾唯一肯定不会高兴,就连接送这事都已经闹得很不开心了,所以一见到人出来,立马下车迎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卫阳随口问了句,比平时下班晚了十几分钟。
顾唯一淡淡看了眼说话的人,轻声说到,“我想一个人走走。”
卫阳被那一眼怔了下,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还有那声音,怎么听都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就要去拉人,谁知,顾唯一狠狠拍开伸来的手,再次重复着那句话。
“我想一个人。”
顾唯一的样子那么执拗,不容半点余地。
卫阳突然不敢再说下去,他觉得此时的顾唯一好像和那次失魂的样子一样,不敢轻易做出举动,就怕再刺激到人,上次顾唯一的样子还印落在卫阳的脑子里,毫无生机,再不甘愿,也只好放任人离开。
顾唯一慢慢走开,只留了个背影给身后的人。
卫阳咬着牙,一脚狠狠踢在车上,顿时一个凹痕出现,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卫阳红着眼朝着画馆内看去。
独自一个人走着的顾唯一,从画馆出来就死死握着自己的手,关节处泛着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还能面色如常,也全凭着那口气吊着。
身后,一辆低调的商务车缓缓开来,突然在顾唯一身旁停下,两个人猛然从门中跳出,一个用纱布捂着嘴,一个抬脚,动作极为迅速将人抬上了车内。
几十秒的时间而已,那辆车就消失不见了。
☆、卷二:致命交易042 傻子
“只属于顾瑾瑜一个人的,就叫顾唯一好不好,唯一,顾唯一,我的唯一。”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一片白茫,那个说话的人又是谁?
“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害我们蹲守了这么多天。”见人已经昏过去了,捂着口鼻的手松开了。
“彪哥,这票不会有事吧,我怎么觉得心慌啊。”刚才下车抬脚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哆嗦,一般人谁天天出门豪车接送啊。
被叫彪哥的壮汉,心里也是不安,只是既然已经做了,哪还能有回头的可能,何况回头还不是一个死字等着自己,左右都是一个结果,还不如赌把。
“把电话拿来,我和那边说下,人已经绑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彪哥朝着小弟伸手,只想尽早了解这桩事。
接过电话,僵着脸听着电话那头尖细的声音,匆匆说了两句,无非就点头单听吩咐的份。
“呸,这群恶心娘们,给老子甩脸,不就是有两个钱,仗着便宜爹有点权吗,总有老子发迹的时候,到时候看老子干不死你们。”彪哥挂了电话之后,一改小心翼翼的摸样,恶狠狠骂骂咧咧起来。
手下小弟在一旁赔笑恭维,没几句,那些污秽的词句连番出现,彪哥听着满意,被人欺压的滋味不好受,特别还是几个女人,如果自己只是街头小混混级别的也就算了,弄点钱混饭吃,可是自己已经小弟一大把,要钱的时候,自然有人拱手送上,在道上混不就为了一个面子的事,可是上头发话,办不好就不用混了,这叫什么事,绑架一个女人,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彪哥,这女人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都要好看,你看皮肤又白又嫩。”离得近的,看着眼前美人,咽了咽口水,手忍不住伸向晃他眼的人。
‘啪——’
彪哥狠狠拍开那只狗爪,“操,给老子收起下流的心思,别怪老子没给你提醒,你要是动了她,下场比老三还要惨。”
车内四五个人听到老三的名字,都抖了抖,前些日子两个势力为了抢一个地盘,恶斗了好几天,老三就被那方的人抓了起,折磨的不成人形,死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死前的遭遇,很好的震住了他们,本以为那块地盘无望了,谁知莫名其妙划分到了政府他们头上,收了这等好事,自然就要给人卖命,这不,他就在卖着。
“那彪哥,我们绑了她,还能活命么?”问话的人摸着自己被拍红的狗爪,心有戚戚,连动下都要小心命,现在绑了人又该怎么办。
彪哥的脸色也不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等不到回应,整车的人都觉得前途无望,先前还有色心的人,立马往后退了退,活像见了吃人怪物一般,有多远离多远。
而此时的卫阳,并不知道顾唯一被人绑架了,一腔怒火慢慢踱步走进画馆内,连自己都小心捧着的人,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欺负他的人。
自顾唯一走后,画馆内仍旧是一片寂静,没人动更没人走,唐妙妙喊完那些话就蹲着大声哭了起来,韩明轩一个劲在安慰着,却仍不见好。
叹了口气,韩明轩对顾瑾瑜的事只听了个大概,前几年听到死讯的时候,很久没回过神,那么惊艳绝才的一个人,就突然没了,再次他的名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大家都先回去吧。”刚才闹下来,不知道别人又要怎么想了,不过他顾不上了。
馆长都发话了,还留着干嘛,于是都开始收拾起来,还不等有人离开,就听见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事情没说清,一个都别想走。”
卫阳慢慢走了进来,那一步一步像是走在人心尖一样。
寻声看去,只见一个人正站在必经的门口,浑身带着煞气,那双眼凛冽渗人。
韩明轩皱眉,眼前的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这位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我是这里的馆长,找我可以了,现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他们还有自己的事。”
韩明轩的这番话,惹得整个画馆的人都热泪盈眶,馆长真是好人,被韩明轩的话所带动,不少人开始围成一个小圈,大有上去拼一拼的架势,而有些女人已经拿出手机还是报警。
“顾唯一。”卫阳完全不将那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哪怕他只有一个人,但是他腰间那把枪不是吃素的。
名字一出,刚升起的那点勇气犹如泄气的球一下就蔫了,眼神闪躲,却往着同样的方向看去。
即使没有人开口,卫阳一下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不远处两个蹲着的人,上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眼中满是噬人的寒光。
“找你可以了吗?那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薄唇轻启,淡淡的语气,威压慑人。
韩明轩将还在低泣的人揽进怀里,就怕那人爆发,看他的样子,一定很顾唯一相熟,他会来问就表明还不知道详情,先将人骗走再说。
刚要开口,谁知道怀里的人古怪的笑了起来。
“呵呵,顾唯一,这世界哪有顾唯一,那都是骗人的,你被骗了,你们都被那个女人给骗了!”唐妙妙推开韩明轩,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如果不是那副古怪笑容,倒是让人容易心生怜悯。
卫阳一听,阴沉的脸黑了一分,追问到,“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不知道吧,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大小姐,也对,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真傻,傻子,为什么要相信她,如果没有遇见她该有多好,瑾瑜哥就不会死了。”唐妙妙说到这,眼泪又哗哗流着,她喜欢顾瑾瑜,一直都喜欢,要是他能幸福,就算最终走到一起的那人不是她,她也会笑着祝福,她只恨自己没有去争没有去抢,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
没头没脑的话,卫阳听得糊涂,却也清楚,顾唯一不是顾唯一,大小姐又是谁?还有那个瑾瑜又是谁?
☆、卷二:致命交易043 存心找死
卫阳上前一步,想要问清楚心中的疑问,韩明轩见状,挺身立于唐妙妙身前,眼前的人不是善类,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
“把话给我说清楚。”卫阳一点都不将韩明轩的小动作放在眼里,他真要动手的话,再多一个也没用。
刚刚形似疯癫的唐妙妙,在抽泣中慢慢平静下来,朝着问话的人看去,那张阴沉可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那份焦急中包含了多少感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唐妙妙一手捂着脸,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你不怕被她害死吗?”
卫阳已经习惯这种说话模式,不带多余的考虑时间,直接脱口而出,“就算被她害死,也是我自己的事,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卫阳的想法很简单,这只是他和顾唯一之间的事,无论发展成什么样,也只是他们两人的事,不需要任何假借他的名义干预,哪怕他死了。
唐妙妙的动作一僵,显然是被卫阳的回答给震住了。
就在这时,卫阳的电话响了起来,卫阳接了起来,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时,脸色整个一变,比起刚出现在画馆的时候,更加渗人。
一通电话后,卫阳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消失在了画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