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选一个!”陈水墨将两只大苹果递到安言静面前,笑嘻嘻地让安言静挑选。
古时候的新娘子都要在手里捧一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今日这婚礼自然也要按着这个老传统来走,安言静故意装作着看不出陈水墨眼底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却是选了一只体型更小一些的,双手一合,将苹果严密地罩在自己的掌心里。
“哎,你怎么。。。”陈水墨不干了,鼓着腮帮子开口,可刚说到了几个字又唯恐泄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一般赶忙住了嘴,见安言静一直带着笑,顿时泄了气,“原来你都知道啊!”
安言静交出自己手里那只,一本正经地要跟陈水墨交换,“那。。。换一下?”
见陈水墨也不理会自己,安言静便自己动手将两个人手中的苹果掉了个个,看着那只更大一些的苹果上被画上笑脸,安言静也忍不住笑弯了嘴角,这个陈水墨,还真是可爱得紧!
陈水墨接过那只小一些的,“咔嚓”一口就咬上了,边吃边说什么幸福平安就是要拿大份儿的,这样才对!
安言静将双手搁在膝盖上,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她其实想说,她没有那么贪心,什么都要大份儿的,她会害怕承担不起。
待陈水墨解决完苹果,洗过手,便开始在安言静的脸上涂涂抹抹。
陈水墨生得极为艳丽,是那种第一眼看了就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大美人儿。她平日里也喜欢给人家帮忙拍一些宣传照之类的东西,对于服装和妆容颇有研究,要不然,她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里揽下如此重要的活儿。
安言静的五官则是极为精致的那种,跟她的人一样,小小巧巧的,颇为耐看。再加上她的皮肤白,底子好,根本不需要陈水墨怎么动脑筋,随手都可以化出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来。
陈水墨一边忙活着,一边跟安言静讲解自己这样化的原因。虽然安言静完全看不出陈水墨这都是打哪里来的理论,可每每看到陈水墨注视着自己时那认真的双眼,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暖和和的。
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在,真好!
“水墨,谢谢你。。。”
陈水墨正在上唇彩的手一顿,差一点就弄到了安言静的牙齿上去!她故作生气地瞪了安言静一眼,恶狠狠地道:“你,不准说话!”
安言静眨了眨眼,老实地闭上嘴,乖乖由着陈水墨继续忙活下去。
门铃响的时候,陈水墨正在帮安言静戴耳环,大大的一颗珍珠镶在上面,看上去仿佛不是真的。
“这么快就来了?言静,我去开门,你自己把另一只耳环戴好!”
“嗯。。。”安言静点点头。
“还有啊。。。”陈水墨刚走出房门,又折了回来,淡粉色汉服的下摆随着她的跑动来回漾荡,“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下楼去!听到没有?!”
安言静笑,“听到了!”
“嗯!”陈水墨得到安言静的保证,这才欢欢喜喜地下楼去开门了。
虽然人不多,陈水墨却还是希望可以让安言静热热闹闹地嫁出去,安言静又哪里不懂她的心思呢?于是,便索性按着陈水墨的意思去办好了,反正不都说了嘛,一辈子,也就只此一次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腮红和唇彩都抹去了些,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倒也比她往日里好了很多。
安言静抹完,这才又将苹果搁在膝盖上,拿起另一只耳环对着镜子戴在左耳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戴的缘故了,她当真是废了一番功夫才穿透戴了上去,看着有些泛红的耳垂,安言静微微将身子往前倾去想看得更为清楚些,却不料,膝盖上猛然一轻,只见那只画着笑脸的苹果竟径直从她的膝盖上滚了下去!看到那笑脸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安言静这才慌慌张张地去将它捡了起来。
双手捧着苹果,安言静看着那张笑脸,竟觉着有些讽刺,而她心底的不安倒也是愈发扩大了。
陈水墨故意迈着小碎步,听到门铃被粗暴地按得直响,心里自然是乐得不行。她可是不会让霍秦太过轻松就见到安言静的!
门外的人更是按捺不住地开始砸门了,陈水墨哈哈笑了笑,站在门口轻咳了几声,把满脸的笑意都收敛了去,这才一本正经地将门打开。
“你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被眼前李邱翔和周耀鸣紧蹙着眉的表情硬生生扰乱了思绪。看了看门外黑压压的一片车,和李周二人的眉宇间的不对劲,陈水墨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该察觉到了,这似乎并不是接新娘子该有的气氛啊!
“你们。。。”陈水墨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她想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他们来接新娘子而使出的手段,可她却觉得这样的话,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李邱翔握着陈水墨的肩膀,将她和他自己都带进了屋子里,周耀鸣随后也进了来,顺带将门狠狠地关上了。
“秦。。。不见了!”
李邱翔看着陈水墨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晰。
“你。。。你说什么?什么叫他不见了?”
陈水墨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几乎只能依靠着李邱翔扶着她双肩的力气才勉强站住。
周耀鸣和李邱翔相视一眼,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昨晚不是跟你们在一起的么?怎么会一早上就不见了?”陈水墨并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可以想象,若连她都这样了,那安言静要怎么办?今日本该是他们的婚礼的啊!那个昨晚才跟安言静说过“我爱你”的男人怎么就会不见了呢?可是,她克制不住自己,不去害怕,不去担心!
“水墨,你先冷静一下。。。”李邱翔把陈水墨带到沙发上坐下,他蹲下|身,视线与她相平,“我已经调了秦手下的人去打听消息了,耀鸣手下的人也都出动了,而武轩和阿维也都亲自去找了,你先不要太着急了。。。”
“什么?!”陈水墨大声吼道,“你们到底懂不懂,我着不着急一点都不重要!重要是言静!你们要言静现在该怎么办?”
李邱翔的双眼顿时黯了下去,周耀鸣则退到一旁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吸。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重要的是安言静,事情变成这样,安言静要怎么办?
“水墨,我没事的。。。”
三个人同时一愣,抬头看去,却见安言静正站在楼梯上,带着浅笑,眼神淡淡地看着他们。毫无疑问,他们刚刚说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言静。。。”陈水墨想说些什么去安慰安言静,却发现自己真的组织不出来正常的语言了,她只能跑上楼去,身体力行,将安言静抱在怀里,若这个时候还能有人给她些许力量的话,陈水墨觉得自己就该是那唯一的一个。
反倒是安言静平静地拍了拍陈水墨的后背,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安言静看着周耀鸣有些躲闪的目光,开口问道:“取消婚礼。”
“什。。。什么。。。?”周耀鸣被她看得心里一紧,赶忙匆匆掐灭了烟。
“麻烦你放出消息,就说我身体不适,婚礼暂延。”安言静说得很慢,也很笃定。
“啊。。。哦,好!”
“嗯。。。”安言静点了点头,又道,“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也可以隐隐约约透出我是怀孕了的缘故才需要推迟婚礼的。”
闻言,陈水墨的眼神开始往安言静的小腹直瞟,被她和另外那两个人看得受不了了,安言静才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我没有怀孕,这只是权宜之计。”
周耀鸣也不知是不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赶忙掏出电话,吩咐人着手去办。
安言静穿着这样一身华服,手里还握着那只苹果,看了那三个人一眼,觉着自己似乎是有了某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心里的不安原来就是他不见了。。。
“我去把衣服换了。。。”安言静的指甲深深刺进苹果里,她慌乱地留下这句话,逃一般地上了楼去。
霍秦,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安言静,你感觉到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安言静换了一身红黑格子的衬衫,外面罩了一件淡米色的开领针织衫。她安静地蜷坐在沙发的一个角落中,手臂紧紧环着双腿,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两膝之间。
李邱翔和周耀鸣的手机不断地响,表明有电话进来,但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刻都不曾轻松过,有时候,甚至听着电话,愈发紧蹙起眉头了。
陈水墨依旧穿着属于她自己的那套淡粉色汉服,长长的裙摆拖在了地毯上,就像零谢落下的樱花。她占据着距离安言静最近处的一隅沙发,抱着阿狸抱枕,明亮的眼睛中泛起了一层水光,她却强忍着,没让泪水掉落下来。
周耀鸣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安言静,烦躁地扯开了原本工工整整系着的领带,走到厨房里,关上门,点燃了烟,却只是夹在指缝中,没急着放进口里。
李邱翔朝陈水墨做了一个手势,陈水墨看向李邱翔,迟疑地点了点头,李邱翔朝她微微一笑,这才一猫腰,轻手轻脚地随着周耀鸣也钻进了厨房之中。
“也给我来一根。”李邱翔靠立在离周耀鸣不远的地方开口,声音哑哑的。
“你的呢?”周耀鸣听见脚步声便将烟叼进了口里,他虽然是在询问,却还是将一整个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都递了过去。
“回到老爷子身边就给戒了。”
周耀鸣很不屑地哼了两声,算是表达了自己对于李邱翔这种无处不讨好的作为感到无比不满的情绪。
李邱翔也不理会他,自顾自轻车熟路地打火点烟,烟气吸到口里,在肺腔当中滚了个来回,就好像一阵清风拂过,将所有的细胞都浸过了一遍似的,说不出的舒坦。他慢慢地吐着烟,先是将烟先含在口中,然后再缓慢地吐出,出了口的烟雾在空中悠然升腾,慢慢扩成了一个中间镂了空的圆圈。
周耀鸣不耐烦地拿手将还未完全展开的烟圈挥散,又三下两下很快将自己那支烟抽完,他的声音就像是被浓烟呛过一般,感哑难听,“怎么看的?”
闻言,李邱翔笑了,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继续玩着吐烟圈的把戏,顿了顿才道:“你心里既然都有了数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地问我?”
周耀鸣接过李邱翔递回来的烟盒,迅速地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把武轩和阿维叫回来?反正,他们也查不出什么了。。。”
“不行!”李邱翔出声打断了周耀鸣的话,“就算只是一种心理安慰吧!否则的话。。。言静太可怜了。”
周耀鸣愣了愣,又狠狠吸了几口,颓然地倒靠在光洁的墙壁上,“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李邱翔想附和他,却又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先出去看看,言静她太过于平静了,我不放心她。。。”
周耀鸣无声地点了点头,想起安言静看向自己时的那双眼睛,周耀鸣不得不承认,他竟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了。
霍秦找人算得良辰吉时是巳时六刻,也就是上午的十点半。
安言静默然地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当时针和分针擦身而过时,她稍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不算太难看的笑。
或许她真的是太过乐观了,以至于不到最后一刻,她是怎么都没法说服自己真的去相信霍秦不见了这个事实的。
他可是亲口说过要跟她永远在一起的啊!他们喝过“合卺”酒,他们一同穿过喜服,她甚至还“以身相许”了。。。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在婚礼的这一天就。。。不见了呢?
若说刚刚得知这件事时陈水墨的反应才该是一个正常的回应的话,安言静觉着她现在还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的,她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不安。她甚至都不想去寻求那个他为什么会不见了的答案,她觉得自己花了比一般人更长的时间去接受这个现实,然后,她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是不是还安好。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李邱翔端来了一杯茉莉花茶,安言静盯着自己身前的那张脸看了好一阵儿,才朝李邱翔笑了笑。
她原本一直觉着茉莉花是可以清神的,可现在,她反倒觉得这股味道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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