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曾遇见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假如不曾遇见你- 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费心躲着我了。”
    中午,戴苏城与向安之略显沉默的一起用了餐,下午家庭医生来帮向安之做复健,戴苏城也跟着进去一言不发的在旁边观看,看着她跌下去,再爬起来,痛得一脸僵硬,却也不吭一声。
    等向安之做完复健,戴苏城面无表情的同家庭医生一起出去谈话,只由着艾米和凯丽来帮她收拾。
    向安之只当他在跟她冷战,并没有过多的去在意,直到第二日艾米告诉她,戴先生回柏林了,她才明白过来,他头天上午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以后不用费心躲着我了。
    那个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要走。
    她大概又把他惹怒了吧,怒归怒,难为他这次还维持这么好的绅士风度,没有直接将她扫地出门。若有一个人要走,那个人也是她,而不应该是他。
    向安之坐在阳台上望着不远处雾气蒸腾的海面,风声呼呼的迎面扑来,灌进脖子里,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最近总也没有好天气,不雨不雪的,没个痛快的意思。戴苏城走了,她本应该长长舒一口气,再也不会随时随地感到压抑,因再也没有人抱着邪恶的念头,试图不负责任的,诱哄她白白捧出自己的心,任他拿去蹂躏。
    可事实并非如此。
    她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轻松,又说不出哪里不轻松。很奇怪的感觉。
    但他走了,之于她,总得来说,是福非祸。
    “向小姐,午餐准备好了,帮您送上来,还是……”凯丽话没说话,透过玻璃看见向安之穿着单薄的坐在阳台上吹风,三步并作两步的,去卧室取了外套给她披上。“向小姐,天这么冷,您怎么就穿这么点?要是病了可怎么办?”
    “凯丽。”向安之裹了下衣服,转眸低问道:“戴先生有没有留什么话?”
    “有的。”凯丽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推着她进卧室:“戴先生交待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您,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他对她有时候还真是慷慨得过份。
    向安之安静的听完他这个很官方的留言,裹了裹外套。“请帮我把拐杖拿来吧,午餐我下去吃。”
    “好的,小姐。”
    戴苏城走的第二天下午,向安之回了花都。
    没费太大力气,“戴苏城”这三个字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里奥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执意要走,他也只得乖乖的开车把她送回老宅。
    有些日子不在,推开门,满院子的枯枝败叶,萧条得很,先把里奥吓了一跳,又试图劝她回去:“向小姐,你腿脚不便,又不许艾米和凯丽跟来照顾您,您一个人怎么住啊?”
    “有什么不能住的,都住了二十多年了。”她只是淡笑。
    各花入各眼。在里奥看来是凄凉满地,向安之却觉得风景无限好。
    “现在情况不一样,您没人照顾怎么行呢?万一有个什么,我怎么跟戴先生交待?”里奥叹气,往日的冷静自持,全被向安之略显偏执的倔强给打败了,隐隐显出些大男孩的急躁。
    一片枯叶落在掌心,又倏尔飘走。向安之仰脸看看天,淡淡的道:“他不会在意的。”
    “向小姐,戴先生他……”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好吧。”

    第三十七章 郁厨师
    郁欢堂似是能掐会算一般。
    里奥头脚走,他后脚便欢天喜地的跑进来,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可怜向安之这不良于行的人,差点被他从椅子上推下去。
    他这个见人就喜欢搂搂抱抱的毛病,还是屡教不改!
    “安之,你终于回来了?老实说,是不是想我了?”郁欢堂亮着水盈盈的桃花目,期待的看着她,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向安之觉得她回自己家,跟想他,着实没多大关系,又不想太驳他的面子,便闭了口不说话,保持缄默。
    不到半分钟,郁欢堂不被迎合的热情就陡然冷了下去,垮着一张美人脸,挫败的扁扁嫣红的嘴唇,控拆道:“向安之,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吗?哪怕你装一次呢!”
    “怎么装?”向安之眼角微挑,一本正经的望着向他。“你教教我。”
    郁欢堂差点吐血当场,咬了半天牙,只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你倒是很了解我。”向安之不咸不淡的回应。
    在法庭上舌灿莲花的郁大律师,愣是被她这一句噎得半天没讲出话来。可他到底是弄不明白,自己放着逍遥的日子不过,偏偏到这里来找挫折,是为的哪般。
    “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郁欢堂憋了半天,还是得自己找台阶下。“晚上想吃什么?我来下厨。”
    边说着,边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极自然的挽了挽袖子。前嫌尽释。
    向安之看着他的动作,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郁欢堂,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住嘴吧你!”他柳眉一挑,桃目浮起一层愠色。“向安之,你是想怎样!免费的劳力你还不要?我到底是有多差劲?多少女人死乞白咧的求着我,我都懒得瞅她们一眼,你倒好,不给一个好脸色也就罢了,现在怎么着?又想拐弯抹角的跟我保持距离?我做什么,我乐意,我心甘情愿,我又没要求你结草衔环、以身相许,你有什么可别扭的?”
    “……”半晌,向安之缓慢的煽了煽睫毛。“郁厨师,厨房出门左拐。”
    郁欢堂是个让人很难去拒绝的人,就像他坚持赖在向安之身边,照顾她,她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或者换一种说,是向安之从心底里认可这个朋友,所以才容许他闯进她的生活。
    他心态积极晴朗,为人坦坦荡荡,什么事都摆到台面上,毫不掩饰,跟他相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哪怕他涎着脸对她说,安之,你看我这么贤惠,要不把我娶回来吧!她都能面带微笑的拿起拐杖来回敬他。
    尽管,这么短暂的相识。
    她一再觉得,这是个值得拿出真心对待的朋友。
    在郁欢堂的照料下,向安之的腿恢复得非常好,医生说,估摸着春节过后,就能自如行走了。但病根肯定是落下了,从此后,那条腿,都不宜持重活动。
    对向安之来说,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郁欢堂反倒一直骂人家庸医误人。
    十二月过去之后,很快便到春节,郁欢堂远在澳洲的父母,多次催他过去团聚,他都推说有公事走不开,不巧有一次正在接电话被向安之听到,她以绝交威胁他,他才期期艾艾的走了。
    小年前夕,向安之收到一个厚重的包裹,从一个不知名的国外小镇寄出,她一层层拆开外包装,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大面积的暗红色,却浸透着古雅幽韵,很适合新年的氛围。她抖开围巾,一张草色仿旧签纸掉出来,捡起看时,上面几个娟秀的字体,写着:安之,新年快乐!
    虽然没有属名,但向安之知道这是段西良寄给她的新年礼物,他一直都保有这个习惯,多年未改。
    她看了看时间,包裹是半个月前就寄出的,她猜想,他只是途经那里,不会待得太长久,所以,此时此刻,他又去了哪里,仍是个未知。
    想起段夫人憔悴不堪的脸,她微微叹了口气,机械的把围巾折起来。远处隐隐有鞭炮声传来,春节临近,各处都有一种按捺不住的躁动,有人急于辞旧迎新,有人回首哀悼华年。
    一种岁月,万般思量。
    对于新年向安之持有的态度,一惯平淡,反正横竖只有她一个人,折腾到天上去,也不过是华丽的寂寞,凭添清冷而已。
    郁欢堂走的时候,基本把能备的年货,全部都准备齐全,甚至连鞭炮烟花都买了一大堆,她现在望着那堆东西,只能苦笑。
    一个人的新年,适合淹没在庞大的喧嚣中。静悄悄的便好。
    而那个早被向安之忘记的父亲,却在小年夜打了电话过来。
    开口便是:“安之啊,新年快乐!”
    她有些讷讷的,回了句:“新年快乐。”
    然后,万生海又扯了些闲话,便言归正传:“安之啊,到柏林来吧,一个人在那边太孤单了。”
    “谢谢,我挺好的。”她淡淡地。
    万海生在电话那端叹气:“你这个孩子啊,怎么这么固执啊?大过年的,别人家都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你一个人守着个宅子,你让我这做父亲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向安之紧攥着电话,眼底突的一热,像被揉进了辣椒粉,火辣辣的疼着。
    以为是不在意的,却只是以为罢了。
    “没什么,我一个人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她轻轻开口,似是随意,嘴唇却是颤抖的。“您才这一年就受不了了吗?”
    “……”万海生沉默良久。“安之,你怨恨爸爸对吧!”
    她紧紧抿着嘴,睫毛快速的颤抖,然后,眼前一片模糊。
    她说不怨,连鬼都不信吧!难道,她就不该怨吗?他一失踪就是二十年,现在突然跑出来,却已是换了姓名身份,她再也找不回一个完整的爸爸,妈妈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丈夫,她难道怨错了恨错了吗?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哎,安之……”
    她匆匆收线,窗外亮起绚丽烟花,照亮她一脸狼狈的泪水。
    小年夜,向安之听着隆隆的鞭炮声,坐到天明。
    郁欢堂一天几个电话的打给向安之,吃喝拉撒都要过问一遍,肉麻兮兮的说想她想得睡不着觉,一定趁他家老头子老太婆不注意的时候,溜回花都来陪她。向安之只得放狠话,说春节过完之前,花都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他才总算消停下来。
    可这个新年,好像她注定要被人提起。
    农历腊月28的时候,老宅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向安之的舅妈,僮秋怡,一个几乎已经被她淡忘的人。
    “安之,你……”僮秋怡乍见到她,有些惊讶。“你的腿怎么了?”
    “碰了一下,没事。”她淡淡地说,单手拄着拐杖,去帮她冲茶。
    “呃,我不渴,不用了。”僮秋怡慌忙上前两步,取过她手里的茶壶,放回木几上,面色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扶了她一把:“你……你坐吧!”
    向安之便退回椅子里坐下,“舅妈也坐吧。”
    “哎,好!”僮秋怡答应着,双手绞在一起,犹犹豫豫的在她另一边坐下来。
    向安之抬眸看着她,礼貌而疏离。
    自僮秋怡一进门,她的变化,向安之就看在眼里,尴尬、别扭,欲言又止,又处处表现出示好的意思。僮秋怡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她市侩、刻薄、贪婪,有时候甚至恶毒,无缘无故的,就变了一个人,事出必定有因。只是这个因是什么,她不说,她自然也没兴趣去问。
    两两相望了快半盏茶的时间,僮秋怡的手几乎都要搓红了,才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道:“安之啊,你舅舅想你了,让我来接你一起过年。”
    向安之眉毛一扬,几乎怀疑是自己患了耳鸣症了。
    “谢谢舅舅的好意,我一个人习惯了。”向安之紧盯着僮秋怡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僮秋怡脸色变了变,浑浊的眼球蒙上几根红丝,目光几经闪烁后,又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说服她道:“瞧你这孩子说的!大过年的,谁能习惯一个人啊?往年都是舅妈想得不够周到,委屈你了啊!今年你就跟舅妈回去过个年吧!啊?你舅舅说了,一定要让我把你带回去,你如果执意不去,他会怪我的!”
    向安之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你看你现在,腿又不好,身边也没个人照应,总是不方便的,跟我回去吧!安之?”僮秋怡极力游说着她,只是眼神躲躲闪闪,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向安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变得犀利无比。“舅妈,请您别再演戏了!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僮秋怡瞧着她一怔,笑容僵硬在唇角,而后,缓慢地缓慢地,还原本真的样子。眉目凄凄,松驰的眼皮再也包裹不住那急欲奔泻的一江泪河,她哇地一声便掩面哭起来。
    “你舅舅快不行了……胃癌晚期……这次是真的……”僮秋怡泣不成声,哭得十分凄惨,这次是真的凄惨。“都怪我……都怪我财迷心窍……不该为了骗你的钱,就说他得了癌症……这是报应啊……”
    农历腊月30日傍晚,向安之的舅舅白沣与世长辞,他想临终见她一面,对她当面忏悔,她到最后一刻也没给他这个机会。
    接到他去世的消息,是旧年的最后一天,除夕之夜,鞭炮震耳欲聋,烟花漫天。
    僮秋怡哭得几乎断了气,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嗡嗡地,歇斯底里:“你舅舅终于死了,死不瞑目!这下你满意了!向安之,你的血是不是冷的!我都那么求你了,你都不肯来见他最后一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